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3第63章 文 / 金大

    一想到自己在跟一個六歲的「小孩子」說話，吳曉曉腦袋都大了。

    她眨巴了眨巴眼睛，眼前的永康帝卻一點小孩子的樣子都沒有。

    他很穩重，動作表情都是那麼的乖巧懂事，很難想像這樣的一個孩子會是出生在皇家，你在他的身上一點都不會感覺到熊孩子的鬧心感，也沒有那種小孩子的頑皮。

    他只是安靜的坐著，教養好到了極點，更主要的是他的氣質也好到了極點，明明只是個六歲的孩子……

    吳曉曉都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了，她輕咳了一聲，才問他：「那……阿晟、晟，你現在感覺身體怎麼樣了，頭疼不疼？」

    永康帝摸了下自己的額頭，點點頭道：「一想東西頭就會疼。」

    吳曉曉不知道該怎麼做，她伸出手去，揉了揉他的太陽穴。

    這個阿晟明顯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一夜之間變成了這副樣子。

    在幫他揉著太陽穴的時候，吳曉曉趕緊說：「你不是一夜變成這樣的，你是最近身體不好，再加上……」

    她趕緊在腦子裡想了下晉王的事兒，然後她小心的說道：「是你出了意外，你把很多事兒都忘記了，其實……你已經過了好多好多年了……」

    「好多好多年？」阿晟一點都不明白那話裡的意思，他皺著眉頭的，雖然不大懂得，可表情卻一點激動的樣子都沒有。

    吳曉曉瞬時就想起鄰居家七八歲的小孩了，那鄰居家的孩子簡直是熊孩子中的熊孩子，導致她老遠的看到七八歲的小孩子都會心裡害怕緊張。

    她忍不住的想，小時候的永康帝一定很可愛，怪不得孟太后那麼偏心呢。

    誰家要有這麼個乖巧懂事的大兒子肯定是願意偏著些的。

    她停下揉他太陽穴的動作，退後一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過了兩三秒後，她才開口道：「我要跟你說的事兒，你因為失去了很多記憶，可能不大能理解，可是……你要知道晉王是你最親的弟弟……」

    在她說起晉王的時候，阿晟的表情明顯變了下，畢竟是個只有六歲記憶的人，他很快的就激動的問了出來：「阿奕怎麼樣了，我同母后出宮的時候，他攔在御攆前，母后命人打他板子……」

    吳曉曉沒想到倆兄弟感情這麼好，她這下放心了很多，只是阿晟太擔心了，他還跟著動了下。

    吳曉曉趕緊伸出手，安撫的握住他的手說：「你不要著急，你弟弟沒事兒的，只是……宮裡出了件不好的事兒，是你的母后孟太后……」

    這次阿晟的表情不再那麼激動了，而且在聽到孟太后的時候，他的表情從擔憂很快的變成了淡漠。

    吳曉曉覺著他的反應很奇怪，一般聽到弟弟都那麼激動，怎麼聽到媽就不激動了，她接著說道：「晉王有個妃子，因為懷疑被……孟太后毒害了，所以晉王很生氣，他給孟太后下了毒，不過很快的他就拿出了解藥，只是這種弒母的事兒……晉王現在在乾西所呢囚禁著，在等你的發落……」

    明明只有六歲，年齡雖小的永康帝卻沒有立即做什麼，而是側著頭在那仔細的想了想後，說道：「既然如此可否請你宣我的太師、太傅、太保三人速速進宮。」

    吳曉曉立刻就傻眼了，她以為他六歲呢，就算智商再高，再穩重也是個孩子，她把話一說清楚，就以他跟晉王的關係，估計很快的就會發話把晉王放出來。

    沒想到這位永康帝小小年輕卻這樣的老成穩重，簡直都要嚇到她了。

    可一旦叫來那三位，只怕事情就會大條了……

    吳曉曉趕緊的進言道：「可是陛下……」

    之前她還你你的說他呢，現在卻是不由自住的稱呼他為陛下了，「如果真把那三人宣過來，只怕不管是國法還是家法都不容易放過晉江的，難道陛下本心裡真想懲罰晉王嗎？」

    她頓了一頓，很快的說道：「而且陛下之所以成了現在這樣，都是為晉王的事兒愁的……你也可以問問自己的本心，到底要不要晉王死……」

    聽了這話，阿晟明顯是安靜了下來，他低著頭想是在想事情。

    吳曉曉可以肯定這位永康帝從小就是這麼個不動如山的性格了，此時他安靜的思索的樣子，簡直就跟十幾年後的永康帝一樣。

    想了片刻後，永康帝終於從桌子上下來，只是腳剛一著地，他就疼的皺了下眉頭。

    吳曉曉趕緊過去攙扶著他。

    在她攙扶的瞬間，她跟永康帝不可避免的靠近了。

    如果對方的心理年齡只有六歲的話，她是沒什麼需要避諱的。

    只是沒想到她扶著他的時候，那位小永康帝已經仔細的看了她好幾眼了。

    她被他看的炯炯有神的，心說這六歲的毛孩子在看什麼啊？

    果然下一句話他差點沒嚇死她，他直接問她：「你是我的妃子嗎？」

    吳曉曉心臟都要崩出來了，她支支吾吾的，又是尷尬又是彆扭的：「我……不算是吧……」

    「可是你的衣著打扮不像是宮女，也不像是伺候我的嬤嬤，再來我自從懂事起身邊就已經沒有了嬤嬤伺候，我貴為太子，只怕母后會早早為我安排側妃正妃，如果你都不是的話，你會是誰？」

    吳曉曉被他那純的不能再純的眼睛看的汗都要冒出來了，心說這位小傢伙，要不要這麼神啊，他到底是真失憶了還是裝的啊？

    她磕磕絆絆的解釋道：「其實你已經不是太子了，你在幾年前就登基做了皇帝，然後陛下在後宮內是有皇后跟四個妃子的，如果陛下好奇的話，等放了晉王，我便帶您過去……」

    雖然只是個心理六歲的孩子，可想來劉皇后跟那些妃子們日盼夜盼的，應該還是很想跟這種皇帝親近親近的。

    吳曉曉打著如意算盤，嘴裡不斷的哄著這個小永康帝道：「只是到了外面，會有一個叫吳德榮的太監過來跟您問安，您可千萬不要讓人知道你失憶……」

    「我明白。」小阿晟淡淡道：「阿奕要殺母后，我再失去記憶，如果被人知道，天下會大亂的。」

    吳曉曉跟著點頭道：「是的是的，所以你先要在做的是把晉王放出來，然後有了晉王在您身邊，就什麼都好辦了……」

    反正他們是兄弟，到時候怎麼都是一家親，她只需要事成之後趕緊的跑路就行。

    這麼看，這位永康帝失憶簡直是好上加好的事兒。

    她心裡高興，只是她有點擔心出去的時候，這個小阿晟會唬不住外面的那些人。

    結果等他們出去的時候，她就發現之前還略顯稚氣的小阿晟居然臉崩的緊緊的，要不是知道他體內只是個六歲的小孩子，吳曉曉都要被他那副冷若冰霜的樣子嚇到了。

    吳德榮原本在外面守了一夜，此時見永康帝沉著臉出來，吳德榮嚇的大氣不敢喘一聲。

    等永康帝進到御攆呢，他才淡淡道：「去乾西所。」

    吳曉曉也跟著上了車，她知道能與皇帝同乘是極高的榮譽，不過到這種時候她也顧不上什麼榮譽不榮譽的了，反正就算乘坐也是最後一次。

    吳德榮別說沒瞧出破綻來，他早被嚇的戰戰兢兢的，忙指揮著眾人。

    一路駛去，倒是很快的就道了乾西所。

    這處地方所處的地方很偏僻，原本是人員少有走動的地方，此時卻是裡三層外三層的守著無數的兵士，顯然是要看守住晉王的。

    阿晟見到後，臉色照舊沉沉的。

    他那個樣子可唬人了呢，等他從御攆下去後，那些兵士都齊刷刷的跪倒磕頭。

    阿晟也不說什麼，直接就往裡走，乾西所內的房間不像其它宮內的規範，只是些院子房子罷了。

    晉王被囚在其中最大的一間房內。

    待永康帝到後，那些兵士誰敢阻攔，紛紛的推讓開。

    門上專門落了鎖，此時早有負責的人拿了鑰匙過來。

    等開後好，那些人就都退了下去，一副垂手低頭的樣子。

    吳曉曉一直跟在永康帝身後的，她算是知道什麼叫狐假虎威了，這一路簡直是所向披靡，沒有一絲阻攔，不過想來也是，誰腦袋顯按的太穩了要跟皇帝過不去？

    只是等再見到晉王的時候，吳曉曉都被室內的光景嚇到了，她沒想到只是幾天不見而已，晉王就跟變了個人一般。

    他原本就須著鬍鬚呢，現在因為幾天沒修理，那鬍鬚更是長長的了。

    他肯定是滴水沒進，嘴唇都幹幹的。

    此時的晉王是躺在床上的。

    這種地方的床肯定沒有其他宮室內的好，不管是床上的被褥還是床上的簾子。

    在記憶中，哪怕是在黽地，晉王都沒有用過太糟糕的東西。

    吳曉曉心頭就是一顫，她趕緊走過去。

    只是還沒開口呢，一直安靜的躺在床上的晉王，忽然的睜開了眼睛。

    雖然幾日沒進水米，可他的眼神還是那麼的銳利，在看到吳曉曉的時候，吳曉曉本能的就倒退了一步。

    她慌亂的不敢跟這樣的求死心切的晉王對視，她趕緊掩飾一般的走到一邊，桌子上應該有人特意放了飯菜跟水的，而且看飯菜的新鮮程度，顯然是隨時都在更換補充。

    吳曉曉也就小心的拿起一個水杯倒滿了水，在她做這些的時候小永康帝也走了過去。

    晉王卻是眼皮都沒再抬一下，他繼續的閉上了眼睛。

    之前當哥哥的就過來勸過他，只是他心如槁灰，早已經不是一個勸字就能勸過來的了。

    哪成想這次永康帝卻不是說什麼勸他的話，而是俯下身看著他的臉說：「阿奕沒想到咱們長大後，還是長的這麼像……我記得你曾經說過的，你長大後一定會比我胖，因為我每天都要處理朝政很辛苦，而你可以天天玩，沒想到你還是跟我一樣……」

    躺在床上的晉王詫異的睜開了眼睛，他同永康帝太熟悉了。

    熟悉到只要聽對方的聲音就能知道對方的心情怎麼樣，此時哥哥的聲音明顯不對。

    他不由的皺了下眉頭的：「你怎麼了？」

    小永康帝坐在他身邊，居然還能笑出來，他用手扯了下晉王的鬍子，像是想起什麼事一般：「阿奕你的鬍子好像是父王的，你怎麼會留這種鬍子，你當初最討厭父王的鬍子，每次都會說父王一生氣鬍子就會翹起來……你不用這麼看我，我也是才弄清楚，我好像是因為你的事兒被刺激的失憶了，我只記得我生病後去寺廟裡的事兒，後面的我怎麼想也想不起來了……可在過來的路上，我卻能感覺到這種地方很熟悉，我記得小時候父皇是不允許咱們過來的，所以我應該是在大些的時候來過……而且我隱隱覺著我記得些什麼，可一想腦袋就會疼……所以阿奕，最近這段日子，我需要你輔助我怎麼做好皇帝。」

    在小永康帝同晉王說話的時候，一直沉默著的吳曉曉終於湊了過來，把手裡倒好水的杯子遞給晉王。

    她現在再見到晉王都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她真的沒有想到，晉王會為了自己去死。

    她說不出心裡是個什麼感覺。

    所以她看向晉王的時候，目光便是沉沉的。

    永康帝原本就對她有印象，知道這位吳貴人是哥哥的心上人，他對她感覺一般般。

    原本遞水的事兒晉王沒當回事，可是一等他接過水後，吳曉曉就興奮了。

    她趕緊又去桌子上撿了幾塊好消化的點心，用小碟子盛放著拿過來。

    晉王剛喝完水，便發現他哥哥的女人正在用熱切的目光盯著他看。

    而且在遞給他點心的時候一點都不知道避諱，還在上下左右很露骨的打量他。

    他心下立即就不快起來，只是礙於哥哥在呢，他不便表明，心裡卻無比的鄙視，他哥哥不過是失憶了而已，這個女人一看到自己要攝政了，就這麼看他巴結他。

    這種女人居然會是哥哥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