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第8章 文 / 金大
林慧娘最近都有些意外，她在群芳樓裡就沒一天不遇見勾心鬥角的，也沒有一天那些女人不鬧騰的，從上到下到處都透著虛偽跟勢利，可自從那夜過去後，明顯王嬤嬤跟左右的人對她們可好了呢。
見她們三個是新人，都沒有刁鑽的意思，瞧得出都是拿他們當自己人的。
王嬤嬤也不拘著了，對她們三個也變的和顏悅色起來，對林慧娘更是體貼的不得了。
林慧娘可沒膽子往旁的地方想，一個隨時等著杖斃的人，她得多大心才能想到王爺對她有意思啊，她就覺著王嬤嬤人挺好的，開始嚇唬她們，對她們嚴格是怕她們出錯，現在大概是熟了，就開始對她們好了。
有那麼幾次王嬤嬤還特意的跟她說：「姑娘，你怎麼身邊淨是些綠色衣服，怎麼就沒件粉色的。」
林慧娘當時也沒在意，哪知道沒多久就有專人過來又給她量了身段，說是要給她趕製一套鮮亮點的衣服。
這下小巧跟紅梅也都納起悶來，不過林慧娘的功勞最大，每天守著個活老虎，什麼擔心受怕的事兒沒經歷過，王爺半夜忽然從床上坐起來，跟夢遊似的，嚇的她們都跟小雞子一樣，還不是林慧娘當機立斷給王爺哄回去的。
小巧她們也是心靈手巧的，知道林慧娘辛苦，每晚回來都會主動的幫林慧娘打個下手，就連洗臉的水都要幫林慧娘備好了，再來也是心裡喜歡林慧娘這樣穩重的姐姐。
這麼一連過了幾天，林慧娘早已經適應了這種日夜顛倒的方式，王爺的習慣秉性也多少的摸透了些，只是她很奇怪，為什麼王爺晚上睡覺不老實的是事王嬤嬤一次都沒提過，明明這個晉王爺晚上睡覺都要有人跟哄孩子似的哄才可以的。
反正最近幾晚她都是這麼過來的，半夜只要王爺睡不踏實了，她就趕緊過去用手握著王爺的手，起初她還不敢動作太大，後來漸漸的林慧娘就發現，只要她握著王爺的手，哪怕是出聲寬慰他幾句，王爺都不會醒的。
只是每天早起還是照舊的肚子餓的扁扁的，主要是一晚上一滴水都不敢進，不餓的前胸貼後背才怪了呢。
倒是剛干熟了這些事兒後，林慧娘就發現這個晉王爺一陣風一陣雨的，明明之前也就是晚上有個夜讀的習慣，之後卻不知道怎麼的忽然零碎的小毛病多了起來，偶爾晚上還要吃個夜宵。
雖然茶爐房早就備著呢，一說就會立即取過來，可是這個晉王爺卻每回都是只嘗一口就把剩下的給她了。
茶爐房的小太監在王爺進完這碗甜品前是不敢走的，這個時候看見王爺把甜品賞了下來，立刻就討好的把那碗甜品端到了林慧娘面前，笑嘻嘻的說：「姑娘，這是王爺賞你的，快謝恩吧。」
林慧娘跟雷劈了一般，她不懂這裡面的門道，她就知道自己有那麼點小潔癖，別說別人吃過的甜品了，她都不跟人合用水杯的，這個時候往那小太監手裡一看，林慧娘就有點傻眼，那明顯被挖過一勺，這不就是別人吃剩下的給她的嗎？！
為吃這麼碗甜品還得謝恩！
林慧娘咬了咬後槽牙，才回道：「謝王爺。」
她接過去後還不算完，那太監還目光炯炯的看著她呢，顯然是要讓她當場領了這個賞。
林慧娘硬著頭皮，不得不在小太監羨慕的目光中，把那碗被人吃過一勺子的甜品都灌到肚子裡，她心裡噁心是噁心，不過那東西肯定是好物件，吃到嘴裡甜滋滋的，可是不膩人。
雖然不明白王爺一個大男人晚上要這個幹嗎，不過林慧娘還是乖乖的吃了下去。
吃到肚子裡，不知道是這東西喊著奶的原因還是怎麼的，她倒是覺著肚子不像以前似的那麼餓了。
至少沒想昨晚上那樣肚子咕咕的叫，昨晚上她肚子餓的叫的時候，她都要嚇死了，好幾次回頭看王爺的動靜，生怕自己肚子叫的動靜會給王爺吵醒。
這次的這碗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甜品倒是救了她，吃到肚子裡暖暖的也很扛時候，再到晚上的時候她肚子就不怎麼叫了。
等她再值了夜出去的時候，林慧娘就發現不管是做什麼事兒的人都對她恭恭敬敬的，那種恭敬跟之前的「好」不大一樣，很有點巴結的味道在裡面。
林慧娘莫名其妙的。
她還是伺候的時間短，也沒人特意把裡面的道理給她講，可是這種事兒沒有不透風的。
底下的人都知道，王爺每天正餐都要六十幾道菜，王爺一個人哪裡吃得完，那些東西一般不用說，下面那些伺候的就會拿去吃，可那個絕對不能叫做賞。
只有這種王爺點名了給誰的才能叫賞，甭管賞的是什麼得臉的事兒，尤其是這種王爺只吃了一口覺著味道對口不錯賞下來的，那得多大的臉面，多得寵的人才能享受到啊。
這些伺候的人在王爺身邊待久了，壓根沒見過王爺這麼對過旁的什麼人，現在明顯王爺是對這個林姑娘另眼相看的。
只是林慧娘現在一心一意的都鋪在怎麼保命上的，壓根沒往這種歪事兒上想，而晉王爺呢，自打懂事起，就沒一樣東西不是別人主動孝敬過來的，往往一個眼神過去，那邊的人已經把事兒都辦好了。
偏偏林慧娘不知道是木頭腦袋還是欲擒故縱，他都拿眼掃她了，她居然還能悶著頭的在那站著，哪怕是撤燈收書的時候也是目不斜視的，一副我就是個伺寢的老實樣子。
這下晉王爺就有點不耐煩了，要是別的人他也不費這個心思，不過林慧娘是有膽子給他手指纏頭髮的人，晉王爺覺得自己還是要加大暗示的力度。
果然第二天，晉王爺直接就宣了林慧娘過去幫著沐浴。
林慧娘過去的時候還在納悶呢，心說這是幫著王爺洗澡的丫鬟又被打死一個，拿自己又過去頂缺的？
可最近明明大家都說晉王爺心情不錯啊！！
她急匆匆的一邊跟著那個派活的太監，一邊問人：「公公，這個我沒做過，麻煩公公指點。」
「姑娘沒什麼難的。」那太監似笑非笑的，見她跟的有點急忙放慢了腳步，現在可沒人敢得罪這個王爺近前的紅人：「王爺洗澡時的規矩松，姑娘不用緊張，裡面有一個專門遞毛巾的活兒，你進去的時候就會看見跟小山一樣高的一摞毛巾，那都是給咱們王爺備著的，你就規規矩矩的在那站著，等王爺洗好了，你再過去遞毛巾，其他的活兒都不歸你管。」
林慧娘沒想到單單一個遞毛巾的活兒也要有人做，不過等她到了裡面，見到王爺洗澡的架勢立刻就知道了，那哪裡是洗澡啊，那簡直就是糟踐水跟毛巾去的。
裡面一摞子一摞子的疊的整整齊齊的毛巾，乍看是白色的，可仔細瞧的話卻能發現有些邊角都銹了漂亮的圖案。她在林府住的時間可不短了，也在丫鬟婆子的服伺下洗過幾次澡，知道哪怕是林府那種家裡，洗澡也不過就是個木盤外帶幾塊乾淨的帕子，洗好了奶娘跟婆子丫鬟小心翼翼的給她擦乾淨，穿上全新的衣服。
因為家裡是做胭脂的，最敢使的就是當季的花兒，好多花瓣飄在浴桶裡，聞起來就心曠神怡，可是這裡的派頭就全然不是那樣。
別說伺候洗澡更衣的那些了，就單單是這個擦身體的，就有倆個太監。
水更是一桶一桶的換，也不知道王爺是超級大潔癖還是都是這樣的洗澡規矩，反正熱水是要多少有多少。
王爺浸在水裡的時候還好，反正自從晉王爺進來的時候，林慧娘就在毛巾那守著，全然的不敢抬頭也不敢看。
除了她外本來還有倆個專門負責更衣的丫鬟，不過那些丫鬟幫著脫了外衣人就退了出去，下面的就交給裡面的太監。
林慧娘發現浴房內只有自己一個姑娘後，臊了個滿臉通紅，她趕緊低著頭也不敢亂看，不知道過了多久，那邊終於是洗好了。
雖然是盛夏，可門窗都是緊閉著的，燈光也不怎麼強，很有點隱晦曖昧的感覺在裡面。
等那邊要擦身的太監給了示意，林慧娘才趕緊過去，她臨危受命一般的練就了一副「目中無人功」，只要把眼珠只盯著一個地方看，時間長了自然眼睛就模糊了，她過去的時候，動作利索的拿起一塊塊的毛巾遞了過去，那邊的小太監也是利索人，很快的就做好了。
在遞毛巾的時候，難免還是要抬下頭的，不然遞歪了就壞了。
所以這麼一來一去的，林慧娘很不小心的就瞄到了王爺光著的身體，雖然只是個側影，可也夠讓她心驚肉跳的了。
明明是個變態殺人狂，可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燈光柔和，照著他身上的肌膚簡直就跟撒了光暈一般。
其實王爺這個職業屬於天生養尊處優型的工種，再加上幾代基因優化下來，那皮膚身材相貌都好到了極點。
林慧娘只瞟見一眼，就覺著王爺的這個樣子特別的扎眼，她趕緊的把頭低的更低了。
等外面的丫鬟再進來遞新衣服的時候，原本閉目養神的王爺不知道怎麼的，忽然一指身邊的林慧娘說：「你來。」
林慧娘心裡奇怪，就連那倆個伺候王爺穿衣服的丫頭也覺著奇怪。
那倆個丫鬟在王爺身邊有段時間了，知道王爺穿衣服的時候規矩最多，不能正對著王爺穿衣服，要是不小心把呼吸吹到王爺臉上，那可是直接可以拉出去杖斃的，還有手不能碰到王爺的身體，力度不能輕也不能重，速度也不能慢，不能讓王爺伸著胳膊只等著你。
就這個差事不在嬤嬤的調教下學個兩三個月都未必能做好，這個時候交給這麼一位外行，能行嗎？
林慧娘奇怪是奇怪，可這事兒誰也沒膽子耽擱，王爺還在那光溜溜的等著呢。
這要讓王爺等急眼了，他們這群人都得被送去見閻王。
林慧娘到這個時候都不知道什麼叫做害怕了，她目不斜視的接過那套新衣服，她是見過那些人怎麼給王爺穿衣服的。
因為留意過，所以知道都是什麼順序，再加上卻是個玩命的事兒，所以林慧娘做起來特別的小心謹慎。
很快的她這一套動作做下來，就連那倆個負責更衣的丫頭都驚到了。
這林慧娘還真是很靠譜的一個人，居然就跟無師自通一般，尤其是跟王爺倆個人配合起來，哪怕是頭一次都默契的就跟多合拍一般。
刷刷幾下，看著動作快是快，可林慧娘手一下都沒碰到王爺，那表情呼吸動作也是一絲不亂，絕對沒有不小心把氣噴到王爺臉上的時候，更別提亂瞄王爺的身體了，簡直是斂眉低目的就把這事兒給辦完了。
都穿好衣服後，林慧娘還記得最後的那道程序，她忙退後一步，有專門打銅鏡的過來，王爺一邊照鏡子，林慧娘一邊側著身，又給他稍微整理了下衣袖。
銅鏡裡就見林慧娘一副溫柔賢淑的樣子，那副模樣真是要多順眼就有多順眼。
王爺一向凌厲的目光也跟著柔和了一些，他沒想到林慧娘的伺候他是這麼的受用，等都弄完後，就連那些太監都能感覺到王爺的心情很好。
果然很快的晉王爺就小誇了一句：「做的不錯，以後這差事就交給你吧。」
這話一出，眾人都又驚又羨慕的望著林慧娘，有幾個不會掩飾的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他們跟在王爺身邊久了，還是頭回聽見王爺吐出做的不錯四個字，要知道王爺是輕易不誇人的。
這個林慧娘真是走了天大的運氣，簡直就是步步高陞啊！！
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林慧娘強撐著沒哭出來，她本來值夜班就夠辛苦的了，一宿一宿的睡不好覺，成天擔心受驚的也就罷了，現在還要給她一個每天穿衣服的活兒，這要常見累月的做下來，累都累死了。
所以等王爺出去的時候，林慧娘滿腦子就只有一個念頭了，這缺德的晉王爺啥時候死啊！！再不死她都要熬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