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十五章：兇手 文 / 狸小貝
第九十五章：兇手
此後的整整一個下午，林若曦都在心緒不寧中度過。
算一算，她的月事似乎有將近兩個月沒來了。從前她的日子也不是特別准的，所以這一次也就沒有特別在意。
如果不是今天衛生間裡碰見陳姐，她可能還沒記著這事兒呢。
在加上她最近一段時間時常的噁心頭暈，種種跡象聯繫起來，會不會真的是……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林若曦堅定地在心中搖頭否定那個想法。
每次她和男人歡愛過後，都有及時吃藥的。
按理說藥物的失敗率只有百萬分之一，怎麼可能那麼好彩的她就中獎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然而否定過後，她又糾結了。
上次那個孩子是不知覺不覺中降臨，又悄無聲息離開她的。
那麼這一次呢？！如果真的是中獎了，她要怎麼辦？！
她的確隱約感覺到男人對她有情。可是這份感情究竟能有多深？會深到讓她這麼個身份不明的情婦，生下他的一個孩子？
又或者，乾脆叫她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
那樣冷血無情的一個人，這樣的事情，不見得做不出來！
他幾乎已經毀掉了她的一切，如果再一次摧殘她腹中的骨肉。她真的無法肯定自己是不是還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但是事情反過來想，一旦孩子真的生下來了，她還會不會依舊灑脫。
肯定是再也無法和男人撇清了。
難道她真的要為了孩子，委曲求全的在他身邊被禁錮一輩子？
萬一有更糟糕的，就是某一天唐宏軒對她膩煩了，留下孩子，給一張支票打發她走人。如果是這種結果，那真的是比一刀殺了她還要痛苦不堪……
林若曦腦中思緒混亂，如此坐在電腦旁，一直痛苦地糾結著。就連到了下班時間也不曾發覺，最後還是別人叫了她一聲，她才如夢方醒一般回過神來，收拾了東西，起身下樓。
林若曦離開的時候，公司的人差不多已經走光了。
走出電梯，發現阿ken竟然已經等在了公司大堂裡。萬年不變的臉上難得一見的出現了略微緊張的神色，然後，在看見林若曦的一剎那，似乎鬆了口氣的樣子。
「林小姐。」他微笑著迎了上去，伸手要接她手裡的袋子，卻被林若曦躲了過去。
「幾分資料，不重的。」林若曦微笑著搖了搖頭，無意間瞥見前台小姐投來的八卦眼神，不由失笑。
「阿ken，你信嗎？」出門的時候，她扭頭瞥了稍微落後自己半步的阿ken一眼，臉上的笑容多少帶了些調皮，叫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林小姐？」他眼神中帶著詢問，「信什麼？」
「24小時之內，你可能要有血光之災。」
「為什麼？」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車旁，阿ken蹙眉替林若曦拉開後車座，神色間充滿了疑惑。
「明天，你肯定會代替你家宏少，成為我那傳聞已久的神秘緋聞男友的！」林若曦輕笑了一聲，「你說，他那麼小氣，會不會追殺你？！」說完，低頭鑽進了車裡。
阿ken站在原地稍微愣了愣，然後哭笑不得的搖頭，繞過車頭，坐進了架勢位置。
然後，車子剛剛啟動，後面林若曦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阿ken，前面的路口麻煩你左轉一下，那條街上有家藥店。」
「林小姐不舒服麼？」阿ken從後視鏡裡瞥了後座的人一眼，手腳配合，利落地將車開上了車流穿梭的道路，「要不要去醫院？」
「不用了。」林若曦亦衝著後視鏡微微一笑，「有點兒中暑，買盒兒藿香正氣丸就好了。」說完毫不掩飾疲憊的閉上了雙眼，不在說話。
買藥的時候，阿ken在林若曦的堅持下，最後留在了車裡等她，並未跟隨進去。
這家藥店她之前來過兩次，格局比較熟悉。
她先以最快的速度叫店員開了一盒早孕試紙，然後才去了中成藥櫃檯，慢條斯理的挑起了中暑藥。
照例的，林若曦回到東山時，唐宏軒還未回來。
老管家見她進門便立刻迎了上來，問她是晚飯什麼時候用，是在餐廳還是送到樓上去。
林若曦這一天身體不適，已經很疲憊。此刻勉強笑著擺擺手，本來想說「今晚不吃了」，可話到嘴邊還是改了口，說「晚飯直接送到二樓的小餐廳」，因為不想多找麻煩，至少今晚不想。
她現在就是少喝一杯水，也會有專門的人向男人匯報，更別說是一頓飯沒吃了。估計她前一秒說『不吃了』，後一秒唐宏軒就會緊張兮兮帶著一群大夫衝回來。
在別人眼裡這是男人對她的關心和寵愛，可她除了覺著透不過氣的同時又有些不以為然。
不過一個情婦而已，至於他上心到這個地步麼？！
也許一時新鮮吧，等新鮮勁兒過了，就不會這樣了……
臥室裡空蕩蕩的，漆黑一片。
林若曦也沒有開燈。只是站在門口稍微適應了一陣，便摸索著走到沙發邊上，坐了下來。
不知為何，此刻這種漆黑寂靜的環境，似乎讓她多少能夠獲得一些安全感。就連心中的慌亂和焦躁，也跟著舒緩不少。
林若曦此刻不復白天那邊糾結，可思緒卻仍舊是混沌不堪的。
一個人在黑暗中靜靜的坐著，不知不覺間，手竟然緩緩覆蓋在了小腹上。
這裡……是不是真的已經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如果是，她該怎麼辦？！
隱匿在黑暗中的秀氣面容，忽然出現一絲從未有過的堅定和決絕。然後纖細的手指微曲，用力抓住了衣襟死死蹂躪著。
明天早上就能知道結果。
但願，這一切只是虛境一場。
可一旦，那裡真的有一個寶寶，不論男人的態度如何，她都要拼盡全力保住他……那是她的孩子，是她在這世界上僅剩下的血緣至親。
她不許任何人傷害他，絕對不許！
深夜時分，林若曦被一陣陣的手機鈴聲吵醒。
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小廳的沙發上睡著了。
周圍仍舊空蕩蕩、黑漆漆的，唐宏軒還沒有回來。
怔愣間手機鈴聲停止了吵鬧。
什麼人大半夜的給她打電話？！林若曦緩了緩神，伸手拽過背包，想查看一下來電號碼。
手機剛握在手裡，立刻屏幕一閃，又響了起來。
流行音樂的鈴聲，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突兀。
毫無準備之下，嚇得她一個激靈，險些把電話扔了出去。
等稍稍穩了神，發現屏幕上竟然無來電號碼顯示。
某種靈異的感覺蔓籐一樣，瞬間爬滿全身。林若曦下意識的攥緊了手機，盯著一閃一閃的屏幕，頭皮發麻，心裡忽然說不出的恐懼。
她想把手機扔掉，跑出去離開這個漆黑寂靜的環境。可慌亂之下，不知道怎麼手一抖，竟然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接通的一瞬間，立刻有男性低沉的輕笑聲從聽筒裡傳來。三分譏誚，三分輕佻，還有幾分說不出來的陰冷的感覺，在這樣的氛圍下，相當的詭異。叫林若曦不受控制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終於肯接電話了？」悅耳的聲音不是特別熟悉，但卻是林若曦終生難忘的夢魘……是唐易軒！
當即手腳冰涼，僵硬的杵在原地無法動彈，只能不住的顫抖著。
林若曦久不出聲，聽筒裡又響起一聲輕笑，「我知道你就在電話旁邊。不說話沒關係，我們談談，我想，有些事情你應該願意知道的。關於……你母親的！」
林若曦依舊無法抑制的顫抖著，只是他那句話最後的四個字撥動了她腦袋裡的某根弦，叫她稍稍恢復了些思考能力。
「其實我到現在也想不通，你這樣的姿色，唐宏軒為什麼不惜強迫也要把你留在身邊？」唐易軒淡淡嘲諷的語氣中，不無感歎之意，「不過無所謂，我們立場一樣就行了。」
立場一樣？！
林若曦一愣，然後強仗著膽子走過去，拿起了電話，「你什麼意思。」嘶啞的聲音微微發顫。
「沒什麼意思。所謂立場，就是，我恨他，你……也恨他！」
林若曦抿唇，靜默了一小會兒，「如果我說，我已經不恨他了呢？」恨麼，也許還恨吧，只是恨的對象已經不單純是他一人而已。若要說恨，她其實更恨她自己。
「哈哈……」那邊的人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彷彿聽見什麼天大的笑話。
林若曦被他笑得發毛，沉聲衝著聽筒吼了一句，「你笑什麼！？」
唐易軒漸漸止住了笑聲，「笑你啊，傻姑娘。」說著，他煞有介事的輕歎了一聲，「你應該恨他的，害死你母親的兇手，為什麼不恨？」
「兇手……」
「肖正國為人一向小心謹慎，20多年前的醜事，他怎麼會讓自己妻子知道？」
林若曦抿唇不語，可呼吸卻漸漸粗重，心中那種空洞的恐懼也逐漸的蔓延擴大。
「況且，就是王秀英知道肖正國當年風流韻事。可是你母親隱姓埋名多年，甚至連肖正國都不知道你就是她的女兒，王秀英又是如何知道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
「想說什麼，你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唐易軒頓了頓，再開口時已經是冰冷篤定的語氣，「告訴王秀英你母親就是肖正國情人的，就是唐宏軒。所以，害死你母親的兇手……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