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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24節 南京六部 文 / 晨風天堂

    南京六部是什麼東東?

    白名鶴在看過的古裝劇當中,一直認為南京六部是擺設,就是養老的地方。

    可通過這麼一件大事,至少在白名鶴眼中,這絕對不是小事。可放在高谷眼中,這卻是一件大明朝政之中非常普通的小事了,甚至都不應該正式出現在給大明皇帝的奏本當中。而且南京六部這種養老的地方,竟然都可以行全國。

    那麼,南京六部還有什麼潛力可挖呢?

    看白名鶴在深思,高谷小聲的說了一句:「就是永樂年內,南京寶船廠也是南京工部在管的,到現在也一樣。南京工部有些人,當年可是造過寶船的。」

    白名鶴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多謝高老!」白名鶴拱手一禮就要離開,卻被高谷一把拉住手腕:「白名鶴,其中也有線,過了紅線一樣會死人。老夫因為這種事情讓你倒霉,你自己留心,凡事不可急於求成,每個月寫封信給萬歲。」

    「多謝高老!」白名鶴再次道謝。

    大明的人還真的很有品德的,就算是與白名鶴政見不合,但高谷卻不會用下三流的手法害自己,反倒在幫自己。

    白名鶴叫上馬車,急急就往南京六部去了。

    南京的六部並不在一起,但也距離不遠,白名鶴要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大明天下最閒的地方,南京禮部。因為大明皇帝幾乎就不來南京。所以禮部除了三年一次的鄉試之外,根本就沒有半點事情。

    「大人,距離禮部還有一條街口……」負責馬車的護衛回頭說了一句。正說著。猛的一拉馬,馬前蹄都已經立了起來,旁邊的幾個護衛飛快的衝了上去。白名鶴更是嚇得不輕,因為門簾放下著,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出了馬車一看,幾個護衛正在為難。

    別說是護衛為難,就是白名鶴也一頭冷汗。

    一位五十多歲。穿著二品官服的人高喊著要撞死在馬車上,以證自己的清名。

    「南京戶部尚書。」一個護衛在白名鶴身旁小聲的說了一句。

    「我得罪過他?」白名鶴反問一句。

    曾濤從後面追上了來。一看情況後靠近白名鶴:「學生倒是知道原因,南京戶部管著江南四省的稅收,管天下鹽引。這次因為鹽的事情殺的最多的除了兩鹽司之外,就是南京戶部的人。戶部尚書也被嚴查過。原本南京戶部還算是一個正常的職司,眼下江南四省的賦稅之事由京城戶部接手,鹽務由兵部接手。」

    「果真是大仇!」白名鶴感慨了一句。

    「白名鶴,你這無毛小兒!」戶部尚書指著白名鶴破口大罵。

    「姓蕭的,你當我白名鶴好欺負。都是一心為公,你憑什麼罵我。我是讓你少了一錢的俸祿,還是讓你少了黑錢。還是因為你藉機貪污被我斷了財路呢,你要死要活,總要有一個理由吧。」

    蕭鎡。死腦筋加小心眼,景泰元年的時候,大明現任皇帝朱祁鈺動了換太子的心思。他就去力勸,結果朱祁鈺沒理他。他就要辭官,後被多名官員聯名挽留,朱祁鈺非但沒有讓他辭官,還給他加了官,讓他進了淵閣。又準備加戶部右侍郎。

    可看到他又感覺很煩,就打發到南京來了。

    身為南京戶部尚書。每天忙碌著,人生倒也快樂,可白名鶴卻把他的人生毀了。

    整個心裡想著,是不是白名鶴整自己是為了討好大明皇帝,因為白名鶴是換太子的主力,而且又是當今萬歲的親信,所以才來整自己的。

    自己每天想著,越想越認為就是這麼一個事情。

    所以,當又一次看到南京戶部上下閒的連喝茶都沒有味了,就來街上轉了轉。正好看到了白名鶴的馬車,絲毫也沒有半點的猶豫,一頭就撞了上來。要和白名鶴拚個你死我活,就算是死,也要拉白名鶴下水。

    看白名鶴敢衝著自己吼,蕭鎡也是急了。

    「老夫為官一生,前些日子為了戶部作的更好,讓流傳出來新式記賬法讓戶部上下用心學習。你或是在記恨老夫,未經同意私學你的新式賬法,所以讓我南京戶部上下每天只在官衙內閒坐。」

    新式記賬法。

    聽到這五個字之後,白名鶴嘴裡如連珠串一樣:「甲借庫中紗一百擔、後轉借乙三十擔、乙曾經為倉庫修新倉庫,未收賬款八十兩,一擔折銀十兩。甲還紗時,只還了七十兩。其餘由乙來沖賬,如何解?」

    「庫存賬計件,減一百,後餘額。而後,應收賬目記甲借一百擔、折銀一千兩,餘額一千。還款後,貸入七十兩沖頂。餘額三十亦再作入賬,同時從應付賬款……」蕭鎡幾乎沒有思考,很快就把白名鶴這個題目給解出來了。

    這東西白名鶴知道很容易,是最基礎的財會知識。

    然後又找了一個相當複雜,四角債務外加折舊與按月分攤費用的科目,蕭鎡也算是被難為了一把,不過卻拿出小本與鉛筆寫寫畫畫之後,還是給白名鶴算清楚了。

    「蕭老請上車,我們談點事!」白名鶴扶著蕭鎡一隻手臂,扶著老頭要上馬車。

    這態度完全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別說是看熱鬧的不明白,就是蕭鎡自己都有些暈。不過這會已經冷靜下來,不可能再和白名鶴拚死拚活的,剛才完全算是一時頭熱。

    在往禮部去的路上,白名鶴很直接的開口說道:「碼頭上最近賬目有些亂,前幾天

    就發生了一些小麻煩。您老是知道。東廠這些人有些粗魯,在碼頭上有些稅目算的與貨主有些差別,先不論誰對誰錯。官府多收了貨主的,這是欺民。貨主少交了官府的是逃稅,要是為了這種事情打起來,總是不好的。」

    「你什麼意思?」

    「南京戶部把所有關口的稅給管起來,讓東廠的人只管檢查有什麼違禁品就行了。那些粗人,查賬的水平不行。就是數貨的速度倒是很快,但您老要知道。賬目清楚才好收稅,糊塗稅收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收的多少不好。」

    南來北往,大明眼下只有兩個碼頭沒有商人。一個是廣東欽州碼頭、另一個是天津北碼頭。除了這兩個是純粹的軍管碼頭之外,就是南京原先的寶船碼頭,這會四周建起的貨倉都連綿十里不止。

    福建、廣東、江南四省、北方、遼東。這一算大小碼頭十幾個。其中南京、杭州、蘇州、福州、廣州、天津六大碼頭,每個碼頭每天的貨物吞吐都超過二十萬石了。這麼巨大的貨物量,就南京戶部這點人物,連一個碼頭都盯不住。

    「我們戶部,眼下沒多少人手了。」

    「人手好辦,這不是要考試了嘛!」白名鶴樂呵呵的笑著:「這是大活吧。」

    「容老夫思量一二!」蕭鎡心裡也知道,南京戶部這下的地位有了保證,估計比原先管著江南四省錢糧賦銳的時候更風光。

    白名鶴給南京戶部的活,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大明對外貿易海關稅務總管。

    這關稅自然是由出口稅,還有進口稅兩種。出口稅是事先講好的,每一種貨物都有名目以及稅率。進口稅也是有的。但區別卻是極大的。

    大米的進口稅為千稅五,其實就等於是交了一個千分之五的碼頭管理費罷了。

    次高的稅是寶石之類,叫奢侈品關稅。最高收到十成稅,因為利潤大,所以這十成稅也有人可以接受。別說是十成,就是收兩倍的稅寶石之類的貨物也是有巨大利潤的。

    最高的稅是峴港、高麗的手工藝品。

    比如高麗棉布。直接加五成收稅,白名鶴此舉是為了保護大明的織戶。還有瓷器。高麗的瓷器加收七成的關稅。當然,特殊類是只收千分之五的,比如在名錄之中,那些訂購的低價值瓷瓶就是這一類。

    五成與七成的大關稅,幾個大港一次也沒有收到過。

    大明的麻布已經是極好了,原本就比高麗的又便宜又好,只有瘋了或者是傻了的才會去把高麗的麻布買回來,而且還面臨了巨額的關稅呢。

    就是不加稅都賣不出去的情況下,根本就不會有人往回買。

    再不要說瓷器了,瓷器大明的上等瓷器怎麼可能是高麗人能夠比的,同樣的道理。買回來又貴又差,還有巨額的關稅在那裡卡著。

    很長時間,許多人都認為這種超巨額關稅只是一個笑話的時候。行首院的人卻再次增加了大量的高關稅貨物,比如進口木頭是低關稅,但木頭製品就是高關稅了。

    然後,生絲的出口、染料等許多初級產品的出口,關稅高的嚇人。

    有人計算過,一擔生絲交足了稅,拉到峴港之後比織好的絲綢還貴三成價位。商人們在碼頭的時候,就放棄了這犯傻的行為,掉頭拉上貨回頭,也不會把這種東西裝上船的。誰也不作去作白辛苦還不掙錢的事情。

    慢慢的,商人們開始分析白名鶴的作事風格,時間久了許多人懂了。

    此時,白名鶴的用意才被世人所明瞭。

    一個街口並不長,轉過彎就到了禮部這邊。蕭鎡與白名鶴這一鬧也傳到了禮部,禮部除了尚書之外的官員有許多都在二道門迎接,禮部尚書則在正堂門前等著。

    這樣的迎接規格,對於白名鶴一個從六品官員來說,已經高到無法形容了。

    ps:兩連更。

    不要經常發呆,會真的變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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