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二百二十一章 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 文 / 莫黛夢倪
第二百二十一章寵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
籬落聞言臉上閃過一陣不自然,該死的,他怎麼知道的,她本來也以為自己能在這呆幾個月的,把他這皇宮鬧個雞犬不寧再離開;可是直到這大婚臨近,她才發現她是真的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要在這麼強逼自己忍忍忍,她一準得孕婦憂鬱症,或許這些日子喜怒無常,就是病了也說不定……
當然,那個……大殿上放他鴿子,她已經答應他穿上這身鳳袍,當他的皇后了,也不算違諾吧;再說,他若攔不住她,那只能怪他自己沒本事……
看她濃妝下的面色仍在變幻,軒轅祈又是笑著搖了搖頭,「坐下吧,我們時間不多了;」,要在大典之前讓她離開皇宮,他怕自己後悔,這樣……確實時間不多了呢……
她不是金絲鳥,她是遨遊九天的鳳凰,曾經,他有想過斷了她羽翼,將她強留在這皇宮中伴隨自己一生,然而……終是不忍嘛……
籬落回身看向他,皺了皺眉問道,「為什麼?」,他到現在說要放了她,忙活了這麼久,他就為了讓她穿上這身鳳袍?
為什麼?軒轅祈微瞇了鳳眸,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在問自己為什麼?
收了思緒,對上她的清亮雙眸,軒轅祈悠然起身走向她回道,「因為,朕不想你變成母后那般,朕也不想自己變成朕的父皇,如你所說,感情是勉強不來的;朕一直認為自己喜你,是喜你的才能,喜你的性情;你如朕一般,眼看天下,眸中卻融不進一物,你看似有情,卻和朕一般冷然無情;」
籬落秀眉微皺,與他對視著眸中卻有些茫然,她想反駁他的話,可是卻不知道從何反駁;
軒轅祈薄唇微揚勾勒出一個弧度,少了邪氣,少了戾氣,此時的他是柔和的,「朕一直以為,只有你,只能是你,也只有你才配和朕一起彼肩而立,俯瞰天下;和你在一起時,朕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直到……你的那一巴掌,朕才徹底的幡然清醒;」
他是嫉妒了,他愛上的是她這個人,所以才會想要不擇手段的除去她眸中的那個身影;
籬落下意識的握了握上次打他的手,那他也打了她一巴掌,大家扯平了,「對不起,上次,我不該……」,不該拿太后和先皇的糾葛來說事,那一次,她也是失控了;
「過去的便讓他過去吧;」,軒轅祈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籬落近前,抬手輕撫上上次被他打到的右臉,那細密的觸感頓時讓籬落閉了氣,驚愕的抬頭看向面前的人,想退開時卻被他拉住了;
「恨朕嘛?」,軒轅祈視線盯著她的臉頰上,淡淡問道;
籬落怔了怔,鼻息間那淡淡的摻著龍筵香的檀香味道,不如熙然身上幽谷氣息的清雅,卻獨有一番味道,「不恨,恨太累了……」
軒轅祈聞言鳳眸中染上笑意,慢慢收了手,微退了兩步又將她細細打量了一番,那翱翔在她鳳袍上的鳳凰,彷彿將要衝破九霄,「走吧;」
籬落迎眸看向他,思忖片刻終是問道,「那等下大典……」,好吧,當她沒問;
軒轅祈挑起了俊眉,揶揄的看著她,「進來吧;」
隨著他一聲吩咐,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看著那張臉,籬落差點見鬼的驚叫出聲,忽然看到那雙眼睛有些熟悉,這才止了驚叫,走近她細細打量起來,「碧雲?你這是易容啦?」
進來的這個人,和她竟是長的一般模樣,她剛才真真是以為見了鬼;
碧雲一愣,她怎麼就認出她了?隨即行禮回道,「回郡主,是奴婢,您怎麼這麼快就認出來了?奴婢現在不像嘛?」,她看了鏡子的,簡直一模一樣啊;
籬落指了指她的眼睛,「你的眼睛;」,原來,他已經想好招了啊;
軒轅祈眸中一動,那一夜,她也是認出了他的眼睛嘛?
碧雲這才恍然大悟,不過這郡主只憑眼睛便能認出她來,著實厲害,「皇上,郡主,這時辰快要到了……」
軒轅祈聞言看向籬落,「走吧,從這裡直出神武門;」,若再遲疑下去,他當真會變了主意;
籬落回看了他一眼,抬手扯開胸前鳳袍的衣帶,瞬間如錦的華服從她肩上翩然滑落,那鱗袍上金絲雲錦繡的鳳凰彷彿活了般,在雲端上飄然游浮,生動得緊;
看著籬落錦袍下不合大禮的素色衣裙,顯然是她早就準備好的,雖然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軒轅祈還是有些控制不住的黑了臉;
籬落心間吐了吐舌頭,回看了他一眼,「你保重;」,說完,她便越過碧雲向外走去;
「落兒……」,軒轅祈似有些焦急的喊了一聲,然後沉了口氣,鳳眸抬起看向她道,「落兒,朕是帝王,天生就是帝王,朕的胸膛裝的只能是天下,不是心;而帝王是不該動情有心的,可是卻偏偏讓朕遇到了你,生出了這心,……呼,今天,朕讓你離開,也將這心讓你一併帶走……」
籬落眸中一熱,卻沒有轉回身看他,笑了笑道,「皇上,您是個好皇帝;」
軒轅祈聞言眸中染上笑意,好皇帝嘛?他也僅限於是個好皇帝了,但願來世,他只做一個平凡的男子,「你還會回來嘛?葉家就你一脈了,母后她會想你;」,他也是會想的吧……
籬落微仰頭看了看殿中紅色的紗幔,良久,點了點頭,不等他再回話,閃身出了內殿;
內殿又沉默了良久,碧雲忍下心間酸楚,躬身行禮道,「皇上,吉時將至,您再不換袞服就來不及了……」
軒轅祈鳳眸中情緒已經斂的一乾二淨,就連面上也恢復到了面癱狀態,掃眼看向碧雲淡淡道,「你今天做好她就行了;」
說著,他抬腳向殿外走去;
隨著他身影消失,碧雲眸中終是落下一滴淚來,是呀,她今天做好皇后的替身就好;
御天皇朝,天元七年,十二月二十日,帝上順天命,下應民心,立當朝郡主,葉氏端華為後……
御天皇朝,天元八年,七月十三日,後懷胎七月卻遇早產,誕下皇子於夜裡夭折,後於悲慼中同夜薨天,帝大哀……
四年後(從天元八年開始算起!)
四年時光,天下間橫生出一個叫魅的地下組織,其產業遍佈天下,其強大讓各國聞之膽寒,就是想將其除之後快,也是連人家老窩個毛都找不著,反而頻頻遭到報復……
沒有人知道魅是男是女,是神是鬼,就連他們內部也甚少見到龍頭露面;
所幸魅卻從不參與各國政界,反而不分國籍普濟天下萬民、造福百姓,所到之處荒地變田,旱地落湖,落魄的山村讓其不出月於便富比城鎮,其名甚得天下百姓擁護愛戴;
流丘皇宮,富麗堂皇的宮殿下卻傳來極不和諧的嘶罵聲……
「混蛋,那個臭女人……她居然想自己跑出去風流快活,不帶我!!!」,後面三個字才是關鍵;
一身錦服的無憂手中拿著一張信箋,來回在殿中渡著步,面上氣憤之情不予言表;
近五年的時光,並沒有給她素雅的容貌上留下歲月的痕跡,反而越發的富有女人味;當然,還得忽略那不雅的動作和口中不時的粗料……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無憂狠狠的將紙拍在桌上,轉而朝著外面大吼道,「來個喘氣的啊,人都死到哪去了……」
片刻功夫,如霧,如夢,還有如煙接連奔了進來,一身勁裝的如夢率先問道,「魅姐,你這吵吵的,又怎麼啦?」
無憂挽起兩邊袖子,邊走回桌邊邊說道,「給我拿筆墨來,我寫封信,你立馬給我送到雪老大那去,順便信封上貼三根雞毛,加急的……」,再過半月就若兒和寒兒生辰,那女人一定是給兩孩子過完生日就要跑路的;
「啊?」,三人同時驚愕的轉看向無憂,貼雞毛?
「啊什麼啊?快點!」,無憂又是一聲河東獅吼,「混賬東西,敢背著我們家雪老大勾三搭四,我讓你得瑟!」,因為貿易發展,籬落來信欲要去達莎拉國,但是交通落後,她這一去指不定得兩三年才能回來;
就因為達莎拉國是女皇執政,那邊的國制,女人同時可以多納夫,男人也可以納妻妾,籬落在囑托他照顧這邊事物的同時,就得瑟了一句她要去替她看遍異國美男了……
得,觸到某只夫管嚴的腐女死穴,接下來有好戲看了!
「可是魅姐,那四年前你送去的那張皇榜你忘啦?現在要是再送信給雪神醫,你不穿幫了嘛?」,如煙在一旁提醒道,四年前魅姐和郡主打賭,賭那軒轅祈標榜的『大行皇后』薨天,普國哀悼三日的皇榜送去給雪神醫,看神醫他會有什麼反應,結果雪神醫即沒有回信,也沒有下山,後來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對啊,我怎麼把這茬忘了,幸好你提醒我;」,無憂連忙將寫到一半的信又給揉了,想起雪老大那報復手段,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重新攤開一張紙再寫;
「魅姐,你和郡主關係那麼好,你不應該向著郡主的嘛?為什麼老是幫雪神醫啊;」,如霧有些不明的問道;
無憂將只寫了一句話的信箋塞進信封,邊封邊回道,「哼,我家雪老大,那是溫柔,體貼,萬里挑一的好男人;我這輩子倒霉,遇上個禽獸暴君,還不讓我想一想啦!」
再說她家女人,也就為了續她早年的理想,打拼事業到29歲,29歲後便安心呆在家中相夫教子;什麼破理想,愣是把人家雪老大晾了近五年,她現在知道怕啦,又想拍拍屁股跑路?!哼,沒門!
「誰是禽獸暴君啊?」,殿中莫名冒出個隱忍著怒火的暗啞聲音;
無憂想也沒想的接口道,「自然是你個……」卡卡,煞車……
「皇上……參見皇上……」,其餘三個連忙行禮道,看著一身明黃龍袍的鳳修澤,那張聘美鍋底的黑臉,魅姐,你保重……
如霧和如煙瞬間光速的向門口衝去,如夢反應慢了點,待再跑時一把被無憂拉住了,「如夢,你要敢敢敢……丟下我一個,我就死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