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8第48章 文 / 金大
肚子疼的像被人豁開了，嗓子更是鹹鹹的。
慧娘險些倒在地上，幸好紅梅離得她近，一看她不對，忙伸手扶住了她，只是一等看到慧娘的臉色，紅梅嚇的就喊了出來，緊張的叫道：「林側妃，林側妃，您這是怎麼了？！！您還好嗎？！」
旁邊的小巧也過來圍住慧娘，只是倆人才剛扶住慧娘，慧娘已經憋不住的吐出了一口血。
一等看清楚她嘴邊的血跡，紅梅小巧倆人臉色大變。
虧得紅梅反應還快些，一推小巧的催她：「你快去告訴晉王，快去找大夫！！」
小巧一聽這個，也不管什麼房內丫鬟的規矩走路姿勢了，撒丫子就往外跑只是太緊張害怕了，剛掀起簾子要往外跑，偏偏腳上使不出力氣。
她左腳邁出去了，右腳卻是怎麼也邁不動。
小巧一頭就載到了地上。
院外原本有些伺候的人在候著呢，一看到房內的一等丫鬟這麼匆忙的樣子，都驚了一跳。
小巧在地上用胳膊支撐著自己站起來，還不等站穩，小巧已經嚷道：「快來人啊！！林側妃不好了，你們快去叫大夫過來！！！還有晉王在哪裡，快去告訴晉王，告訴晉王咱們林側妃腰不好了！！」
那些原本在廊下當差的，此時一聽見這個，都唬了一跳，誰都沒遇到過這個，嚇的匆匆忙忙的往外邊跑。
也是趕巧了，王嬤嬤原本在附近路過呢，一等聽到消息，王嬤嬤第一個趕了過來。
那些邊跑邊喊的下人們沒說清楚，王嬤嬤原本還以為這是林側妃要小產呢，可等掀開簾子往裡一看，王嬤嬤嚇的就傻眼了。
慧娘哪裡是個小產的樣子，慧娘居然正在往外吐血呢。
這分明像是中毒了！！
王嬤嬤嚇的就往屋外退了步，只是還沒退出去後，她忽然就覺著身上一疼，有人著急進到寢室內，嫌她站在路中間礙事，直接把她一腳踹到了旁邊。
待王嬤嬤再回頭的時候，就看見晉王早已經趕了過來。
晉王身邊跟著的人大氣不敢喘一聲的。
晉王看都沒看王嬤嬤這些人，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室內的人身上。
那個場景詭異的到了極點。
寢室內外的人腦子裡都有跟弦崩了起來。
晉王望著半躺在紅梅懷裡的慧娘，他顯然沒想到情況會是這樣，他楞了片刻才走過去。
此時紅梅身上沾染上了血跡，那是慧娘吐出來的，那麼大的一口血。
紅梅早被嚇的動彈不得了，只呆呆的抱住慧娘。
慧娘的眼神有些迷離，她覺著自己像是要睡著了，身體倒是沒有了之前的疼痛，只是眼睛總想合上，就跟人疲倦了，要睡覺似的。
在半睡半醒之間，她感覺到了晉王的視線。
她沒有合上的眼睛裡映入晉王蒼白的面孔。
她的心動了下，晉王沒有像以往那樣的靠近她。
他像個嚇呆了的孩子，在離她有一臂的地方止步不前。
慧娘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她想看清楚點晉王。
在這個時候，小巧終於是把大夫找了來。
那大夫氣喘吁吁的手裡還拿著個診斷用的包。
此時進到室內，一等看到那些吐出來的血，那大夫的手直哆嗦。
寢室外早已經聚了不少人，王嬤嬤李長史等人都在外面大氣不敢喘一聲的候著呢。
被叫來的大夫深呼吸了兩下，忙取出長長的銀針試圖去扎慧娘的人中，可是壓根沒有用。
那麼長的針扎進去，慧娘也未見得多清醒。
一直抱著慧娘的紅梅，能感覺到慧娘的身體越來越冷了，到了這個時候紅梅終於哭了出來，她緊緊的揪著大夫的胳膊哭喊著：「求求你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側妃吧！！我家側妃……我家側妃……」
大夫額頭上的汗都冒出來了，被她抓的手就是一哆嗦，王嬤嬤到底是歲數大些，一聽見這個混賬話，趕緊過去一把扯住了紅梅，紅梅這才把慧娘從懷裡放下，讓大夫去診治。
她則跟著王嬤嬤到了寢室外。
一等到了外面，王嬤嬤上去就甩了紅梅倆個嘴巴，在那低聲訓斥她：「你喊什麼，你要耽誤了大夫給側妃看病，你有幾條命賠的……」
紅梅知道自己剛才幫了倒忙，她抽抽搭搭的站在旁邊。
王嬤嬤瞅她一眼，心裡止不住的歎口氣，現如今林側妃要是沒事便罷，只要有事兒的話，只怕林側妃房裡伺候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有好果子吃的。
紅梅卻是完全的崩潰了，她都想不到自己的結局，她滿腦子都是最近幾天的事兒。
明明林側妃昨天還跟她們房內伺候的小丫鬟們一起聊天吃點心呢，最近天冷，林側妃還著人給她們做了衣服，側妃說過了等她們再大點就給她們配好人家，要有喜歡的話，她們也可以自己提出來……
紅梅都不敢想，這樣的林側妃會出什麼事兒……
小巧在旁邊伺候著那位大夫行針，此時除了這個大夫，那些御醫也都過來了。
只是這種毒不是普通的毒，那位大夫在診斷的時候，緊張的連銀針都拿不住了。
那些御醫過去的時候，待一看清楚慧娘的臉色，那些御醫臉色都變了變。
王嬤嬤離得遠，沒聽見那位大夫說的話。
可是李長史耳朵還使，立刻就聽到了個毒字，後來隱約還有些怕是不好的話……
李長史臉色驟變，這下不光是裡面的大夫了，就連外面的紅梅都覺出情況不對來。
李長史都沒有請示，直接就一揮手叫了外面的親隨，壓低聲音的命令道：「去，把院門關上，今天進入過林側妃房內的人都給我盤查起來，還有膳房跟茶水房裡的人一個都不准動，都原地等著……房間一律都用封條查封了！！」
敢在晉王府內用毒，這已經不單單是毒死一個林側妃的事兒了。
李長史一想到裡面可能隱藏的某些深意都覺著額外的可怕。
王嬤嬤也是一點血色都沒有，她原本做的最壞的打算就是林側妃小產，可要是下毒的話兒，一旦要牽扯起來，就算把王府內的人都殺絕了，都算不得什麼……
裡面的人卻是想不到這些事兒，不管是解毒的大夫御醫，還是幫著林側妃擦額頭的汗小巧，大家都在小心的忙碌著。
只有晉王站在那呆若木雞一般。
解毒的藥丸原本用水化開後，要灌到慧娘的嘴裡的。
只是一張開嘴，慧娘又吐出一口血來。
那血殷紅殷虹的，她膚色不算很白，可沾上一些還是觸目驚心的嚇人。
晉王終於是靠近了她，他俯下身，原本要去握她的手的，可手指還沒有碰觸到，晉王就不敢在繼續探手了，他怕摸到冰涼的慧娘……他都不知道自己見過多少死人，可慧娘不該是其中一員……他的慧娘應該是好好的，要為他生兒育女的……
反倒是慧娘跟有感應一般的，在半睡半醒間，她掙扎了下，伸出手來握住了他的手，其實肚子還在疼著，腸子就跟要斷掉一般。
她深吸口氣，像是要說什麼，可是她說不出話來。
此時此地沒有人敢出聲，寢室內外的人就連呼吸都是靜悄悄的，生怕出了什麼聲音會驚動了晉王。
慧娘的嘴唇跟要裂開似的，她從沒有這麼渴過，身體也跟要燒著了似的，她嘴唇動了下，很慢很輕的吐出倆個字來：「孩子……」
她想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可她沒有足夠的力氣，她無力的掙扎了下。
晉王終於是動了下，把她的手放在肚子上。
慧娘摸到了自己的肚子，只是肚子不似以前似的那麼柔軟，而是硬硬的。
那感覺很奇怪，就好像肚子裡的小傢伙已經不在了一般……
她的意識已經模糊了，這次她吐出來的字跡更加不清晰，「肚子在動似……」的字還沒有說完，一股鐵銹味又在她嘴裡蔓延開，她沒有力氣再吐出來了，可是血在嗓子口堵著，她的身體終於是不可抑制的痙攣了下，她咳出了一點血。
晉王離得她近，有血點咳到了他的臉上。
他原本皮膚就是白的，到了這個時候一點血色都沒有。
那血點噴上去倒是額外的顯眼。
身邊的人誰也不敢說話，就連動作都靜止了住。
所有的人都心知肚明，這位林側妃怕是救不過來了。
小巧端著藥丸的手都在哆嗦，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在那眼淚辟里啪啦的掉著。
慧娘在彌留之際跟想到什麼一般，她看了看身邊的那些人，用盡力氣的呼吸了下，才緩緩道：「別……亂殺……人……」
她沒有時間精力去保護紅梅小巧她們，她只是覺著不是這些人在害她的……
在說完那些話後，慧娘終於是沒有了聲息。
外面的王嬤嬤李長史動都不敢動，在發現裡面的人都不動了後，他們都知道這是林側妃已經去了。
瞬時寢室外的人撲通撲通的都跪在了地上。
院外的人也都得了信兒了，等紅梅再看過去的時候，就見院外也滿滿的都跪滿了人。
只是晉王沒出聲，沒有人敢哭出聲來。
大家都靜靜的等著。
紅梅的憋著哭聲，她一抽一抽的，又覺著自己是在做夢呢，小巧已經從寢室內走了出來，站立不穩的癱倒在她身邊，緊緊的抱著紅梅說：「紅梅姐姐，到底是誰那麼狠心要害林側妃……」
紅梅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哪裡會知道，林側妃所有的飯食都是專人送過來的，而且那些打理的人都是王府內的人，怎麼想也沒道理會中毒的，再說她跟小巧時不時的都會被林側妃賞些點心果子，再說哪一次用膳林側妃不是同晉王在一起……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林側妃是怎麼被人下的毒。
林慧娘一點沒有要死的感覺，她覺著自己是要睡著了。
本來身體疼到了極致，可忽然的她可以躲開那些疼了，那感覺可真好。
她本能的躲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她覺著自己的身體涼涼的。
身下的感覺也怪怪的，遠遠的似乎還能聽到暮鼓的聲音，她覺著好怪，而且她能嗅到一種很熟悉很熟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