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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6章 文 / 魄敗

    丁大爺抹了一把眼角,灌了一口酒繼續說:

    「當初建國和齊會計,是咱殯儀館公認的郎才女貌。

    而你對建國又是一網情深,但是怪就怪,齊會計張著一張剋夫臉。額骨瘦窄印堂枯敗呈蠟黃之色,雙眼狹長眼珠混沌無神,看若嬌柔實而剋夫之相。

    建國是個老實人,是我硬生生的拆散他們,撮合你們,後來你們成家,齊會計也成家了,但是齊會計的丈夫不出我所料,結婚沒幾年就橫死,這難道不是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嗎?建國不管你氣我也好,恨我也罷!在某種意義上,我是救了一命,但是冰冰身上的煞氣子尊,我卻無能為力,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我父親顯然不相信,丁大爺的什麼煞氣傳到的我身上的話,蹭的一下子從板凳上站起身吼:

    「你這騙人的把戲,騙了多少人?師傅我雖敬你是咱殯儀館開館元老,但是你不要忘了,你可以說我和艾冰什麼都行,但是絕不可能信口開河說,冰冰繼承了你的什麼煞氣鬼話。

    我吼:「爸!丁大爺說的對。

    我父母震驚的望著我,我解釋說:

    「爸!我知道這話說的有些荒謬,但是我能真真切切感受到,煞氣在我身上。

    ;我父親吼:「你閉嘴,你懂什麼?我不知道為什麼父親執意不信,他是再逃避什麼?

    我脫口而出:「爸,你知道那天為什麼我們能抓住李奎安嗎,因為我能感知到,被李奎安的所殺的武常月的憤怒和怨氣。

    其實那天,我已經被武常月上身了,要不是母親在最後關頭喊住我,我想我會毫不猶豫地拿起石頭,砸死李奎安。

    我父親目光呆滯地望著我,又看著母親。

    我母親流著淚點頭。

    我父親站起身抽袖而去。

    隨後我母親也追著他出去。

    丁大爺世態炎涼地望著那扇木門,久久不能釋懷。

    我使了個眼色給富貴,富貴一愣沒有說話硬著頭皮追了出去。

    隨後蔡大爺和王飛翔也跟著出去了,屋子裡只剩下田峰和富強還有丁玲。

    田峰搖了搖丁鈴和富強說,我們出去買包煙,他們三個也走了。

    我和丁大爺有些尷尬,我知道我不能走,我一走丁大爺一定很難受,不管怎麼說,他是我姥爺,雖然是剛知道的,但是我對我以前那個姥爺沒有什麼過多的印象,他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印象很模糊。

    但是每年清明節,我媽總帶著我去給他上墳,我媽每次總會逼著我磕頭,讓我說什麼:

    「姥爺,冰冰來給你送錢了,你快起來拾錢了。

    那時候我很小也不懂,反正每次我不哭,都是我媽把我打哭的。

    我給自己倒了一滿杯酒說:

    「死老頭,我是現在該叫你姥爺呢?還是丁大爺呢?

    丁大爺顯然沉痛在悲傷的情緒裡?白了我一眼說:

    「你說呢?

    我說:「還是叫你丁大爺吧!我媽都不認你,我幹嘛要認你。

    丁大爺張口便罵:「滾犢子去,你爺裡個蛋,你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望著丁大爺那種有些委屈,又有些生氣的臉有些想笑說:

    「你說,沒事冷不丁的給我整個姥爺出來,你是不是感覺自己年紀大了,想找個依靠,姥爺我可和你說清楚,我一家可不會照顧你,你不是有個養孫女嗎?你就讓她伺候你吧!

    我話一說完丁大爺眼含淚水的望著我說:

    「你剛才叫我啥?

    我說:「姥爺啊!怎麼了你不愛聽是吧!那好我以後還叫你死老頭吧!

    丁大爺眼淚汪汪地說:

    「你這孩子就沒個正行,叫姥爺多順嘴,以後就叫姥爺吧!

    我說:「你這死老頭,臉皮還怪厚哩!這得了便宜還賣乖,什麼叫姥爺叫著順嘴。我要不是有求於你,我能叫姥爺。

    丁大爺說:「不管你出於什麼心,反正你叫都叫了,我心裡高興,他們走他們的,我們喝我們的,來外孫干一個。

    我端起酒杯猛灌了進去,抹了一把嘴角,把烏雞鍋裡撕了一個雞腿給丁大爺說:

    「你別光喝酒,今天知道你來,特意燉得烏雞燉枸杞,你嘗嘗。

    丁大爺接過雞腿,眼淚如斷線的珠子,唰唰而下。

    隨後我和丁大爺聊了一些,我近期右手發展的情況,其實我感覺丁大爺,並不像他們說的那樣性格倔,脾氣暴躁,只是別人並不理解他而已。

    他是一個外強內軟的人,總把自己的感情封閉隱藏的很深,給外人一種油鹽不進的錯覺。

    一旦他和你推心置腹你就能感覺,他那滾燙的熱淚,還有一顆熾熱的心,能融化冰川。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回來了,見我和丁大爺有說又笑,用一種詫異甚至誇張的表情望著我們,特別是我媽竟用,一種把我當漢奸的眼神仇視。

    我父親還好只是愣了一會。

    王飛翔見兩瓶酒見底,一把抓過我手裡的第三瓶酒說:「呦,你們喝酒吃東西,還真不講人啊!

    我能看出來王飛翔在緩和氣氛,我掃了一眼父親說:

    「你不是帶我媽回家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我媽瞪了我一眼說:

    「我們不是怕你們兩個別喝死了啊!一個是剛認的爹,一個是我兒子。

    我爸衝她一句說:「艾冰,別說了,既然丁大爺把話說開了,咱也不含糊,丁大爺我以前確實恨過你,但是自從我和艾冰成家有冰冰後,我就不再生你的氣,事多過去那麼多年了,我剛才和艾冰商量,不管咋說,既然你是艾冰親生父親,那我就是你的女婿,來我敬一個,你也知道我一輩子也不會說話,全在酒裡。

    丁大爺一愣急忙站起身,手激動的有些哆嗦,對我說:

    「冰冰,你把姥爺和你爸的酒到齊,我和你爸整個滿的?

    我笑著把酒斟滿,望著我父親和丁大爺把酒喝完。

    氣氛驟然間緩和許多,蔡大爺一手捏著花生米笑的有些奸詐說:

    「我說,老丁,你這憑白無故認了一家,這不對女兒,女婿,外孫子表示表示嗎?

    丁大爺嘿嘿一笑,從懷裡掏出一個用衛生紙包裹好幾層的東西,他小心翼翼的把衛生紙撐開,那是一張工商銀行的存折,他把存折遞給老蔡說:

    「看看多少錢?老蔡把手上的油在衣服上蹭了蹭,翻開存折,瞅了半天看不清楚。

    隨手把存折遞給王飛翔說:

    「我眼睛花了,數字太小我看不清楚,你給大家數數。

    王飛翔接過存折,嘴半張著兩眼發直:「這,,,

    丁大爺笑著把存折收了回去。

    蔡大爺問:「飛翔這什麼啊?多少?

    王飛翔驚異地說:「65萬啊!老丁我認你當爹行不,你還認什麼女兒,以後我給你養老。

    丁大爺撇了撇嘴把存折遞給我母親說:

    「艾冰,密碼是你的生日,這是我給冰冰攢的取媳婦買房子錢,我不求你們能照顧我,我一個人走哪死哪就算了,回頭給我收個屍就行了。

    聽說冰冰和一個女警察好上了,人家別嫌棄咱工人壩子家庭,一輩子幹下賤的活,給冰冰從市區買套房子,如果不夠我再想辦法。

    我媽感動一個勁的掉眼淚,但是一直不接存折。

    丁大爺有些生氣地說:

    「又不是給你們的,我喜歡冰冰這小子。咱在窮不能讓孩子跟著咱讓人看不起,你也是做母親的,拿著吧!

    那一刻我能感受到,丁大爺對我母親的情義有多重,那看似一個普通小本本卻濃縮著,丁大爺一輩子,省吃儉用攢下來的血汗錢,表面是給我,其實他是對自己女兒的一種補償,這一點我母親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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