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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75節 給本大人用刑 文 / 晨風天堂

    趙弟走後,白名鶴感覺頭有些疼,心裡的沉重感比剛回來的時候加重了數倍。

    金傑這才探頭探腦的鑽了進來,幾步就來到了白名鶴面前:「白哥呀,那趙弟只是一個小人物。我都可以像捏死一隻螞蟻那樣……」

    「笨蛋!」白名鶴絲毫也不客氣的打斷的金傑:「螞蟻是一窩的,打狗也要看主人。」

    「也對!」畢竟是皇宮裡出來的,金傑也不算絲毫不懂這些知識。

    金傑非常清楚,官場上的鬥爭永遠都不可能是一對一的。只會是一群人對一群人,或者說是一個利益圈對另一個利益圈的。

    動一兩個人,影響不對方的利益圈。

    除非有同等的實力,否則絕對不會去占那一兵一卒的得失。

    既然對方在初期願意談,那就有不打的機會。白名鶴不是金傑,所以白名鶴要顧忌自己這個小小的利益圈。

    在金傑思考的時候,白名鶴開口問道:「小傑,你什麼時候去上任?」

    「去過了!」金傑愣了一下,然後直接回答了出來。

    這次換成白名鶴不明白了。

    金傑解釋道:「這裡沒什麼戰事,監軍太監也是就是掛個職。白哥你和毛指揮使之間沒有一個說法之前,我過去也是白去。反過來說,白哥與毛指揮使之間有說法之後,我去不去也都是一個樣。」

    這個說法白名鶴倒是能聽懂。

    衛所本身就是自成體系的,能調動衛所力量的,要第是京城兵部,要麼是手上的命令的巡撫。在明初,巡撫制度並不完善,並沒有明中後期,或者是清朝的時候,巡撫那麼大的權力。所以,巡撫也只有在特殊的時候,才有節制衛所的權力。

    看來,廣東這裡應該有至少四股不同的勢力。

    自己這一支是最弱的,而且還是新來的,能給自己一點點面子還真的很難得。或許有那一股勢力想吞了自己。

    毛指揮只是廣東軍方的一部分。

    來自京城的巡撫、布政司等大員代表著的是官方。

    而錢知府背後的則是本土的一團勢力。

    正當白名鶴思考自己怎麼樣在這個夾縫當中求發展的時候,清荷進來了。看到金傑不是外人,就直接開口說道:「少爺,那個錢知府的師爺有舉人的功名。」

    「然後呢?」白名鶴實在不理解,有舉人功名怎麼了。

    「少爺,有舉人功名根本不能上刑。伍百戶與杜百戶都不是很懂刑訊,這會正在商量怎麼才可以用刑了,卻不留傷。要取消一個舉人的功名,首先要報到府台衙門,然後再上報廣東學政司,這一來一回,至少一個月時間。」

    舉人不上刑,似乎大明律有這個規矩。

    別說是舉人了,就是秀才都不能輕易動刑。

    錢吾沿已經很大膽了,可他瘋狂到要殺舉人卻還要先找到可以代替的人。

    「少爺,四位舉人的家眷如果不快些找到,一定會有危險的。他們可等不了一個月時間。」

    「給本官用鞭子。」白名鶴乾笑兩聲。

    「少爺,鞭子會留傷!」清荷提醒道。

    「先打那四個假舉人。」白名鶴提醒了一句,清荷提出了反對意見:「少爺,那四個人也是秀才,否則白丁是肯定不可能冒充舉人的。」

    白名鶴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擺動了兩下:「誰知道他是秀才,他們假冒了舉人。本官不知道他是誰,先用過刑,只要不傷殘再給他們治就是了。至於那個師爺!」白名鶴笑的很壞,靠近金傑低聲說了幾句。

    「這個,行嗎?」金傑不怎麼相信。

    白名鶴沒解釋,只是示意讓金傑去辦就是了。

    從白名鶴這裡拿了法子,金傑小跑就往牢房跑。現在合浦牢房根本就沒有人,犯人就是九個人,真假各四個舉人,以及一個師爺。而牢兵,還是臨時從沂王府護衛當中挑了十幾人具臨時充當的。

    清荷是個女子,見不得血。

    牢中,有了白名鶴提到的法子,伍斌親自拿起鞭子,先結結實實的給四個假舉人來了幾十下。

    招,全招了。可惜他們招不出什麼硬貨來。

    一頓鞭子下來,看著那位師爺臉色蒼白,可卻是對他沒有動半根手指。

    看著四個假舉人寫完供詞,師爺也預感到自己可能也會不好受。可他不想招,因為他要背的罪名,是要誅連的。他不敢肯定白名鶴會放過自己,而且錢知府也未必會放過自己。

    「把這老貨架上,走!」伍斌突然大喊一聲,嚇的師爺當場就給跪了。

    沒有去牢房內,而是到了一間生滿炭火盆的屋內。

    在這間屋裡,就算是穿著單衣也不會冷,而且坐一會肯定就會出汗。

    「報個名字吧!」杜雙魚坐在門口,卻是沒有進屋,只是因為屋子裡太熱了。

    「鐘,鐘鳴遠!」鐘師父的語氣多少有些結巴。

    「你知道,當你全身出汗之後。把你扔進冷冰的水缸裡會怎麼樣。然後再把你從水缸裡重新弄回這屋裡,當你熱的全身再次出汗後,再往冰冷的水缸裡塞。不知道,這樣作會有什麼結果?我是粗人,讀書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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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鳴遠汗流的更多了。

    不用杜雙魚解釋下去,也不用反覆幾次,只要一次自己就會得風寒。救治的及時,自己還能活,如果沒有人管自己會慢慢的死掉。

    能作師爺的人,自然比白名鶴更懂衙門裡的那一套。

    沒有上過刑,就算是仵作也只會給自己一個病死的案卷。

    「我,我不想死!」說出不想死這幾個字之後,鐘鳴遠似乎心中也不緊張了,腦子裡開始思考應對的辦法。

    這位新任合浦縣令,需要自己的可不僅僅是一份供狀才對。

    「那四個舉人的家眷,就在欽州城外二十里。不過,人已經救不出來了。他們沒有死,但那裡任何人只能進不能出。別說是官府有人看守,就是當地人也會阻止任何人靠近,更不要說是把人接出來的。」

    鐘鳴遠一口氣就說出了白名鶴最想知道的消息。

    可聽到這個消失,杜雙魚卻高興不起來,什麼叫只能進不能出。

    鐘鳴遠又說道:「那裡是廣東布政司劃下的地方,廣東西邊六府,所有的黑死病人都要被送到那裡去。所以只能進不能出!」

    嘶!杜雙魚也是倒吸一口寒氣。

    「給我一條活路,我還有事上報!」鐘鳴遠大喊著。

    杜雙魚輕輕的搖了搖頭,對手下人說道:「給他一床被子,然後慢慢的拿走炭火盆!」聽到這話,鐘鳴遠知道自己或許有了活命的機會。

    杜雙魚趕緊去找白名鶴。

    在書房,杜雙魚對白名鶴把事情簡單的講了之後,又補充了一句:「白大人,癘遷所的規矩是朝廷定下來的,別說是咱們,就是一品大員給送進去都接不出來。那怕是送錯了也一樣,眼下這事情無能為力了。」

    「那怕是送錯了?」白名鶴強調了一句。

    「沒錯,那怕是送錯了。進去了就肯定不能出來了,除非裡面的人全部被治好。但這樣的案例,我沒有聽說過。只聽過有全部死光,然後推上柴草,火油全部燒掉的,所以沒聽過有人活著出來過。」杜雙魚非常嚴肅的強調著。

    白名鶴也感覺有些頭痛了:「就沒有辦法治了嗎?」

    黑死病就是現代的麻風病,傳染性極高的一種病。後世的現代可以治療,但歷史上白名鶴也知道,歐洲這個病一次就要了數百萬人的命。

    隔離是最好的辦法,也是在保護其他人。

    「我就不明白了,當初錢知府這傻貨,怎麼就不把四個舉人也送進去呢?」

    「有功名的人,就算要送,也需要反覆的查驗。最後,他們被關在一個院子裡,廣東布政司,廣東學政司都會派人過來再確認一次。所以他不敢,要知道他可以收買幾個郎中,不代表可以收買數次的複診!」

    杜雙魚解釋的很清楚,不過白名鶴卻是對這種解釋沒什麼興趣。

    人救不出來,還有什麼意思呢。

    「真的沒有治了嗎?」白名鶴又問了一句。

    「初期還是有治的。就我所知道,最初在湖南有人用雷公籐入藥,還是治好一些人。但白大人你要明白,能送進那裡的都是不治之人。所以那裡是死規矩,只能進不能出。這規矩無人能破,剛才我說了,就是一品大員送進去,也出不來。」

    白名鶴有些不太相信:「一品大員,真的有送進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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