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凌家有婦 第87章 裙帶的力量 文 / 淳汐瀾
章節名：第87章裙帶的力量
現在上午比較忙了，實在沒時間上偉，以後統一改在晚上八點左右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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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璐訝然，好一會兒才道：「難怪爺對胡浩然如此看重。」不但給了胡活然一月五兩銀子的月奉，還把他娘老子以及妻兒都安排在凌府附近。實際上，胡浩然除了一身高強的武藝外，那機伶的反應能力，以及舉一反三的本事，能想主子所不能想，做主子不能做的事，著實當得起凌峰的厚愛。
豆綠拿了錢出去後，不一會兒就進來說，「小姐，朱小航說，他也是事先得了胡侍衛長的吩咐，待看準了時機，方進來向秦夫人報備的。」
也虧得朱小航及時進來向秦夫人報備這一消息，不然徐璐少不得也要「帶病」見客了。
徐璐讓人拿了幾匹布料以及一些市面上難買到的上等藥材，賞給胡浩然，緊接著，又讓人拿了上百個錢賞了二門上的朱小航，稱他做事機伶，極有眼色。
胡浩然謙虛道：「夫人過譽了，屬下當不起夫人這份讚譽。屬下只是盡一份內事罷了。」
「難怪爺不止一次於我說，由你護著後院，絕對安全。不止功夫好，心也細。」
胡浩然傲然地道：「夫人但請放心，秦家又非銅牆鐵壁，就只些會三腳貓的護院在高牆外守著，內院更是稀鬆平常，屬下進入秦家，完全是如若無人之地。更何況，屬下去的時候，還特地蒙了面。穿了寬大的衣裳，他們就算見著了屬下，也不會認出來的。」
徐璐面露激贊，「很好。只是這大白天的，應該不會讓有發現吧？」
「沒有。當時屬下只是在院門一角引了把火，把院子裡的人都引出去後，再進入主院裡引火的。」
「你做的很好，沒有傷著人吧？」
胡浩然道：「夫人，屬下幸不辱使命。在秦家一間較為寬大的院子裡放了把火。秦家上下可慌了神，這時候想必已亂成一團了。」
徐璐讓他起身，自己坐到主位上。
胡浩然進入偏廳，在門口三步遠的地方停下，半膝跪地，「夫人。」
徐璐放下剪子，拍了拍手，「快請他進來。」然後她整理了衣服，也去了外頭的偏廳。
稻香離去後，豆綠又進來稟報，「小姐，胡浩然胡侍衛求見。」
稻香就是專管庫房的，腦海裡立馬想到了幾件物品，於是忍著笑道：「奴婢知道了。奴婢這便去準備。」
「你從庫房裡找幾件平時用不著的，名貴卻無多大用處的，好生包裝妥當，送到秦家去，純當是我給秦夫人壓驚。」
凌家與秦家並無恩怨，雖然瞧不起秦家，但也不至於明著得罪。要是把藥品原封不動還回去，反而顯得小家子氣了。
徐璐瞧了一眼，說：「再送回去的話，也太見外了，你就讓藥房上的登記在冊，收了吧。」
她把幾盒包裹得精緻的禮品往桌上一放，「這是秦夫人送給夫人的補藥，秦夫人走的時候太過匆忙，連補品都未拿走。」
稻草說：「是的，夫人，秦家傳出消息，秦家某個地方走水了，火勢還滿大的，據說走水的地方還是秦夫人的長子，母子連心，秦夫人哪還坐得住。」
徐璐並未起身，也未回頭，專心至致地剪著多餘的枝丫，「走了？」
稻香進入屋子，徐璐正拿著把小剪刀，對著高腳小方几上的百合盆栽細心地剪著枝條，地上桌上，落了無數條殘枝葉子。
曉婧嘴裡的大爺，就是秦夫人的長子，母子連心，秦夫人還坐得住，提著裙子就走了。
秦夫人面色一變，丫環曉婧失聲叫道：「那不是大爺的屋子麼？」
凌家小廝朱小航道：「小的是凌府採買上的，每日這個時候都要去北大街採買東西。路過貴府時，發現貴府後院某一處走水了。火勢還滿大的，到處都是濃煙，貴府四周都圍了好些救火之人。據說是貴府叫什麼玉霞院的走了水……」
秦夫人起身，「出了什麼事？」
正左右為難之際，忽然一個凌家的下人急匆匆奔進來，對秦夫人道：「夫人，不好了，不好了，貴府好像出事了。」
立馬走人呢，又顯得太不厚道了。直接去人家臥房呢，又不大合禮數，畢竟她們從未謀過面，就去人家的臥房，也不大合乎規矩。
秦夫人眉頭一皺，很快就說，「別胡說。凌夫人最是識時務的。就算怠慢別人，也不會怠慢咱們的。」如今秦家可今非昔比的，她篤定，就算貴為督撫夫人的凌夫人也是不敢怠慢自己的。這麼久都不來見自己，想必病的確實不輕。不由有些後悔了，早知如此，她就不該呈強過來的。現在倒落得進退兩難的境地。
秦夫人的丫頭曉婧輕聲道：「夫人，這凌夫人該不會故意怠慢您吧？」
於是，秦夫人只好繼續等待了。
小丫頭趕緊說：「夫人請恕罪，奴婢是茶水房的丫頭，夫人這時候正在喝藥，等喝了藥就過來見您。」
秦夫人也就繼續坐了，只是吃了三杯茶後，仍然不見徐璐的身影，不由大為不滿了，可諾大的廳子裡半個丫環都沒有，她也不好四處走動，只好逮著機會，趁一個小丫頭進來換茶水時，冷著臉問：「你們夫人究竟能不能見客？」
「秦夫人來者是客，夫人一向最重禮數的，哪能衣冠不整的情況下就見客人的道理？還請夫人再稍坐片刻，我家夫人很快就出來了。」
稻香在心裡鄙夷不已，果然是沒規矩的暴發戶，這種情況下，明知主人家有病，就該識相走人才是。唯獨這王氏不懂規矩，反而還想進入臥房裡去。她以為她是誰呀？
秦夫人說：「不知者無罪，快起來。」她瞧了瞧另一邊房門，「凌夫人真能見客麼？若是真無法見客，就不必起來了，我進去也成的。」
稻香趕緊跪下來，道：「奴婢恐惶，請秦夫人恕罪。」
秦大奶奶身邊的丫頭有些不悅地道：「聖上天縱英明，天恩浩蕩，咱們倒也托了婉妃娘娘的福，我家老爺如今已是正五品的奉議大夫，我家奶奶已是正兒八經的朝廷誥命夫人。秦家上下，也都改了稱呼了。都改叫大奶奶為夫人了。」她看著稻香，一臉責備。
全身酸軟，四肢無力，還頭暈腦脹？都病成這副模樣了，還能見客麼？秦大奶奶心中略有得意，有權有勢果然不一樣，若在平時，她恐怕連凌家大門都進不去，可現在，皇帝一道恩蔭聖旨，卻讓秦家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個高高在上的督撫夫人，安國侯世子夫人，也不得不帶病見她呢。
「有勞秦大奶奶關心。夫人這病倒也沒什麼時候的，就是全身酸軟，四腳無力，頭暈腦脹，其他的，倒也沒什麼的。」
秦大奶奶一臉關心地道：「不急，凌夫人這病，不礙事吧？」
秦大奶奶頭梳元寶髻，正戴朝陽五鳳大掛珠釵，耳飾鑲紅寶石的鎏金耳墜，金菊芙蓉束腰長褙子，刺小金花的淡金馬面裙，整個人華貴雍容，氣勢不凡，光鮮明麗。
秦大奶奶王氏被人領著進了凌府，被帶到正廳裡來，丫頭親自奉了茶，稻草上前福了身子，說：「秦大奶奶請稍候，我家夫人正在梳妝打扮，一會兒就出來了。」
胡浩然轉身，抱拳說：「不勞夫人操心，屬下知道該如何。」
「小心些，千萬別被人發現了。」徐璐不放心地在後頭加了句。
這下子，反輪到徐璐愕然了，她還準備解釋一通呢，可這人倒是好，二話不說就領命而去。也不想想，她可是叫他去幹壞事呢。
胡浩然愕然抬頭，眼神微微波動，但並無任何言語，只低聲道：「屬下尊命。」轉身就走，半分多餘的話都沒有。
胡浩然很快就進來了，徐璐在正廳裡面見了他，也沒別的多餘的話，就一句，「你現在快馬加鞭趕去秦府，不拘任何一個地方，在秦家放一把火，弄得動靜越大越好。不過，最好把握好分寸，千萬別傷了人。」
胡浩然是凌府地位僅次於凌非的侍衛，自從徐璐嫁進來後，就一直聽其吩咐，因為對凌峰很是忠心，話不多，卻極其有眼色，做事張馳有度，徐璐也很是看重他。
徐璐想了想，對稻香說，「去把胡浩然找來，我要事吩咐他。」
可她已經夠忍讓了，這秦家人還蹭鼻子上臉，這可讓她非常不爽了。總不至於身在「病」中，還要帶病招呼客人吧？
徐璐也很是無言，遇上這種一朝得勢就自認天下捨我其誰的橫著走的人物，她也是沒辦法的，總不至於硬碰硬地與對方耗上吧？雖然凌峰不怕秦家，可到底要顧忌聖上對秦婉妃的恩寵。
稻香說：「夫人倒是冤枉門房上了，外頭都已經說得再明白不過了，夫人病了，正在屋中修養，暫時閉門謝客。可這秦大奶奶就是個二百五，非要說來探望夫人，甚至還帶了好些上等禮品呢。」|
徐璐那個惱怒，遂問稻香，「這王氏什麼意思？我不是已經稱病了麼？門房上的是如何回話的？」
徐璐原以為自己婉拒了，秦家也該識相了。但沒想到，到了第二日，秦家大奶奶秦王氏親自登門，特地前來探望徐璐。
凌家是何等身份，秦家又是什麼地位？筵請徐璐居然只讓下人送請柬，還只是送到門房處，徐璐更是不喜，再則，秦家人才靠著秦婉妃就抖起來後，就合著秦忠良一道大擺威風，連凌峰不放眼裡。徐璐更是不喜，借口說身子不舒服，稱身子不爽利，婉拒了。
本來按著規矩，同等地位之間送請柬，為了表示尊重，也該由主子出面親自相送的，也只有身份不對等的情況下，位尊者可以讓下人代為相送。但位卑者若要宴請位尊者，一般都是主子親自送請柬的。
但之後沒兩天，秦家又讓人回請徐璐，說秦家舉辦席筵，請徐璐務必賞光。
接下來數日，凌峰都低調行事，對秦忠良等「欽差」倒也禮遇有加，讓人挑不出錯處來。按規矩，一個地方上出了誥命夫人，是值得慶賀的事，徐璐身為官面上最高長官夫人，也讓人備了份禮送到秦家去，表示恭喜。
像秦家這樣的人，這世上沒有一千也有上百，以前在京城又不是沒見識過，卻依然氣成這樣，凌峰心想，自己確實有驕橫自滿的心態了。這在官場上，可是萬萬要不得呢。
但凌峰不同，他今天是真的受了氣的，那秦忠良借口宣讀聖上口諭誆他下跪，秦家人的嘴臉，這讓出身伯府後來又由伯府晉陞為侯府的他來說，是極難忍受的。
「既如此，咱們與秦家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罷了。爺認為呢？」徐璐也見多了一朝得勢就猖獗的暴發嘴臉，再來她並不認得秦家，也就沒多少感覺了。
「就一介商戶罷了，不值一提。」凌峰才瞧不上秦家人，就算秦老夫人被封為二等郡夫人，依然不被他瞧在眼裡，他母親武氏還是超一品侯夫人呢。
見他總算不再板著臉，應該想開了，徐璐高興，膽子也大了，又趁機問道，「秦婉妃的母兄是什麼人家？我見過麼？」
凌峰總算面露笑容，「嗯，你說得是，是我鑽牛角尖了。」
徐璐又說：「爺也是尊貴慣了的人，何苦與這種人見識？沒的氣壞自己。更何況，是騾子是馬，誰人不知道呀？大家恭敬他，也不過是瞧著秦妃的勢罷了。背過身去，誰把這人放眼裡？爺與這種人計較，也太不值了。」
聽徐璐這麼一說，凌峰也覺得自己實在沒必要置氣，想著自己生了大半日的悶氣，也有些不好意思，「是呀，我生什麼氣呀？唉，到底被人奉承慣了，如今被落了面子，就一時想不開了。」
但徐璐卻並未生氣，她只有好笑，又柔聲安慰道：「人家擅改祖宗，到底與爺不相干是不？關爺什麼事兒呀，爺又何必氣成這樣？這人靠著裙帶就把自己當根蔥，不正是應驗了裙帶關係的力量麼？靠這種關係上位的，從古至今，又有幾個落得好？爺只要這麼一想，不就萬事大吉了？」
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都是極講祖宗根源的。而秦忠良為了榮華，居然擅改祖宗，以秦婉妃族兄自居，這對注重宗族禮法的凌峰如何受得了？
凌峰怒道：「姓秦的爺還不放眼裡，就是不順那老王八堂堂七尺男兒為了榮華富貴，居然連祖宗都改了，實是令人羞啟。」
知道前因後果後，徐璐大鬆了口氣，安慰著說：「原來是為這個。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個道理誰不明白？爺把那秦忠良當作是難纏的小鬼不就結了。」
凌峰身為福建最高軍政長官，也不得不對這秦忠良以禮相待，甚至屈膝折交，這令一向尊貴慣了的他如何受得了？沒有當場發飆，也算是他誠府深厚了。
秦忠良其實並非秦婉妃娘家人，但因姓秦，見秦婉妃深得帝寵，就主動投靠了過去，以秦婉妃族兄自居，除了吏部左侍朗張啟峰外，秦婉妃在朝堂上並無根基，有人主動投靠上門，倒也默認了此事。這回皇帝下旨封賞泰婉妃娘家，秦忠良自告奮勇接下差事。雖只是宣讀聖旨，但因聖旨在手，也算是欽差身份，扯虎皮拉大旗，從京城一路抵達福建，可沒少大擺欽差官威。
當官能封妻蔭子，這可謂是極大的恩寵。一旦封為誥命夫人，可以不時得到賞賜，享有代表身份和地位的冠服，一定品級的命婦還可以參與宮廷大典、上奏朝廷等。她們對於外界時事也有一定的發言權。
秦天信一直經商，大慶朝規定，商人不得入仕，但皇帝依然給了個官職，雖只是散官，有名無權，但對於一介商人來說，已是邀天之寵了。尤其秦天信的夫人秦王氏，也被封為五品宜人，賜繡四季花瑞草冠服。
不過凌峰克制的很好，他雖然瞧不起裙帶關係，但這種靠寵愛上位的朝廷新貴，卻是人人敬而遠之的。
那秦忠良仗著所謂的「欽差」身份，凌峰礙於情面，不得不去了趟秦家，那秦忠良也著實不可一世，居然正兒八經地以「聖上口諭」為由，讓他不得不跪下聽旨，實際上，聖上根本就沒口諭。不過是拉虎皮扯大旗罷了。
然後皇帝派了秦婉妃親信，從四品都轉運鹽使司同知秦忠良，以及秦婉妃心腹大太監楊長寧，一道前往福建泉州，宣旨恩封秦婉妃生母為二等郡夫人。其兄秦天信，正五品初授奉議大夫。
原來，這個欽差，並非那麼明正言順，也只是為了給皇帝辦理私事而已。就是秦妃深得帝寵，因為已經是正二品妃位，地位僅次於皇后以及正四妃，在宮中風頭正健。前陣子皇帝偏殿起了大火，秦妃當機立斷，以自已柔弱嬌軀護得皇帝平安。皇帝感念其忠心，特地賜她為四妃之首，封號為婉。因秦婉妃是平民出身，再是恩寵，已封無可封，只好封其家人。
「能有什麼事兒，假公濟私罷了，就拿雞毛當令箭。」
徐璐柔聲問道：「我是婦道人家，官場上的事兒也不是很懂，也沒法子替爺分憂。不過若是爺心裡不舒坦，與我說說也是好的，純當發洩好了。」見凌峰不說話，她又問道：「爺，那個欽差是什麼身份？來福建可是有什麼事兒？」
顯然，那個欽差身份不會太高，並且是某個寵妃的人，這回來福建，仗著欽差身份，還給了凌峰氣受。凌身一向驕傲慣了的，又掌管一方軍政，又是堂堂侯府世子，只差天老大他老二了，自然會心中不忿了。
凌峰冷哼一聲，「一個靠裙帶起家的，也把自己當根蔥了。」
徐璐趕緊問：「怎麼，那位欽差大人，給爺氣受了？」
凌峰搖了搖頭，「心情不好，睡不著。」
徐璐看他臉色就知道，他心情不很好，也不敢多問，輕輕捏著他的肩膀，「累了一晌午，爺也該累了吧，要不要去休息一下？養精蓄銳。」
凌峰面無表情地接過，喝了口茶水，然後把茶盞遞給徐璐。
徐璐從丫環手上接過茶盞，親自遞到他面前，「喝了酒的人會口渴，爺喝口茶吧。」
「不用了，反正也沒喝多少。」
到了下午，凌峰從衙門裡回來，面色沉峻。徐璐趕緊起身，「爺喝了酒吧？瞧一身的酒味。要不要喝些醒酒茶？」
徐璐又問了欽差叫什麼名字，是什麼身份。因為欽差還沒到泉州，下人也不甚清楚。
一路打鬧回到家中，凌峰便被叫走了，說是朝廷派了欽差下來，快要抵達泉州。凌峰自然要去迎接的。於是徐璐只好一個人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