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七章 交手 文 / 小城風流

    如果是鄧安在此，定然認得大漢，正是當初負責護衛鄧中樞回鄉的軍官林虎，不知為何，他竟流落到了隆安鎮。

    夥計正要發怒，旁邊一個掌櫃模樣的人，看清楚是大漢後，急忙迎了過來，慇勤的笑道：「原來林爺，您稍等。」

    不消片刻功夫，他親自將大漢的酒壺灌滿。

    大漢接過酒壺，瞇著眼問了聲：「多少錢？」

    掌櫃連忙擺手道：「林爺說笑了，我們哪敢收您的錢，東家早就交待過，您的酒錢一律免了。」

    大漢不再客氣，扭頭徑直走了出去。夥計被弄得一頭霧水，疑惑的問道：「掌櫃的，這人是誰？憑什麼喝酒不給錢！」

    掌櫃臉色一沉：「這人名叫林虎，是東家的救命恩人，以後他來打酒，要多少給多少，你千萬要記牢了，不可得罪此人。」

    夥計一邊答應，一邊記住林虎的模樣，心中反覆盤算著，林虎是東家的救命恩人，如果能跟對方打好關係，只要他跟東家美言幾句，自己肯定能得到無窮的好處。

    掌櫃見夥計有些愣神，那裡知道他此刻的想法，習慣性的訓斥一句後，繼續忙著自己的工作。

    林虎出了酒樓，神情有些黯然。他仰頭喝了一大口酒，辨了辨方向，沿著向西的一條街道，一直走出隆安鎮。

    夜色下，隆安鎮的墳地顯得異常可怖。墳地的邊緣，一陣陰風吹過，一團黑色的陰氣飄了進去。這個鬼魂的魂體凝實度與鄧安和秦夫子相當，其目標赫然是那三座新起的墳丘。

    然而，這個鬼魂不知道的是，一個黑暗的角落中，靜靜的潛伏著兩個鬼魂，他們的凝實度要更高一些。

    「誰？鬼鬼祟祟的，給老娘滾出來！」那個鬼魂剛剛接近墳丘，有所察覺，便發出一聲尖叫，從聲音判斷還是個女鬼。

    「嘻嘻，哈哈……，我們本來就是鬼，當然要鬼鬼祟祟的。」隱藏的兩個鬼魂見被發現，主動從黑暗角落飄了出來。

    女鬼見對方是兩個鬼魂，且魂體的凝實度高於自己，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提防著對方突然發難。

    其中一個鬼魂話鋒突然一轉，冷冷的質問女鬼：「未經我們兄弟允許，你就敢來隆安鎮，膽子真是不小啊！你就不知道這片區域是黑戎大仙的地盤嗎？」

    「放屁！隆安鎮一直是無主之地，怎會成了黑戎大仙的地盤，你們別以為老娘不知道，冥修對墳地這類地方根本不感興趣。再說，你們倆又算是那根蔥，我從沒聽說黑戎大仙還有隨從。」

    另外一個鬼魂沒有正面回答，反而低聲的陰笑起來：「陰奔，這娘們兒如何？夠烈！老子喜歡！」

    「無賴……」女鬼正要痛罵幾句，忽然看到兩鬼左右分開，心知不妙，轉身便走，一對二，根本沒有便宜可佔。

    兩鬼在女鬼出現後，就一直在做準備，他們先以言語分散女鬼注意力，然後趁機佔據有利位置。由於普通鬼魂攻擊手段單一，必須做到突然襲擊，才能達到警告的目的。他們見女鬼識破自己圖謀，哪肯罷手，齊齊的大喝一聲，猛的撞向女鬼。

    與兩鬼藏身之所相對的角落裡，一個陰氣團靜靜潛伏著，注視著三個鬼魂的一言一行。一個時辰之前，鄧安就趕到了這裡，因為有秦夫子的提醒，他早就發現了隱藏中的兩鬼。

    鄧安還是第一次看到普通鬼魂間戰鬥，而這種戰鬥的方式，讓他頗有些無語，怎麼看也像是街頭潑婦打架。很快，鄧安就明白過來，鬼魂沒有四肢，也沒有牙齒，只有一個陰氣形成的魂體，在這些前提下，撞擊是最有效的攻擊方式。

    女鬼的反應究竟還是慢了半拍，被兩鬼撞個正著，她痛苦的尖叫一聲，速度慢了好幾分，魂體幾乎崩潰，顏色也隨之暗淡。她更加不敢糾纏，立刻向遠處逃走。

    兩鬼生前都是好色之徒，不約而同的在後面窮追不捨，一邊追趕，還一邊說些污言穢語，消失在夜色之中。混亂的墳地逐漸沉寂下來，就好像剛才的一幕沒有發生過。

    將近子夜時分，亂葬崗上三座新墳丘，被一片朦朧的光暈包圍著，漸漸的，光暈開始縮小，在墳上形成三個光團。

    「魂精！」一個欣喜的聲音過後，一團陰氣如風捲殘雲，迅速掠過新墳上空，將三個光團用魂體包裹，向隆安鎮本地人的墳地飛去，然後，在一個開裂的墳墓上空，果斷鑽了進去。

    鄧安潛入這間被盜墓賊破壞的墓室，慢慢的將搶來的魂精吸收，等它們三個全部消失，他的魂體又凝實了一些。

    「果然是好東西，一個魂精至少頂上一個月的陰氣吸納，看來今後要多找一些，以便盡快成為冥修。」

    鄧安見天色尚早，就打算趁早離開，去尋找下一個有陰氣的地方，他剛剛鑽出墓室，就聽到不遠處有說話的聲音。

    鄧安心生警覺，以為又遇到了鬼魂，但他在仔細辨認後，卻感覺不到濃郁陰氣的存在，心中越發好奇起來。白日之中，這裡尚且沒人敢來，到了晚上，怎麼會有人到這種地方。

    「大飛，虎哥明天要去一趟深山。因為此行比較危險，我怕會一去不回，就特意來跟你打聲招呼。」

    乍一聽到此聲音，鄧安就覺得十分熟悉，這聲音與護送他們鄧家回鄉的那位軍官林虎太像了，他按捺住激動的心情，偷偷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夜色之中，一個大漢坐在一個墳丘前，手裡拿著一個酒壺，一邊說，還一邊向墓碑前倒著酒水。

    不是林虎，又會是誰！

    林大哥怎麼還活著，他成功逃了出來？鄧安自知人鬼相隔，無法與其溝通，只能是靜靜聽著下面的話。

    「當初賊人刺殺鄧大人，兄弟你拚死掩護虎哥逃走。虎哥知道，你是想讓我留下一命，為大人一家和兄弟們報仇。可是，虎哥實在無能，被人追得東躲西藏，只能窩在這個偏僻小鎮，苟延殘喘。幸虧雲當家待我不薄，有了個落腳之所，我也不得已為其效力，眼看報仇機會渺茫，虎哥想起來就會心痛……」

    說到後來，林虎竟然失聲痛哭。

    鄧安感於這個漢子的忠義，心中有些發酸，想起大仇未報，不由得心神激盪，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正在祭拜兄弟的林虎，忽然覺得陰風陣陣，夜涼襲人，心中不禁驚疑起來。他看了眼四周，又看著墳丘，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喃喃自語道：「大飛，你能聽到虎哥的話？放心，虎哥是不會放棄的，一定會查出那些人的來歷，為你和兄弟們報仇血恨。」

    鄧安聽著林虎東一言，西一語，總算弄明白了大概經過。

    當日，鄧中樞自殺以後，在如何處理林虎等人上，刺客的幾個頭領發生嚴重分歧。林虎幾人趁著刺客有所放鬆，合力殺了幾名黑衣人，衝出了包圍圈。他與大飛是同鄉，有著過命的交情，是以結伴同行，刺客們反應過來後，立刻對林虎等人展開追殺，由於刺客人多勢眾，林虎兩人很快就被追上。大飛見兩人不可能全身而退，便捨命攔下刺客，讓林虎成功逃走。

    對於大飛此人，鄧安的印象不深，只記得此人平時沉默寡言，不離林虎左右，沒想到會有如此的勇氣。

    當鄧安傾聽林虎哭訴之際，沒料到自己陷入危機之中。那兩個追趕女鬼的鬼魂，不久前返了回來，他們看到魂精沒了蹤跡，氣得是暴跳如雷，知道被他人搶了便宜。兩鬼在亂葬崗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其它鬼魂，卻意外聽到遠處鎮上人家的墳地內，傳來男子的哭泣聲。他們好奇之下，便循聲找了過來，很快就發現了躲藏的鄧安，並把他與魂精的消失聯繫起來。

    兩鬼稍加合計，便如對付那個女鬼一般，悄悄的圍攏過去，等到鄧安發現時，他們已經狠狠的撞了過來。

    鄧安成為鬼魂後，第一次交手的對象是個冥修，至於如何跟普通鬼魂交手，他沒有多少經驗，只看過兩鬼伏擊女鬼。

    鄧安眼見避無可避，只得挺身迎上。

    砰！一聲巨大的轟鳴傳出，鄧安的意識一片混亂。由陰氣體組成的魂體，竟然如實物撞擊一般，沒有任何的緩衝。

    三鬼弄出的動靜，自然引起了林虎的注意，但是，畢竟人鬼殊途，又是在夜晚，凡人視力欠佳，無法看到鬼魂的存在，僅能感覺到陰風陣陣，刺透全身的骨骼，打了一個激靈。

    鄧安的意識，在恢復清明的片刻，便感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的魂體竟然被撞成了兩部分，他知道剛才做出了錯誤決定，不應該與對方硬拚，魂體對於鬼魂來說仍然十分重要，任何一小部分，都是長久吸納陰氣積累起來的，何況失去的部分，至少佔了他的魂體總量的三分之一，損失不可謂不大。

    這時，兩個鬼魂怪笑一聲，不約而同的追向被打散的那小部分魂體。看樣子，這小部分魂體，對他們有極大的吸引力，不然也不會是那麼的迫切，拋下了鄧安。

    鄧安極為痛惜的望著飛離的魂體，如此大的損失，若想再次修煉回來，恐怕又要耗費至少一年的時間。他又十分的清楚，當前不是心痛魂體的時候，必須趁機盡快逃離，再等一會兒，這兩個鬼魂追上那小部分魂體，等待他的將是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