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不要碰我！！！ 文 / 狸小貝
第四十一章不要碰我！！！
「媽，我沒有，真的沒有……」她掩唇，搖頭，甩動間淚水濺落，「我早就不和肖帥來往了，就是之前我們也只是普通的校友、同學。我沒有拿過肖帥一分好處，也從來沒想過去攀附肖家，更沒有為了錢出賣自己！媽，你相信我！」
「好，我相信你沒有拿過肖家的好處。」林母掀開被，吃力地坐了起來。她抬頭，看著自己的女兒，眼中迸出冷厲的光芒，「那你告訴我，他們說你攀上了有錢人，被人包養了是怎麼回事？」
「我沒有！」林若曦幾乎是反射性地尖聲否認。
「呵呵……」林母的神色中似乎帶著一種悲傷和絕望，她輕輕笑著，笑得林若曦心中慌亂，發寒發顫。
「媽，你怎麼了，你別這樣，別嚇我啊！」
「別叫我媽，我不是你媽！」林母的聲音徒然監利，「我的若若不是這世界上最完美的孩子，她會犯錯，但是知錯便改。可她從來都不會對我說謊！現在這個滿嘴謊話的，不是我的女兒！」
「我沒有，我沒有貪圖過肖家的好處，更沒有去做別人的情婦！」
「沒有，我相信我的女兒沒有。你學校的人說你病了，我去醫院看你，可看見的是什麼？」說到激動處，林母的情緒有些不穩，呼吸似乎變得困難。她頓了頓，稍稍緩過來，就繼續道：「我看見你被男人抱著，進了醫院。那你告訴我，接送你去醫院的黑車還有那個男人，都是怎麼會事？！那樣的排場……傍上那樣的人，你真是出息啊！」
林若曦如遭雷擊。
她以為只是肖帥的事，更以為所謂的包養，不過是母親從學校裡聽見的流言蜚語。可是……
她在東山養傷的每一天幾乎都是在床上度過的，從不曾踏出過一步。
只那一次，那天她的心跳忽然有些異常，男人便霸道地親自壓著她去醫院做了全面檢查。可怎麼就好死不死的，被媽媽看到。如果不是母親親眼所見，她尚可以繼續找著理由，可是如今，她要如何是好？！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那男人，和我……我們……」終究言不成句。
她要說什麼，說她和那男人沒關係，半點關係都沒有。可是……誰會相信？！承認她和他有關係，可卻是唐宏軒強硬地將她佔有的。
難道她要出說自己是被男人強暴的？！
恐怕母親會更加難以接受。
然而，她難以啟齒的欲言又止，在林母的眼中卻成了一種默認。悲從中來，頓時呼吸窒塞。隨即胸口處，一陣絞痛，蔓延至肩背。
尚來不及尖叫，淚眼朦朧中，林若曦看見削瘦的母親滿臉痛苦的摀住胸口，栽倒在床上。
已經整整5個小時了，手術室外面的紅燈始終亮著。
裡面所有的醫生以及護理人員，都是阿ken在最短時間內，所能召集的一流專家。
唐宏軒帶著勁風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裡。
他先是抬頭同阿ken對了一下眼神，便抬步走向了手術室門口的人。
嬌小瘦弱的女人滿臉淚痕，精神十分萎靡。林若曦背靠著牆腳，雙臂環膝蹲坐在地上，紅腫的雙眼直勾勾盯著虛無的某處。
男人看著她伶仃可憐的模樣，心裡一刺。
他在她面前緩緩蹲下，大手握住她削瘦的肩膀，「若曦，阿ken都和我說了。一切有我，不怕啊，乖。」
低沉的聲音，輕柔的調子，男人極富耐心地勸慰著。可眼前的人卻沉默著不發一言，甚至連一個眼神未曾給他。
唐宏軒歎息了一聲，「若曦，別哭了……」說著伸手欲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卻被她掄圓了胳膊，惡狠狠地擋到了一旁。
「不要碰我！！！」
林若曦的爆發是突然的。
前一秒還沉默不語的人，這一秒卻忽然發出一聲類似於咆哮的哭聲，傾身撲向了男人。唐宏軒措手不及，蹲著的姿勢無法撐住兩個人的重量，結結實實的向後跌坐在了地上。
「都是你！全都是因為你！人渣，畜生！你根本不配活著，你怎麼不死了，怎麼不死了！？」
是眼前的男人摧毀了她的生活，撕碎了她所有的驕傲和尊嚴。如果不是他，她就不必每天在痛苦和絕望中度日，如果不是他，母親就不會對她傷心失望，更不會一病不起，生死未知！
所有的委屈，還有那滔天的恨意，都在這一刻噴湧而出。她死死揪住男人的衣襟，用盡全身力氣抓扯著，廝打著，凶悍的神色中帶著某種絕望的悲涼。
在場所有人都被驚呆了，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站在原地不曉得動彈。待到阿ken率先回神，準備上前的時候，卻又被男人陰沉的眼神阻止了。
這大概是唐宏軒有生以來最狼狽的一刻。
高大的身體半躺在醫院走廊骯髒冰冷的理石地面上，身上騎了個頭髮蓬亂、淚涕橫飛，瘋子一樣的女人，掄著拳頭死命的捶打著，撕扯著。
終於，女人疲憊了，男人的耐心也告罄了。
唐宏軒伸手，一把鉗住了她胡亂揮舞的雙腕。他身子一翻，起身站立的同時一個發力，也將她拽起來扯進了懷裡。有力的雙臂環上她纖細的腰肢，死死將人困住，不允許再有半點掙扎。
「發洩夠了麼？」低沉的聲音夾雜著隱忍的怒氣。說完，男人皺起了眉……耳後皮膚細嫩部位被她的指甲刮傷，火辣辣的疼。
林若曦似乎是過度的發洩後沒換過神兒來，又似乎鬧騰的累了。此刻只沉默地頹然垂首，一下一下的抽泣著。
紅色的燈熄滅了，手術室的門開了。
林若曦愣了一下，掙脫男人的懷抱，奔了過去，然後『撲通』一聲在病床前跪了下來。
「媽……媽……」她拉起母親乾枯削瘦的手，埋首於病床上，失聲痛哭起來。
唐宏軒皺了皺眉，轉頭，目光迎上已經摘掉口罩正繞過病床向他走來的主刀醫生，沉聲問道：「情況如何？」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情況不樂觀，這樣的條件我們已經盡力了，說不準……」
俊臉上面色陰沉了幾分，「什麼叫說不准？！」
年過半百的老醫生似乎被男人渾然天成的威壓震懾，又似乎是知曉男人身份特殊，怠慢得罪不得。於是垂了眼，沉吟了片刻，才細細斟酌著字句說：「患者的病史很長，以前動過手術，而且治療的效果並不好，再加上長時間的調養不當，早就沒有底子了，這次又受了很多刺激……」
「我沒問你她以前怎麼樣！」唐宏軒不耐煩的打斷他，語氣中的冰冷十分駭人。
老頭子抖了抖，在男人徹底發怒之前及時說道：「這裡的醫療設備太落後了，最好盡快轉院，全面的檢查之後才能有準確的定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現在的這48小時最最關鍵！趕緊轉到條件設備好的大醫院去，如果48小時之後病人還不能清醒，恐怕以後很難恢復意識。」
「很難恢復意識……是什麼意思？！」嘶啞的女聲響起，床邊的人不知何時停止了哭泣。
林若曦抹去臉上的殘淚，拄著腿緩緩站起，一步一步走了過來。通紅的眼中，閃爍著從未有過的狠意。
「難道我媽媽要一輩子都這麼躺在床上，就這麼睡著？！我……」她厲聲嘶吼，卻又徒然哽咽。
老醫生靜默，片刻後還是頂著危險實話實說，「這是最好的，如果48小時之後不能清醒，病人可能會……」
「不要說了。」林若曦打斷了他後面的話，說完雙手掩面，深深地吸氣。
「好了若曦，不會有事的。」男人走過去將她攬進了懷裡，低聲開口，是承諾，更是安慰「有我在，不會讓你媽媽有事的。」
「呵呵……」林若曦在他懷中放聲冷笑，笑聲中滿是淒涼，眼中恨意閃動，「有你在？呵呵……要不是你我怎麼會人不人鬼不鬼的，要不是你我媽媽怎麼會這樣！劊子手！」
黑眸中光線一閃，唐宏軒抿緊薄唇，半晌對著一旁的人吩咐道：「調我的私人飛機過來，半個小時之內必須把人送到c市。」轉頭，看向阿ken，「現在是晚上7點，打電話去美國，告訴jenifer，在我看見明天的日出之前，讓他必須出現在我面前！」
「都他媽愣著幹什麼？！」寂靜的走廊裡響起一聲燥怒的低吼，所有人在一個激靈後，開始手忙腳亂的動作起來。
「不！」懷中的人忽然掙開他，再一次撲到床前，阻止了護理人員。
林若曦扭頭，看著唐宏軒，緩慢卻堅定的搖頭，「不，我們不需要你的施捨！」
唐宏軒皺眉，面上閃過不悅，卻仍舊按捺著性子說：「若曦，你是我的人，怎麼能是施捨呢。」
「我不是！」她尖叫，然後恨聲說道：「我和你半點關係也沒有！要是我母親清醒的話，她就是寧願死，也不會接受你的恩惠！」
「呵……林若曦啊，林若曦……你可真是不怕死！」男人冷笑連連，大步上前將人扯到了一邊，衝著一旁的醫生護士揮了揮手。
她掙動身體，拚命掙扎著，「你放開我！姓唐的，我們家的事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林若曦，做了我的女人，你以為還由得了你麼？」他不顧她的拳打腳踢，將人圈在懷裡。「不接受我的施捨，嗯？」說著，粗魯地鉗住了她的下巴，「那麼阿ken叫來那些專家護士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拒絕！」
她身體一震，語塞，滿眼迷茫中，又帶著痛苦掙扎。
唐宏軒歎息，放軟語氣，「若曦，今天這樣，也不是我願意見到的。我知道你恨我，可是為人子女的，你就真的忍心，拒絕治療的機會，眼睜睜看著她在你面前停止呼吸。」
最先進的醫療設備，最權威的心外科專家，在加上頂級的治療和護理，都是唐宏軒親自交代安排的。
從始自終，林若曦都未曾發過一言，沉默的甚至像個旁觀者。她無法說出感謝男人的話，卻也不再拒絕。
男人的強勢，她拒絕不了。
只是真正妥協的……是自己的內心。儘管依舊怨恨，依舊痛苦，依舊不甘。林若曦明白，她在屈服。所謂身不由己，不過都是借口。掙扎過、反抗過，最終，卻也將拋棄所有，零落成塵，卑微地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