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55.天命 文 / 逆水之葉
天色，有些陰沉，一陣寒風穿過堂前，再往外看時，竟發現外頭已是烏雲密佈！
沉浸在喜悅的情緒之中的眾人並未發覺羅凡的眉頭微微皺了皺。
廳外，雷聲隆隆，隨即只聽得轟隆一聲震響，透過門窗向外看去，只見天空中銀光一閃，一道電蛇猛地撕裂遠方的天空，將整個天地照得一片雪白！
「打雷了？」李憶如微微地往林月如身後靠了靠，奇怪地望著門外被雷光印得蒼白的天空道，「真是好奇怪，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就打雷了？」
小龍女一雙如水的眸子看向羅凡，只見羅凡輕輕朝她搖了搖頭。
此時凌波的視線恰好落在羅凡身上，不由一陣疑惑。
林月如看著外面的天色，微笑道：「看樣子是要下雨了，諸位也不必急著走，正好讓我們盡盡地主之誼，聊表謝意如何？」
凌音盈步走出屋外，看著天空中閃電撕裂蒼穹，向凌波道：「姐姐，這種天氣也確實不宜出行，我們便在此停留一日吧。」
李憶如嬌俏的臉蛋有些泛白地道：「是啊……外面那麼大的雷，呆會要是劈到人可怎麼辦呀。」
羅凡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妮子有些怕打雷。
凌波略一沉吟，見確實如其所言，此時不宜出行，因此拱手道：「那就叨擾幾位了。」
「哪裡，小女出門在外，全賴幾位照顧，我還沒來得及感謝呢。」林月如莞爾一笑道。「羅少俠方才為我治療，想必是消耗極大。正好也可稍作休息，沒想到少俠年紀輕輕便有了這樣的醫術。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過獎了。」羅凡搖頭道，「只不過家傳內功有些特殊，再加上在下早年有些奇遇，正好對症下藥而已，這也算是掌門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了。」
「少俠何必自謙。」林月如道，「秋嵐，帶幾位貴客下去休息吧。」
「是，小姐。」只見一名侍女從門外走進廳中，向幾人道。「幾位請。」
「嘻嘻~嵐姨，我帶他們去吧。」李憶如欣然開口向眾人道，「跟我來吧。」
隨著李憶如與那名叫秋嵐的侍女走出門外，此時只見外頭已是雨水縱橫，屋簷下的台階已全被浸濕，豆大的雨點啪嗒啪嗒地灑在門外的小院之中，滿地水花濺起，輕輕打在靴面上，不一會便濕了一片。
李憶如輕笑一聲。似乎對這雨水絲毫不在意，更伸出嫩白的小手輕輕接住一滴簷角落下的雨珠。
羅凡看著雲中隱隱閃過的雷光，忽而展顏，若有所思地道：「雷霆代表毀滅。伴隨著它的卻是恩澤萬物的雨露，所謂禍兮福所依，天地之道果真發人深省。」
眾人聞言不禁一怔。雖然對羅凡所說有些似懂非懂，卻能感到羅凡是有所領悟。心中不由一陣愕然。
凌音默默地看了羅凡一眼，心中暗道：「師弟悟性竟如此之高。難怪姐姐對她推崇備至，如此看來，將來的成就只怕還在幾位長老之上。」
李憶如滿臉不解地看著羅凡，秀眉緊蹙地道：「好深奧……完全聽不懂嘛！」
「呵~不懂才好，走吧。」羅凡笑道。
「嗯。」李憶如倒是毫不在意，心情好時，什麼煩惱的事情一會便拋到腦後去了。
……
西北角的一間頗為致的客房內，羅凡取出煉妖石，一道冰藍色的倩影憑空現出，正是雪女。
雪女恭敬地行了一禮道：「不知公子喚奴家出來所為何事？」
羅凡淡淡地道：「既然恢復得差不多了，也該是助我修煉赤火神功的時候了。」
雪女欠身道：「是，公子。」
一人一妖相對坐下，陰陽相對，功行太極，只見羅凡左掌赤如烈焰，一股炙熱的真氣輸入雪女體內，真氣遍行週身，接著轉為一股寒氣從右掌流回，正如太極圓轉，生生不息。
雪女需要的只是火屬性的能量來激發她的寒冰靈力，而羅凡則有吸星**的心法可將靈力煉化為內力，因此過程極為順利，如此流轉一個周天後，羅凡很明顯地感到，剛剛才鞏固的赤火神功，竟又有了鬆動突破的跡象！
與此同時，羅凡竟感到體內的陰屬性內力亦大有增長。
羅凡在火道上的天賦被造化丹加強過，但在玄陰一道上卻仍是靠著劍道上的悟性，沒想到如此雙修合練之下，借助雪女的至陰之體，連帶著陰性內力也同時增長，這倒真是一個意外之喜。
外頭的雷聲仍在繼續，羅凡卻是充耳不聞，數個時辰後，待羅凡收功之時，已是深夜。
他的赤火神功已經煉至第八層，平常練功時，皆會感到一股烈火焚心的炙熱感，練不了多久便練不下去，但今日數個時辰下來，卻只感到渾身像泡在溫泉裡一般舒爽，內力增長的速度亦快過平時不少！
雪女感受著體內的力量，也有了長足的提升，一雙冰藍如琉璃般的眸子中閃爍著欣喜的神光道：「多謝公子恩賜！」
羅凡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擺了擺手道：「你我各取所需罷了，回去吧。」
「是……」
夜已經深了，羅凡輕輕地推開房門，雨已經停了，晴朗的天空，月亮格外地清晰。
走出門外的小院，再過不遠便是一片巨大的荷花池，幽靜的夜色中，看著夜色中成片盛開的荷花，聞著風中那
股綠葉的芬芳與花的清香，不禁令人心情大為舒暢。
月光灑在池塘之上，水面如鏡，倒映出一道溫柔婉約的身影隻身靜立在湖中的小亭，輕倚亭欄，在這令人心曠神怡的荷塘夜色之中。卻更給人一股淡淡的落寞之感。
「凌波師姐？」
凌波訝然轉頭，只見羅凡不過輕輕在水面一點。便跨越十餘丈距離，穩穩落在亭中。
羅凡淡笑道：「出門走走。沒想到師姐你也在啊。」
凌波點頭道：「出來散散心。師弟這一天都沒有出門麼？」
「嗯。」羅凡倚在亭欄上，望著荷花池道，「趁機練了會功。」
「師弟，白天到底是……」凌波問道，「我總覺得有些奇怪，那時候師弟似乎面色不佳，可是看出了什麼端倪？」
「師姐看出來了？」羅凡似乎並不是很意外。
「嗯。」
「我原本閉門不出，本就不願師姐問起，但沒想到師姐仍在此時提起此事。」羅凡瞥了一眼雙眸神光炯炯地看著自己的凌波。默然片響，才歎道，「其實，掌門夫人的情況，我也只能拖延一時而已。」
「哦？」凌波訝然，一雙如同天空中明月一般明亮的眸子看著羅凡道，「那到底掌門夫人得的是什麼病，師弟可否知曉？」
「掌門夫人或許……並不是病。」羅凡搖頭道，「當我用龍族的元氣為她恢復生命力時。表面上看起來，掌門夫人確實健康了許多，但實際上，她身周那股鬱結的死氣仍未完全消散。這說明，龍元之氣也只能治標，而不能治本。」
凌波訝然道：「那到底是……」
「想來想去。除了陽壽將盡，我也想不出其他結果。」羅凡仰望著清涼如水的夜色。輕聲歎道：「閻王要人三更死，從不留人到五更哪。」
凌波亦不禁吃了一驚。秀手輕掩芳唇，一雙杏眸中仍有些難以置信：「掌門夫人還這麼年輕……怎麼會……」
「人類的生命長短，本就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羅凡搖了搖頭道，「有的東西，真是越瞭解它，越是感覺到它的可怕，也越感到自身的渺小。」
頓了頓，羅凡又輕笑道：「我有時候便在想，所謂的人定勝天，是否也本就是上天安排好的……」
凌波微笑道：「師弟不要太杞人憂天了，如果真是那樣，那我們修仙之人又如何……」
「壽元是幾百還是上千，或許也在某本書冊上寫明了呢。」羅凡淡然搖頭道。
「……」凌波不禁默然無語，一時間，二人皆陷入沉默之中，這雨後的荷塘之上，只餘下一片沉寂。
亦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得一道溫柔的聲音開口道：「師弟的意思豈不是說，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
凌波的聲音雖輕輕柔柔，語義中卻帶著一股濃濃的不屈與執著。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或許這便是修仙之人所存在的意義了。」羅凡靜靜望著水中的荷花道。
凌波倒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不禁問道：「那依師弟之見，我們到底有沒有希望擺脫呢？」
羅凡略一思索，道：「聽說，逆天行事，必遭天譴，如果什麼時候遭了天譴，或許便代表我們已經偏離了上天安排的路線了。」
「如果真有那天，凌波倒想見識一番。」凌波目光灼灼地看著羅凡道。
「或許真會有……」羅凡的視線錯過她的雙眸，仰望天空，認真地道。
「記得家裡以前還有些藏書，上面講述過一位上古時代的至強者，僅憑自身功力與一雙寶刃舉派飛昇成仙，但最終卻在最後一刻……被打入東海海眼之下，囚禁千年之後再打入輪迴……」
凌波莞爾一笑，溫柔的聲音在羅凡身旁響起道：「書上記載，也並不一定是真的，況且舉派飛昇，豈是人力所能為？」
「希望真如師姐所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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