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76.枯木到來 文 / 逆水之葉
凌波幽然開口道：「嵐翼小姐，你還是少說兩句吧……」
嵐翼：「……」
隨即凌波又道：「我等並非有意冒犯，還請見諒。」
「哼~不是有意冒犯都這樣了，要是有意冒犯還得了？」一道嬌軟的聲音從側旁傳來，「難怪那傢伙一副不大待見你的樣子。」
循聲望去，只見是一名身著苗裙，容顏嬌柔中帶著些嫵媚的少女，正是結蘿，她口中的那傢伙自然是指羅凡。
「結蘿姑娘？」凌波解釋道，「嵐翼小姐只是性子直率了一些，倒並非故意。」
「哼！」
「毒影大人！」那守衛見到結蘿，連忙躬身行禮。
她或許是除趙敏外這山上唯一的人類了，但那守衛卻不敢因為她人類的身份有絲毫怠慢，就在昨日有過一個這樣的半魔，現在已經在床上躺著了，據說是睡覺時幾條蟲子爬進了肚子裡……
「毒影……大人？」凌波訝然道，「結蘿姑娘也加入這乾元宗了？」
「幹嘛不加入？」結蘿反問道。
凌波：「……」
「羅凡那傢伙與那個紅頭髮的小姑娘呢？」結蘿嬌哼一聲道，「不討厭的人全沒來，討厭的卻全來了！」
凌波：「……」
半響，凌波才道：「他們遇到了些麻煩，暫時應是不會前來了。」
「這樣啊……」結蘿撅著小嘴道，「真沒意思。」
說罷轉身走了。
凌波：「……」
就在這時，只見一名身著黑色錦袍的女子笑意盈盈地迎上前來。
她的左手邊是一頭猙獰的白紋巨虎，右手邊是一名戴著斗笠的女性半魔。這半魔每步皆要落後她一些，彰顯著那錦袍女子的身份才是最為尊貴。
「宗主！」路上的半魔見到她不禁紛紛讓道。同時心中大為訝然地道，「宗主親自迎接？這些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宗主！？」凌波心中一陣錯愕，原本她還以為這乾元宗的宗主即便不是個邪氣凜然的魔君，也該是個氣概驚天的男子，卻沒想到竟是個女子，並且完全與人類無異，若非她身邊這頭白虎實在是煞氣逼人，她興許會認為這些半魔是不是搞錯人了，或者這女子是宗主的女兒之類。
嵐翼原本還打算說點什麼。但想到剛才鬧了個大烏龍，將自己先祖貶成了道貌岸然的邪魔，現在還有些尷尬，索性沒有開口。
趙敏見到幾人，只淡笑道：「怎麼，莫非凌波道長以為我應該是個凶神惡煞的大漢，或者面目可憎的妖魔？」
凌波愕然片響，才開口道：「沒有，只是覺得宗主實在太年輕了些。而且……」
趙敏笑道：「你們跟我來。」
隨即又向身旁的洛祈年道：「你先下去吧。」
「是！」
趙敏自然是沒將幾人當外人看待，整個覆天頂幾乎所有的佈置都帶幾人遊覽了一遍，最終入了一處會客廳，這才開口道：「覺得如何？」
趙敏的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短短數月時間，整個覆天頂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整個門派秩序井然。有條不紊，整個宗門弟子便有數千。長老五人，分別是血手、毒影、幻月再加上覆天頂上原本的兩人洛祈年與連墨。雖然比起蜀山長老來還差的遠，但任何一人放在江湖上也都是絕頂高手。
原本還只能躲在暗無天日的魔氣中度過殘年的半魔們，搖身一變，變成了一方大派的弟子，如此氣魄手段，若非親眼所見，凌波絕不敢相信竟是出自一名女子之手。
愕然片響，凌波才開口問道：「恕我直言，姑娘可是人類？」
趙敏笑道：「我叫敏敏特穆爾，來自北方，另外我有一個中原名字叫趙敏，如你所見，我確實是人類。」
隨即又補充道：「當然，如果按照一些江湖中較為偏頗的評判標準的話，也可以將我歸為半魔。」
說罷，只見一股澎湃的魔氣自趙敏體內洶湧而出，但奇異的是，魔氣越重，承得趙敏整個人竟越是飄然若仙，當真是前所未見！
沉吟半響，凌波才愕然道：「趙宗主所習是何功法，竟有如此異象？」
趙敏洒然笑道：「『道心種魔**』，說來道長或許沒有聽說過，此功共有十二篇，首篇是「入道第一」，修的是玄門正宗心法，以建立本身的「道體道心」。次篇「種魔第二」。魔種和道家修真者的道胎，若如一個銅元的兩面，生命的兩個極端，生和死。道家專事生氣，而魔門專事死氣，以道胎的生機勃勃以養魔種，將魔種推至極限，然『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魔極之後，再轉道心，以此均衡道魔兩極，才得以進入最後一篇，魔仙。」
「……」凌波從未聽說過世上竟有如此詭異的功法，竟可同掌正魔兩道之力，隨即又想起羅凡曾經說過唯有人類才可同掌兩極之力，是以他也是兩儀同體，太極圓融，這實有異曲同工之妙！
兩儀合為無極，無極盡化混沌，沒想到竟有人與羅凡的想法如此相似！
嵐翼幽幽地道：「你們人類都是這麼狂妄自大的麼？即便是我神鷹一族，於風之一道上天賦異稟，也只有精修一道，才能有所成就，需知道貪多不爛的道理。」
見過了羅凡之後，這回嵐翼反倒是
是見怪不怪了，練魔門武功，她顯然是將趙敏當作羅凡那一類人了。
至於什麼有所圖謀之類，不知道為什麼，對方就好像拿她們將自己人看待一般，連自身功法的特點關竅都說出來，整個覆天頂想看什麼就看什麼，完全不似邪魔歪道一般遮遮掩掩。反倒是感覺她嵐翼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嵐翼雖然性子直了一些，個性又頗為高傲。但人品卻是比任何人都要正直，既然事實都明擺在自己面前。並不是自己想像中的那樣，她也不可能無理取鬧。
只是妖魔不做壞事？這種話聽起來怎麼都感覺怪怪的，嵐翼不禁滿眼疑惑地看著趙敏，好像要從她眼中看出一點蛛絲馬跡來一般。
而趙敏則反正自己做的事情從來都沒有見不得人的，哪裡怕給人看？更何況這些還確實能算得上自己人，迎上嵐翼的目光，趙敏好整以暇地道：「天地之道，乃是平衡之道，既然上天給了人類在智慧生靈中最為短暫的生命。自然不會吝嗇於人類的潛力。觀天地之間，有哪種生靈非是修煉數百上千年才能擁有超越凡人的力量，而人類中的天賦異稟者，卻只需短短數十年，便可超凡脫俗，數百年便能問鼎仙道，這說明萬物都是一體兩面的，這也是我們人類與生俱來的天賦，何來自大一說？」
嵐翼：「……」
要說論道。十個她也不是趙敏的對手。
隨後凌波又提了幾個疑問，不單是對於乾元宗今後的走向，也有些涉及天地理，玄門易數。沒想到對方不但對答如流，甚至有些理論與學識是她連聽都沒有聽說過的，這不禁讓她感到十分意外。
一般這樣的人。多是名門之後，但眼前這位。就好像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一般，佩服之餘。又多了些許疑惑。
言談之間，凌波也說不上來為什麼會有這樣一種感覺，對方不但對自己這個道門弟子有排斥之心，更讓她感到有些親切，她原本還以為只怕要明察暗訪一番，但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
她隱隱感到或許羅凡會知道一些，甚至羅凡與乾元宗有些關係也說不定，但既然羅凡沒說，她也不想多問，即便她知道只要她問起，羅凡便不會瞞她。
此間也再無他事，幾人並未停留多久，一日之後，便往幻月所描述的那處地方尋雷靈珠而去。
……
而在凌波等人離開後，覆天頂卻是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覆天頂的大殿，只見一名身著寬大的銀邊黑袍，戴著一張白色紅紋面具的人緩緩走了進來。
有些慵懶地靠在宗主寶座上的趙敏，緩緩睜眼看著下方道：「你便是枯木？」
「正是。」枯木躬身行了一禮，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宗主可知貴宗已經危在旦夕了呢？」
趙敏皺了皺眉頭道：「不要危言聳聽，說明你的來意。」
枯木失笑道：「宗主可不要這麼不耐煩呀，如今天下乃是人類的天下，貴宗座大，人類中的名門大派絕不可能坐視，而我這裡，正有應對良方……」
姜承被羅凡讓暮菖蘭忽悠去海外了，而且還是直接買船出海，他連阻止都沒來得及，而這一連數月，更是連他們半點消息都沒有，他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因此也只有另尋出路。
但只聽得趙敏道：「現在江湖之中皇甫世家與歐陽世家鬧得不可開交，等他們有那閒功夫管我們的時候，我們早已壯大，何須什麼良策！」
枯木沉聲道：「若是蜀山派呢？」
趙敏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蜀山派掌門成天不見人，哪有空管到我們這窮山僻壤來，好了好了，如果你沒有其他事情的話，祈年，送客。」
枯木不禁一陣錯愕，這宗主簡直就跟個二愣子似的，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就直接送客，要知道他作為夜叉國的攝政王，無論是政治還是外交手段皆是極為高明的，但哪知道對方一開始就直接堵死他說話的機會，接著直接送客……
當然，他更不會知道如果趙敏有把握留住他的話，直接滅口都有可能，這完全就是在鬼門關上面轉了一圈。(……)
ps：感謝樊南川童鞋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