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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五章 淡漠隱忍 文 / 靈溪

    倒是薛金文說了兩句讓薛義清醒的話。「秀才都考了三次,以為舉人是那麼好考的嗎?想當年我也是寒窗苦讀了十幾年才考了個舉人。你看看他現在上個學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這樣能考個秀才就已經燒高香了!」畢竟薛金文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其實畢竟就這麼一個兒子,打心眼裡還是很疼的!

    「我就知道您看不起我!」連著幾天都被恭維的義哥一聽到這話不禁嘟囔著嘴頂撞了一句。

    「是我看不起你,還是你自己不行?」兒子的態度讓薛金文有些動怒了。

    「對!我是不行,你這個老子要行的話,不如就去托托關係幫我考上這個舉人不就行了?何苦明知道我考不上還硬讓我去考呢?我自己費力氣不說,你也跟著丟人!」薛義哼哼唧唧的道。

    「你……真是豎子不可教也!」聽到兒子如此頂撞自己,薛金文氣得要不是當著母親的面非要打他一頓不可!

    坐在飯桌上的無憂冷艷看著這一幕,心裡不禁想:以後還憑他去光耀門楣,不給家裡抹黑就不錯了!薛義從十三歲就開始考秀才,一共考了三次,今年這次第四次才勉強考了過去,而且聽說還是李氏給私塾裡的先生送了好多東西拜託人家一定把自己的兒子管好,在臨近考試的幾日裡那私塾先生也算真是竭盡全力,只要薛義一逃學,就往家裡直接來找,搞得那一段日子薛義都不敢逃學了,這才勉強的考過了秀才。就這樣的資質和勤奮程度還想考舉人那真是天方夜譚了,他要是能考中了舉人,也真是對不起天下那些莘莘學子了!

    見薛金文一直都是在訓斥自己的兒子,李氏趕緊護犢子的道:「哎呀,大爺,今日是高興得日子,您就別老是訓斥他了,他現在也大了,也是個要面子的人了!」

    「是啊,趕快吃菜吧!」坐在薛金文身邊的朱氏趕緊給夫君夾了一口菜放在他面前的碟子裡。

    「嗯。」薛金文只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接下來,又吃了一會兒子酒,李氏又開口了。「二姐,後日就是你去安定侯府上診病的日子了吧?」

    「嗯。」突然聽到李氏叫自己,無憂一抬頭,看到對方滿面帶笑的望著自己,以往二娘都是不屑於搭理自己的,這次如此不知道她葫蘆裡賣得什麼藥,所以就點了下頭。

    隨後,李氏趕緊笑著道:「二姐,這安定侯府上的侯爺雖然是個癱子不能動,但是他的兄弟威武大將軍那可是連皇上都器重的人物,你也知道你兄弟在學業上不怎麼成器,能考上個秀才已經是盡力了。聽說安定侯府上挺看重你的,不如你跟武威大將軍說一下,看能不能在今年的秋闈上拉你兄弟一把?」

    聽到這話,無憂不禁一扯嘴角。心想:怪不得對我笑容滿面,而且說話也如此客氣,原來是有這種想法。隨後無憂便說:「二娘,我只是給安定侯看病而已,平時根本就見不到威武大將軍,就算見到了憑我的身份也說不上話啊!」

    「只要你想說怎麼會說不上呢?就算是跟威武大將軍說不上話,可是你跟侯爺夫人說得上話啊,上次那個侯爺夫人不是送了你好幾塊布料嗎?還讓你帶回來好多糕點,這說明侯爺夫人是很看重你的。我聽說啊那個威武大將軍是個孝子,對他的大哥和大嫂也是非常敬重的,只要侯爺夫人能跟威武大將軍說一聲啊,這事肯定能成的!」李氏又巴拉巴拉的說了一通。

    無憂只是用淡淡的眼神望著李氏,嘴角間帶著一絲笑意,可就是不答話。心想:這個李氏也真是夠不要臉的,這麼多年來她那樣對待自己和朱氏,現在還好意思開口讓自己幫忙,而且功夫也做得夠足,竟然把安定侯府裡的事情也都打聽清楚了!

    見無憂半晌不肯答話,李氏臉色一變,不禁道:「我看二姐你不是說不上話,是不想幫這個忙吧?」

    她就是不想幫又怎麼了?沒看到過求人幫忙還這麼囂張的。在一旁的朱氏見情形不好,所以趕緊笑著打圓場。「二姐怎麼會不想幫呢?你放心吧,她能幫的話肯定會幫的!」

    「我知道姐姐的心是好的,只是二姐恐怕不這樣呢!」李氏臉上皮笑肉不笑的。

    「你……」

    見李氏對母親一點都不敬重,無憂剛想說什麼。不想薛金文在這個時候卻是開口了。「怪不得他現在成了這個樣子,都是你這樣教導他,讓他走這些旁門左道!」

    聽到薛金文當著眾人的面如此說她,李氏自然是不服氣的。只有一邊流眼淚一邊訴苦的道:「大爺,你不替義哥打算,那就只有我這個親娘替他打算了。你也知道義哥到底是怎樣的,憑他要是考個舉人那要等到猴年馬月啊?再說我也只是為了孩子們好,孩子們好了以後薛家才可以好。你又沒有別的子嗣,義哥要是以後不成器,那薛家以後也不是跟著完了?老太太,您說句公道話啊?」最後,李氏見薛金文這裡是不會袒護她了,所以趕緊向薛老太太求救。畢竟薛老太太太是疼孫子的,她手上現在唯一的王牌也就只有這麼一張了,就是佔了薛家沒有別的男丁的便宜。

    雖然薛老太太經過以前的那幾件事後已經不怎麼喜歡李氏了,但是義哥可是她嫡親的孫子,又是薛家唯一的男丁,所以她想了一下後,還是對無憂和顏悅色的說:「無憂,義哥畢竟是你的兄弟,以後你也是要依靠他的,如果能和侯爺夫人說得上話的話那就最好了,以後你兄弟有出息了,你在婆家面前也是有面子的。當然現在離秋闈也還有一段時候,也不急,你撿到機會再說,也不要唐突了,讓你不好做人!」

    聽到這話,無憂還能說什麼?也只能先應承下來,畢竟不是還有一段時候嗎?看看眼前的薛義,長得一副尖嘴猴腮的相貌,尤其是眼睛裡一點正路都沒有,這樣的人以後還讓她依靠?以後不拖累她就不錯了。雖然心裡這麼想,但是無憂還是點了點頭。「是!」

    見無憂點頭了,李氏的笑容裡帶著幾分得逞的笑容。心想:你不願意又怎麼樣?現在老太太發話了,你不願意也不是得照樣應承下來?哼!

    聽到母親如此說,無憂又點了頭,薛金文也壓制住了脾氣,沒有多言,畢竟兒子是他的,嘴上再強硬,心裡還是軟的,希望唯一的兒子能夠出人頭地。此刻,無憂心想:看來在這古代生不出兒子還真是一件大事,這簡直就是一世的罪名,到哪裡都得被生出兒子的小妾壓制著,而且老了以後還要落到小妾的兒子手裡,趕上成器有良心的庶子還幸運,如果趕上沒有良心的,那後半輩子就可想而知了!

    一頓飯吃吃下來,無憂真是感覺吃飯都沒有味道了,都讓那娘們幾個給噁心了,所以回到自己的屋子,無憂便吩咐連翹道:「連翹,去給我下碗麵,要加一個荷包蛋!」

    「二小姐,今晚的飯菜那麼豐盛,您都沒有吃飽啊?」連翹詫異的問。

    「守著那幾個人,我一點胃口都沒有了!」無憂抱怨道。

    「二小姐,您等著,我這就去咱們的小廚房給您做去!」連翹趕緊去了。

    連翹走後,無憂坐在書案前,隨便拿了一本書在燭火下翻看。不多時後,連翹便端著一碗香噴噴熱騰騰的雞蛋面走了進來。

    「好香啊!你的手藝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低頭望著面前帶著蔥油花的雞蛋面,無憂不禁食慾大開。

    「剛剛我去小廚房,正好看到宋媽,宋媽她問我做什麼,我說二小姐餓了想吃雞蛋面,宋媽說我做得您肯定吃不慣,所以就趕緊洗手給您做了呢!」連翹笑道。

    「原來如此,我說吃著就是宋媽做的味道!」因為宋媽畢竟年長了,所以在後院裡也都不讓她做什麼了,只是讓她動動嘴巴吩咐平兒連翹她們去做事罷了。

    無憂坐在書案前吃著雞蛋面,連翹在一旁一邊收拾著屋子一邊說著今天晚上吃飯的時候的事。「二小姐,您說二奶奶怎麼那麼臉大呢?明知道義哥見了您連聲姐姐也不叫,而且以前二奶奶她們又是對您和大奶奶那麼刻薄,今天還好意思說出來要讓你幫忙的話。她以為幫個忙就那麼簡單嗎?你和安定侯只不過是普通的醫患關係,那個侯爺夫人對您是挺熱情的,但是也還沒到了能開口求熱的地步啊!以前您倒是還和秦大人說得上話,這次……」說到這裡,連翹知道自己說順了嘴了,主子已經吩咐過以後不准再提秦顯了,所以她便趕緊閉了嘴。

    抬頭看了連翹一眼,無憂笑道:「你放心,我還沒有到開口求病人家屬的地步,這可是有損我醫德的行為!」

    「那您不是答應老太太了嗎?以後老太太要是問起該怎麼辦?」連翹慌忙問道。

    「這個你放心,現在離秋闈還有一段時間,再說到時候能不能幫上忙也不是我能說了算的,難不成我幫不了這忙還能殺了我不成?」無憂笑道。

    「要奴婢說您根本就不用幫,到時候她們要是飛黃騰達了,還不得更把您和奶奶踩在腳底下啊!」連翹快人快語的道。

    無憂一笑,並沒有說話。心想:連翹倒是看得明白,要是讓薛義他們得了勢,那真是小人得志了!

    ……

    兩日後,無憂和連翹一早便坐著雇的馬車來到了安定侯府邸。

    一路進了二門,來到了安定侯居住的院落前,在丫頭的通報後,無憂帶著連翹走進了房間,一邁步進入了廳堂,無憂就看到一個穿著白色中衣的人影在兩個男子的攙扶下竟然能站起來了,她不禁一怔!

    見無憂進來了,姚氏趕緊上前笑道:「小王大夫,您看大爺能夠站起來了!」姚氏的眼眸中簡直是放射著喜悅的光芒,人也一下子精神了起來。

    這時候,無憂緩個神來,先是作揖行了個禮。「參見侯爺,夫人!」然後才問:「這種情況有多長時間了?」

    「昨個大爺說有些憋悶,這不天氣也暖和了,所以就讓下人們扶著去院子裡坐坐,沒想到這麼一下大爺就站起來了!小王大夫,你的醫術真是太神了。你知道大爺的腿可是請了不知道多少大夫看了也有十年了,可是卻一點起色都沒有,要是能早一點遇到你就好了!」姚氏一高興,話也多了起來。

    聽到這話,無憂端詳了一下安定侯沈鎮的起色,發現他臉上的那抹頹廢彷彿沒有了,人也看著精神起來,尤其是一雙漆黑的眼眸也有了神采。這在現代的病人中也是很常見的現象,自己的病有了起色,連帶著心情也好了,這對於病患的治療是十分有利的。下一刻,無憂便道:「這說明以前採取的那些措施都是管用的,所以按摩和鍛煉以及施針以後還是要堅持,只是藥方的話我再改動一下!」

    「好!好!小王大夫你說怎麼治咱們就怎麼治。」姚氏這次可是完全的信任了無憂。

    「我先給侯爺施針,然後再開一張新的藥方!」無憂道。

    「趕快扶大爺躺下,文房四寶伺候!」姚氏趕緊吩咐著丫頭們。

    這次施針,可以說沈鎮是很配合的,而且那張永遠沉著的臉這次彷彿也沒有那麼臭了,而且好像還看了無憂兩眼,以往他就算是讓給他扎針,但是也是從來都不會看無憂一眼的。看來這十年的癱瘓真的是給這位年輕的侯爺帶來了莫大的痛苦和悲哀,等病情一有了轉機,他整個人又都活了過來!

    施針過後,又開了個新藥方,並且又交待了一下應該注意的事項,無憂才帶著連翹告辭出來,臨出來的時候,姚氏讓丫頭拿了一張二百兩的銀票過來,無憂推辭不收,因為當時沈家二爺沈鈞那次給的銀票說得明白,前三個月和後三個月的診金都給了,這後三個月還沒有到時間呢。可是姚氏說這是沈老夫人特意吩咐下來賞給小王大夫的,說是感謝他如此用心讓侯爺的病有了起色,並說如果侯爺的病繼續見輕,沈老夫人會繼續有賞的。聽姚氏如此一說,無憂也不好再拒絕,只得收了!

    走出二門後,連翹便笑道:「二小姐,給大戶人家看病就是賺得銀子多。這又有二百兩了!」

    聽到連翹的話,無憂左右望望,見附近並沒有人,便吩咐她道:「別忘了咱們現在的身份,不要亂叫!」

    連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小斯青色布衫,抽著脖子一笑。「我又給忘了!」

    無憂搖頭笑了笑,便繼續往大門口的方向走,剛出了沈家大門,不想就看到停靠在大街上的一輛馬車,正好有一位穿著玫紅色褙子的年輕女子正在丫頭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此刻,那女子也看到了男裝打扮的無憂,無憂停住了腳步,站在沈家大門口外的石獅子前,因為玉郡主已經向她走過來了!

    玉郡主走到無憂的身邊,笑道:「這麼巧,你今日過來給侯爺看病?」

    「嗯。參見玉郡主!」無憂點了點頭,然後便作揖行了個禮。

    「聽說侯爺哥哥的病很有起色,我就感覺你的醫術是沒話說得!」玉郡主繼續道。

    「是侯爺吉人自有天相!」無憂道。

    「你……」隨後,玉郡主剛想說什麼。無憂便打斷了她。笑道:「玉郡主,我還有病人要看,失陪了!」

    可是,玉郡主卻是不放過她,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道:「哎,你晚去一刻也不礙事的,我還有話要對你說呢!」

    無憂大概也知道她想說什麼,雖然不想喝她討論那個問題,但是她現在拉住自己不放,又示意讓她的丫頭和連翹都走開了,她也就不得不聽她說話了!

    「我大哥定親了你知道嗎?」玉郡主開門見山了。

    「嗯。」無憂點點頭。

    見無憂沒有反應,玉郡主又問:「我大哥下個月就要成親了你知道嗎?」

    聽到這話,無憂睜大了眼睛,這麼快?對了,好像蘭馨說過下個月就會成親的,所以一刻後又點了點頭。「嗯。」

    看到無憂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玉郡主可是生氣了,不禁聲調也尖銳了起來。「哎,你怎麼這樣啊?你難道不知道我大哥對你的一片心意嗎?他現在為了你連平時最尊敬的祖母都頂撞了,而且這幾天一直都是茶不思飯不想的,還天天喝酒,你就一點都不心疼嗎?」

    聽到這話,無憂雖然心內真的很是有些疼,畢竟秦顯也算她的朋友,而且這個人可以說的上是個翩翩君子,但是臉上仍然沒有露出半點驚訝,語氣反而冷漠的道:「他又不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心疼?」

    「你……」無憂的話立刻就引起了玉郡主的惱怒,瞪了她半天,終究是扔下了一句。「算我大哥看錯了人!」隨後,便轉頭快步離去了!

    望著玉郡主的背影進了沈家的大門,無憂別過臉去,心想:她今日不得不把絕情的話說出口,因為她不能夠給秦顯任何的希望,如果給他希望,那麼他婚後就無法和蘭馨好好的相處了!

    連翹看到玉郡主好像氣哄哄的走了,下一刻,便上前問道:「玉郡主都跟您說什麼了?她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沒什麼,走吧!」無憂淡淡的說了一句,便徑直往馬車的方向而去。

    坐在回程的馬車上,無憂心情忽然不好,沒有說一句話,耳朵邊上倒都是連翹嘮叨的聲音。「二小姐,您說這玉郡主一個千金小姐家的天天往這安定侯府跑算什麼事啊?雖然世人都知道她喜歡威武大將軍,但是好像那個威武大將軍對人都是冷冷淡淡的,對玉郡主也沒看到親熱到哪裡去。你說要是玉郡主不能嫁給威武大將軍,那她以後這名聲可怎麼辦啊?哎!其實這倒也不怕,畢竟人家是丞相的孫女,公主的女兒,誰當著她的面也不會說三道四的,而且啊聽說有許多世家公子想娶她為妻呢,只是她呀除了威武大將軍一個都看不上罷了!」

    聽到這話,無憂只是扯了扯嘴角。心想:這麼一對讓人羨慕的兄妹,沒想到在情路上都是坎坎坷坷的。很明顯,沈鈞無意於玉郡主,不知道像她這麼天真爛漫的性格當時候會不會禁得住失戀的痛苦?

    這日晚間,薛金文和朱氏都在房裡歇了,平兒才帶著興兒悄悄的進了後宅,來到無憂的屋裡回話。

    興兒照舊坐在屋子中央的一個小腳踏上回道:「二小姐,已經看好了一處莊子,就在京城西城外十里的地方,那裡可是個好地界,雖然莊子不大,但是周圍都是些高門大戶的莊子呀別院啊,所以周圍的路啊環境啊都十分的好。只是價格貴了一點,整整三千兩銀子,奴才是磨破了嘴皮子人家主家就同意降五十兩銀子。說實話,這處莊子真的很好,裡面的房舍也挺新的,還種著不少的樹木和花卉,聽說這處莊子是一位前朝的大官家的,因為後代子孫不爭氣沉迷於酒色賭博,所以才變賣祖業的。奴才已經交了五十兩銀子的定金,回來討二小姐的示下!」

    聽到這話,無憂笑道:「既然你看著好,那肯定是不錯了,既然如此,明日你就把銀子給人家點清了,把地契拿過來!」

    「是。」興兒趕緊點了點頭。

    「二小姐,這麼說咱們馬上就有莊子了,到時候可以坐著馬車去玩耍了。」連翹笑道。

    「是啊,要是奶奶知道了肯定是高興死了。她也有個地方可以去散心了!」平兒在一旁也是高興得了不得。

    這時候,興兒說話了。「二小姐,雖然莊子上的房舍還算新,但是畢竟是好長時候沒人住過了,也得請人修葺一下,還有莊子上的路啊,花草之類的也要整理,要是去住上兩天的話,恐怕還要添置一些傢俱用具之類的。」

    聽了興兒的話,無憂笑道:「這些我都已經想過了,你盤算著修葺房子等等大概需要多少花銷?」

    興兒低頭盤算了一下,然後抬頭回答:「回二小姐的話,簡省著點怎麼著大概也要二百兩銀子!」

    聽到數目,無憂轉頭看了一眼連翹,連翹趕緊把二百兩的銀票遞給興兒。說:「這是二百兩的銀票!」

    接過銀票,興兒接著道:「二小姐,修葺房屋也算是件不小的事情,畢竟要看著那些工人,這用料什麼的沒有自己人看著出入很大,奴才要看著也就是等大爺不出門的時候,再說還不知道大爺什麼時候出門,奴才現在是分身乏術啊!」

    看到興兒一臉的為難,無憂笑道:「這個自然不能再讓你去了,我這兩天已經想好了,就讓旺兒去好了,雖然旺兒年紀不大,但是這些年來我看著他是個心細謹慎的,再說又是你和平兒的兒子,我用著放心些!」

    一聽這話,平兒和興兒都很高興,畢竟旺兒在薛家只不過是個看門打雜的小廝,這樣子下去這輩子也難有什麼出息了,就是想娶上一房媳婦也不容易,只不過心裡還有些顧慮。平兒和興兒對視一刻後,平兒問:「可是旺兒畢竟在這宅子裡有一份差事,大爺和大奶奶那裡……」

    「這個你們放心,等這莊子買下來,我就會和大奶奶說的,家裡也不缺旺兒一個,我就管大奶奶要了他便是。再說以後莊子修葺好了,那裡沒有人也不行,也是需要人來看管的,那邊怎麼也要再買幾個人來,到時候就讓旺兒幫我管著那個莊子好了!」無憂說。

    聽到並不是讓旺兒臨時去管事,以後等於旺兒就是那邊莊子上的頭了,興兒和平兒自然喜出望外,趕忙跪倒在地,千恩萬謝的道:「謝二小姐提點旺兒,旺兒,不!不!以後咱們一家子都會為二小姐當牛做馬的!」

    看到興兒和旺兒跪在地上直磕頭,無憂見狀趕緊上前一步虛扶了一把,笑道:「趕快起來,咱們雖然說在外面是主僕,其實這些年來你們也沒有少幫襯我和大奶奶,這份情誼我和大奶奶都會記在心裡的,以後只要我和大奶奶好了,自然也不會忘了你們的!」

    「是!是!」興兒和平兒趕緊點頭稱是。

    「時候也不早了,你們趕快回去歇著,明日把該辦得事都辦好!」無憂吩咐道。

    「那奴才就下去了。」隨後,平兒和興兒便退了出去。

    望著他們好像比以往更加的恭敬了,無憂心想:這一家人也算老實厚道,而且這些年來一直忠心,打這以後估計會更加的死心塌地了,這一家人以後她也都能用得上的!

    平兒和興兒走後,連翹卻是撅了嘴。「哎!二小姐,您這剛賺了二百兩回來,手還沒捂熱乎呢,又出去了,我這簡直就是個過路財神嘛!」

    聽到連翹的抱怨,無憂笑道:「這該花的就得花,一分都不能省!銀子呢是賺出來的,不是省出來的。再說現在銀子都變成了不動產,這樣才會保值的!」

    「不動……產?那是什麼東西啊?」連翹瞪大了眼睛不解的問。

    意識到自己說溜了嘴了,無憂趕緊道:「說了你也不明白,好了,我困了,趕快給我鋪床!」

    「奧。」連翹撓了撓頭,然後便去鋪床了……

    ……

    梅閣

    京城裡一座很是優雅的二層木質小樓,雖然夜已經深了,但是這棟小樓二樓的一間雅間裡卻仍舊是燈火通明。這裡便是梅閣,一間優雅清淨的酒館,由於環境清幽,價錢又不便宜,所以來往的都是一些富貴且有些情調的文人以及官員。當然最主要的一個吸引客人的原因還是因為這梅閣的老闆娘——梅娘,一位年輕又有萬種風情的女子!

    雅間內,八仙桌前只對坐著兩位男子,一位身穿乳白色袍子,自從坐下後就在不停的自斟自飲,甚至連桌子上的菜餚都沒有動過。另一位穿著黑色袍子,自從坐下只是望著對面的人飲酒,自己卻是沒有喝兩杯。窗子開啟著,暮春的風兒吹進來,悄悄吹起了他們的袍子角。

    「聽玉兒說下個月初六你就要娶尉遲家的小姐了,怎麼還在這裡借酒消愁?」看到秦顯又仰頭喝掉了一杯酒,沈鈞終於忍不住開口問。

    「哼,所娶非人,難道我還要高興嗎?」秦顯冷哼道。

    聽秦顯這麼一說,沈鈞道:「看來你的心裡還在想著那位姓薛的姑娘吧?既然如此,你可以向秦老夫人說明你的心意就好,這麼多年來你一直都沒有續絃,秦老夫人不是也答應讓你自己選繼室的嗎?」

    又喝了一杯,秦顯終於是把一肚子的苦水都倒了出來。「你以為如果我不願意,祖母會拿我有辦法嗎?現在是人家根本就沒把我看在眼裡,難道我還要強娶人家嗎?」

    聽到這話,沈鈞皺了下眉頭。道:「你這麼說倒是奇了,你可是京城的萬人迷,多少千金小姐,小家碧玉都對你青睞有加,這次竟然有人不把你放在眼裡?」

    沈鈞的話讓秦顯的眼眸更是滑過了一抹失落,他伸手去拿酒壺想再倒一杯,不想沈鈞卻是一把按住了秦顯放在酒壺上的手,勸道:「你不能再喝了!」

    秦顯那帶著醉意的眼眸和沈鈞在空中相碰,剛蹙了下眉頭,不想就有一個好聽的女子的聲音傳來。「是啊,秦大人,再喝啊就醉了!」

    轉頭一望,只見是一位穿著素色長羅裙,身披一件粉紅色敞口紗衣的美貌女子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這就是梅閣的老闆娘梅娘,她邁著蓮步走到八仙桌前,把托盤放在桌子上,拿出托盤裡的兩碟子精緻的點心,然後坐在離沈鈞比較近的一個繡墩上,笑道:「兩位大人不要剛喝酒,來嘗嘗梅娘親手做的點心吧?」

    對於梅娘的話,秦顯根本就沒有心情理睬,他一推沈鈞的手,拿起酒壺又倒了一杯,便仰頭一飲而盡,接著又是一杯。見狀,梅娘和沈鈞對視了一眼,幾倍又下肚以後,秦顯已經醉了,沈鈞便轉頭朝外面喊道:「沈言!」

    「在!」下一刻,沈言便和聲音一起出現在了沈鈞的面前。

    「你送秦大人回去!」沈鈞吩咐道。

    「是。」隨後,沈言便扶著已經醉得幾乎人事不知的秦顯離開了梅閣。

    沈言帶著秦顯走後,梅娘的眼眸一轉,柔媚的目光落在了沈鈞的臉上,笑道:「秦大人是為情所困吧?」

    「你不是都聽到了嗎?」沈鈞反問了一句,便伸手拿起酒壺。

    這一刻,梅娘馬上伸手握住了沈鈞在酒壺上的手,碰觸到那溫熱的手,沈鈞的眉頭一蹙。梅娘的聲音然後便在他的耳邊響起。「三年不見,要不是秦大人今日約你來這裡,是不是你就一直都不會來我這裡?」

    聽到這話,沈鈞遲疑了一下,然後便推開梅娘的手,拿起酒壺來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便仰頭一飲而盡!梅娘見狀,伸手接過沈鈞手中的酒壺,默默的為他倒了一杯,沈鈞又是一飲而盡。最後,沈鈞才說了一句。「這幾年你還好吧?這梅閣還是老樣子,聽說生意還不錯!」

    「沒有你的日子也就是如此而已!」梅娘嘴角露出一抹帶著苦澀的笑意。

    聽到這話,沈鈞好像坐不住了,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面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的道:「平安也是一種幸福!」說完,他便轉身就走。

    「沈……」梅娘叫了一聲,可是那個身影終究沒有任何留戀的意思,大步流星的便下了樓去,留下梅娘一個人淒然而泣。

    沈言駕著一輛馬車一路把秦顯送回了秦府,秦瑞看到自家大爺醉得如此,趕緊讓兩個小廝扶著進了府,並趕緊感謝送秦顯回來的沈言。由於秦顯深夜還未歸,秦老夫人不放心,所以一直都在他的屋子裡等他,沒想到等到的卻是一個醉得有些胡鬧的孫子,不禁沉了臉!

    「快扶大爺到床上去!」秦老夫人吩咐著秦顯屋子裡的丫頭們。頓時,屋子裡的幾個丫頭忙成了一團,有的大水,有的鋪床,有的幫坐在床鋪上的秦顯脫靴子。

    這幾日,秦顯都是早出晚歸,前幾日還頂撞了秦老夫人,所以秦老夫人一直都在生氣,但是到底是自己的親孫子,也知道他心裡不痛快,所以秦老夫人今日一直都在等他回來,沒想到卻是醉成這個樣子!

    丫頭幫秦顯脫下了靴子,然後便把腳放在了盛滿熱水的銅盆裡,可是秦顯卻是一反常態,伸腿就踢走了銅盤,只見那銅盆光噹一聲就翻在了地上,熱水立時灑了一地,嚇得丫頭跪在地上都不敢動了!秦顯帶著醉意咒罵了一句。「你想燙死我啊?」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秦顯一發脾氣,那丫頭趕緊在地上磕頭,其他的幾個丫頭見狀也都跪倒在地,屋子裡一片寧靜,下人們連個大氣都不敢出。

    而此刻,坐在太師椅上的秦老夫人臉色更加的不好看了,隨後她便大聲的訓斥道:「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虧你還是大家的公子,還是朝堂上的官員,真是辱沒了祖宗!你那公主的娘要是知道也是死不瞑目啊!」秦老夫人不禁有些老淚縱橫了,她這個孫子什麼都好,就是太重情義,當然這也是優點,可是有時候就會變成致命的缺點,因為重情義她可是沒對他少操心!

    而此時,祖母的訓斥在秦顯這裡似乎並沒有多大的作用,他微瞇著充滿醉意的眼眸,嘴巴裡哼哼唧唧的亂說。「我早就不想做這個破官了,什麼大家公子?還不如一介草民來得輕鬆快樂……」

    聽到這話,秦老夫人氣急,轉而吩咐一旁的秦瑞道:「拿冷水潑醒他!」

    「這……」聽到秦老夫人的吩咐,秦瑞頗為為難。

    「聽到了沒有?」見秦瑞站著不動,秦老夫人的聲音又嚴厲了一些。

    「是!」秦瑞不敢再怠慢,趕緊到屋外取了一桶涼水來,逕直的往坐在床上的秦顯的頭上用力一潑。

    嘩!

    只聽嘩啦啦的一聲,一桶冷水盡然的灑在了秦顯的身上,頓時他就打了一個寒顫,人也立刻成了落湯雞!

    「恩……」秦顯本能的伸手摸了下還在往下流水的臉,睜開眼睛,發現丫頭奴才跪了一地,而他的祖母正在怒視著他,彷彿生了很大的氣,而屋子中央都是水跡,彷彿剛才大鬧了一場一般。

    見秦顯清醒了過來,秦老夫人餘怒未消,繼續訓斥道:「你就要娶親了,這些天還在外面喝酒,喝醉了回來就拿丫頭奴才們出氣,你這是為人之道嗎?更何況你還是有女兒的人了,你給紫蘇以後做個什麼樣的榜樣?」

    聽到祖母的訓斥,秦顯大概也知道剛才他是胡鬧了,清醒過來感覺很是不該,所以,下一刻,便羞愧的起身軌道在地。「孫兒知錯了!求祖母息怒。」

    見秦顯跪地認錯了,秦老夫人的怒氣立時便消了一半,臉色一緩,道:「離下個月初六也沒有多少日子了,尉遲家的小姐這兩年我也是格外留意的,品貌性情都不錯,雖然是門第低了點,但是到底是續絃咱們也不計較那麼多了,以後好好對人家,早日為咱們秦家延續香火才是正理。至於那些不該想的就不要再去想了!好像人家對你也不怎麼上心,你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大可不必了!」

    聽到這話,秦顯不禁一愣。心想:祖母她老人家怎麼知道無憂對自己無意?難道一早她就看出來了,只是自己還渾然不知?

    「聽到我說的話沒有?」見孫子低頭不語,秦老夫人拿著枴杖敲了敲地。

    「孫子聽到了!」秦顯趕緊回答。

    「嗯。」聽到孫子的回答,秦老夫人滿意的點點頭,然後便起身站了起來,一旁的紅蓮趕緊攙扶著。這時候,她看到孫子頭上身上都是水,不禁有些心疼,說:「時候不早了,趕緊歇著吧,明日還要早朝!」

    「是。」秦顯趕緊起身相送。

    「外面涼,不必出來了!」秦老夫人臨出門說了一句,秦顯沒有邁出門檻。

    走出幾步後,秦老夫人轉頭對還跟在身後的秦瑞道:「你去告訴顯兒屋裡的那幾個丫頭,打熱水給大爺洗個澡,把床鋪都收拾乾淨,要是明日大爺著了涼,把她們都打一頓板子攆出去!」

    「是!」秦瑞趕緊點頭。

    「走!」秦老夫人說了一聲,紅蓮趕緊攙扶著老夫人走了,身後還跟著幾個丫頭婆子,知道老夫人今日動了怒,誰都不敢大氣出一聲!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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