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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8節 廣州罷市 文 / 晨風天堂

    整個廣州城,開門的店舖不足一成。全是一些小吃、雜貨等。茶樓、酒樓、糧、布、綢等商號全部關門。幾百人到知府衙門請願,理由很簡單,他們害怕,只求官府給普通百姓說一說,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也好讓這些商人安心作生意。

    白名鶴名義上已經離開了廣州城,這會正在陪著孫苑君說話。

    沒有到廣州的時候,孫苑君就已經聽說這邊出事了,不是自家出事,而是自家的相公手太狠,直接對布政司衙門下手。

    孫苑君很怕,那怕是她得到了消息並不全,也一樣害怕。

    白名鶴坐在搖椅上了,手裡拿著幾枚嶺南的荔枝,沒有後世改良過的那麼甜,帶一點酸味卻是極好吃的。

    「夫君,今天廣州商戶罷市,明天整個廣東就有官員罷官。」

    「是嗎?」白名鶴只當在聽笑話。

    「人重氣節,你沒有一個說話,就是軍士抄了布政司大人的家。就憑這一點,廣東這裡一但有人組織,就會有官員罷官。到時候朝廷為了安撫廣東,是殺一百官員,還是夫君的人頭呢?」孫苑君真的是很擔心白名鶴。

    白名鶴哈哈一笑:「殺光廣東官員,我白名鶴也不會掉一根毛!」

    「為什麼?」孫苑君不解。

    「你不懂,我也不能說。一切等金傑多京城回來,算一算時間,一個月內必然回來。這一個月內,我巴不得他們罷官呢,我就會讓整個廣東變成軍管的省,到時候,看有幾個不怕死的。」白名鶴冷笑著。

    孫苑君明白了。那怕白名鶴沒有說明真正的原因她也明白了。

    白名鶴手中肯定有什麼致命的底牌。

    陪孫苑君吃過早餐,白名鶴去了側院小書房,為了安全考慮白名鶴不能讓人看到胡愧。

    書房之中,胡愧正在整理著這兩天收集的情報。

    見到白名鶴進來,胡愧猶豫了一下,還是站了起來。

    白名鶴笑著一擺手:「你不欠我。依大明律沒有刑部、吏部、內閣的公。那怕在牢裡你依然還是二品官,沒有二品官給從六品見禮的道理。當然,你上吊自盡的消息,估計到明後天就會放出去,屍首肯定不會讓驗。如果真的要驗,就是一顆人頭!」

    胡愧沒接這話,直接將話題扯到這裡罷市上。

    「白大人,你可以用雷霆手段去對付廣東商幫,但你有想過兔死狐悲嗎?其餘的九個商幫還敢和你合作嗎?就算是合作。他們心裡難道沒有隔閡,難道他們心裡不留一根刺嗎?廣東商幫這一招,估計是自殘之計!」

    白名鶴一摸下巴:「你的意思是,那個人根本就不在乎這廣東商幫。這此裡就是魚餌,我咬了他們,傷及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

    「是這個道理,看來這神秘人根本就不在乎廣東商幫。」

    「那你想一想,那個人要求你作過什麼?」白名鶴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胡愧早就把這個問題思考了無數次。立即就回答道:「什麼也沒有要求過,我只是知道。有些人打著我的名義在外面辦事。至少有一半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就是,廣東全省無人貪黷,給所有官員的銀錢,全部是這裡分配下去的。可以說,所有的惡事都是我一個人擔起。縱然朝廷來查,問罪。也就是幾個人掉腦袋!」

    白名鶴心說,這位神秘人還真是有一套。

    胡愧看白名鶴不說話,繼續說道:「整個廣東,這些官不貪。可他們手上有銀子。所以沒有必要去貪。」

    「如果你倒了,沒有人分銀子給他們,這就是斷了他們的生路。」

    「正是,按官員的收入。他們眼下那一個不是家大業大,一下斷了這份財路,他們不可能立即找到另一份,所以不出兩三個月,就會出亂子。你失的不光是官心,更多的是民心。許多官員,百姓心中那是真正的清官父母官!」

    白名鶴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這真的是很可怕呀。

    「你想對付他們,我手上都沒有給他們分銀子的證據,你能如何?」

    「能如何?我給他們分銀子?」白名鶴連續兩問。

    「你會分嗎?」胡愧問了一個非常實際的問題。

    白名鶴與他不同,白名鶴就算有銀子也不能分,這分了之後如何交待。這份支出如何面對大明皇帝,如何面對其餘各省的官員。

    可白名鶴要是治了這些人的罪,在整個廣東百姓心中,白名鶴才是大惡人。

    只有大惡人,才會殺清官。

    「那麼,公佈他的財產,讓他們解釋財產來源呢?」白名鶴又問道。

    胡愧搖了搖頭:「他們可以找無數個借口,那怕說他們的小妾去青樓作工都行,只要讓百姓信服就足夠了,不需要朝廷相信。你要知道,百姓無知,他們只關心自己田里的那點產業,家裡的安穩。」

    「揭稽為什麼被架空?我總算是懂了,他是京官沒有錯,可他沒有銀子。」

    白名鶴說的很實在,胡愧也沒有什麼可反駁的。

    「胡大人,我前幾天說過一句話,今天再說給您聽。在絕對的力量之下,可以無視一切規則。你只需要幫我想一想,怎麼樣找出那個神秘的傢伙。把你能夠想到的細節都想出來,然後寫下來。」

    bsp;胡愧微微的點了點頭:「我還有選擇嗎?」

    「有!相信我!」白名鶴很自信。

    出了小書房的門,白名鶴就在門口開始罵了:「他娘的。本少怒了!」

    無論是巡邏的,還有幹活的。聽到白名鶴這一聲喊,根本就沒有一個人轉頭去看白名鶴,他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什麼話應該聽,什麼話應該裝作聽不到。

    白名鶴找到一個在這裡能說話當個事東廠頭目。

    「去安排兩件事情。第一件,入夜的時候,把胡愧的屍體擺出來,但不用給人看。放出風聲,胡愧臨死的時候留下了一個賬本。這賬本已經落在廉州主薄白名鶴手中。第二件事,在廣州城內放出消息,就說是本少已經決定廣東商幫,以後他們所有的貨物,本少的採購價減一成。買本少的貨,價格加兩成。」

    「是!」這位東廠頭目連個為什麼都沒有問,直接就去辦事了。

    消息傳的很快,不到半天時間,整個廣州城就已經傳開了。不光是鹽價的問題,當然還有白名鶴那句狠話。

    廣州城一間停止營業的酒樓之中,六個人圍著圓桌而坐。

    一邊是江南三大商幫。最強的徽商、新興的寧波商幫、海納百川的龍游商幫(浙商)。另一邊是北方三大商幫。壟斷西北糧、鹽、棉的秦幫、全民經商的魯邦、以商德名天下的贛商(江西商幫)。

    「晉商這裡的人沒什麼身份,所以沒有請。有身份的最快也要再有五六天時間。北方運糧的事情才是他們眼下的大事。既然作出了承諾,自然是要作的漂亮。」

    年輕的王福臨在給幾位前輩解釋著。

    「褔商沒敢來,他們正發愁如何把自己的屁股擦乾淨!」

    「褔商這些人,亦商亦盜。他們這次如果沒有一個交待,估計就不是斷了來往這麼簡單。老夫觀察白名鶴這個年輕,絕對不是手軟的人。不過到現在都沒有追究,估計也是給他們一個機會,希望福幫的幾位老夥計,不是那麼短視!」

    說話的是徽商一位老前輩,謝家茶園的謝一元。

    儒學之商,德高望重的一位老商人。他對於褔商一直有一種貶斥的態度。

    「洞庭湖那些人,是老夫不叫福臨去請的。他們一幫小伢子過於機巧鑽營,到現在都不明白,先予之、再得之。只是幾百架織機,非要見到麻才去製作,這點眼光老夫不與之為伍。老夫已經安排人製作千台織機,那怕閒置這面子也要撐住!」

    謝一元所說的意思就是,你不付出,怎麼就要回報呢。

    這與另一句話:將欲取之必先予之。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秦幫的柳直拱手問道:「廣東幫這次作的過了,如果廣東幫這次被排除在外,謝老您是前輩,總要給拿一個主意。」

    「這是一件好事,不是老夫認為可以分了廣東幫的份子。而是借這個機會,好好看看白名鶴此人。你柳家怕是不敢說瞭解白名鶴吧,讀書之時與入仕之後,人是會變的。更何況,手握重兵,掌握數之不清的財富,老夫要看他是否守得住本心。」

    「廣東幫,不是想像中那麼簡單。其背後有古怪,說不定這一次對廣東幫也是一件好事,雖然會元氣大傷,如果撐住了會涅槃重生!」

    龍游陸天行從懷中拿出一封血書。

    「我一個同鄉托付於我的,他只說他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信中所說,他有大把柄落在廣東人手中,他行事都在聽從廣東這邊。與心與德,他不甘,卻是在赴任的時候身死他鄉。這封信,我已經保存了七年了。」

    另外五個人一一傳閱,卻無一例外閉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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