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62.深入虎穴 文 / 逆水之葉
蕭逸才有些頭疼地看了看羅凡，有看了看幾位首座，有些無奈地道：「這……」
羅凡淡淡地道：「蕭兄，一起上去看看吧。」
「也好。」蕭逸才鬆了口氣，跟隨其他人一道趕到二樓，只見走廊盡頭的一間客房之外此時已經圍滿了人，蕭逸才連忙上前，拉住一名青雲弟子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名弟子並未說話，蕭逸才沿著那人的目光向屋內望去，只見一名年輕人面色慘白地倒在房間地面之上，無聲無息。
「劉師弟！」蕭逸才心中一驚，走進一看，只見那人全身乾癟，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再看其胸口，竟現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心臟不翼而飛！
蕭逸才的雙肩隱隱顫抖起來，亦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悲傷，雙拳緊緊攢起，指關節捏得發白。
「血液全被吸乾，連心也被挖去，好狠的手段！」田不易撇了蒼松一眼，沉聲道，「蒼松師兄，是你門下的弟子吧，節哀順變。」
只見蒼松面色鐵青，一張老臉陰沉得彷彿要滴出水來，一字一字地道：「魔教妖人，該死！」
他本就生性嚴峻，不苟言笑，此時又是心含怒氣，兩道濃眉虯結，眼神如刀，看得每一個青雲弟子都不禁心驚膽寒。
就在此時，水月忽然想起什麼，冷冷地撇了羅凡一眼道：「你先前便說今晚有事要發生，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
蒼松目光一寒，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瞬間竟已至羅凡身前！
只見他一雙粗眉倒豎，一雙虎目瞪得如銅鈴一般。便彷彿一頭擇人而噬的凶獸，冷冷地道：「說！你知道些什麼？」
「蒼松師叔！」一道人影突然橫插在二人面前。一瞬間蒼松渾身散發的那股森然的氣勢，便彷彿撞上了一堵牆一般，立即消散於無形，「羅兄是我的朋友，並不是犯人，師叔如此咄咄逼人，是否有失待客之道？」
眾人這才看清，擋在蒼松面前的竟是蕭逸才，蒼松雙面更見陰寒。森冷的目光掃在蕭逸才身上，便如同利劍出鞘，寒光直透心扉！
卻見蕭逸才紋風不動，似乎半點也沒受其影響。
半響，蒼松忽然面色緩和下來，淡淡道：「道玄師兄當真是收了個好弟子，蕭師侄的修為，已經達到玉清境巔峰了吧？」
蕭逸才行了一禮道：「師叔繆讚了，僥倖而已。」
蒼松這才看向蕭逸才身後的羅凡道：「既然是蕭師侄的朋友。本座倒是信得過的，不過小兄弟要是知道什麼，還請不吝相告。」
這時候眾人的目光全都落至羅凡身上，曾叔常見到羅凡。先是一楞，隨即上前抱拳道：「原來是小兄弟你，真是天涯何處不相逢啊。幸會幸會！」
他這話一出，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是舊識。這樣一來，無論誰心中還存有芥蒂。皆不好表現出來了，否則便等於拆他的台，拂了他的面子。
如果在座是魔道中人，即便表面上不做章，也能暗地裡使絆子，但眾人皆是出身名門正派，也算得上有些修養之人，還不至於那麼下作。
但從此處羅凡也看出來了，青雲門內部，絕不是鐵板一塊，即便是這些曾經一起闖過蠻荒聖殿，共過生死的幾人，關係也並不似表面上那麼緊密，至少幾位首座的意見經常會出現不統一的情況。
不過這並不是羅凡該管的事情，他只回了一禮道：「幸會幸會，能再次瞻仰到作為正道中流砥柱的諸位前輩之風采，實乃羅某之幸。」
「口是心非！」水月心中冷哼一聲，隨即開口道，「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取走弟子性命，此人的修為，絕不在我們之下！」
曾叔常捋了捋鬍須，略一沉吟，開口道：「殺人而血液盡失，大家可記得魔門中有一人的殺人手法與此十分相似。」
田不易神色一動：「你是說……吸血老鬼？」
就在這時，羅凡忽然感到窗外傳來一點極為細微的波動。
羅凡不動聲色地走到窗前，此時宋大仁就呆在距離窗口不遠的地方，見到羅凡過來，剛要開口打聲招呼，只見羅凡正好在將窗門推開，忽然之間，只見眼前一股黑霧撲面而來，這片黑霧不但來得極快，並且極為突兀，眨眼之間便襲上自己的肩頭！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眾人皆沒反應過來，只來得及一聲驚呼，卻是誰也沒法趕上去相助！
但羅凡何許人也？他早便知道窗台下有人，又怎會沒有絲毫防備？他清晰地看見，那黑霧包裹之下，是一隻乾瘦的枯爪，只見他左手虛劃，立即便要迎上前去，他用的是太極借力的法門，他如今的太極功夫，早已今非昔比，這一轉之下，雙方力道一合，又是有心算無心，他完全有把握一招之間將對方這只爪子廢掉！
然而就在羅凡的手腕與對方的一爪相觸之時，見到對方並非下殺手，便隱隱有些明白了對方的意圖，心中卻浮現出一個想法來。
就是這道想法，令他手一滯頓時如同倉促之下沒能抵擋住對方的偷襲一般，立即被拉出窗外！
「小心！」這時才堪堪有人反應過來，一隻手下意識地伸出，想將拉羅凡一把，但將羅凡拉出窗外的力道奇大，便彷彿一道看不見的漩渦，將羅凡整個人吸進那窗外的黑暗中去。
只聽得一聲驚呼，那出手相助之人吃不住這股巨力，竟一道被拉出窗外！
那人眼見得手，立即朝茫茫雨夜之中疾
射而去！
「賊子爾敢！？」只聽得一聲憤怒的咆哮，一道火光如驚虹般劃破雨夜。帶著一道矮胖的身影朝那魔門之人緊追而去！
「羅兄！」
「宋師弟（宋師兄）！」緊接著又是兩道劍光電射而出！
水月面色一沉，見到自家徒弟御劍追了上去。只見她掐出一道劍決，一道清光脫鞘而出。劍光出鞘，立即化作一道湛藍的霞光，水月御劍而起，映照著劍上的霞光，端的如同仙子下凡一般，再加之其秀髮如瀑，道裙輕舞，更襯托出那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水月回頭朝眾人開口道：「我也去看看。」
還未等有人答應，劍光一閃即逝。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
蒼松普方等人也欲追上，卻忽然被人拉了一把！
「哎！糊塗！糊塗啊！」曾叔常跺腳長歎道。
蒼松問道：「何出此言？」
曾叔常淡淡地開口道：「我們若全都追上去，諸位弟子誰來保護？只怕正好中了魔門妖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曾師兄言之有理。」蒼松此時也冷靜下來，淡淡地問道，「不過田師弟與水月師妹都追出去了，我們總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隨即向他身後一名白衣青年吩咐道：「齊昊，去召集諸位弟子，我們一齊出外搜尋，魔門賊子狡詐如狐狸。也好有個接應。」
「是，師父！」那白衣弟子連忙領命離開。
「青雲門果真是人才濟濟啊！」普方身旁那名老僧不禁長歎一聲道。
「普泓大師繆讚了，聽聞大師新近收了一名天資極佳的徒弟，假以時日。造詣只怕也是極高的。」曾叔常淡淡地笑道。
「阿米陀佛，不過才剛剛入門，今後的事情如何說的準？」普泓面色平淡地道。
……
卻說另一邊。二人皆被那老妖給弄暈了過去，同時真元亦被封住。當然，羅凡只是裝的而已。
羅凡微微睜開雙目。只用眼角的餘光瞟他一眼，並不敢用正眼相看，這麼進的距離，似對方這種高手若被人窺視，絕無可能不被察覺。
只見那人是個鬚髮皆白的禿頂老者，穿得一身墨綠色的寬袍，將整個身體掩在衣袍之中，耳旁狂風呼嘯，羅凡此時正被人攜著急速前行。
禿頂老兒帶著兩人竄入小鎮附近的群山之中，繞了一個大圈子，眼見沒人跟來，這才施施然落了地，罵道：「這幫正道崽子，追得可真緊！」
隨即走到林中一塊空地，叫了一聲：「吸血老鬼，還不出來？」
「桀桀桀桀……」一陣瘆人的笑聲由遠及進，羅凡將眼睛微微睜開一道縫隙，只見一道紅光由遠及進，直到面前時，羅凡才看清楚，這哪是什麼紅光，竟是一大片血紅的骷髏，無數骷髏逐漸凝聚，最終化為一個人行，乃是一個枯瘦異常，彷彿皮包骨頭一般的老者。
這老者見到對方手裡提著兩個人，頓時雙眼放光桀桀笑道：「端木老兒，你莫非知道老鬼我還沒吃飽，又帶了兩個娃兒給老子填肚子麼？不錯，不錯！」
說罷便朝羅凡走來，一副貪婪的模樣彷彿是看到了熊掌魚翅而非是活生生的生命。
「慢來！」端木立即攔住他道，「這兩個娃兒留著還有用，可不能現在就讓你吃了！」
「端木老兒。」只見那枯瘦老者雙目血紅，張口說話間，只見其口中全都是一口鋒利如刀鋒般的利齒，那副凶光畢露的模樣，彷彿此刻已經完全不是一個人了，而是一頭披著人皮的骷髏魔物！
那沙啞的聲音如同枯骨摩擦般：「你莫要欺我，兩個小娃兒能有什麼用處？我看這兩個小娃兒氣血渾厚純正，於我的吸血**大有助益，便交予我處置如何？」
卻見那禿頂老頭似乎並不吃這一套，只罵地道：「你這老兒，正派弟子哪修的都是玄門正宗的功法，哪個不是氣血純正，有了這兩個娃娃在，今夜多的是人給你吸血，少不了你兩個小娃娃！」
「端木老兒，此話當真！？」吸血老鬼有些猶疑地道。
「我們認識也有幾百年了吧，老子什麼時候騙過你？」端木老祖冷哼一聲道，「那些追來的傢伙怎麼樣了？」
「曾老兒不上當。不過田不易那老小子和水月那娘們兒我倒是讓他們與後面那些人脫離開來了。」吸血老鬼那沙啞的聲音開口道，他也不是傻子。很快便想通了其中關鍵，這根本就是陽謀。根本不怕對方不上鉤。
不過也要感謝今天這場雨干擾了正道眾人的視聽，否則想要擄人，絕對沒有這麼順利！
端木老祖與吸血老妖雖然一個好色，一個嗜血，兩人卻歷來關係不錯，端木老祖摸了摸那禿頂道：「嘿嘿，那敢情好，跟我來。」
「咦？」就在此時，吸血老妖忽然驚疑地道。「這小子看起來沒什麼武功，怎麼我隱隱感覺他的氣血十分強大？」
羅凡不禁心中一驚：「不好，大意了！」
沒想到羅凡隱藏了身上的真元波動，卻沒隱藏身上的氣血。
端木老祖撇了他一眼道：「這小子不是青雲門的，只怕是焚香谷或者其他門派的，可能修煉功法有些不同吧。」
吸血老妖舔了舔他那乾裂的嘴唇，一雙凸出的雙目中凶光大綻，指著羅凡道：「這小子一定要留給我。」
羅凡聞言卻是送了一口氣道：「看來這兩老貨暫時還沒想到點子上。」
「放心！」端木老祖嘿嘿冷笑道，「那玩意兒腥臭腥臭的。誰會跟你搶？」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趕路，兩人的速度皆是極快，不過片刻，便來到一處山洞面前。
洞穴中微微泛著點火光。顯是有人在其中生了篝火，映得洞壁橙紅橙紅的。
門口守衛的皆是女子，不但如此。一個個更是姿色上乘，不過端木這老色鬼也算是久經陣仗。卻是沒有多看，逕直往洞內走去。
沒過多久。羅凡只感到自己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隨即聽得端木老祖冷哼一聲道：「仙子倒是好心性，被那幫老鬼逼得來對付正道這些喪家之犬，也能忍氣吞聲。」
他雖是萬毒門的供奉，但歷來獨來獨往，此次被分派到此，沒能去瓜分鬼王宗的產業，自然心有怒氣。
「兩位道兄都是見過世面的大人物，遠勝於我這個小小女子，應該知曉，此次雖然主意是小女子提出來的，但這樣的大事，哪由得我這小女子主持？況且大家共同效力於聖母明王，小女子如何忍心與同門廝殺？」只聽得一聲極為好聽的女聲幽幽答道。
「呸，這事就是你挑起來的，還不想見到同門廝殺？」吸血老妖心中冷哼一聲，但這話明顯藏在心裡就行了。
端木摸了摸他那禿頂，他心知三妙心中所想絕對不似她說的這樣簡單，不由意味深長地嘿嘿一笑道：「仙子果然宅心仁厚。」
來劫殺正道人士，倒並非全無好處，若真能留下正道一個大人物，揚名立萬就不必多說了，對方的法寶兵器更是不可多得的寶貝，搜刮得一件，絕對能給自身增添不少實力。
當年與天琊神劍並列為天下第一神劍的墨雪，便是萬劍一從當年合歡派高手「長春翁」手中搶來送給蘇茹的，此事不禁令天下人都限不已。
但實則殺人越貨這種事情，乃是魔門的專屬，他們自問痛打落水狗怎麼著也得大賺一筆吧？因此雖然對毒神等人雖多有不滿，但也沒有直接拂袖走人。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鬼王宗就算遭受重創，又豈是是萬毒、長生兩門可以輕易拿下的，兩門想要少些人來分一杯羹的算盤卻是打錯了，三妙正是看出了這一點，因此並不急著出手，先讓別人火拚，反正她合歡派與鬼王宗沒什麼仇怨，反倒是長生、萬毒兩門與鬼王宗結怨頗深。
她索性如今先挑著正派這個軟柿子捏一捏，到時去收拾殘局就行了。
否則主意是她提出來的，人也是她召集的，她三妙哪會真願意吃這樣的虧？
只是端木與吸血兩個老鬼都是萬毒門的供奉，雖然此時表現得對萬毒門不滿，她卻也不可能以實情相告罷了。
羅凡微微睜開雙目，朝那聲音的來源看去，三妙仙子出身於魔教中聲名最是狼藉之一的合歡派，容貌自是極美，但看過去卻絲毫沒有淫蕩之意，面色淡淡，不施脂粉，反而竟有種冰霜出塵的美麗，再加上一身素色羅衫，更顯得出塵脫俗，若非此刻確定自己身陷魔窟，只怕羅凡要誤認為這是陸雪琪都有可能。
羅凡頓時眉頭一凝，再聯繫方纔的對話一番分析，立即感到對方說的話只怕有些言不盡實，若是真被她所迷惑，只怕會被吃得連渣都不剩，心中暗道魔門果然沒有一個是善茬。
「嗯？」羅凡見到三妙的目光陡然朝自己這邊投過來，連忙將眼睛那睜開的一絲縫隙合上，他的心劍照影雖然厲害，但是隱蔽性不足，此時也只得依靠風的流動與聽音辨位這種最原始的方法來感受週遭的情況。
「仙子，怎麼了？」端木老祖不禁疑惑地問道。
吸血老妖見到對方目光灼灼的模樣，連忙上前，將羅凡攔在身後道：「這小子的血對我神功大有助益，仙子不會是想跟我搶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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