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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99節 白大土豪 文 / 晨風天堂

    白福帶著人在白名鶴的書房之中忙了一天。

    而白名鶴則在側院,這個原本因為白名鶴家裡人少而幾乎廢棄的下人居住的小院,被整修出來。陶老頭看著那四斛珍珠,差一點中風暈倒。

    白名鶴坐在門口,品著茶,看著陶老頭帶人挑珍珠。

    在白名鶴身旁,左側懷玉搬了一個小凳坐著。右側朱見深與白英蘭擠在一個小凳上。眼睛都盯在陶老頭的手上,陶老頭親自過手的都會裝進錦盒內,而且挑出來的全是成套的。

    金色的四分珠,挑了三十幾粒了,陶老頭的手都在顫抖著。

    從珍珠堆時,又挑出一粒金色的,陶老頭用特殊的、類似天平結構,卻只是為了稱珍珠的量器。先稱重,然後用一個硬木製成的板,用珍珠在那些孔中比劃了一下,輕輕的搖了搖頭,將其放在一旁。

    朱見深抓在白名鶴手臂上的小手緊了緊。

    白名鶴低頭看了眼朱見深,也是不由的稱讚,這個年齡能克制自己的**真的很不容易。所以開口說道:「老陶呀,那一粒是不是不好?」

    「回大人的話,不是不好。只是小老兒想配出正四分珠一百零八粒,這一粒重量夠了,但不夠圓,只能是次四分珠,所以挑出來放在一旁。」

    「這一粒我要了,你記上賬。回頭我拿銀子補到公賬上。」白名鶴開口說道。

    什麼是公賬,什麼是私販。在這些人眼中。這些全是白名鶴的。就是都司衙門,別不會為這一粒珍珠去多想。別說是一粒,白名鶴拿走一整箱也無所謂。

    規矩是白名鶴訂下的,所以白名鶴還是寫了條子,換到了這一粒珍珠。

    拿到珍珠交在朱見深手上,朱見深那個高興呀,將珍珠塞到白英蘭手中。聽到白名鶴說道:「去玩吧!」兩人拉著手,飛快的跑開了。

    白英蘭現在也懂規矩了,知道什麼自己可以拿。什麼絕對不能碰。

    這珍珠就是絕對不能碰的類型之一。

    「懷玉,這些東西等上了公賬之後,我給你選一串。一會你叫清荷過來,讓她幫著配出幾套貴重的,我要送去京城!」

    懷玉點了點頭,既然是女子,怎麼可能不喜歡這個。

    次日。就到了白名鶴約見商人的日子,被選中的頭一批商人十名,由白宏帶著來到白名鶴的書房。

    一進書房,這些商人全驚呆了。

    那個屏風雖然被搬走了,但一塊半人高的翡翠代替了原先屏風的位置。這東西值多少錢,就是這些商人都估不出價來。

    一聲驚呼嚇住了大半的商人。一個商人指著腳下。

    地面是軟的,黃燦燦的,一塊塊金子鋪在地上,代替了原有的木板,有兩個商人還伸手去摸了摸。十足真金呀。

    沒有椅子,沒有桌子。一塊塊巨大的小葉紫檀原木擺在那裡當凳子。當桌子的是用黃花梨木堆想起來的。書房正中的那個魚缸裡養著幾條金魚,水裡用來鋪水底的全是鴿子蛋大小的寶石。

    整個屋子,這還不是最顯眼的。

    最顯眼的是那個一人高的血珊瑚,然後就是桌上那個純金的鎮紙。

    雖然那只是一塊鎮紙,比不得這一地的金磚,可人那個會有金子作鎮紙的,這絕對是褻瀆斯。

    商人們社會地下低下,他們用錢來充門面,就是為了拉平這個對商人的輕視。

    可再有錢,也沒有整到白名鶴這樣的……。腦殘!

    別說是這些商人,就是白名鶴進了屋也差一點吐了,這算是佈置嗎?這與華貴有毛的關係,這就是腦殘。

    咳!白名鶴清咳一聲進了屋,腳踩在純金的地面上軟軟的,這種感覺還真的不錯。

    「各位,我白名鶴很窮。窮到只剩下金銀珠寶了。」白名鶴的開場白差一點讓好幾個人吐了。

    大明之前,是禁止商人科舉的。可大明卻是允許商人讀書,而且也是可以參加科舉的。

    在場的十個商人,一個有舉人身份,另外九個都有秀才的功名,是真正的讀書人。

    白名鶴的惡俗,再加上穿的只剩下金銀珠寶的話,讓他們對白名鶴這個知縣的身份產生了強烈的反感,在這十個人心中,知縣就算是貪婪到極致的人,至少在面子上也會裝出一個斯敗類,而不是白名鶴這種紅果果的低俗。

    「要銀子,拿賬單來!」白名鶴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

    清荷陪著旁邊,真正是哭笑不得,早知道由她負責來整這個屋子,白福帶的那些個人,都是武夫,什麼是華麗,怕是在他們心中就是用金子直接堆一間屋就是華麗了。

    既然已經這樣的,白名鶴咬著牙也要撐下去。

    第一個商人上前,跪禮,然後雙手捧著帳單,清荷接過後遞到了白名鶴面前。

    商人,身份低賤。那怕他們有舉人身份,一但從商面對白名鶴這位七品知縣,這個跪禮是要說不跪也行,大明律有功名的人見知縣是可以不跪的,再往上的官還是要跪。只是在白名鶴面前,他們卻不能不跪。

    不是因為白名鶴欠了他們的銀子。

    而是沒有人搞得清楚白名鶴到底是個什麼官,能控制數萬軍隊,把合浦縣打造成一個由軍方戒嚴的地方,就沒有人能夠搞清楚白名鶴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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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可跪可不跪的情況下,還是跪了顯得尊重些。

    白名鶴翻開賬本一看,愣了。當下就問道:「你的絲,杭絲對吧,一共是一千六百擔。是按每擔二百六十八兩銀子結的賬,本官沒有看錯吧!」

    「回大人的話,這只是第一批。第二批已經在路上,運到合浦大庫計二百六十兩一擔,免了那八兩的零頭。」那個商人已經站了起來,恭敬的回答著。

    白名鶴繼續翻著,還有一些其他的貨物,比如茶葉,棉布,酒等物品。都比自己手中讓幾個舉人幫自己準備的大明物價清單低至少一成。

    白名鶴從口袋裡翻出那份主要貨物的清單。

    「本官一直以為,杭州的普通絲綢應該是二百九十八兩八錢一擔。」

    「大人說的這個價沒有錯,如果大人只要一擔,這個價位送上門,小的可以免去八錢。廣州城之中一個絲綢鋪子,一年最多都不超過一百擔,小的給免上八兩也是常情。這一次,都司衙門親自來談價,所有的貨物一刀切,全部讓利一成,小的既然應下,也不會為這個價位後悔,只是小的提出現銀結賬。」

    白名鶴有些不理解了。

    「為什麼一定要現銀?」

    「大人既然問了,那小的就如實相告。太祖年間,一兩銀子可換一千個制錢。可現在劣錢太多,在京城一兩銀子在黑市上已經可以換到一千八百個制錢,如果在南直隸,最高可以達到二千六百個錢,最差也有二千四百個錢。至少鈔……,大人明白!」

    普通百姓不敢評價鈔是好是壞,反正鈔在商人眼中,已經是廢紙了。

    白名鶴笑了,哈哈大笑著。

    白名鶴的笑容讓這些商人完全不理解,就是清荷都不明白為什麼。

    只有白名鶴自己知道,原本白名鶴的理解是,這些人只要銀子,就像後世的現代一樣,只要收現金,連承兌匯票也不要。更不用願意拿資產頂賬之類的事情,因為肯定會吃虧。

    這些商人只要銀子,原來是因為錢已經不值錢,鈔更是廢紙了。

    笑罷,白名鶴說道:「本官沒有銀子,有也就只有幾萬兩,剛夠家人吃喝用。所以,用銀子結賬不可能。」

    「金子也行,大人那塊翡翠玉,我願出七千兩!」

    「小的願出七千五百兩。太祖年間,有雲南的到南京的翡翠玉,當時拳頭大小一塊,就值三百兩銀子。大人這一塊色澤水頭都極好,就是八千兩銀子,小的也願意買下來。」

    原來如此呀,不是只要現銀,而是只要硬通貨,不要劣錢,也不要鈔。

    「這一塊算了,本官要作為貢品獻上。其餘的幾塊小的,你們要是想要,可以來買。誤會已經化解了,本官原以為你們只要銀子呢,心說你們這是在為難本官,顯然不是的。既然這樣,今天本官作東,請你們喝一杯,順便談點生意。」

    白名鶴這話一說,屋內的氣氛立即變了。

    從剛才還有些敵對的態度,至少變成了可以一談,無論是白名鶴,還是這些個商人,都認為有可以坐下來交流一下,相互把心裡話說一說了。

    換了一個房間,這裡是白名鶴招待客人的餐廳。

    周圍掛著一些書畫,幾乎全部出自清荷之手,還有兩份字畫是陸期元與陶禮辛苦的成果。最正中的一份,卻是朱見深練字的,作為朱見深寫的第一首完整的詩,白名鶴掛在正中的位置。

    四周擺著蘭花,傢俱也以素樸為主。這是清荷的風格。

    「大人,這個房間為何與大人書房風格差異極大。」一個商人這麼問,純潔是好奇。

    「那是幾個兵痞幫我收拾的!」白名鶴也不希望別人說自己是錢多人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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