正文 380.知己知彼，琴音攻心 文 / 逆水之葉
凌雲窟內，劍岳冷眼打量著眼前這頭「魔」。
泠然無懼，也並未感到多麼的稀奇。
對於「魔」，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了，因為劍界之中，世間所有邪劍匯聚之地，劍池的最深之處，同樣有一頭魔——魔魁。
劍岳早已與其打過交道，是以此時根本就是見怪不怪了。
劍嶽立即想道：「莫非無名將我引來的目的，便是對付這頭『魔』？」
「可惡，我才不會……」還未等他想完，一聲震天的咆哮聲自耳旁響起，斷浪一爪以分金斷岳之勢直朝劍岳劈來！
容不得劍岳多想，只有揮劍迎上，劍爪相擊，劍岳只感到一股無與倫比的巨力從對方爪上傳來，劍岳倉促抵擋之下，竟是架不住這股巨力，登時倒飛出去，猛地撞在身後的石壁之上，一聲巨響，竟是將身後的石壁撞出一個大窟窿來！
「咳！咳！好……好大的力氣！」劍岳掙扎著從石壁之中爬出來，還未站穩腳跟，另一爪竟又攻至！
「嘿！竟不把老夫放在眼裡！」劍岳冷哼一聲，「好！今日老夫便讓你見識見識『元天劍訣』吧！」
劍岳自語之間，身形急轉，削瘦的身軀如同風火輪一般，同時將無上心劍帶成一道劍圈。
斷浪一爪攻至，只見其爪力與招意竟源源不絕地被這劍圈消弭，不斷流失！
這樣下去，斷浪定劍力竭而敗，意盡而亡！
這門絕世的劍法，竟不但能吸收對方的「力」，連虛無縹緲的「意」都能吸收殆盡！
斷浪的一顆心神雖遭魔念吞噬，但正因如此。其魔識極為靈敏，一爪攻入對方劍圈之時，便已經感受到了危險，另一爪功力猛提。其爪上熊熊烈焰猛然漲起。一爪攜著無盡的滅世魔焰後發先至，以更快的速度撞上劍圈！
只見劍岳手中長劍旋轉更盛。更是比先前多了一種奇特的意味，彷彿竟是同時沿著一順一逆兩種方向旋轉！
斷浪的血爪攻於其上，只見滅世魔焰紛紛向兩側狂湧而去，一絲一毫也沒傷到劍岳。緊接著他整條手臂皆被絞如劍圈之中，這驚天動地的一擊，竟並未造成太大的破壞，所有火氣除卻湧向週遭的部分之外，其他皆似泥牛入海，再無半分動靜！
原來，這套元天劍訣可分為內外兩訣。為訣為劍招，集自然大化之能，力足開天闢地，眾人在劍界之內見到的那一招。正是外訣中的招式。
內訣則為劍力，可盡破天下武者的內力修為，力轉乾坤，對習劍者效果更是奇佳！
劍岳見元天劍訣一招湊效，登時大笑道：「這不過是牛刀小試而已，嘿！再看我這招『劍掃乾坤』！」
只見劍岳彈腿如劍，其力道卻不減分毫，其速更是奇快無比，不過數腿，立即逼得斷浪露出破綻，更是一腿踢在斷浪胸口！
赤鱗四下飛射，斷浪如同被萬斤巨石猛地撞中胸口一般，連連後退！
每退一步，地面必定留下一道極深的腳印，一直退到第七步，才終於止住身形！
「好強的韌性！」自己一擊，竟不過將對方擊退數步，劍岳見狀亦不禁為之訝然。
……
而在凌雲窟之外，只見羅凡雙手瞬間化作千百道指影，十指連動之間，大當家只感到剎時之間，天際像是響起了連珠似的霹靂，驚天動地，難以比擬！
春雷一聲響，萬邪寂無聲！
羅凡身周無數惡鬼凶靈虛影竟是在這如驚雷、如霹靂般的琴音之下全都消散無形！
而每一下霹靂之聲，更使得大當家心神震動，竟隱隱有維持不住寂滅之道的趨勢！
萬道森羅，萬道由心，心若一亂，萬道難施，勢必一敗塗地，亦因如此，修煉這門武功之人，必須做到榮辱不驚，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強大心境，否則這門武功即便練成，也難以穩定發揮！
這是萬道森羅唯一一個不算破綻的破綻！
而羅凡對這破綻，早已瞭若指掌！
「天龍八音」其中一最重要的功效便是擾亂敵人的心神，聽琴越久，便越是乃以抵禦這可令世間盡皆沉醉其中的天龍琴音！
「如何？現在閣下還認為我是在大言不慚嗎？」羅凡淡然問道，聲音虛虛渺渺，卻夾雜在琴音之中絲毫不顯模糊。
「哈哈……我不得不說你這門武功確實足夠驚世駭俗，但仍有破綻！」大當家雖身處在這浩浩蕩蕩、如天地盛威紛至沓來一般的琴音之中，依然鎮定如恆，「如果我將你這把琴毀去呢！？」
話還未完，只見數柄覆滿劍界劍紋的長劍在羅凡身下悄然成型！
而羅凡便好似毫無所覺，依然彈著他的琴。
大當家眼中神光電閃，數柄非實非虛的長劍頓時往不足尺許的天魔琴電射而去！
大當家甚至已經看到了下一刻，羅凡便要琴毀人亡！
「錚！」
就在這時，只見羅凡猛地一撥琴弦，一聲恍若龍吟般的錚鳴聲響起！
數柄長劍同時一震，隨即竟是紛紛定在空中，繼而再化虛無，未傷及琴身一分一毫！
羅凡琴音不止，語氣仍是平淡地道：「你這『唯識』心劍，若在我剛剛奏琴的時候施展出來，說不定這把『天魔琴』便已經被你毀去，但現在施展出來，實在太晚了！」
心神為他物所攝，心劍，又如何能發揮出其真正威力！？羅凡自身所練便是心劍，如何不知？
「心劍」雖然獨特，但在諸天萬界，如此多而龐雜的武功之中，羅凡自然不會是這類武功的首創者，其實在古龍的世界之中，便早已有了心劍的雛形。
而大當家的心劍，更是可以心裡一念，化意為劍。心劍隨地而起，攻敵困敵，無往不利，已是心劍一道的集大成者！
羅凡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開發出了此道更多的用途與更為正統的修煉方法之人。
並且連攻心、觀心、算心的心術；萬劍歸源的劍術；與劍意凝聚而成的心劍。統合為一。他的心劍劍道比前者，其框架已是更加趨於完善（只是框架完善。但畢竟是初成，真要硬拚還比不上大當家）。
但此時，雖心劍不在身，心術卻未止！
而羅凡此時對對方知之甚祥。甚至無需太過高深的策劃。
只聽得琴音未停，羅凡的話語也同樣未停：「你會的武功著實不少，嘖嘖，讓我來數數，萬道森羅、唯識心劍、萬劍歸宗、七無絕境、黑豹殺拳？但你現在又能使出幾門呢？」
大當家的心神此時本就受天魔琴影響已是極深，心神本就已經不穩，此刻不但連自己壓箱底的絕學被對方一語道破。甚至自身大部分絕學都被對方如數家珍一般道出，這頓時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心神大震之下，心境頓時出現一道難以彌補的破綻！
就在這時。琴音之中，突然響起了「轟」，「轟」，「轟」地三聲大震！這三聲，正是「天魔琴」最粗的一根琴弦所發出的。
這三聲震響一起，天地間所有的聲響，全都被這種響徹天地的殺伐之音給蓋了過去！
當真是大音希聲，大道無形！
大當家此刻只感到自己的心臟彷彿被人用一柄鎏金大錘毫無顧忌地猛砸一般，這種痛苦，絕非人能夠承受的！
「哇」地一聲，大當家登時嘔出一大口鮮血來！
千百年來，亦沒有人能夠給他造成如此的重創，再加上天龍琴音不斷擾其心神，大當家登時狂怒：「他嗎的！讓你嘗嘗我的『四大皆凶』！」
「四大皆凶」乃是大當家的另一絕學，它是以截然相反的依「地，水，火，風」四大元素以逆天自毀為本的一門武功，完全與「萬道森羅」背道而馳。
也因為需要達至「四大皆凶」，所以習練此武功的一步，須以人肉為引，乃是一門至凶的邪功！
這門武功如果在一開始便使出來，即便是心劍在手的羅凡，也在劫難逃，但此時心身皆受重創之下，這門邪功的威力根本無法發揮完滿！
羅凡大喝一聲：「來得好！」
這是一門連他早早預料之後，也完全無法尋到半分破綻的絕世邪功，若是大當家早早地將其施展出來，形式絕對不會發展至如此地步。
但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若是以尋常方式決戰，即便四人聯手也不一定能將其擊敗，但羅凡對大當家武功、性格可謂瞭若指掌，而大當家對羅凡卻瞭解有限，因此在幾位「賢內助」的策劃之下，羅凡利用大當家對於自身絕對的自信與自傲，將這天龍八音輕輕鬆鬆便彈奏許久，令其心神逐漸被琴音撼動。
就算是再逆天的高手，一開始便站那不動讓羅凡打個半天，也總該有些效果，更何況是無形無相的天魔琴音！
這時候羅凡再趁機拋出自己對他所習武功那令人匪夷所思的瞭解，撼其心神，高手過招，哪容得下半點分神？
如此，自然能夠一舉將其重創！
但羅凡，終於還是要面對這一招四大皆凶。
縱使被削弱的四大皆凶，也是四大皆凶，依然是絕世凶招！
「轟！轟！轟！」
此時的琴音，真如天鼓雷音，在羅凡以龍元強絕世間的內力彈奏之下，整座樂山大佛連同山體都為之震動起來！
地、火、水、風乃是構成世界最基本的物質，地、火、水、風相滅自毀，其瞬間爆發出來的能量已經無法估量！
但與羅凡的聲勢浩大不同，大當家不過輕描淡寫地點出一指，便彷彿一個絲毫不會武功的人隨意點出的一指，又彷彿，這一指，便包含了整個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