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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9節 從重 文 / 晨風天堂

    大明皇帝朱祁鈺回到南書房,提筆就寫了一封信。

    眼下大明的規矩,聖旨還是聖旨,但關係到國策級的聖旨是要經過內閣的,事實上關於聖旨的定級,大明皇帝與內閣也有過詳細的討論,算是約定了一個標準。

    所以大明皇帝朱祁鈺給白名鶴的是以私信的方式,不是聖旨,也不關係到國策。

    信上的內容關鍵就在一句話,問白名鶴倭人的利用率,眼下到底算是一個什麼程度。當然如果很低的話,大明皇帝建議,注意這裡用的是建議,而不是朕要如何的意思,建議白名鶴可以再增加一些。

    如果太狠了,也勸告白名鶴別激起倭島民變。

    當然,大明皇帝從來都不認為白名鶴是一個狠人,從白名鶴在大明朝堂的行事風格而言,至今沒有誰和他有死仇,但也沒有多少人怕白名鶴,就是因為白名鶴行事的原則,第一是不傷人性命,第二是不禍及家小。

    白名鶴夠不夠狠,考驗他的時候到了。

    不僅僅是在南京城,就是京城福建布政司貪黷一案都是驚天大案。

    不是因為這些人貪了多少,而是人們動了海司的蛋糕,而且觸動了白名鶴的禁忌,並且傷及了大明皇帝的顏面。

    證據是足夠的,布政司收賣的三流衛所根本別說是反抗了。福建都督都沒有出面,僅是藍海公開回福建修整艦隊這一個消息。就讓三流衛所全部倒戈,十幾位指揮使,同知。僉事被衛所的老兵們聯手綁了,就往福建送。

    至於當地那些官,衛所倒是沒有敢動手,但許多老兵卻是把這些人的衙門,還有住的地方包圍,只等上面來拿人了。

    「老何,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五十年了。」被綁的福建一個衛所同知想不通。

    「綁緊了些!」名為老保的百戶先是吩咐手下人再加一道繩,然後才解釋:「老子原本以為。你這老小子是受了上峰的命令才敢弄一個船廠。可你這事是讓眾位老兄弟陪你掉腦袋,這種事情我們賠不起!」

    「你怎麼知道這些?」

    「我家三閨女年底就出嫁了,嫁的是皇家禁衛軍老趙家的兒。暗香一個大副的位置還給我家三閨女留著呢,你說老子怎麼知道你的事。」

    不用再解釋了。皇家禁衛軍說起來就是英國公張懋的勢力。

    可暗香,知道內情的那個不知道這些就是白名鶴的私兵,暗香一個大副一年的收入比皇家禁衛軍的船長還高三倍不止。

    就算是女子,生了娃娃再出征軍籍還是給留著的,而且可以轉作碼頭管事。

    福建上下都在抓人,兩位布政使的家都給抄了,抄出白銀七十萬兩,黃金五萬兩。不算其他的金銀珠寶,這已經是滅家的死罪了。

    無論是江南。還是京城,甚至是整個大明都在盯著呢。

    「白大人,罪名已定。按大明律這是死罪。如何用刑,白大人給個意見吧。」

    「不是斬首嗎?」白名鶴不解。

    南京刑部尚書給解釋道:「這死罪,也分為幾種。毒、絞、算是下刑,斬首、杖斃為中刑,凌遲、腰斬為上刑。其餘的刑罰太殘忍,已經幾乎不在用了。」

    白名鶴聽著頭皮發麻。心說廢除的一些殘忍的,難道這幾種就不殘忍嗎?

    「這個凌遲怕是用不上吧!」白名鶴又問了一句。

    「用得上。按罪名私造海船,勾結南洋細作,這已經屬於十大惡了。而其寵妾,心懷妒忌,殘害良家女子三人,也屬於十惡之一。」

    說是良家,這其中白名鶴倒是清楚,一個是寡婦,和左布政司有染。被他的寵妾給弄死了,另一個是海女,卻是寵妾出遊的時候,似乎因為髒了她的衣服,讓家丁給打死的。最後一個,是因為左布政吏有心納妾,所以被他的寵妾妒忌之下,還沒進門就給對女方家中把人打死了。

    這就是屬於十惡之中,危害社會的類型了。

    「畢竟也是士大夫,凌遲這種刑罰多年都沒有用過了,輕一些吧。」白名鶴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當下,南京刑部尚書就在案卷寫道,腰斬棄市。

    白名鶴不懂這些刑,至少沒有親眼見過。在他看來,反正是一刀砍,砍了腦袋與斬成兩半反正都是死,差別不大。

    可腰斬卻不同,斬過之後,人還能活幾個時辰,絕對是在極度痛苦之中死掉的。

    「那麼,其寵妾呢。發配到軍中為奴,估計三五天也就死掉了。」南京刑部尚書的話說的很隱晦,軍中為奴,人數無上限真的是活活給整死的。

    好在白名鶴聽得懂這條,搖了搖頭:「這種賤人,不要髒了我大明軍士。」

    「說的好。」張鳳拍手稱讚,在他眼中這種賤婦就應該騎木驢,或者扒光了戴重枷遊街。

    「這樣吧,既然是女子給留個全屍!」

    「不好,依大明律這種賤婦至少也是中刑。女子刑全屍,無非就是毒藥與白菱,太便宜這賤婦了。亂杖打死,打斷手腳也好給苦主一個交待。」南京刑部尚書認為用刑太輕了,畢竟是三條人命,而且還是十惡重罪。

    白名鶴想了想,默默的點了點頭。

    這時,南京工部尚書卻說道:「老夫倒有一個建議,用電!」

    電椅嗎?白名鶴還真的嚇了跳。

    白名鶴懂這些,其他人未必懂。工部尚書解釋道:「前些天,工匠們在試驗那個火花線圈的時候,白大人倒是提前交待過電量大了有危險。有一個工匠還是不小心碰到了,手臂麻了一整天,這才是輕輕的碰了一下。」

    「這能把人電死?」刑部尚書問道。

    「能,老夫親眼所見,一隻老鼠鑽入那線圈桶中,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活活電死了。為了警示工匠們小心注意,領班的匠師找了一隻羊,照樣電死了。人怕是比羊撐得久不了多少,所以工匠們近來倒是格外的小心了。老夫以為,電為神物,原本為天上雷電,白大人使用妙法引為人間使用,此物當有敬畏之心。為將來大用處,也要讓百姓有敬畏之心的好些。」

    「那就訂下了,用電!」

    一個人用了電,結果幾個老傢伙一商量,總共給加了四個電刑。

    這麼人當中,只有兩人是賜死。用的是毒藥,因為他們是宗室,其餘的宗室貶為庶民。

    依大明律宗室處刑,男丁可為庶民,但女子卻不能。那怕是庶女,那也是高祖之後,豈能受平民欺辱。所以宗室之女會被送到京城,進入皇宮為奴。

    至於說布政司等官員一家的女眷,那麼就是官奴了,這個可以隨意處置。

    那怕沒有罪,那怕從來沒有作過壞事,這就是大罪的牽連。大明律法就是這麼規定的,南京六部來找白名鶴商量,其實就是在選一種定罪的標準,罪名已經定下了。

    「最後一條,白大人。旁支參與者,如果界定!」

    這個問題把白名鶴難住了,說白了就是受牽連者有多少,劃一條線出來,過了線的就或為奴,或有婢。沒過線的,就放一馬。這也是大明這個時代的慣例。

    白名鶴回答不上來了。

    眾人也沒有催他,只是等著白名鶴作決定,白名鶴此時也不好說,讓你們作主罷。這是展示羽毛的機會,白名鶴是不能夠選擇放棄了。

    一個半瞇著眼打瞌睡的徐承宗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口喊了一句:「小白,你也不用在那裡想大明律條是什麼樣,這東西你想也想不明白。你只用說,輕,中,重。你選一條吧!」徐承宗倒是給白名鶴面子,沒有提白名鶴左右為難。

    白名鶴一咬牙:「重!」

    「這不就是得了,既然選了重,大明律條之方面刑部有的人是精通。就從重!」

    徐承宗站了起來,一拍白名鶴的肩膀:「簡單的事情讓你搞得那麼複雜。聽說你那邊倭女訓練的差不多了,走!讓老哥哥去看看。」徐承宗心說白名鶴你也別在這裡聽了,如何重怕是你聽到又心軟了。

    「不是說,三天後才開始嗎?」一直沒有說話的蕭鎡也問了一句。

    「老子先去看看,行不行!」徐承宗吼了一句,蕭鎡乾巴巴的笑了兩聲。徐承宗也笑了:「放心,小白肯定會挑好的單獨留出來一些的。你們幾個先忙著,本公去看看!」徐承宗拉著白名鶴離開了。

    出了門,徐承宗的臉就變的嚴肅起來了。

    「從重沒有錯,你不是一個人。你要護著你的家小,還要護著身後幾千人的家小,婦人之仁會讓你身後的離心背德,因為他們會認為你不可依靠。」

    「國公說的是,晚輩也是想到這些所以選擇了從重。不過晚輩還是想知道,這中與重,差別有多大?」

    徐承宗停下腳步思考了片刻:「依此案,估計至少千人吧!」

    白名鶴真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自己口中一字之差,就會多千人下獄,數百人為奴。縱然說是為了保護自己,可這個人數也讓白名鶴多少感覺不自在。

    徐承宗在白名鶴的肩膀上拍了拍:「白名鶴呀,本公看好你。拿出你對倭人那份狠辣,本國公保證大明之內不會有敢再亂來。今天這一千人,就是為了讓以後少些人自找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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