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邂逅 文 / 白開水

    血，入眼的全是血。

    曼沙瑟瑟發抖的看著父親與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打鬥，懷中，是已然冰冷的母親。

    鮮血順著她光潔的額頭留下，滴在昨日才為自己買的新衣上，烙下一滴滴如淚的痕跡。

    「跟我們回去。」帶命令的語氣，毫無迴旋的餘地，敵人中頭領模樣一人這般低喝。

    「不！我就是死，也不會再回那個地方。」父親斷然的拒絕。

    似感應到什麼，他猛然回頭，悲切的眼中映出一把急急向我揮下的劍。

    來不及呼喊名字，父親縱身一撲，將我帶入懷中，要以血肉之軀抵擋那帶著殺意的一劍。

    忽地，耳邊閃過一陣微風，帶著一股暗香。

    如花般妖艷，又似巨毒的蛇。

    曼沙從父親懷中抬起頭。

    首先入眼的，是一朵全開雪色的薔薇，綻放在漆黑的及地長袍上。

    而後，就是有如太眼碎片的金髮，隨著主人的移動，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帶著流光的殘影。

    「是你！」

    冷漠的語調有些許的驚訝。

    「許久不見……」

    父親苦笑著，淒涼而悲痛，用顫抖的雙手緩緩的合上母親一直瞪大而未合上的雙眼。

    「光明教會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竟敢跑到我的領地上來鬧事。」金髮尖耳的精靈無需任何肢體語言，僅只是那雙蔚藍的冰瞳掃過，便讓那些之前跋扈的追兵嚇得自動退散。

    也不去追趕逃跑的人類，他回轉過身，正面的姿容讓見慣了精靈的曼沙也不禁驚為天人。

    「我帶你去見莫亞。」

    年幼的她不知道，只是這一句，便注定了自己從此以後都要待在一個比帝都還要華麗的牢籠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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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想通了？」

    站著一群表情恭敬服侍自己著衣的暗夜精靈女性之中，五官平凡的雙黑女子有著無法忽略的自信，桀驁而張揚氣質使得她週身的精靈女子都無法遮蓋住那絢目的光彩。

    「梅莉已死，我不想……連這孩子也失去了。」父親彷彿一下蒼老了許多，他緊緊的抱著死去的母親，說什麼也不放手。

    「當初你若聽我的勸告，也不會有今日之苦。」低歎一聲，被稱為莫亞的女人走上前來，溫和的問；「可願在我這裡住下，雖然是華麗的牢籠，但，至少沒人敢動你們。」

    「你看我在落魄的樣子，還能談什麼條件……」慘笑著抱緊懷著開始僵硬的軀體，父親閉上眼，竟然疲憊得就此睡去。

    見狀，那雙黑女人將目光轉向我，夜一般的眼眸閃著如刀的精光。

    「我是莫亞·法西，暗夜精靈的庇護者，歡迎來到榮耀王城，艾因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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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見到她的時候，已是三年之後。

    當我褪去童年的青澀，正式邁入少女的年紀的時候，我目睹了我一生中絕不會忘記的一幕。

    十字大街上種滿了四季常開的銀葉樹，從四座城門延伸到高踞梅裡中心的皇庭。

    從四面八方擁來觀禮的人如潮水一般將寬闊的街道擠得水洩不通。

    暗夜精靈古老而飄忽的樂曲悠揚而綿長，可我卻無法仔細品聽，一雙眼只看到了那道久違的身影。

    不同於以往的幾次再見，今日的他，竟然身著盔甲。

    黃金甲冑配上猩紅披風，還有那張精緻得無可挑剔的不老容顏，四周林立的暗夜精靈衛兵的傲慢與剽悍根本無法與之相比。

    「怎麼準備了這麼久？」

    靠前的位置才能聽到的低語，是那不曾在常人面前展示的溫柔。

    「唉……遊歷穿的袍子怎麼也找不到。」雙黑女子有些失望的步出剛為她新建的殿堂，身上不是以往暗夜精靈奢侈的華服，僅只是一件黑色普通的長袍，胸口的學徒徽記與她的身份明顯不符。

    「你已經是這塊大陸身份最崇高的女性，何必在意一件破舊的袍子。」

    「你又何必特意把自己打扮成初見的模樣呢，西斯塔爾。」

    他們相視而笑，絢爛得刺眼。

    我握緊雙手，任由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直到父親的驚呼，這才發現，原來雙手早已血流不止。

    「曼沙……你……」父親所有的疑問都在我的沉默中轉為歎息。

    「放棄吧，你是永遠都沒有機會的，那兩個靈魂中間永遠都不會有你的位置。」

    「父親，我從未想過要佔有一席之地，難道你連默默注視的機會也不給我嗎。」

    「你會後悔的，思慕日覆一日，終會決堤。」

    「縱然如此，我依然不會後悔，那一日的邂逅。一如……他們。」目光轉向那緊緊相擁在一起，接受人們祝福的二人，曼沙獨自在心底啃食著這嗜骨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