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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29節 問罪 文 / 晨風天堂

    于謙在大同按計劃停了兩天,原本他來之前想過許多,可來了之後卻發現自己什麼也改變不了,至少眼下大戰在即,就算有心改變他也不敢輕動。

    怕是唯的成果就是敲定了讓大軍將校先開始讀書,低層軍官開始識字吧。

    于謙來的時候是輕車簡從,走的時候卻是帶著大批的奴隸,以及押運的士兵一起去大寧衛,那裡已經開始陸續的有船在運輸奴隸往廣東去了。

    兩天,就在于謙出發準備去大寧的時候,白名鶴已經回到了廣州城。

    是廣州城,不是春暉園。

    終於到了需要殺人的時候了,興安穿回了他東廠廠督的衣服,出現在了廣州城內。

    「你們可知罪!」坐在按察司使的正堂之上,興安也只說了這麼一句話,然後連看都不看兩位按察使一眼。手上拿著一隻茶杯,只是用杯蓋去滑著浮在上面的茶葉。

    是辯解,還是認罪。要下這個決定並不容易。

    兩位按察使汗如雨下,那怕他們是正二品,而興安只是一個小小的正四品,可在興安這位東廠都督面前,他們連腰都挺不直。按察司衙門內大小的官員在他們身後跪了一地,大半都和他們一樣,汗如雨下。

    「有罪,但無錯!」右按察使楊善一咬牙,反駁了一句。

    「有趣,雜家倒是聽一聽,你這個無錯何解。」興安笑呵呵的說了一句,他身旁一位檔頭立即翻開一個本子,大聲念道:「楊善,秀才功名。苦熬三十年升為鴻臚寺正卿,土木堡之變隨軍。戰後出使瓦刺,口才了得。」

    這位大檔頭只講了兩個事實,一個是秀才功名,另一個是口才了得。

    興安陰冷的笑著:「那就讓雜家聽一聽,這個口才是如何了得。」

    楊善。就是聞名明初的一位極有趣的人物,史稱楊大秀才。景泰初年,原本給了他一個都御史之職,可這個官職卻如同踩了貓尾巴一樣。而且這一踩還是三隻。于謙不喜歡說空話,只會玩嘴皮子的人,楊寧討厭這種沒有功名的人,而且還只是一個秀才。高谷更討厭他,因為他即沒有功名,又過於圓滑,可偏偏還是一個有幾分正直的人。

    所以,他這個都御史的位子,就像座位之下有三排鐵刺一樣。

    一個聰明人,一個以秀才身份為官。經歷了多少磨難,多少坎坷呀。非常懂得取捨,所以自請來了廣東,這已經快兩年了,在廣東也站穩了腳跟。

    可讓他意外的是。一個白名鶴就像是從石頭跳出來,一個舉人就把整個廣東整得天翻地覆。一個小小的七品官,沒有聖旨,沒有欽差之職,沒有後台,卻真正作到了見官大一級,一句話之間。就抄了胡家。

    心中已經思考了對話的內容,楊善準備講一個故事給興安聽。

    說到講故事的才能,連瓦刺人都被他忽悠了,他相信興安也一樣能被他說服。

    啪……,這是扇子展開的聲音,一個穿著絲綢青衫的年輕人從後堂走了出來。

    讓所有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

    興安站了起來。這一站。讓無論是站著的,還是跪著的都緊張了一下。興安這迎接這位。

    不僅僅是相迎,而且是將首位讓給了這個年輕人,興安坐在旁邊的次位上。而這個年輕人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坐在首位之上。

    「楊大秀才。幾起幾落,機巧的靈變之人。」年輕人開口了,倒是在替興安作出反應。

    沒見過,不代表沒聽過。在廣東的年輕人,誰有這麼強的氣勢,誰敢蔑視整個廣東呢。

    楊善驚呼一聲:「白名鶴!」

    「正是本官,楊大人你也別在這裡和本官賣弄唇舌,你懂的都是本官玩剩下的。不過,你這張嘴本官喜歡,從現在開始你無罪。」白名鶴說完,扇子一合:「來呀,給楊大人安排一個座位。」

    楊善被將的不輕,這坐下了就等於與廣東按察司形同陌路。

    可不坐,他沒有信心可以同時對付興安與白名鶴兩個人,心中當真上猶豫不決。

    「你的才能也就僅僅如此嗎?面對生死只在一瞬間,有多少人給你猶豫的時間。那怕一死,也不能猶豫,縱然是選擇錯了也不能沒有反應。你進到這屋內之時,難道沒有數一數自己有幾張牌嗎?」

    白名鶴幾句話說的楊善的臉一下就紅了。

    他非常清楚白名鶴說的沒有錯,口舌之爭的要點白名鶴全部抓住了。

    「坐下吧。」白名鶴很平淡的一句話,像是在命令,楊善歎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

    「方書作為一個商人要殺我,他賭上自己全部的身家,而且自己與孫女也一起服毒,是與本官同歸於盡的決絕。那麼,他背後是誰指使的呢?這要殺起來,沒有百十個官怕是止不住,是冤獄嗎?縱然是冤了,你們收了銀子也是同謀之罪。」

    「白大人。」

    一個年輕的官員從後面站了起來,幾步走到前面。

    「縱然是一死,有些話也要說出來。白大人一個從六品官,你買得起這身衣服嗎?縱然白大人你家資豐厚,銀子的來路無話可說。大明多少官員呢,這俸祿就是在逼人貪黷,苦讀十年,只為一個粗茶淡飯嗎?」

    白名鶴沒有說話,倒是那位檔頭又翻開了自己的本子。

    「岳正,家中世代武職。正統十三個會試第一

    ,殿試第三。探花。因打碎了宮中的一盞佛燈,雖然沒有被問罪,但南放廣東正七品刑案書吏。」

    「聖人言中,你的話在理嗎?」白名鶴一句反問,岳正啞口無言。

    聖人言,就是為君上付出,不求回報,廉潔奉公。

    而君所賜,不是義務,只是恩。正如往後還有一句就是,雷霆雨露均是聖恩一樣。

    楊善順著白名鶴的話往下想,如果是他可以說的更好聽,至少不像白名鶴這樣說的赤果果的,也不會把人噎的想翻臉,殺白名鶴的心都有了。

    「興督!」白名鶴欠身一禮。

    興安微微點頭:「來呀,賜毒酒四杯,斬一十七人,二百三十四人為普奴,七十五人為苦奴發配礦區。」興安根本就不需要審,也不需要辯護等,直接就作出了結果。

    當下,好幾個心態不好的,立即就暈倒了。

    幾個東廠番子接過名單後,許多人心中是絕望,就是岳正心中都一些不甘。

    可這些番子拿到名單卻是往外走,並沒有對這裡一個官員下手。

    「岳正,你也算是一個人才。接管方氏賬冊,之後按三月為一季支銀,名為養廉銀,重新擬定一個標準出來,每級官員分為上中下三等,再增加當地生活所需要銀兩不同,有浮動增加的補貼,苦寒之地再一份苦補。新到任的官員,九品以上,一品以下。最初半年沒有,半年之後視政績而發。」

    岳正蒙了,白名鶴膽子也太大了。

    原本方家作為管理賬本之人,一切都是秘密行事。

    白名鶴將這一切放在明面上,他就不怕誅九族嗎?

    「你怕,還是認為自己幹不好?」白名鶴追問了一句。

    「白大人,政績如何定?」岳正一咬牙,認命了。

    「在京城的時候,最近一批次新官上任要寫一份名為從政綱要的書。以一個縣令而言,你人口增加多少,新生兒死亡率降低了多少。田地有多少畝,畝產有多少!區域內盜匪有多少,刑殺等重案有多少?難道沒有一個想法,沒有一個計劃嗎?」

    白名鶴這話已經很外行了。

    刑殺案是按察司的職責,出生率是布政司,盜匪是都司下巡檢的。

    可不管怎麼樣,岳正卻是聽懂了。

    「請白大人允許調用一些人手,僅憑下官一人無法完成。」岳正聽得出,白名鶴的辦法在之前那胡袁氏理想主義的色彩之下更為實用。

    「調人是小事,只是告訴廣東所有的官員,貪黷是大罪,除了貪黷之外瀆職也是大罪。誰犯下了,本官不介意讓他體現一下重刑。」

    那位拿著本子的檔頭這時接口說了一句:「東廠有一種刑,將人皮活剝了,然後給人皮充上草。被剝皮的三五天也死不要,讓他自己看看自己的長像。」

    一股子冰滲的寒意從這些官員腳下往上湧。

    「陳升任右按察使,楊善為左。原左按察使,本官給你一個機會,遠赴小呂宋,讓那些呂宋人懂得什麼是大明律,作得好了,加你一個太子少保,作不好就回家種田去吧。其餘各人,依本職不動,年底之前完成第一次廣東所有官員的考核。」

    白名鶴說完站了起來。

    正有官員不服,想反駁之時,楊家兩兄弟,楊虎、楊豹分別擺著一隻盒子。一隻盒子裡是一個金色的卷軸,就像沒有見過卻也聽過,那是聖旨。只是這聖旨的內容,沒有人敢開口去問了。

    另一個盒內,是一把劍。

    眾官員只當這就是尚方寶劍,先斬後奏之權。

    更何況,東廠都督興安還坐在這裡,誰也有疑問。

    「楊大人,許大人、陳大人,岳大人。隨本官來後堂。」白名鶴說罷,轉身離開。

    ps:

    二連更,趕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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