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第2章 文 / 金大
京城林府
看著鏡中全然陌生的自己，林慧娘歎了口氣。
人生有時候就是這麼「給力」，好不容易高考熬完，工作也順利找到了，她正躊躇滿志的準備幸福生活呢，沒想到莫名其妙的就跟穿越到武俠片裡一樣，在稀里糊塗的救了一個少年後，她直接就被傳送到了古代，成了什麼林府的嫡長女。
在她思籌的當口，小丫鬟已經端了藥走到床前，林慧娘一看到藥碗就覺著嗓子直冒苦水。
自從到了這個世界來後，她每天的任務就是喝這種苦的讓人受不了的藥湯，幸好這些藥也不是白喝的，她的身體倒是越來越輕快了。
而且在調養身體的這段時間裡，她已經漸漸摸清楚了這家的情況，知道這就是一家家境還好的商戶人家，家裡人口簡單，僅有林老爺、王姨娘，還有三女一子。
她是家裡的嫡長女，看樣子她還是很得寵的，至少她醒過來後，就一直被好吃好喝的照顧著。
剛喝完藥，林慧娘就聽見身邊的奶娘說道：「二姑娘還以為這是天大的喜事呢，不過是給人當妾罷了。」
怕林慧娘喝藥太苦，奶娘忙慇勤的撿了一塊蜜餞給她。
屋內的丫鬟也趁機跟著說道：「可不是，被人討了當妾，還真以為是什麼長臉的事兒，再來我聽說那個李長史今年都要四十的人了，也不知道二姑娘在美什麼，還真以為自己攀上了高枝。」
林慧娘嘴裡含著蜜餞，知道這是她房裡的奶娘丫鬟又在說府裡的二姑娘的婚事。
畢竟是穿過來的時間短，她對古代的婚事也不懂，只知道林家的二姑娘，被送去了王府那邊，給王府裡的長史當小老婆。
就因為這個，二姑娘的親媽——王姨娘都變的飛揚跋扈起來，惹的她身邊的奶娘丫鬟都有些瞧不過去了，成日的在她身邊說這些事兒。
林慧娘忍不住的想，一個王府打工的人都是這種待遇的話，這要是王爺親自開口要人，估計林老爺都可以直接躺平了送過去了。
不過想歸想，林慧娘也沒太往心裡去，她穿過來的時候，那個林麗娘已經被送過去了，這事兒自然也就算是掀過去了。
可就有這麼倒霉的事兒，原本以為要風平浪靜的時候，還偏偏的出了事兒。
那天林慧娘正跟著林家大小一起吃飯呢。
王姨娘照舊是得意洋洋的，現在她女兒嫁給了王爺的長史，她自然水漲船高，覺著自己可以抖起來了。
吃飯的時候，王姨娘便時不時的露一露手上的寶石戒指，裝模作樣的說道：「我家麗娘也不知道能不能吃慣王府的飯，哎，她也沒戴慣過珠翠，也不知道長史給她的壓不壓頭。」
倒是林老爺最近正在煩悶之中，自從二姑娘林麗娘送去後，他便忐忑不安的很，他家就算家境殷實，可那王府的長史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再來全天下的人有誰不知道晉王府就是個淫窟魔洞，那晉王更是荒唐的驚天動地，下面的人也有樣學樣，沒有一個是好伺候的，林麗娘這次送過去伺候那個長史官，還不知道是喜是憂呢。
這個時候聽見王姨娘聒噪，林老爺便瞪了王姨娘一眼，低聲喝道，「閉嘴！」
王姨娘見林老爺不高興了，這才收斂了一些，一時間眾人默默進飯，只是飯畢，林慧娘正想著起身回房呢，忽聽得院內有小廝飛奔過來，氣喘吁吁的喊道，「老爺出大事了！二姑娘被退回來了！！」
那話如晴天霹靂一般就打在了眾人頭上，林慧娘還沒反應過來呢，倒是林老爺手裡的筷子率先掉到了地上。
王姨娘更是驚的打翻了飯碗，急匆匆的站起身來，沖那小廝喊道：「你個作死的！我家姑娘如何會被人退回來？這可是長史官親自挑中的。」
小廝滿頭大汗，氣息不勻的道：「王姨娘不知，那長史官說送錯人了。」
李慧娘聽的直納悶，這種還有送回來的，而且怎麼會送錯人呢？
倒是王姨娘唬的一跳，這都送過去七八天了，林麗娘好好的一個姑娘家，這個時候再給退回來，以後還怎麼嫁人啊，王姨娘心疼的直拍腿喊道：「那如何當時不退，這個時候怎麼好再退回來！！」
小廝的臉跟苦瓜一樣：「王姨娘不知，就這樣李長史還在生氣呢，說咱們尋了他的晦氣，讓他不自在了，如今二姑娘已經被送到二門上，送去的倆個丫鬟，李長史倒是看著順眼留下了。」
王姨娘聽了這話，也管不了許多了，立時便往二門沖，林老爺也是臉色慘白，忙領著眾人都往二門趕去。
一時間亂亂呼呼的，林慧娘也跟著過去了。
等到了二門上，眾人就見林麗娘早已經下了轎子。
林慧娘還是頭次見到林麗娘，之前只聽說家裡的二姑娘長的是最妖嬈漂亮的，這個時候見到林麗娘哭哭啼啼衣衫不整的樣子，林慧娘都在納悶，這樣的一位我見猶憐的美人，怎麼就會有男人給狠心送回來呢？
倒是王姨娘一見到麗娘這樣，直衝過去抱住麗娘，她知道林麗娘這樣回來，多半是已經被人糟踐過了，當下王姨娘就痛哭出聲道：「畜生啊畜生！」
林老爺也頓足捶胸的，知道好好的一個女兒算是送到淫窟裡被毀了。
可事到如今也沒有辦法，晉王府裡的狗都比人尊貴，他們這種人家就算家境再殷實，可在晉王府面前連個屁都不是，就算被欺負了，也只有忍氣吞聲的道理。
林老爺只得讓丫鬟扶著麗娘回屋，一時間二門處鬧鬧哄哄，丫鬟婆子亂做一團。
只是那麗娘那裡還沒來得往府內走呢，二門處又有了亂子。
好好的又來了兩個捕快，那倆個捕快氣勢洶洶的很，也不寒暄，直接走到林老爺面前，拱手道：「林老爺，我們奉命過來拿你，李長史官說你家販賣假貨，貨不對板，請衙門走一趟。」
王姨娘原本要扶著女兒麗娘進屋的，聽到這話，直接罵了出來：「那長史也太欺負人了，我家女兒都被折騰成這樣了，他還要怎麼樣啊，畜生啊，難道我女兒被糟蹋的不夠，他還要糟踐我家老爺？！」
捕快如何會理這種潑婦，直接要拉著林老爺走。
林慧娘在旁邊也是嚇了一跳，她雖然是穿越了過來的，還沒經過事兒，可也知道這是林家要倒霉啊。
見對方真要拿林老爺，她忙上前學著縐縐的話問道：「捕快大哥，有話好講，我家是守法商人，從不敢弄虛作假的，長史官如此難為我家到底是為何事？求大哥說個明白，我家也能知錯方改。」
捕快這才停下來打量她一番，見她清秀可人，便猜度林慧娘多半便是長史看上的那位，聽說當初長史還是在遊湖的時候，偶然看到了林家的一家老小，這個林慧娘要論相貌的話頂多也便是個清秀可人，可架不住她五官長的福氣，一看就是個旺夫的面相。
估計是討了李長史的心頭好，這才找人給林家說的，要林家的一個女兒過去做妾。
偏偏倒霉催的林家不開眼，以為李長史要長的好的那個，一定就是長的最漂亮的那個，陰錯陽差的就給送錯人了。
問題是晉王府裡有好人嗎？
那個李長史見送錯人後，居然也不帶客氣的，照睡不誤，一連睡了幾天後，才又找了他們衙門的人過來接著要人，明顯是要一網打盡林府的大小姑娘。
也因為是在幫人做這種下三濫的事兒，那倆捕快也有點於心不忍，便實話相告道：「長史官說你家送錯人了，誤了他的吉時，讓你家趕緊再把人送過去，都是街坊鄰居的，我們也不想難為你們，只是上司吩咐下來，我們也只能奉命行事。」
林老爺一聽這話要死的心都有了，他有三個女兒，三女芸娘身量尚未長成，麗娘是送錯的，那要的就一準是慧娘了。
麗娘倒還罷了，畢竟麗娘一聽說要給長史做妾，連帶著麗娘的親娘王姨娘都跟天上掉了餡餅一樣，可是林慧娘就不一樣了，一則林慧娘是家裡的嫡長女，他一直視若掌上明珠，二則林慧娘身體不好，這要送到晉王府那魔窟裡，估計慧娘都熬不過冬的。
林老爺急的直同捕快商議：「我們小門小戶的，怎麼敢得罪王爺身邊的長史，實在是弄錯了，既然如此，那我採買幾個絕色丫鬟送給長史官賠罪，再或者我拿出家財奉與長史，保我家人平安如何。」
捕快聽後反倒笑了，「林老爺，現如今你怎麼糊塗了，晉王府的長史官，就連知府老爺都要看他臉色，你的家財他如何看在眼裡，更何況你能買到什麼絕色丫鬟？」
林老爺無言以對，知道這是李長史鐵了心要挨個的糟踐自己家的女兒，他看著捕快，老淚縱橫道：「那總要讓我準備準備，我只有這一個嫡女，想著她能風光出嫁，如今這般，也不能太委屈了她，總要給我幾天準備準備。」
捕快面露猶豫，想了一想，也知道林家實在倒霉，也是怪可憐的，便回道：「我們是當差的，實在做不了主，今天天晚了，要不你明日就送過去，大家也都方便。」
林老爺也不好再說什麼，忙千恩萬謝的把捕快送走，等回來時，院內場景蕭瑟，各人臉色苦楚，王姨娘早攙著麗娘回房避臊去了。
院裡就些丫鬟婆子，其他的嫡子女兒也都被身邊的奶娘帶了回去，林老爺也是無可奈何，事到如今只有寬慰林慧娘，可偏偏又張不開嘴。
倒是林慧娘還在發呆之中，她壓根沒想到如此天殘地缺的事兒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好好的麗娘送回來，怎麼又要換了她去？
而且人是可以隨便亂換的嗎？
等她懵懵懂懂的回到房裡的時候，奶娘抱著她便哭了起來，嘴裡喊著：「我苦命的孩子啊，那晉王府是人去的地方嘛，聽說晉王爺連母蚊子都不放過，皇帝選定的妃子都要拿來睡一睡，那下面的人更是有樣學樣，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東街的小哥都能被拉過去幾天幾夜才放回來，麗娘回來都站不住了，我家慧娘可怎麼辦啊。」
幾個房裡的丫鬟知道自己多半是要被陪送過去的，頓時大聲哭泣，早些年聽聞到的那些八卦傳聞，此時一一的都想了起來，什麼酒池肉林荒淫無度。
一時間晉王府裡的傳聞消息越說越多，再有麗娘被玩慘的事傳的滿院子直飛。
林慧娘都有種要被送進妓院的感覺，她做夢都沒想到王府也可以黑暗成勾欄的，就這個素質的皇家居然都不帶亡國的也是奇跡。
悲悲慼戚的哭了一陣，丫鬟奶娘也都倦了，可明日不管願意不願意都要把人送過去，那些丫鬟婆子又都各自強撐著給慧娘打理行裝。
慧娘也不知道要帶什麼，倒是奶娘看她神情萎頓，忙好言勸道：「姑娘，但凡有個什麼，也要寬心，這種事兒過去就過去了，只盼著有個出頭相見的日子，你只管好好伺候，不管那些是人是鬼，要是能夠生下一男半女將來也有個依靠，那長史再不是人，也是朝廷命官，又是晉王府裡的，興許就是姑娘的好去處。」
奶娘說完又帶著丫鬟們收拾了大半夜，給慧娘收拾出幾個箱籠，到了第二日，直接把林慧娘打扮妥當，送到轎子裡。
林老爺傷心的一夜沒睡，到了這個時候也強撐著來了。
林慧娘也是一晚都沒睡，總覺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兒很不真實，再說她是做了好人好事兒穿越的，就算不賞她個帥哥，也起碼要生活平順，幸幸福福的吧？
沒道理轉眼間就要被送到那種倒霉的地方去的？！
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林慧娘慘白著臉正說要走呢，倒是又有捕快過來，直接傳話道：「那邊說了，既然一個也是送倆個也是送，之前的那個，也一併送了過去吧，倆姐妹也有個照應。」
這話一出，林慧娘都為對方的三觀扛不住了，這種人把他們林家當什麼了，還想她們姐妹一起伺候著啊？
那邊的王姨娘也知道了信兒，免不了又是哭哭啼啼的，王姨娘原本還想給麗娘換身衣服準備一些東西，可是林老爺早已經心灰意冷，知道這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的，索性也就長袖一揮道：「收拾那些作甚，直接就這樣去了乾淨。」
這下又有下人抬了小轎過來，丫頭婆子扶著顫微微，差點暈過去的麗娘上轎，林慧娘見這樣也歎了口氣，姐妹倆終於是一前一後出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