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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1.第一百六十九章 不亂於心 文 / 厚皮爺

    「不必多禮。」阿月虛手一扶,「你們幾個今日怎麼到萬佛山來了?」

    「回阿月上神,我們是來萬佛山為菡萏仙子祈福的。我們求了陛下好幾次,幸得二公主相助,陛下今日總算是同意了,我們要將佛祖親自點亮的佛燈掛上,日日誦經,祈禱菡萏仙子能早日重新修成人形,重返天界。」

    「重新修成人形?」阿月心裡一驚,「菡萏仙子出什麼事了?」

    「阿月上神,菡萏仙子刺傷月靈兒,不日前已經被天帝剔除仙骨,打回原形了!寒煙閣也已不復存在了。」小仙子雖然被阿月控制著神識,但臉上還是露出了悲痛的表情。

    「什麼?菡萏仙子被陛下打回了原形?」阿月的臉一下就白了,陛下明明知道菡萏是中了「意亂蠱」,怎麼會給她這麼重的責罰?「難道陛下將菡萏仙子貶入凡界、重入輪迴了?」

    「沒有,陛下答應了奕寒尊君的請求,讓他將菡萏仙子的本體帶回風雲閣去了。我們求的這個福燈,就是要送往風雲閣,掛在那碧池前。」

    「那,那月靈兒可有事?」

    「阿月上神是問那妖孽麼?」小仙子此時已是一臉的憤慨,說話間也是咬牙切齒,「她能有什麼事呢?那日在凌霄殿上,她親口承認自己先對菡萏仙子出言不遜,菡萏仙子是太氣憤才動的手。可不知陛下為何偏偏沒有處罰她,卻給了菡萏仙子這麼重的責罰。現在天界眾仙都很不滿這妖孽,恨不能人人得而誅之!」

    「人人得而誅之?」阿月的臉色更蒼白了,靈兒不得眾仙認可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可如今這陣勢,不是不認可,而是根本就把靈兒當作了眼中釘啊。

    「嗯,也就是這妖孽不在天界,若她平素也在天界,眾仙一定早就將她除去了。現在大家都說,她是因為嫉妒菡萏仙子與阿月上神你關係親厚,故意設計害了菡萏仙子。」那小仙子義憤填膺地點點頭。

    「我明白了,你去吧。」阿月的臉色愈加青白,他看著那小仙子轉身離去,手指一抬,又一道白光沒入小仙子的後腦。

    正走著的小仙子一愣,抬頭四處看看,四下無人,也就是竹葉在風中輕輕搖擺,沙沙作響。她拍了拍腦袋,微蹙著眉,似乎沒搞懂自己怎麼走到這殿後的竹林來了,隨即趕緊往山下趕去。

    待她的身影徹底消失,阿月重新現了身,站在那裡渾身散發出一股冷氣。菡萏溫柔的笑臉、對自己的種種支持、在冥王面前不惜下跪為自己求情的那一幕幕全都浮現在阿月的腦海。

    阿月的牙齒緊緊咬著發白的嘴唇,手緊握成拳,壓根不肯相信那麼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這到底是陰謀還是意外?為何司命等人沒能阻止?

    靈兒,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如果菡萏是被「意亂蠱」操控,為何你卻親口承認是你的言辭激怒了她?這是你幫她開脫的話吧?我不信,我真的不相信你會與菡萏爭風吃醋。我們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你和菡萏不是好朋友麼,怎麼可能惡語相向、互相殘殺?

    一時間,阿月心緒大亂,那一句「妖孽」,那一句「人人得而誅之」久久地在他腦子裡迴旋。阿月手一伸,青月劍牢牢握在手中,鐵青著臉,在竹林中舞了起來。劍氣凌烈,所到之處,竹子皆被攔腰掃斷,驚起飛鳥無數。阿月恍然不知,只一味不知疲倦地舞著劍,發洩著心中的悲愴和憤懣,直到自己的身影被徹底地吞噬在無垠的夜色之中。

    這一夜,阿月輾轉反側,難以成眠。他很想立即飛回天界問個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又很想立即趕往冥界,看看靈兒是否安好。心裡始終相信靈兒是無辜的,但人言可畏,這樣的風言風語就是自己聽了也這般難受,靈兒聽了又是何等感受?靈兒不是妖孽,在自己心裡,她從來都不曾與自己有何不同。為何這些人要用她的過去來如此否定她?為何這些人都看不到她的努力,看不到她的善良?

    靈兒,此刻的你一定諸多委屈吧?!菡萏的離去,你肯定也不好受!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偏偏不能陪在你的身旁,你可怨我?阿月手裡拽著自己和靈兒結髮時結成的髮結,心裡一陣陣發疼。靈兒,我的妻,為了我們的以後,請一定要繼續忍耐。但願冥王能開解你,讓你不至於太難過。

    次日,阿月依舊早早地起了身,將大殿打掃得乾乾淨淨。晨曦中,佛祖遠遠走來,步步生蓮。

    「佛祖,早!」阿月立在殿門外,恭敬地施禮。

    「阿月,早。」佛祖意味深長地看了阿月一眼,「阿月昨晚休息得不好?」

    「心氣浮躁,無法入睡。」阿月有些羞愧,陛下讓自己跟在佛祖身邊靜修,自己來了萬佛山一個月,卻還是做不到淡定、心靜。

    「不如阿月今日就去竹林打坐,好好參悟一下靜心。」佛祖微微一笑,凝視著阿月。這個天帝最愛的弟子,其實是個很不錯的孩子,只是,心中執念太重,孽緣太深,恐怕一時難以放下,自己只能盡力開導,一切還是需看他自己的造化。不過,天帝一心要他忘掉自己心愛之人,這到底阿月的執念,還是天帝的執念?佛祖不想過多評判。

    「是,佛祖!」阿月單手成掌,立於胸前,對著佛祖施了個禮,轉身去到竹林。

    晨光透過厚厚的竹枝竹葉照射下來,穿透了一林的清靜。阿月這才看清經過自己昨日怒氣的「掃蕩」,素來清新致的竹林有些慘不忍睹。阿月的臉不由得有些發燙,看來什麼都瞞不過佛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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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月站在竹林中間,手一抬,那些倒下的竹子重新站了起來,削斷的枝葉又飛回原本生長的地方。阿月微閉著眼,念力和靈力從手指中飛出,修復著竹子的斷損處,可那些散落在地上的鳥巢雖然重新回到了竹梢,打破的鳥蛋卻因擱置了一晚無法回復了。

    自己一時之怒,便毀了生靈無數,阿月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的罪孽。他緩緩坐下,盤腿打坐,口裡先是默念清心咒,接著念起了大慈大悲金剛經。日光投射在他的身上,暈開了一層光暈。

    整整一日,阿月都端坐在那裡,口中默唸經,絲毫沒有覺察到時間的流逝一般。日暮西山,阿月這才睜開了眼睛,一抬頭,佛祖微笑著站在前方。

    「佛祖!」阿月當即從地上一躍而起,恭恭敬敬站好。

    「阿月打坐一日,可有收穫?」佛祖隨手捻起一片飄落至身前的竹葉,嘴角依舊掛著笑。

    「阿月愚鈍,一時無法參悟靜心的真諦。」阿月有些羞愧,「只是,阿月特別後悔昨日的莽撞和衝動,連累了無辜的生靈。種下的孽已經無法改變,阿月只好唸經為它們超度。」

    「你能認識到這一點,非常不錯,也不枉昨日那些因你而逝的生靈。如今看來,它們的犧牲也是有價值的。」佛祖淡淡笑著繼續開釋,「阿月,靜心對於每個人來講,在不同的階段其實也有不同的感悟。如今的你,若能做到不亂於心,不困於情,不念過往,不畏將來,便是真正的靜心。」

    「不亂於心,不困於情,不念過往,不畏將來。」阿月聞言,低頭反覆念著。

    「就如同這竹葉,它長於竹枝,它是竹葉,它掉下竹枝,它還是竹葉,它歸於塵土,它仍是竹葉。」佛祖放開手中的竹葉,看著它飄向地面。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試,勿使惹塵埃。」阿月看著飄下的竹葉,忽然想到這一句。自己心亂,是因為自己的心沒有像明亮的台鏡,被塵垢障蔽了光明的本性?!

    佛祖笑著搖搖頭,隨即說到,「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阿月突然猶如醍醐灌頂,抬頭望向佛祖,「多謝佛祖教誨!」正如佛祖開釋的那樣,如果能做到不自亂陣腳,一切,即是安好。本來就應無所往,哪裡會染上所謂的塵埃呢?

    「阿月,你貴為上神,又是天帝最最器重的弟子,身繫天界的未來,情之一字,卻是你今生最大的劫。你未入佛門,自然不能要求你放下七情六慾,但你要記住,捨亦無所捨,得亦無所得。萬事看開,得失隨緣,捨生取義,方為大愛。」佛祖的身影漸漸淡去。

    「捨亦無所捨,得亦無所得?」阿月默念著這一句禪語,有些不解,抬頭再看,哪裡還有佛祖的影子?

    「好好領悟吧,阿月。紅塵中,一句『捨不得』,耽誤了多少人。而佛法中,一句『無所得』,又難倒了多少人……」佛祖的聲音也漸漸消失在竹林上空。

    阿月默念著,揣摩著,體會著,參悟著,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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