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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凌家有婦 第180章 尊榮信任 文 / 淳汐瀾

    從楊家回來後,徐璐一直在家閉門不出。不是人懶,而是沒法子見人。

    生平第一次使用薑汁,效果奇好,以至於雙眼紅腫得厲害,又痛又辣,無耐之下,只好躲在家中,美其名曰:爺們傷心楊老夫人逝世,愧對先夫人,對著先夫人的牌位痛哭,以至於茶飯不思,她則在家服侍爺們。

    外頭的人卻半是感動,半是無耐,主要是替徐璐無耐,都覺得她這個繼室當的太憋屈了。

    面對外人的憐憫同情時,徐璐的表現也可圈可點,神色憔悴卻又故作堅強,更是讓人頗不是滋味,果然繼室不好當呀。

    但徐璐越是無耐,外人越發不屑楊老夫人,人都進棺楊了,還這麼的不消停。

    此後,凌峰徐璐也因雙方太過優異的表演天賦,而相互取笑。

    徐璐取笑凌峰:「真要論演技,爺才是個中好手。妾身自歎不如。」

    凌峰則笑曰:「夫人演技,那才是驚天地泣鬼神。」如今外頭都在傳聞他對徐璐不好,徐璐在楊老夫人那受了那麼多委屈,他卻沒有任何表示,甚至還在不恰當的時機裡,去祭奠元配。

    徐璐捧著臉,啐棄道:「都是跟爺學的,唉,以前我從來都是純潔可愛,可自從跟了爺後,就給學壞了。果然是近墨者黑呀。」

    五月底,徐夫人合著成氏之力,總算清點了徐夢蘭在泉州的所有嫁妝財產,也成功扛過了吳家後來的瘋狂反撲,準備起程回京。

    因這一趟泉州之行,得了天大的好處,又與凌峰關係更進一步,也把以前的間隙一筆溝銷,徐夫人很是高興,人逢喜事精神爽,儘管徐夫人一直對外宣稱,她高興於女兒脫離苦海。實際上大家都知道,她是高興於徐家平白多了四十萬銀錢罷了。

    徐夫人把徐璐叫到一邊,悄聲道,「京中有位姓路的太醫,醫術極是厲害。今年過年無論如何也要回京一趟,到時候姨母陪你一道找他去。」

    顯然,徐璐嫁給凌峰十個月了,肚子依然沒動靜,徐夫人也認定徐璐不能生養的事。但因她對徐璐有了好感,也就沒有生硬八冷地說什麼「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自己不能生養,就得趕緊給爺們安排通房妾室」等冰冷無情的話來。

    徐璐儘管不願承認是自己的問題,但徐夫人一片好意,也就點頭心領。

    等徐夫人走後,徐璐又去了張天賜家一趟。得到的結論,仍是和原來一樣。張天賜仍然對她說,有空得把爺們也一道帶赤來讓他瞧了,才好下結論。

    顯然,張天賜的意思,有可能是凌峰的問題。

    但凌峰先前曾有過孩子的呀?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問題呢?

    張天賜捋著鬍鬚,淡淡地說:「自古以來,大家都覺得生孩子是女人的事。其實不然,站在醫者的角度,子嗣問題,應是夫婦雙方的問題的。老夫剛才給夫人診過了,夫人脈相平和,身子健康超乎老夫人想像。一般而言,女子多少都有血虧氣虛等症狀,但這些毛病夫人都沒有。也有身子健康之人無法孕育子嗣,那就是宮寒問題。然剛才老夫仔細把脈,夫人身體,確是宜生養的好身子。」然後,張天賜又說了男子方面的問題,男子隨著年紀的增長,受孕能力也會逐年下漸,飲酒過度,或長期飲食不當也容易引發問題。而子嗣大計需夫妻雙方共同努力,當看一人,也是不全面的。

    凌家富貴,飲食方面都有專人負責膳食,營養搭配,再均衡不過了。至於飲酒問題,那就更無稽之談了。凌峰雖然也飲酒,但一般都是適量的,絕不貪杯。

    徐璐卻越發愁眉不展了。

    與她一道前往的管大娘則寬慰她說:「少夫人不必憂心,大夫都說了,橫豎又不是您的問題。」

    徐璐依然悶悶不樂。

    管大娘也滿同情她的,自己身子健康,問題卻出在男人身上,但這輩子也不可能擁有自己的子嗣了。身為女人,明明身子健康,卻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確實是件殘忍的事。不過也虧得凌峰是凌家獨子,否則,因無子嗣而讓世子之位旁落也是有可能的。

    管大娘又安慰了徐璐一通,並委婉勸她,早作打算,以免被動。就算這輩子不能有孩子,但凌家情況特殊,凌家兩代子嗣皆淒涼,但天無絕人之路,大不了從凌家旁支偏系裡過繼一個就是了。

    雖然非自己生的不會與自己親,但大面上過得去就是了。

    徐璐卻沒有接話,只是說:「這事兒還是不要讓爺知道了。」她頓了下,又繼續道,「若當真無子嗣,我也認了,但不能讓爺知道這是他的問題。」

    「這是為何?」儘管管大娘也很尊敬凌峰,但同是女人,她仍是偏向徐璐多一些。男人不能生養,總比女人不能生養好些吧。至少,婆母不會拿這個來怪罪媳婦了。

    徐璐輕聲道:「因爺只是庶出,已經夠艱辛了。若再傳出不利的消息,更會讓人攻擊他。」上回凌九的嘴臉,她至今都記憶猶新。凌九之所以敢明張目膽算計她和凌峰,除了仗恃長輩身份外,主要還是凌峰庶出的身份,讓凌九生出想拿捏就拿捏,想算計就算計的心態。如果凌峰是嫡子,凌九肯定又會是另一番嘴臉了。

    再則,雖說世俗對女人多有苛刻,但男人不能生養就與無法人道掛鉤。凌峰堂堂大男人,若被人誤會成那方面不行,絕對是嚴重的打擊。儘管他那方面很厲害,但總不至於帶著張嘴巴到處去說吧?

    管大娘張大了嘴,「少夫人的賢惠,舉世無比。現在我才知道,世子爺娶了您還真不虧的。可是,這樣一來,少夫人您就要承受更多的壓力了。」想著她瘦弱的肩膀得承受來自四面八方的嚴厲刁難苛責,管大娘並不苟同的。對她來說,儘管男人不能生養確實有損面子,但總得告訴長輩吧?長輩就算失望,但自己的孩子哪會過多苛責的道理。少不得還得想辦法,去族裡過繼子嗣或是想別的辦法的。

    世人皆心疼自己的孩子,卻會用挑賜的眼光看待媳婦,兒子不能生養肯定得藏著捂著。若媳婦不能生養,那肯定又是另一番嘴臉了。別人巴不得責任外推,徐璐倒是好,還主動承擔。

    管大娘實在不能理解,媳婦在婆家本來就受壓制,若再因無法生養,日子肯定越發艱難。

    「少夫人,女人賢惠,家族才能興旺。但也不能這般賢惠呀,那樣會適得其反的。」管大娘斂起笑臉,一臉鄭重。

    徐璐沉默了會,最終搖了搖頭,「我已經決定了,就這樣罷。還請大娘替我保守秘密。」

    「可是……唉,您這是何苦呢?」

    徐璐微微笑了起來,眼神卻堅毅:「因為他給予我尊榮和信任,我不能只安享富貴。」

    五月末,泉州的天氣已帶了些許悶熱。徐璐也減少外出,專心在家管理家務,算賬,並及時關注外頭的各類信息,連小道消息也不放過。

    據說,趙東海之女趙玲玲已是妊娠後期,大約兩個月後就要生了。趙夫人已開始給未出世的小外孫張羅起了乳母,卻因卓家(趙玲玲的夫家)不滿而作罷。

    劉夫人的閨女劉盈盈,也進入正式議親階段,據說經過千挑細選,已選了三個優秀男兒,其中劉夫人最滿意的是福州知府陳天民的三公子陳想。陳三公子今年十七歲,已經考中秀才,出身官宦之家,家底也豐厚,女兒嫁過去也不吃虧。但劉向東卻看中了副總兵趙盛奇的兒子趙又廷。

    「不是我瞧不起武將,而是那趙又廷,生得黑黑的,長得也不怎樣,年紀也偏大了,臉上還有好些疤痕,如今也只是個小小的百戶,成日裡只知道呈強鬥狠,盈盈自小嬌生慣養,如何受得了?可老爺卻說我頭髮長見識短。哼,我見識短,他眼光就好了?趙盛奇雖是從三品的官兒,可到底只是武將,如何比得上父親是知府,家底又豐厚,門路又寬的陳想?」劉夫人在徐璐面前兀自忿忿抱怨。希望徐璐站在她這邊一道譴責丈夫的短淺目光。

    徐璐因沒見過陳想,也未見過那趙又廷,倒是不好發表意見,只是說:「劉大人眼光一向好,姐姐也該給劉大人一份信任的。說不定那趙家公子也是有可取之處的。」

    劉夫人忿忿地道:「長得又黑又瘦的,光第一眼就瞧不上了,還有何可取?」劉夫人一心認定陳家三公子就是不錯,俊秀斯文,模樣兒也是白白淨淨的,一表人材,怎麼看就怎麼喜歡。

    徐璐淺笑,世人皆愛白面書生,做丈母娘的也是如此呢。但嫁漢嫁漢,穿衣吃飯,男人光有外表可行不通的,還得有內在條件才成。

    過了沒兩日,劉夫人又臉色鐵青地來找徐璐。

    徐璐看她臉色不對勁,也不客套,問:「怎麼了,臉這麼黑。」

    劉夫人也知道徐璐不擺架子,一向隨和慣了的,她也沒有多少顧忌,一屁股就坐在徐璐隔幾的椅子上,拍了茶案,「劉家欺人太甚。」

    「劉家,哪個劉家?」

    劉夫人恨恨地捶了茶几,「除了淮安伯府劉家還能有別家,像他們那般大膽無恥嗎?」

    徐璐目光一閃,「他們怎麼惹姐姐了?」

    「劉家才剛休了秦氏,如今倒來打我家盈盈的主意。呸,做他的春秋大夢去。」

    徐璐先是茫然,然後是默然,最後說:「姐姐消消氣,只要劉大人和姐姐不同意,他們還能強娶不成?」

    劉夫人一臉苦大仇深,「可問題是,這幫人可惡之極。若按正常渠道說親,我都不至於這般生氣。而是那劉家欺人太甚,明的不成,居然來暗的。今兒個,我帶閨女去袁家玩。劉家人也在場,我在前廳裡與夫人們說話玩笑,盈盈與小姐妹在後花園裡玩,與一群小姐們推打嘻戲,不知怎的,就被人推進了池子裡。那劉老二不知打哪個犄角旮旯裡冒了出來,毫不猶豫就跳下水救起了盈盈。」

    徐璐大驚,說:「姐姐懷疑,劉家人故意算計盈盈?」

    說到這裡,劉夫人已經是咬牙切齒,「由不得我不這樣想。我家盈盈雖說任性驕縱了些,但絕對不會在別人家這般魯莽。盈盈後來與我說,她與袁家小姐嘻鬧的時候,不知誰在後頭推了她一把,這才落到水裡。更巧的是,盈盈才落到水裡,那劉家老二很快就出現了。更可恨的是,那池子並不深,盈盈雖被弄得全身濕,卻還不到溺水的地步。偏那劉老二多此一舉,反倒讓我家盈盈落了不是。真真是氣死我了。」

    徐璐默然,如果事情屬實,那麼不排除人為算計的結果。劉盈盈落水,劉家老二下水救人,少不得有了肌膚接觸,這原本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一旦傳揚開去,短時間內,估計劉盈盈的婚事也不會順利了。

    「我理解姐姐的心情,但這事兒急不得。總得想個法子,把影響減至最低才是。」徐璐安慰劉夫人說,「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劉家是何反應?」

    劉夫人氣了一會兒,又恢復如常,恨聲道:「劉夫人倒是來過一趟,只是替劉老二向我家閨女道歉。哼,明知他們算計在先,我卻還得向人家道謝,真真是憋屈死我了。」

    「劉夫人沒有提不合理的要求吧?比如說,娶盈盈為妻什麼的?」徐璐小心翼翼地問,生怕沒有修飾好語言,刺激了這個為母則強的人。

    劉夫人搖了搖頭,「沒有,不過臨走時倒是說了句話,『雖說我家小子只是單純為了救人,可到底對姑娘名聲不利。我有個不情之請。若是夫人瞧得起我家小子,是不是可以考慮我家小子?』哼,做他的春秋大夢。就算我閨女嫁不出去,也不會嫁給這種人家。都休過妻的人了,我還要把盈盈嫁去,我是瘋了麼?」

    劉家休掉犯了事兒的秦氏,雖是人之常情,但也證明,劉家人的涼薄。今見劉向東顯達,便生了求娶的念頭,萬一哪日不好了,盈盈也會落得秦氏的下場。尤其劉向東還是審判秦氏的朝廷官員,劉家居然要娶處死前妻的官員之女,怎麼想就怎麼不安好心。

    「姐姐先前不是正在給盈盈物色婆家麼?眼下如何了?」

    「原本明日就去見陳家,可平白無故的出了這檔子事,真真是氣死我了,也愁死我了。」

    「聽姐姐的話,似乎仍是決定了陳家?」

    劉夫人不好意思地道,「是我個人的意思。上回在袁家喝酒的時候,與陳家哥兒有幸見了一面,這小哥兒生得還不錯,還特別有禮貌,彬彬有禮,又斯斯文文的,雖然有些靦腆,看上去教養也還不錯。多方打聽,才知道是福州知府陳天民的幼子。年方十七,已是秀才身份了。聽說妹妹與陳家比較熟吧?就煩請妹妹幫忙牽個線,可好?」

    與徐璐相處久了,劉夫人也知道徐璐性情敦厚,人品也靠得住,嘴巴也緊,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把自己的主意拿了出來,「原本老爺還一心覺得趙家哥兒好。但因出了劉家這檔子事,老爺也覺得,短時日內,盈盈也甭想在泉州城找婆家了。而陳家遠在福州,想來短時日內也不至於知道這事兒。等事兒成了後,也都是幾個月後的事,那時候誰還記得盈盈與劉家的糟心事兒?」劉夫人誠懇地看著徐璐,「所以這事兒還得請妹妹幫忙牽線才成。」

    徐璐撫額,想不到繞來繞去,居然繞到她身上了。

    晚上凌峰回來,徐璐苦笑著把劉夫人的事兒說了,最後揉了揉眉角,「劉夫人說這事的時候,我都愣住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我才多大年紀,能懂什麼呀,就要跑去當媒婆,真真是羞死了。」

    凌峰笑道:「劉向東是泉州知府,陳天民是福州知府,論品秩,雙方持平。但真要論地位,泉州因地理環境和眼下的局勢,倒又勝陳家一籌。不過低頭娶婦,抬頭嫁女,劉家陳家若成功聯姻,好處倒也不少。」

    徐璐明白凌峰的意思了,也不去難為情了,低頭想了想,說:「那,不如我請陳家人一道來咱們家喫茶,到時候再請劉夫人也來,不論親事,全當串門?」

    凌峰又笑了起來,「把人家大老遠的叫來,就只為了吃咱們家的茶,凌夫人好大的排場。」

    徐璐沒有生氣,只是得瑟地說:「就算只是喝口水,他們也會來的。」

    「哦,這麼有自信?」

    「那是,也不瞧瞧我是誰的夫人。」徐璐皺起了鼻子,露出嬌憨又不可一世的模樣來。

    ------題外話------

    我從來不知道,活這麼大把歲數了,居然讓鍾漢良給迷倒了。話說,這世上腫麼有這麼帥的男人呢?以前還真不知道有這號人物的。我都多少年沒有看過電視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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