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55.鬼王 文 / 逆水之葉
天漸明亮，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
小癡張開一雙妙目，好半響才恢復清醒意識，立即感到體內雖然仍是破敗不堪，然而卻並不像先前那般完全死氣沉沉，而是帶著點點生機！
這證明她已經被羅凡硬生生地從死神的魔爪中搶了出來。
小碧瑤此刻雖年齡還小，只是隱隱感到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萬幸地並沒有離她而去。
羅凡緩緩收功，開口道：「感覺怎麼樣？」
小癡感受著自己的身體狀況，轉過頭去，面帶喜意地行了一禮道：「多謝恩公！」
「不必多禮。」羅凡淡然道，「既然你傷勢已經恢復了些許，此地也不是久留之地，我們先出去吧。」
羅凡面色少見地露出些許倦意，緩緩站起身來，一縷朝陽的光輝從洞口射下，點點金色的陽光從石頭的縫隙中灑落在羅凡臉上，只見羅凡週身霧氣蒸騰，她這才看到，乍一看，真如那神仙中人一般。
小癡此刻也才意識到，她口中的前輩，似乎比她想像中的要年輕不少。
「哇，原來不是前輩，是個好看的大哥哥。」小碧瑤捂著小嘴驚呼一聲，一雙黑珍珠般的眼睛瞪得溜圓，一眨不眨地盯著羅凡，「嘻，謝謝大哥哥！」
原本在她眼中，前輩都是皺紋滿面的白鬍子老頭兒，既古板又不好玩兒，因此並不敢多說話，而此時見得羅凡竟是一個二十餘歲的青年模樣，頓時感到親切了不少。因此也變得活潑起來。
「碧瑤小妹妹，你又謝我什麼呀？」羅凡見她此時竟不怕自己。不但主動跟自己說話，還瞪著大眼睛盯著自己看。模樣煞是可愛，羅凡不禁伸手捏了捏她那粉撲撲的小臉。
「啊！」
被羅凡的魔爪在她那粉嫩的臉蛋上捏了一把，小碧瑤沒反應過來，不由驚呼一聲，隨後卻是咯咯笑了起來。
「唔……」咬了咬手指，只聽得小碧瑤一字一字緩慢而認真地說道，「碧瑤能感到娘親剛才很難受，還流了好多血，但是現在娘親好多了。而且大哥哥還幫我們趕走了那些大壞蛋。」
「大壞蛋？」羅凡「噗嗤」一聲，隨即大笑起來，要知道她的父親才是人見人怕的大魔頭，而她這個小魔女竟稱別人為大壞蛋。
小癡疑惑地問道：「恩公為何發笑？」
羅凡搖頭失笑道：「若讓那些平日裡自詡正義的正道人士知曉自己竟變成了小妹妹口中的大壞蛋，會作何感想？」
「有什麼不對嗎？」碧瑤疑惑地看著羅凡道，「爹爹說，那些名門正派成天就會裝清高，自以為是，其實個個都是大壞蛋。」
羅凡淡然笑了笑。輕輕拍了拍碧瑤的小腦袋，並未說話。
這時候，只聽得小癡忽然開口道：「是否恩公，也是正道中人？」
羅凡聞言先是一楞。隨即瞥了她一眼，開口道：「你看出來了？」
小癡點了點頭道：「我觀恩公的劍術大氣磅礡，不動如山之中威勢自成。並不似魔道中煞氣逼人，再加上瑤兒方纔的話。恩公似乎並不贊同，因此小癡猜測。恩公亦是正道之人。」
小碧瑤聽得母親的話，連忙擺手道：「對不起，恩公大哥哥，碧瑤可不是說你……碧瑤是說欺負娘親的那些壞蛋。」
「呵呵……」羅凡拍了拍身上灰塵，看著小碧瑤急得臉蛋通紅的模樣，不由再次笑了起來，隨即洒然道，「我所在的門派乃是道門，這樣說倒也沒錯！重新介紹一下，蜀山仙劍派，羅凡。」
「蜀山仙劍派？」小癡雙目流轉，似在思索著到底是正道中的哪個門派，然而正道就三大門派，青雲、天音、焚香，其他一些小門派，要培養出如此人物，卻是不可能，思索良久，也沒想出天下間何時多出了一個蜀山派來，莫非是自己孤陋寡聞了？
最終只得輕歎道：「請恕我孤陋寡聞，竟不知這蜀山派是哪個大派，竟有恩公如此年輕俊傑？」
她說羅凡年輕，蓋因為無論武功如何高超，歲月總會在其容顏上留下或多或少的痕跡，而似羅凡這樣的，無論修為如何精湛，歲數絕對不會超過百歲。
修仙無歲月，當今世上老一輩的人物，譬如鬼王、青雲門各峰首座、四大神僧等等，都是三百年往上的人物，小癡更是有千年以上修為，而如今的年輕一輩，譬如說青雲門的大師兄蕭逸才，也年已近百，只是因其修為精湛因此並不顯老而已。
而羅凡，若按主世界的年齡來算，才不過二十餘歲，而就算將他這些年所有的經歷都加起來，也不過四五十而已，絕絕對對算是年輕人了。
羅凡淡然回答道：「我派中人從未在這世間行走，別說是你們，就算是先前那些人，也絕不知曉，沒聽說過，實屬正常。」
「那……」小癡秀眉輕蹙，更為疑惑地道，「恩公如此做，就不怕那些正道人士將你列為邪魔外道嗎？」
羅凡瞅了小癡一眼，沉默片響，隨即洒然大笑道：「是非曲直自在我心，我若問心無愧，為何要管他人如何言說？」
小癡聞言不禁一楞，深深地看了羅凡一眼，似乎感到他與那些人，有些不一樣。
幾人邊走邊說，此刻已經來到深坑底下，向上望去，只見距離洞口還有一二十丈高。
小癡不禁面露難色地道：「沒想到那些人竟連條活路也沒留下。」
隨即看向羅凡，有些尷尬地道：「我此刻
有傷在身，若要帶上瑤兒，只怕力有未逮，可否再煩請恩公……」
「無妨。」羅凡湊到碧瑤身旁道，「碧瑤，我帶你上去怎麼樣？」
「好啊！」碧瑤高興地應了一聲，嬌嫩的臉蛋上泛起甜甜的笑容，雙眼咪得好像一彎月牙兒。
羅凡將小碧瑤抱起，身形一縱，眨眼間已至地面，身後小癡飄然落下。
羅凡將小碧瑤方向，朝陽那金色的光輝照在她那粉嫩的小臉上，只是一宿沒能安睡，小臉上還殘留著些許疲累。
然而她那嬌俏的小臉上總是掛著快樂的笑容，就彷彿歷經風雨之後仍然嬌艷綻放的花朵，任何艱難與痛苦都不能將她打倒。
她正處在換牙的年齡，在這明亮的陽光下，她咧嘴輕笑，一排雪白的牙齒中缺了兩顆，卻並不顯得滑稽，更多的是天真與可愛。
小癡原本眼見這滿目瘡痍的家園，忍不住悲從中來，然而再見到女兒這般可愛爛漫的模樣，心中不禁多出了一絲溫暖與欣慰。
長出了一口氣，她開口道：「恩公大恩大德，小癡本應好好感激一番才是，但此時眾多族中親友屍骨未寒，小癡不得不將他們先行安置一番，還望恩公見諒。」
「應該的。」羅凡點了點頭，然而就在此時，羅凡忽然發現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原本死氣沉沉的狐岐山，此刻彷彿多了些人氣？
羅凡閉目細細感受，隱約聽到大量的腳步聲散步在山峰各處。
忽然之間，羅凡雙目一睜，只見有人喊道：「找到啦！夫人和小姐在這裡！」
一聲呼喝，立即有大片的黑衣子弟從山野之中陸陸續續地趕了過來。
一陣微風拂過，眨眼之間只見有三人出現在眼前，便彷彿從地裡長出來的一般，完全沒有任何徵兆。
只見左邊是一名白面書生，青袍羽冠，溫爾，而右邊則是一名身材高大的漢子，他身著一身白色勁裝，環顧四周，虎目中透著一股凌冽的寒意。
然而他們兩人卻分立兩側，彷彿拱衛著中央的那名男子。
「爹爹！」小碧瑤見到這人，高興地喚了一聲，如同乳燕歸巢般飛撲過去。
羅凡這才將目光投了過去，只見這人一襲黑色衣袍，細眉方臉，一襲儒袍，腰間別著一塊淡紫玉珮，玲瓏剔透，隱隱有祥瑞之氣，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然而其眉目看著儒，但雙目炯炯，額角飽滿，卻在這中自有不怒而威的氣勢。
羅凡淡淡地道：「你是鬼王？」
這名魔門至尊級的人物，雙目緩緩從女兒的身上移開，落在羅凡身上。
四目相觸，羅凡只感到對方的目光猶若來自九幽深淵一般深邃而可怕，他那儒的面容之下潛藏著驚天動地的強大手段！
「高手！」羅凡心中頓時閃過兩個字，但他的面色上卻並未露出半點懼色，反倒是漸漸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位是羅凡羅公子，是他救了我們。」小癡見兩人之間氣氛頗為怪異，連忙開口解釋道。
鬼王聞言微微露出些訝然之色，隨即將羅凡一番打量，這才朝羅凡點了點頭，開口道：「果然是年輕俊傑！」
隨即又向小癡看去，這時他的雙眸才露出些許柔色，問道：「那些正道的賊子沒將你們怎麼樣吧？」
「沒有。」小癡隨即將鬼王不在時，狐岐山上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鬼王聞言不禁大怒道，「無恥小人！竟在我回蠻荒聖殿祭祀明王聖母時伺機偷襲！無恥之尤！不過夫人你放心，他們敢來我狐岐山，今日便讓他們來得去不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