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145 她要離開(1) 文 / 星期七
145她要離開(1)
「悠心，相信我，有我在。」胤禎用力的伸著一直手遞給了完顏悠心。
青青她表情那麼痛苦，是不是想到了誰？
青青，原諒我來晚了，沒有能及時分擔你的痛苦。
「十四，我不要她離開我，我不要她像小十八一樣離開我。」完顏悠心握著胤禎的手，許久，才抬起眼對她祈求的說道。
不，她不要小青做另一個十八，不會的，她不會離開她。
「不會的，青青，真的不會的。小青不會離開我們，她不會離開我們。」胤禎細心的安慰道。
之後，胤禎抱住了完顏悠心，然後好久才把小青從完顏悠心的手裡哄出來。
結果御醫一檢查，果然和小十八同一個病。
肺熱。
這樣的病通常都堅持不了多久。
那晚，完顏悠心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自己在房間裡守著小青整整一夜。
「額娘，抱抱。」
這個還不到兩歲的小孩。她每天就只是在她的懷裡撒嬌而已，她很聰明，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叫她額娘，那一聲額娘也深深的進到了完顏悠心的心坎裡，她也確定的履行了做額娘的責任，每天抱著睡覺，教著她說話，扶著她走路，這些天，這個不到兩歲的小傢伙都開始學著在院子裡跑了。再過幾天她就可以抓住小白，然後她們一起把小白烤著吃肉了。
等她哪天回去完顏府，她還想告訴額娘，這個小青真的和她一樣的聰明。
她要好好的照顧她，把她的所有都教給她。
她說她彈琴好聽，她還沒有來得及教她。
她說她以後想要行俠仗義，她也都還沒有教她武功。
小青，你不是說很想吃小白兔的肉嗎？
「小白，小白，額娘，咱們抓住小白吃肉，吃肉——」
完顏悠心的耳邊彷彿還迴盪著小青天真爛漫的聲音。
小青，小青。你不要走，咱們一起去院子裡追小白玩好不好？
為什麼你們都要離開我了？
小十八。小青。為什麼你們都要離開我呢？
不，小青非常的乖啦，一定不會像小十八那樣沒有良心獨自拋下了青青姐姐，對不對？
小青？！
第二天凌晨，御醫宣佈小青停止了呼吸。
完顏悠心整個一人開始失魂落魄了起來。她真的把小青當成了親生女兒。
小青送葬那天，她沒有去。她一個人把自己關在了房間。
其實，她什麼都明白。
只是不願意面對而已。
她獨自坐在那裡，整整的一天。看著蹲坐在角落裡的小白是一陣揪心。
「完顏悠心，你振作點好不好。這都是命中注定的啊。人類本來就是有生老病死，這些都是劫數，你是不是也聽過一個成語，叫做在劫難逃——」
「冷雪，帶著小白出去。」
「是。」
「我不要，我不要。」
不過很可惜，小白的話，只有完顏悠心可以聽到，而且現在它還是被列入她的黑名單，然後無視掉了。
要她安靜一下吧，她只要自己相通了，就沒有事了。
那夜，胤禎回來了，看著完顏悠心還是一個人蜷縮在床腳，他湊到了床邊，從身後抱住了她。
對她說，青青，要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孩子吧。
完顏悠心先是一愣，然後用力的搖了搖頭。
她現在還不適合有孩子吧？
在她還沒有確定她是否愛上了胤禎的時候，她是不會要孩子的。
因為，一個出生在沒有愛的家庭裡，孩子是一輩子都不會幸福的。
胤禎的痛苦她可以理解，畢竟這是他的第一個女兒。她完全可以理解這是他今天頭腦不清醒所說的胡話。
完顏悠心一個人下了床，自己坐到了說桌前，翻出了一本書。
可是，整整的一夜，她卻發現自己的腦子裡根本就融不進去一個字。
也許，誰都會說，她對小青只是一個後母，就連胤禎對於小青的付出都要比她多得多。
可是，胤禎他失去了小青，他還有別的孩子，他還有他的長子弘春，他還有他的幼女歡兒。而她，什麼也沒有了。
這三個月，完顏悠心對小青付出了所有。每天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她，陪她玩耍。她失去了藍奇兒，失去了小十八，如今，她還要失去小青嗎？
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對她如此的殘忍？
那一夜，胤禎也失眠了。他已經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著書桌上亮著的那盞油燈，是他操之過急了嗎？
已經大婚三個多月了，這個冬天都要過去了。他還是太急了嗎？
青青，我們有的是時間，我願意等你。
可是，第二天晚上，胤禎卻沒有來。
從四更天離開之後，一直到晚上打過了三更都沒有來。
那天晚上完顏悠心失眠了，是她太依賴他了嗎？所以他才一晚上沒有回來，她就不適應了？
是她錯了嗎？還是說胤禎他早已經沒有了耐心。她應該去求胤禎放了她嗎？也許，她能離開一段時間，就是對二人最好的選擇，她可以回到江南別院去休養一段時間。那裡，雖然是只待了幾天，可是，她覺得那裡真的不錯。
可是，她真的能捨得嗎？
完顏悠心一味的這樣安慰自己，可是，她仍然是在床上輾轉，終於，她忍受不住了，出言對冷雪問道：「冷雪，胤禎，他，他現在在哪？」
「他，他……」冷雪一愣，不知道要如何開口，她雖然是年紀還小吧，可是，她也是知道小姐和十四阿哥是真心相愛的，每天，十四阿哥都會來小姐房裡陪她，幾個月來，從來都沒有過意外，今天是怎麼了？
她本來是不想要去打聽，可是，看著小姐一副夜不能寐的樣子，她還是去了。只是，這個結果小姐聽了之後能接受的了嗎？她有心想要欺瞞，可是隱瞞的住嗎？明天整個府裡都會知道十四阿哥到底是去了哪裡。
「說吧。」完顏悠心歎了一口氣，這個丫頭又豈是能藏得住心事的人呢？胤禎他在哪裡，她現在也非常的想要知道。
「她在伊爾根覺羅氏那裡，聽說，十四阿哥答了要給她一個孩子。」冷雪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完顏悠心的反映。這樣的答案，小姐她能接受得了嗎？
就算是她，都忍不住要拔劍殺了十四阿哥去了。可是，她沒有權利這麼做。
完顏悠心睜大了眼睛，睡意全無，孩子，又是孩子？
胤禎，是因為你給我孩子我不稀罕，所以你就跟別人承諾去了嗎？
小十八入皇陵那天，她想要十四替她去，可是，想來想去，她還是覺得胤禎不配。因為，她到現在還懷疑那天小十八死前沒有見到胤礽一面，是和胤禎有關。
那麼現在呢？
她一直以為小青是她的孩子，只有她最難過，結果，她卻忘記了，小青也是有親生母親的。那個伊爾根覺羅氏才是小青的娘，她也只是一個後母，後母而已。
「哈哈。」完顏悠心仰頭冷笑了兩聲，原來一直都是她自以為是，原來她才是一個多餘的人。
完顏悠心遣退了冷雪，自己下床走到了書桌邊。隨意的翻起了一本書，她發現她最近特別的喜歡看書，大概是因為有人示意的時候喜歡寄情山水，而她卻喜歡寄情書中吧？
枯黃的油燈下，完顏悠心緩慢的翻動著書頁，她突然想到了一個詞，油盡燈枯。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呢？
是不是跟她一樣實在熬心血呢？
天已經微微亮了，又過了一天是嗎？完顏悠心站了起來，吹滅了油燈，歎息了一下，又走回去了書桌跟前，拿起了毛筆。
嗟爾生來一歲零，忽聞疾歿淚盈盈。
靈魂莫苦歸時早，百歲還同一歲生。
完顏悠心在鋪平的宣紙上一字字的寫到。才剛剛放下了毛筆，完顏悠心覺得自己的身邊有人。
她詫異的抬頭，發現不知道胤禎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她的身邊，胤禎只是笑了一下，拿起完顏悠心剛剛寫字的那張紙。
完顏悠心見著胤禎拿了自己所做的詩，便伸手要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