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39.離開之途 文 / 逆水之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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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嘯聲恢弘磅礡，猶如大江奔騰，老龍長吟，聲音震驚了整個地底世界的天地。
眾人聞訊而至，只見大殿中央，一道身影黑髮無風自動，殿中的光與影交疊，更加襯托出他那幾近完美的身軀，便猶如一柄歷經水火淬煉的神兵，又如同自諸天降下的神魔，散發著一股懾人心魄的氣息。
身周，便是那偉岸而玄奧的神魔浮雕圖，遍佈在左右兩邊壁上，此刻竟變得如此地真實，便真如同荒古永存於世間的神魔，或怒目，或祥和，或喜或悲，紛紛注視著中心的人影，隱隱約約似見一圖之中的天神微微頷首，漫天星光褪去，大殿也終於恢復它本來的面貌。
羅凡此時亦是氣機內斂，再次恢復先前那副淡然的風度，雙目澄澈如湖，眉目端正自然，鍾天地之靈氣。
此時他身上僅餘下短褲殘衫，也無人覺得有任何不妥，反而有一種應物自然的貼切與異乎常人的魅力。
這時羅凡才感到身周涼颼颼地，低頭一看，才知衣衫不再，不由開口道：「諸位可否迴避一下？」
言語自然生成，反倒令人心中難以生出尷尬之感。
然而奇怪的是，即便是婠婠這等古靈精怪的妖女，也未能開出什麼露骨**的玩笑來，只是依言退去。
片刻之後，只見一襲藍白衣袍的羅凡從殿中走出，此時的他，似乎除了比先前變得更加耐看了之外，再無其他變化，便好像方纔的一切皆是幻覺。
看著大家全都沉默的樣子。羅凡不禁微笑道：「怎麼大家都不說話？」
這時候在眾人才回過神來，草谷溫聲道：「恭喜師弟修為再作突破。」
其餘人也連道恭喜，徐子陵不禁驚奇問道：「師父以仙神之軀再做突破，難道仙神之後還有更高的境界嗎？」
這話不但問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同樣也問出了魯妙子等人的心聲。
羅凡此時修為大進。暢懷之下，耐心解釋道：「先天之後，乃是入道，想必你們已經清楚，甚至就在方纔，你們已經有人接觸到了那個境界。而入道之後，才可破碎虛空，達到你們口中的仙神之境。」
頓了頓，羅凡續道：「但這只是你們認知中的仙神，實則據我所推測。破碎虛空者，褪去**凡胎，以追求意志精神的永恆，應當可跳過入道境界的漫漫長路，達到人仙境界，也就是初步超脫凡人的極限，然而人仙者，五仙之下乘也。因此卻有一個弊端，道家以肉身比作渡過彼岸的舟，肉身被毀。除非能夠重新凝聚仙身，否則今後再難有所進益。」
眾人聞言皆若有所思，師妃暄此時也不禁露出好奇的神色問道：「那以羅兄此時的修為，又達到了何種境界？」
羅凡答道：「先前我所說的，不過是仙道中的劃分，僅可作為參考。而我武道之中，卻並非如此。我武道中人。首先從後天返先天，道書常言人出生時。通過連繫母親的臍帶，隨母體一呼一吸，爭取養分，生出後臍帶剪斷，始由先天內息呼吸，進入後天口鼻的呼吸。若能重歸先天的呼吸，才有了超脫的基礎與資本，這也就是後天與先天之分。」
羅凡指著戰神圖錄第十三幅，只見圖中畫了一個人蜷伏而眠，眼耳口鼻完全緊閉，胸中又畫了個人，也是蜷伏而睡，眼耳口鼻亦是緊閉，姿態相同。圖錄上方只寫著：「胎從伏氣中結，氣從有胎中息。」
羅凡繼而又道：「此圖傳於下則為先天修煉之法，既然母體已不存在，唯有發動體內自身的先天呼吸，以脊椎直上頭上泥丸的督脈，再經印堂下胸前至肚臍之任脈呼吸，所謂打通任督生死玄關，結下能吸天地之氣的道胎。」
徐子陵聞言不禁大訝道：「原來先天之道竟是由此而來，我以前只懂修煉，只知其然卻不知其所以然，今日聽師父講解，才明白個中道理。」
婠婠幽幽歎道：「羅兄現在的境界，當真是我們望塵莫及哩。」
凌波、草谷等人雖亦知武功修煉之法，卻以前從未注意到其中道理，今日聽羅凡一講，心中亦有所感觸，不禁連連點頭。
接著羅凡又道：「然而站在我的層面來看，這一副圖，卻又有更深的意義，你們現在皆臨近入道，甚至有的已突破在即，因此我與你們講講也無妨，道家有言，人體便是一個小宇宙，而宇宙天地，曾由盤古身軀化萬物，若將人體與宇宙聯繫起來，那麼這個大人，是否可比宇宙，而小人則比自我，以天地宇宙蘊養自我之道胎，這亦是為什麼武者修行，當奪天地之造化的緣故了，當你理解了這層，方可入道。」
眾人皆不由震撼無比地看著羅凡，在他們看來玄而又玄，甚至難以企及的境界，在羅凡口中，竟已經解釋得如此清晰明瞭！如此一來，他們突破至入道境界，完全只是時間與修為的蓄積問題了！
魯妙子恭恭敬敬地朝羅凡施了一禮，道：「今日得聞大道，如雷貫耳！」
師妃暄略一沉吟，看向羅凡道：「入道之後方可抵達人仙境界，那麼人仙之後，便是羅兄現在的境界麼？」
羅凡微笑著搖了搖頭道：「方纔我已說過，人仙只是仙道的劃分，放在武道之中，並不算準確，破碎虛空，準確地來說，並不算一個境界，而是在入道這個境界中所體現的一種能力。而接下來，便是我現在的境界，合道，武與道合，才是武道，這個境界與你們說起來，為時尚早，因此我也不多作贅述，你們只需知道，合道境界本身，大約等同於人仙至地仙以上，若僅論本體。武者強於修仙者，然而實際實力，則根據武者兵器武學與修仙者法寶道術強弱而定。」
 
眾人聞言豁然開朗，沒想到破碎虛空，仍然不是武道的終點。在此之上，又有如此多的變化，不由一時感到世界之大，當真無窮無盡。
如今這座遺跡的探索已經結束，也是該考慮回去的時候了，原路返回自然是不可能。驚雁宮的入口已經關閉，如果羅凡敢一路破壞出去，其後果誰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過驚雁宮的另一個出口，羅凡卻是知道的。那便是巽方位的出水口。
只見羅凡單掌一拖，一顆藍瑩瑩，水汪汪的珠子逐漸在羅凡掌中現出，繼而懸在羅凡掌心的半空之中。
羅凡將靈珠遞至雪女手中道：「你精通水系法術，此物便由你來操控吧，以水靈珠操控天下萬水的功效，即便只能運用一絲，亦可有避水之效。更可助我們找到那處出水口了。」
羅凡體內的真氣在練成赤火神功之後，還未陰陽失衡，能夠保證平衡。還得托她的福，因此如今羅凡對她的態度也和善了許多。
雪女見到水靈珠，不禁心中一喜，欠身行了一禮，接過靈珠應道：「多謝公子。」
羅凡淡然點了點頭，道：「那便出發吧。」
只見雪女佇立在湖水面前。纖纖玉手在靈珠上一拂，水靈珠頓時泛起一陣纖柔的藍光。雪女回頭向眾人道：「請跟我來。」
雪女一隻玉足率先踏入水中，只見水面竟在她靠近之際自動向兩面分開。羅凡與小龍女等人隨之入水，接著徐子陵等人在終於懷著忐忑的心情踏入水中。
完全沒入水中之後，眾人只見身周無一滴水漬，似乎置身於一個巨大的氣泡之中，緩緩向水底漂流而去。
水底於水上，似乎又是另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各式各樣的生命千奇百怪地在面前出現，成千上萬的魚群，龐大無比的巨蟹，生長在水底各種各樣的藻類植物，構築起一片海底的叢林，各種生物便在其中穿梭遨遊，好不自在，直讓人感覺是進了傳說中海龍王的宮殿一般！
水底雖然植物繁茂，但由於生物眾多的緣故，上了年份的藥材反倒沒有洞壁上多，而因為這片地底缺乏飛行生物的緣故，反倒連黃泉花這種絕種的藥材也能見到一株。
進入水底之後，似乎在廣闊無邊的湖底某處，隱隱有一陣奇怪的嘶鳴聲傳來，聲音如泣如訴，正是流水過去的方向。
眾人不由大感奇異，循著水流，走了約莫十餘里路，只感到水流越來越急，只見一條猶若急瀑的水流，直向地底衝去，週遭生物皆遠遠避開此地，似是不敢游近。
而通往急瀑路途的湖壁上，有一巨大的洞穴，洞穴中幽深黑啊，便彷彿一道通往幽冥的洞口，亦不知何物盤踞其中，那奇異的嘶鳴聲，便是從此洞內傳出。
嵐翼面色一沉道：「是那頭湖蛟的聲音，莫非這片洞穴便是它的棲息地不成？」
羅凡聞言不由一楞，疑惑地問道：「什麼湖蛟？」
他原本只知道小龍女突破乃是因為那靈龜背上的洛書之圖，隨後聽得幾人一番解釋，才知道原來其中還發生過這樣一段經歷。
聽聞小龍女差點出事，羅凡不由冷聲道：「既然這湖怪害人不淺，今日又再次遇上，那便讓我除了這一禍害如何。」
「也好！」凌波道，「此怪凶狠異常，又狡詐多端，留在此地也恐禍害後來人，若能除掉也是一樁善事。」
說罷隨羅凡往洞穴中走去。
眾人見狀，相視一眼，亦隨之進入。
雖然在水中活動不如陸地上靈活，但羅凡的實力本就比小龍女要強，如今再行突破，再加上當日魔龍已被小龍女消耗了大部分的力量，此時想來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洞穴幽暗而深邃，蜿蜒曲折不知幾許，越往裡走，聲音越是清晰，然而在臨近終點時，聲音卻是戛然而止。
昏暗的洞穴中，兩盞燈籠般的大眼睛瞪了過來，羅凡掌中火焰翻騰，這才看清楚，是一顆碩大的龍頭。
羅凡淡然望向前方，光看此魔龍的氣象，便能夠看出，它此刻狀況正處於衰弱狀態，顯然之前那般揮霍力氣，如今它還未恢復過來，反倒是小龍女因為突破的緣故，狀態反倒比魔龍要好。
雖然在水下不好發揮出實力，但此時的魔龍，亦不可能是羅凡的對手，況且在別人面前偷襲有效，對於身負心劍這一獨門劍術的羅凡來說，效果卻是微乎其微。
只見其身後是一個頗為寬闊的空間，魔龍巨大的身軀盤踞在其中，也並不顯得擁擠。
魔龍低聲嘶鳴咆哮，露出猙獰的獠牙，似乎凶狠至極。
然而羅凡卻極為準確地把握到它一雙綠幽幽的眼睛中，隱隱有畏懼之色。
羅凡聽得這魔龍方才上天入地，此時卻畏首畏尾，不由冷笑道：「你這孽龍，也知道懼怕麼？」
「吼！」
魔龍怒吼一聲，兇猛地撲將上來，龐大的身軀掀起洞穴內的暗湧流竄，只是因為水靈珠之故，並未湧入眾人所藉以棲身的氣泡之內。
羅凡閃電般出手，洞穴內光線猛地一暗，羅凡掌中火焰熄滅，昏暗之中只聽得「嗝嚓」一聲，接著「轟隆」巨響，天搖地晃，再恢復視線時，只見魔龍巨大的身軀撞在洞壁之上，幾乎將大半個洞穴撞得崩塌，不斷發出悲鳴。
在劇烈的震盪下，洞穴頂上的巨石砸落下來，只聽得一聲亢長的厲嘯，魔龍掙扎著起來，掃落身前的落石，卻又有更多的落石砸在他身上，不禁令
令它再次發出數聲哀鳴。
嵐翼不禁疑惑地道：「奇怪，這湖蛟不抵擋落在自己身上的巨石，為何卻把那片空地上的石頭掃開？」
「咦？」眾人凝神一看，只見它巨大的身軀之下，似乎還護著什麼東西，只是在它巨大的身軀之下，顯得極小罷了。
嵐翼想要靠近，卻惹得魔龍連連怒吼，嵐翼不禁怒道：「還想反抗麼？」
說罷當即便欲動手。
「等等。」草谷忽然開口阻止，玉手輕揮，一股靈力如風一般將魔龍那龐大的身軀掀開些許。(未完待續)
ps：40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