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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凌家有婦 第217章 安排後手 文 / 淳汐瀾

    九月份過後,秋老虎已無多少威力,秋高氣爽,海風習習,趁著今日沒有陽光,徐璐便去了她的陪嫁莊子裡走了一躺。

    先前這個小莊子,也就兩百畝田地。但短短不到一年,居然擴張成六百畝良田,兩百畝土地,外加上百畝的小山林。

    徐璐本人也是在鄉下呆過不少時日的,後來也見識了凌峰莊子裡超高的收成,但仍然被這個數字驚呆了。

    容嬤嬤細細解釋著,「也是沾了姑爺的光。若非姑爺手腕高超,那靠安王起家的張家無法從安王那尋來蔽護,很快就敗落下來,早就灰溜溜地夾著尾巴做人了。後來聽說那張玉芬也被安王府趕了出來,還被打得血淋淋的,張家人更是惶惶不可終日,最終三個月前,把才買到手的田地也給賤賣了。我倒是撿了個大便宜呢。」

    徐璐並不關心安王的下場,卻非常關心張玉芬的遭遇,「她怎麼成這樣了?」

    容嬤嬤撇唇,「安王因她的緣故被朝廷申斥,又被罰奉禁足,安王妃正找不著由頭收拾她呢。為人妾室,這就是不安份的下場。」

    她見徐璐面有憐憫之色,板著臉道:「少夫人可是同情她?哼,我僦是同情阿貓阿狗,也不會同情這種人。」

    徐璐搖了搖頭說:「不,我並非同情她。」而是覺得,人生百態,世事無常。眼看她高樓立起,看她賓客滿座,又看她高樓倒榻,看她落魄僚倒,當真是人無千日好。

    想到這陣子凌峰的陰陽怪氣,及對自己的冷漠,徐璐也生出種世事無常的感慨來。

    雖然凌峰冷落她,可仍然給了她極大的內宅權限,但也僅限於此了。到了外院,她就雙眼一抹黑。以前朱小航染墨對她可是無話不說,這陣子見了她就躲得遠遠的。

    那可恨的凌非更是可惡透了頂,每每隨凌峰回到內院來,都是拿鼻孔對她,似乎她做了不可饒恕的事兒。

    下人全都是精得跟鬼似的,他們也是有耳朵和眼睛,瞧著凌非對自己鼻孔朝天,凌峰卻毫不理會,對自己也陰逢陽違起來。她雖然心中氣憤,卻無可耐何。

    這陣子,她交代下去的事,要不推萎,相互扯皮,要不就是推三阻四,甚至連每日的伙食也敢弄鬼,她有心收拾這些人,卻苦無使響的人手。也就在這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在凌家,看似鮮花簇錦,實際上仍是毫無根基的。

    而面對說話依然溫和語氣卻冷淡冰涼的凌峰,徐璐把她以往的十八般武藝全如數用上,這男人當時很給面子,但過後又恢復如初。

    徐璐長長一歎,昨日她祭出最後的壓箱絕技,半夜裡起來,躲在淨房裡偷偷地無聲抽泣,哭了老半天,也不見他進來安慰她,害得她下不了台,只能硬撐著,最終實在沒奈耐,只好一邊大聲地打噴涕一邊欲蓋彌彰,總算把他吸引了進來。

    若非他板著一張俊臉,話也很沖,但語氣裡依然有著掩不住的關心,這才讓她尋著一絲生機,忍無可忍撲進他懷中哭得稀里嘩啦。真真切切地哭著:「我真的怕你不要我了,嗚嗚,我做錯了什麼,爺與我明說,我改就是。何苦成日陰陽怪氣的給我氣受?若爺真的厭倦了我,就一紙休書給我好了,也好過這般零零碎碎的受氣。」

    凌峰居然被她「真情畢露」的哭泣給破了功,居然就輕易原諒了自己,當天夜裡,就又和好如初。躺在他結實的臂彎中,她原想一鼓作氣地問他原因,可又怕觸到他的逆鱗,只得隱忍在心頭。

    今早起來,凌峰又恢復了對她捏頰刮鼻的輕呢動作,這使得徐璐心下鬆了口氣的同時,但心底深處一直滯留的那股不安,依然有擴大的傾勢。

    人生短暫,果真不會一帆風順,生命的道路上總會充滿坎坷顛簸,雖然已過去,卻也給了徐璐一個深切的教訓和體會。

    與凌峰和好如初,徐璐暫且揮開這幾日來的陰鷙,趁著今日沒有太陽,趕緊把自己的陪嫁莊子安置了,還有半個月,就真要起程進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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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嬤嬤不明白徐璐忽如其來的憂鬱,只以為她同情張玉芬,又說:「富貴貧賤本是老天爺說了算,他們一朝富貴就要有感恩戴德之心,他們卻不好生感激上蒼,還做了那麼些天怒人怨的事,老天爺哪還容得下他。」她看了徐璐一眼,又委婉地道:「老奴聽說少夫人前陣子把新督撫夫人的表姐打了?」

    徐璐就知道,容嬤嬤這是在借張家人的下場勸導告誡自己,但又不好明著說出來。她微笑地道:「嬤嬤,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滿招損謙受益的道理,所以我一直都低調行事。可人家本來就是來著不善,我若再退讓,豈不讓人笑話我沒骨頭?」

    容嬤嬤說:「少夫人是我自小看到大的,您是什麼性子我還不明白嗎?只是這件事,少夫人確實衝動了。那朱失人我沒見過,可少夫人當場走人,又打了人家的表姐,這人恐怕難以善罷甘休的。」

    徐璐解釋說:「嬤嬤不必放心,那日過後,朱家人就親自來向我道歉了。後來,朱夫人那個親戚已被朱家譴送回莆田,她那表姐的次子,也被朱伯爺尋了個錯處,遠遠得發配嶺南。」

    容嬤嬤一張老臉,越發皺了起來,「朱家這般做,更是襯得少夫人鮮花簇錦,烈火烹油。可是少夫人,再是烈火終歸有燃燼的一日呀。」

    再是烈火享油,終究有火滅柴盡,鮮花簇錦也不會是永恆,總有花謝凋零的一日。

    從志得滿滿,到繁華落盡,徐璐這幾日裡,已徹底領教過了。但容嬤嬤一介奴才身份,卻能說出這番話來,果然,真讓祖母說對了,這容嬤嬤以前的身份必不簡單的。

    「嬤嬤放心,不管是花團錦簇,還是花落凋零,我一樣會好好過下去的。」

    容嬤嬤點點頭,欣慰道:「少夫人能這樣想,老奴就放心了。」

    接下來,是清點莊子裡的收成,讓徐璐意外的是,容嬤嬤居然識字,並且寫的非常好。這就不得不讓徐璐深思了。

    雖說莊子裡的收成比不上凌峰那些莊子,但與以前的徐家來說,已很是可觀了。

    「也多虧了良成,若不是他跑上跑下,督促管理長工,我一個老婆子哪吃得消。兩百畝田哪有這麼多收成。我們只收五成的租子,總共收了二十六擔的粗子。因為雇了十九名長工,還有其他花用,所以拿了六擔谷子換取長工的銀錢,就只剩下二十擔。」

    容嬤嬤請的長工,也就是附近的村民,他們有些有自己的土地,有些卻是租別人的土地來種。這些人除了種自己的莊稼外,還給容嬤嬤幹活,報酬就是每年收稻子的時候,給一擔的報酬。徐璐的兩百畝良田,一半是宋良財親自打理,忙不過來時就請長工幫忙。一半是租給別人,收取五成的租子。真正算下來,租給別人要輕鬆些,而自己雇長工種田,收成更要大些。但總得說來,這兩百畝田在扣除人工花用後,最終能收夠收上二十擔的谷子,徐璐很是滿意。

    看著曬得黝黑的宋良財,一張四方臉透著精明,卻並無邪浮之意,顯然,這是個干實事的,並且有原則的。徐成榮當初買下此人,也算是買對了。徐璐輕言細語地道:「良財,這一年辛苦你了。」

    宋良財趕緊說:「夫人過講了,這本是小的份內事。」

    徐璐說:「今年田里的收成分外好,也是你和容嬤嬤的莫大功勞。這是你給你的報酬,你收下爭取攢錢來娶媳婦。」宋良財今年二十四五歲,家中也是務農的,因父親病重,花光了家中所有積蓄,賣了田地,仍然沒能救回父親,給父親辦喪事的銀子都沒有,只好賣身為奴。恰巧碰上正要給徐璐買個長工的徐成榮瞧中,便花了二十兩銀子買了下來,專門給徐璐打理田莊。

    這宋良財年紀不大,卻有一手過硬的莊稼把式,他自己一人就種了五十畝田,沒日沒夜地幹,農忙時才請長工去幫忙,之所以這麼拚命,除了想證明給主家看外,還要養一個老娘,也想多多攢些銀子娶個媳婦。畢竟他年紀也不小了。

    徐璐對宋良財很是滿意,覺得這是個有志氣又捨得幹活的人,雖賣身為奴,卻依然勤奮孝順,實在不可多得。這樣老實又有志氣的人,實在不該埋沒了。

    儘管以徐璐目前的財力,這幾百畝良田外加兩百畝土地還真不看在眼裡,但小錢也是錢呢。她從來不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以往花園錦簇的時候,都不忘努力存私房銀子,如今受過一次教訓的她,更是明白長遠打算的重要性,未雨綢繆是必須的。

    看著宋良財因長年種莊稼變得膚黑粗糙的臉,她暫且放下對他的欣賞和同情,溫和地道:「我這兒有五十兩銀子,你拿去給你娘好生看病,若是不夠,我這兒再支些給你。若是還有剩,就攢起來吧。我不日就要離開此地,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容嬤嬤年紀也大了,她為了我一直勞碌到現在,也該享清福了。所以我決定,從今往後,莊子裡的收成,我全都不要,你每年只需替我存三百兩銀子在錢莊裡,剩下的全都歸你。但我並非無條件送你。有一點你必須做到,那就是好生贍養容嬤嬤。把她當至親長輩,給容嬤嬤養老送終,你可做得到?」

    「老奴丈夫兒子早逝,唯還有個孫子,卻與我無緣,早在襁褓時被送了人。如今也不知過得怎樣了,不過我已想開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過得是好是歹都是他的命,我只要過好自己的就是了。能侍奉老夫人和少夫人,已是老奴莫大的福氣了。如今還能讓少夫人替我安排養老送終,老奴這輩子也是值了。」容嬤嬤抹著眼淚,哽咽道。

    徐璐握著容嬤嬤的手道:「嬤嬤也別太感激我了,我走了後,這莊子還得需你和良財好生打理才成。我已與本地知府還有我那表姐打過招呼了,日後若有不長眼的來欺負你們,就趕緊去報官,不拘是劉向東,還是華瑛,他們都會替你們作主的。」

    容嬤嬤點頭,又說:「少夫人此去京城,不知何年何月咱們才能相見。老奴沒有別的要求,只求少夫人進京後,幫我打聽我那苦命的孫兒罷。」

    「嬤嬤的孫子叫徐駿吧?這個我省得,等回京後,我肯定要去打聽的。」

    容嬤嬤又說,「他在令國公府,是不是叫徐駿我也不甚清楚。不過他耳朵後頭有顆紅痣,今年大概有三十歲了吧,若是少夫人有幸遇到他,就麻煩少夫人多加觀察。若過得不好,就麻煩少夫人和姑爺多加幫襯。若過得好,就告訴老奴,那樣我死也瞑目了。」

    徐璐點頭,「嗯,嬤嬤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令國公夫人不就是凌峰的大姨母麼?到時候私底下一問便知了。可惜當時徐夫人在泉州的時候,她沒有想到這上頭,真是失算。

    容嬤嬤抹了眼角的淚水,「是,這孩子命苦,才剛出身不久,他爹就沒了,娘也改嫁了。我一個老婆子,實在沒力撫養。正在孤苦無依之際,老夫人從天而降,給這孩子妥善安了個家。一晃三十年過去,也不知那孩子怎樣了。」

    徐璐奇怪,雖說祖母家道中落,是個沒落的郡主,好歹還是有財帛在身的,為何不把容嬤嬤的孩子養在身邊呢?非要放在令國公府。

    大概知道徐璐的心思,容嬤嬤又解釋道:「少夫人有所不知,當年老夫人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那孩子若是帶回泉州,也不過是普通老百姓的身份。但進入令國公府那就不一樣了,少不得也是令國公府子弟的身份,不管是出入為官,還是經商下海,可比普通老百姓強多了。」

    這裡頭肯定還有別的名堂,但容嬤嬤不願講,徐璐也不好多問。只默記在心裡,將來進京後,再去打探吧。

    等把一切安排妥當後,時辰也不早了,在莊子裡吃的午飯,容嬤嬤又對徐璐道:「六百畝田地,兩百畝地,外加一處小山林,一年才只要三百兩銀子,少夫人,是不是少了?」

    徐璐一邊啃著她最愛吃的鵝掌,一邊道:「是有點少,但這樣才能激發宋良財的積極性嘛。」其實,按以往在徐家村的標準,一畝田一年也能帶給徐家近一兩銀子的淨收益,如今八百畝田地才收取三百兩銀子,確實虧了。但徐璐也有她的想法,這宋良財老實本份,又肯幹,多給他些報酬也無可厚非。

    容嬤嬤說:「其實依我的意思,少夫人此番進京,估計是不會再回來了,何必留著這莊子呢,賣了多好?帶著銀子進京再買不就得了?」

    徐璐淡淡地道:「原本我也想要賣的,不過最近發生了些事,又使我改變主意了。」

    吃過午飯,徐璐又去地裡走了一圈,對宋良財道:「那邊的田地也還肥沃,地勢也好,日後若有人肯賣,只要價格適合,你就買起來吧。從我那三百兩銀子裡扣去。」

    宋良財恭身說是。

    容嬤嬤卻不贊同地道:「少夫人這又是何必呢,拿銀子直接在京城買不好麼?」

    豆綠也是一臉迷惑。

    徐璐淡淡一笑,望著遠方隱藏在雲層裡的紅日,臉龐微仰,目光迷離,悠悠地道:「我也只是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罷了。」

    容嬤嬤茫然,豆綠先是茫然,後來臉色又是一變,又想到了什麼,臉色一整,正色道:「對對,少夫人說得極是,將來若是在凌家過不下去了,咱們就回鄉下種地去。靠著這些良田,也能過日子的。」

    容嬤嬤厲聲道:「死丫頭胡說八道什麼?還不快住嘴。」

    豆綠吐吐舌,脖子一縮,不敢再說話,但臉上卻有著不服氣,她說的本來就是實話嘛。

    回到屋子裡,容嬤嬤借口要豆綠幫她找些針線絨布,把豆綠拉到她的房間裡,關上門窗,拉著豆綠的手,沉聲問:「姑爺是不是欺負少夫人了?」

    豆綠沉默下,黯然地道:「那倒沒有。」

    「那為何剛才少夫人的神色鬱鬱寡歡的?」

    豆綠悻悻地道:「真沒有的,少夫人也只是有感而發的。」

    「你這死丫頭,到現在還不肯說實話。」容嬤嬤作勢要揪她,豆綠趕緊躲開,叫道:「真的沒有嘛。以姑爺那般身份,也不可能自降身份與少夫人吵架。只是,姑爺那樣的性子,少夫人少不得要受些委屈就是了。」

    「少夫人和姑爺平時候相處得怎樣?」

    「還好,和和美美的。」

    容嬤嬤怒道,「你這死丫頭,成心氣我不是,信不信我真要捏死你。」

    豆綠也不高興了,「我說得是實話,少夫人在爺面前從來都是低眉順目,伏低作小,與姑爺相處,自然就是和和美美了。」

    容嬤嬤沒再說話,只是長長歎口中氣,悵然道:「是呀,少夫人高嫁,又是這般出身,除了低眉順目伏低作小外,也別無他法了。」

    豆綠沒再說話,也算是認同了容嬤嬤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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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上午小腹痛了一整天,我怕是瀾尾炎,便去了人民醫院。花了幾大百才檢查出來,是盆腔積液,輸了液下來,口苦得掉渣,頭還暈。早曉得只是盆腔積液就不去大醫院了,浪費我的人民幣。也幸虧昨天存稿存得多,今天只需改動了些就上傳了。明天又得現寫了。苦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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