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573章 寬恕與承諾 文 / 李閒魚

    第573章寬恕與承諾

    聖安娜和四大天空騎士的滅亡，讓生存的空間豁然開朗。歸雲宮蕩然無存，昔日的雄偉宮殿變成了一片廢墟。在這次的事件之中，歸雲宗的人沒有受到損傷。但在大戰結束之後，歸雲宗的人還是被包圍了起來。參與包圍的軍隊，正是臨陣倒戈的聖十字軍。

    聖蘭王沒有可能知道冰瑩與傅書寶之間的複雜的關係，他知道冰瑩是聖安娜麾下的傀儡女皇，還知道莫愁為首的前歸雲宗子弟都是聖安娜的犬牙。在瓦解了清逸王爵和太平王爵的百萬大軍之後，他變讓讓聖十字軍將整座天塔山包圍了起來，步步進逼，最後將歸雲宗一千多子弟都包圍在了山頂之上的廢墟之中。

    歸雲宗在罩內世界建國，有著宏偉的夢想。現在，這個夢想破滅了，在每一個原歸雲宗子弟的腳下，只是一片王國的廢墟。

    看著潮水一般湧來的聖十字軍戰士，逐步縮小的包圍空間，所有的原歸雲宗子弟都面如死灰。在二十萬大軍的包圍之中，能活下去和逃走的人，恐怕就只有莫輕雲那種級別的高手，其餘的，就連莫愁也不能倖免。但是，以莫輕雲現在那等同小孩的智商，他能不能逃走，讓人懷疑。

    現在的情況，歸雲宗的所有人都面對著，那就是死亡和歸雲宗的覆滅。他們的心情，尤其沉重。但在聖十字軍二十萬大軍包圍的情況下，這些來自秀國的人卻表現出了足夠的鎮定。一個個神色堅定，準備著最後的一戰。

    「這就要結束了嗎？多可笑啊……」看著如林的刀槍和盾牌，從四面八方一步步進逼過來，冰瑩的臉上卻反常地浮現出了一絲笑容。她的一生，坎坎坷坷，先是鍾情於秀吉，後來卻又被莫輕雲許配給傅書寶。秀吉被殺，她一生之中最珍貴的第一次也被傅書寶用一隻毛筆毀掉。在罩內世界，她成了歸雲國的女皇帝，現在，卻又要面對亡國亡宗的命運。前事種種，猶如雲煙。所有的一切，回想起來，彷彿就發生在昨天，又終結在眼前。

    「冰瑩！那個傅書寶呢？他為什麼不現身？你和她有著關係，這個時候，他要眼睜睜地看著我們死嗎？快想辦法讓他出來，我們可以好生談談。」莫愁的聲音傳來。

    「他啊？」冰瑩將視線移向了天空，「誰知道他在哪呢？姥姥，你不是說過嗎，我們建立歸雲國，投靠聖安娜就要有押上身家性命的覺悟嗎？面對現實吧，這是我們的歸處。」

    「說什麼呢？你這丫頭，難道你想看著這麼多歸雲宗子弟都毫無價值地死在這裡嗎？作為歸雲國的女皇，同時又是歸雲宗的宗主，你一定要想辦法保留歸雲宗的血脈啊！」莫愁的聲音近乎咆哮。

    冰瑩苦笑道：「這個時候，你要我怎麼做呢？」

    莫愁道：「你要見傅書寶，看在你們之間有過數次……的關係，他一定還念點舊情，放我們一馬，快去啊！」

    「夠了！」冰瑩突然打斷了莫愁的話。

    莫愁頓時愣在了當場。從來，冰瑩對她都是言聽計從，沒有半點忤逆的態度，現在卻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眼前這一次，也恐怕是唯一的一次。以前不曾有，以後也沒有機會有。

    「姥姥，我不想再提到那件事，因為那會讓我覺得，我的一生都在受人擺佈，沒有一點屬於自己的生活，我和傅書寶……那是我自願的，我想那樣，需要那樣，我不想在那樣一份難得的感受之中加入別的東西，我不會因為現在的困境去拿那種事情去向他求情，哪怕是我因此而死去。」冰瑩的神色一片堅定。現在的她，終於擺脫了命運的束縛，擁有了自己的主見。

    在莫愁的眼裡，冰瑩真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你……頑固啊！」

    「隨便吧。」冰瑩當然地笑了笑。這個時候的她，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這一切，只為保留她心中的那一份純潔的戀愛感受。

    二十萬聖十字軍停頓了下來，四面八方都是聖十字軍戰士。肅殺的氣氛籠罩著整個山巔。

    「弓箭手準備——」

    嘩！前排盾牌上之後，上萬弓箭手將彎弓搭箭，進入了臨陣射擊的狀態。只要再一聲令下，上萬支箭矢就會向雨點一樣從天空落下，奪走歸雲宗子弟的生命。現在的情況，恐怕只需要第一波箭雨就能奪走一半的歸雲宗子弟的性命。一千面對二十萬，根本就沒有一戰的可能。

    「冰瑩，難道你要讓姥姥跪在地上求你嗎？！」莫愁焦急地道。其實，縱觀她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歸雲宗的發展和傳承，如果冰瑩還保持不求傅書寶，她真的會給自己的外甥女跪下。

    冰瑩的嘴唇動了動，但還是搖了搖頭。

    「你……」莫愁氣得臉色鐵青，雙肩都微微顫抖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傳來，「莫愁，為你所做的事情跪下吧，但是，不是跪冰瑩，而是我。」

    虛空顫動了一下，一個男子的身影竟從虛空之中穿越出來。那情景，就如同是他在一瞬間撕裂虛無的空氣，就那麼突兀地憑空出現了。

    身披黑色的龍鱗戰甲，手握破虛神劍，撕裂虛空出現的人，正是莫愁央求冰瑩去求的傅書寶。處理了聖安娜的事情，他現在的實力大增。氣度也較之以前更為雄偉和霸氣。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歸雲宗子弟的面前，給對方所形成的震撼是無以倫比的。

    傅書寶的出現，冰瑩的眼眸之中頓時閃過一抹癡迷的神光，但很快又隱藏了起來，取而代之的又是她慣常冷若冰霜的大才女的神色和姿態。

    傅書寶的出現也讓即將進入戰鬥的聖十字軍停止了行動。在聖蘭王的命令下，所有的弓箭手都將拉開的弓弦鬆了下來。不過箭矢仍然搭在弓弦之上，隨時都可以快速進入射擊。

    「怎麼，不願意對我跪下嗎？」傅書寶嘴角浮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他的目光掃過冰瑩，最後又鎖定在了莫愁的身上。

    「我……」莫愁這個時候反而猶豫了。

    傅書寶冷笑道：「在這麼多的面前，你放不下你的尊嚴麼？既然這樣，你自己都無法放下尊嚴，為什麼又要讓冰瑩放下自己的尊嚴，來乞求我呢？」

    一直以來，冰瑩都被當做一顆很有價值的棋子在擺佈。當初，在秀國的時候也是如此。莫愁和莫輕雲讓冰瑩同秀吉交往，無非是想和太平王爵結上姻親的關係，然後從太平王爵的身上撈取巨大的好處。後來在虎城，莫輕雲當著上萬人的面將冰瑩許配給了傅書寶，為的也是獲得煉天神卷的好處。現在，在罩內世界，仍然是這樣的情況。為了從他的身上撈取好處，莫愁又讓冰瑩投懷送抱。可是，她萬萬沒想到，本該是演戲一樣的事情，冰瑩卻拿它當了真。

    同樣的，放棄尊嚴的事情，她可以要求冰瑩這麼做，自己卻無法做到，著就是傅書寶生氣的地方。冰瑩，名義上並不是他的女人，但那種關係還是有的。他並不想看到她走向滅亡。他希望她以後的生活好好的。看在她的情分上，他也會給歸雲宗一條生路。但在給予歸雲宗人生路之前，他必須讓莫愁付出一點代價，為她曾經的所作所為。

    「他……居然為了想了那麼多……」冰瑩的心中一片感動。作為棋子的覺悟，她從來不曾有過。只是覺得，父母早亡的她，應該聽從莫愁和莫輕雲的話，卻從來沒有想過，莫愁和莫輕雲只是把她當做一顆棋子來使喚罷了。

    所有的視線都聚集在了莫愁的身上。對於那些歸雲宗的弟子來說，莫愁的這一跪，就意味著生存下去的希望，所以都顯得比較的緊張。有一些怕死的，更是用一種渴望的眼神看著莫愁。

    「呵……罷了，我跪。」莫愁一聲歎息，撲通一下跪在了傅書寶的面前。一片塵土從她的雙膝下飄揚起來，著一瞬間，她彷彿蒼老了十多歲。以前，她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傅書寶，也從來都看不起傅書寶，充滿了蔑視和敵意，但現在，她卻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跪在這樣一個當初被她蔑視的少年面前。

    「在埋寶森林你曾經追殺過我，不過，你既然已經跪下了，我就當你是認錯了，我也不是那種沒有肚量的人，裡面走吧，回到秀國，老老實實地在歸雲宗待著吧。」傅書寶淡淡地說道。

    「你……就這麼放了我們？」莫愁抬起了頭來，不敢相信傅書寶的決定。

    「聖安娜的神通盤已經落在了我的手上，等一下我打開它，裡面就能到聖朵蘭國聖十字山，從那裡裡面在選擇道路，返回秀國吧。」傅書寶說道：「所以，不要再問我什麼，我也奉勸你一句，以後也不要再想做什麼壞事了，不然，我會收回我今天的決定，滅了你們歸雲宗！」

    以前，傅書寶就連去歸雲宗的膽量都沒有，但是現在，他已經是次神級的力士，僅次於神的存在，而且掌控著極其強大的軍事力量，要滅歸雲宗，還真是一件舉手就能做到的事情！

    莫愁不敢再問什麼了，但也沒有從地上起來，依舊保持著下跪的姿勢。

    傅書寶拿出神通盤，打開，黑白相間的神通盤通道出現在了天塔山的山頂之上。

    冰瑩緩緩地走到了傅書寶的面前，擦肩而過的時候，低聲說道：「傅書寶，這一別……你以後還會來找我嗎？」

    「那個……我想耍皮鞭的時候我就來找你。」傅書寶說。

    「那我要是嫁了人，你以後還會來找我嗎？」

    「我想玩皮鞭的時候，還是要來找你，所以，你最好能找一個會戴綠帽的老公。」傅書寶說。

    噗嗤一聲輕笑，冰瑩走了過去。外表冰清玉潔的大才女，在那個方面卻有著受虐的口味，皮鞭，正是她和傅書寶玩過的遊戲之一，她最鍾愛的道具。傅書寶這樣說，無疑是一種默許。這也就夠了，對於一份彼此都傷害過對方的感情來說，能達到今天這種程度，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就算是她嫁了人，生了小孩，他依然會來玩耍皮鞭的遊戲，這是一份多麼偉大的承諾啊！

    慢慢的，歸雲宗的人都消失在了神通盤通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