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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解毒:我答應,愛你。 文 / 隨夏

    看向他的目光,猶如蛇蠍一樣,避之不及!

    那是,有生之年,所經歷過的,最冷的一個冬天,漫天飛雪,無情灑落身上……站在冰天雪地裡面,任由風雪劃過身體,哪怕從此凍僵。

    無有人懂,在那一刻,他究竟是怎樣的心境誓。

    絕望極致,與那些人一樣,他也會感到害怕敦。

    垂眸,望著沾了毒似得手掌,久久不能回神,剎那間,若桃的死因,忽隱忽現……便是,從那以後,若桃死去之日,正值十五之際,每逢十五。

    控制不得,入了魔,需得與人合.歡,才能從著魔障裡面,擺脫出來。

    他明白,這是心魔。

    只需克制,但是克制,談何容易,像是因果循環……一念復而一年,在他身上,,全身上下沾滿了血腥,活著根本是在折磨!

    再然後,情景轉變。

    所有人對他,原本的害怕與疏離,加深了太多太多,見之必躲……只因,當年母后飲下毒酒,明明該隨著死去,卻是活了下來!

    脾性與之常人不同,淡薄,無有什麼情緒。

    一幕幕如同流水,奔騰而過。

    身上滿是施虐痕跡的若桃,一向溫潤如玉的君長卿,在那一刻冷到極致……最終,父皇還是出面護了她,君長卿因此,醉生夢死,遠走他鄉。

    而他,一手建了地下冰棺,將著若桃長埋於此。

    保持她的屍身不化,就像她還在這裡,哪裡也未去過,只消前來,便能看到……一顰一笑,活在記憶之間,似乎不經意間,她就出現面前。

    笑靨如花,糯甜之音,一遍遍喚著,墨哥哥。

    若桃,正是他身體毒素滋生之後,害死的第一個人,也是從那一刻起……向來,無有任何感情的他,感到了心在隱隱作痛,產生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原以為窮極一生,直至這樣到生命盡頭。

    絕望之處,連城就那麼,帶著不可忽視的力量,闖入他的視線……如同,暗夜裡的一團光芒,照亮了他的孤寂,給予他生還希望。

    只是,最終,她還是,離他而去。

    也許,未嘗不可,若是當年,未曾阻隔若桃離去,現在,她該與她的長卿,過著與世無爭生活……可,他最終毀了她,現在,連城,他不能重蹈覆轍,同樣毀了她。

    她,便是當年的若桃。

    君長卿,才是她的最終歸宿。

    思及至此,心下泛起點點不舒服之感,收回了記憶,凝望著冰棺裡的若桃……許久,低低一歎,緩緩轉過了身,與之背道而馳,眸裡流光溢出。

    「若桃,我反悔了……」

    良久,淡薄念出一句。

    就像,連城反悔,留在他的身邊一樣,而他,同樣反悔……反悔,在著所有事情塵埃落定,前去碧落黃泉,相陪與她。

    有著什麼堅定,在著心下隱隱形成,愈來愈迫切。

    「也許,未剩多少時間。但是,若桃,我想試試……」

    想去試一試,過著正常人的生活,想去試一試,盡力活下去……想去試一試,身上的毒,有生之年,可有解決之法。

    「若桃,容我自私一回……」

    君墨白低低的念,望著若桃,她還是安詳睡著,一如當年……許久,斂了眉,憂傷微垂:「待到,生命盡頭,我定履行諾言……」

    一語畢,君墨白移動了腳步,從著這裡一步一步,朝著外面離開。

    臨,上來之後,伸手觸上機關。

    任由入口,在著面前,一點一點閉合上。

    直至,阻隔了視線,再也看不到。

    有著陽光,從著天邊照耀下來,帶著淡淡的暖,遍佈了整個世間……庭院裡面,桃花紛紛,淺淺的香味,撲鼻而來,環繞著他,久久不散。

    出了若桃居,一路回了寢宮。

    坐在石桌前,憶到發生的點點滴滴,最後定格在,連城轉身離去的背影上面……她,離開了他,終究,在著答應過,永遠陪在他身邊之後。

    就此,離開了他。

    態度之間,那麼決絕,從此一去不返。

    無意識撫上琴弦,來回胡亂波動,彈著凌亂不成調的曲,一如現在的心境……直至,身後有著腳步傳來,入了耳,半分刺耳,半分微動。

    未有回身,已是猜到來人。

    很快,有著纖細的手掌,覆在他的手臂上,動作隨意輕柔……耳邊,傳來一許撒嬌:「墨白,你去哪兒了?我很擔憂……」

    回眸,定定望著她。

    許久,君墨白唇上微扯:「你的擔憂……是真是假?」

    華素愣了下,未想君墨白突兀,這麼一問。

    但,見他一臉似笑非笑,與著之前清冷不同,而他適才,悲傷散發出來……整個人,似是經歷過什麼痛苦一樣,整個人了無生念,甚至,無有生機。

    這般想著,臉帶笑意,不離他的手臂,在邊上坐下:「當真是真的!墨白,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言說的同時,伸出另一隻皓腕,抬手想覆上他的額頭。

    突兀的,君墨白手掌一抬,制止了華素的動作……在著華素不解之間,疏遠了距離:「你來我身邊,懷著什麼目的?」

    華素一驚,只來及捕捉到,君墨白眉眼之間,清寂浮現。

    與著一襲紅裳如火,截然不同,散發出的氣息,分明是冰冷如霜的……想到君長卿的話語,心下一堵,有著什麼,在無形之間,想通了些許。

    來使南涼,並非為了他,而是一時起意。

    他,是在意料之間,卻也在,意料之外。

    君墨白,是母后所恨之人的孩子,那人,正是君墨白的母后……當年,在著東陵一事,南涼皇后中毒而死,兇手不明,震驚了朝綱。

    思及種種,笑容不減,佯裝不明:「墨白,你怎麼這麼問?我……」

    「她身上的春毒,可是你下的?」

    華素話還未落,君墨白語氣驟冷,落下一句。

    聞言,華素身形一僵,但鎮定自若的,並未表露出來……目光定定,迎上君墨白,與他平視而望:「墨白,我不是故意的!你別趕我走……」

    並未承認,也並未否認。

    君墨白所問,雖是在問,但是,她心知,君墨白已經確定……確定,對著上官連城,所下春毒之人,正是她無疑,那麼在此之前。

    他知道,佯裝不知,可是在試探什麼。

    或許,她想,也清楚,君墨白的心思。

    而她,確實,能依他所想,成就所有。

    氣氛一時僵住,華素的一隻手掌,覆在君墨白手臂上,另一隻手掌,被君墨白握著……畫面定格,誰也未再開口,似乎彼此,都存著探究之心。

    最終,還是華素微微動作了起來,從著君墨白身邊站了起來。

    望著兩人,相握的手掌,輕微扯唇一笑:

    「墨白,我之所以對上官公子下毒,是因為你太在乎他。而我,出於嫉妒你對他的在乎……」

    「也許,你已經發現了,當你靠近我時,身上的毒,得到了一些抑制,減輕了你的疼痛……」

    「墨白,我得承認,你身上所中蠱毒,屬於東陵最毒一種!我擅長巫蠱,恰好一知半解……」

    ……

    一字一語,華素似是不想隱瞞,一一傾倒而出,面上笑意盈盈,心下不甚明瞭……此刻的君墨白,與其說謊掩飾,不如道出真話,更能博得他的信任。

    而她,本就目的,在此。

    良久,見他未有動靜,華素心下沒了底,想到,他對上官連城的在乎……雖是微惱,但也清楚,此時至關重要,只得放低了姿態。

    「墨白,我只是想嚇下上官公子,並沒有其他惡意……」

    話頓,小心的朝著君墨白靠近。

    見他,動也未動,像是沉思著。

    心下微悶,微微彎身,在他的身邊:「墨白,你別生氣!我知道,我不該下藥,當時真的一時興起!若

    是由此,你不原諒我,那麼我,願意向上官公子道歉,獲得他的原諒……」

    一語畢,湊到他的面前,將著傷了的臉上呈上:「你看,上官公子,之前打了我一巴掌!從小到大,除了父皇母后,他可是第一個打我的人!若是,他還不出氣,我這就去尋他,讓他原諒我……」

    這麼說著,華素當真起了身,拂過君墨白的手掌,朝著外面小步而去。

    向著連城道歉?她自是不屑的!

    她貴為堂堂東陵公主,他對她動手,早已是大不敬,還想讓她道歉?可是,為了君墨白,她只能一時忍下,對於這個男子,她當真起了些興趣!

    在著興趣,磨滅之前,還是隨了他的意。

    她想要的,還從來沒有,得不到手裡的!

    「不用了……」

    就在出了月門之時,身後有著淡淡之音傳了過來。

    腳下一頓,華素深感大喜,緩緩轉過了身來,君墨白還坐在那裡……隔著一段距離,映襯著滿樹繁花為景,驚艷了整個歲月。

    「她,已經離開我了……」

    就算華素,當真前去道歉,還有什麼意義。

    從著一開始,他便沒有不信她,只是之於華素,她給予的感覺,太過特別……他有心探究,在這當中,藏著什麼秘密,未想演變到現在這樣。

    然,未想此刻,華素坦白了一切。

    身上的毒,終是有了人,得知其間緣由……也許,便能夠因此解了,該是愉悅,不是麼。

    可一想,她離開了他,似乎孤寂如影隨形,就算解了毒,可失了她在身邊……當她離開,才是驚覺,原來有些溫暖,早已植入心底,揮之不去。

    不難猜,君墨白口中之人,所指是誰。

    對於此,華素眸光一冷。

    但,半晌,還是面帶笑容上前:「墨白,你還有我,我會陪在你的身邊……」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華素心下暗自驚了下。

    記憶之間,她已是到了嫁人年齡,父皇與母后,可是安排了多少親事,她皆是推了……身為備受寵愛的公主,東陵子嗣甚少,就算她性子任性,但不乏王孫貴族,求旨迎娶。

    對於那些男子,她向來不多看一眼,心下厭惡徹底。

    未想一時起意,以著和親身份,來到東陵,見到畫像上的男子……不得不承認,君墨白比之她想像之間,太多不一樣,帶著引人的注意力,哪怕性子淡了些。

    似乎,真的動了心呢。

    這樣的感覺,於她而言,並不壞……既是這樣,那麼自是不擇手段,前去得到!

    陪在他的身邊?

    聽著華素這一語,君墨白心下微觸漣漪,只留下微微的苦。

    若桃,曾說過,會永遠陪著他。

    可最終,卻選擇嫁與了君長卿。

    連城,曾說過,會永遠陪著他。

    而,在不久之前,她認真對他說著,她反悔,反悔留在他身邊……他想,他該是明白,他的身邊,從未不會有人,當真留下,從此不離去。

    目前,除卻連城,便是華素,能夠與他觸碰。

    她說擔憂他,會留在他身邊。

    是真是假?談何重要,隨便與否,反正不重要,不是麼……真正,想留在身邊的人,並非華素,而是反悔了的連城,如此而已。

    「墨白,你相信我,我一定能解了……你身上的毒!」

    望著君墨白沉默不定,華素思來想去,以此為籌碼。

    她在賭,賭君墨白對於這個籌碼,一定會動心,一定……事實上,確實動心,當無法碰到所有人,迎來所有人的害怕。

    偏有人出現,告訴他,能夠解毒。

    怎能不在意?怎能不在意!

    微怔半刻,待回過神來,君墨白淡淡瞥了華素一眼……良久,才一言從口中落下:「那麼,你想得到什麼?」

    「你的感情!」

    未有猶疑,

    將著早已考慮的想法,定定說出口。

    桃花飄落當中,華素站在君墨白面前,目光帶了肯定:「墨白,我會盡力,解你身上的毒!而你同樣得答應我,從這一刻,盡力來愛我……」

    對於這個答案,顯然有些意外。

    但,並未許久,君墨白微微沉眸,點頭,應下……在那一刻,聲音仿若不是自己的,帶著淡淡的澀:「好,我答應,愛你。」

    腦海之間,一瞬間,浮現出一幕一幕畫面。

    最為深刻的,莫過於懸崖邊上,她以著生命為賭注,決絕放棄生還,隨著他,一同墜入崖下……他想,從來忘了告訴她,在著崖下醒來那一刻,見到她在身邊時。

    他心下,那樣震撼之感,這一生,都無法忘記。

    她讓他知道,在這個世上,還有那麼一個人,願意以生命為代價,相陪在他身邊……而在她,許下陪在他身邊話語之時,他感到自己的心,重新燃燒著希望。

    可,最終,她還是離他而去,最終形同陌路。

    華素,會擔憂他,會解他的毒,會陪在他身邊,而他,只需給予感情,答應去愛華素。

    這樣,不是很好麼,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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