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66章 是人是鬼 文 / 小城風流

    鄧安站在一座山峰頂端，望著前方一座更高的山峰，臉上露出了猶豫之色。一路行來，他依然沒有發現余懷農的蹤跡。途中，倒是沒有遇到特別大的危險，冥修更是沒有遇見一個。

    但是，在一處山林間，他意外發現了幾批二階妖獸。

    這些妖獸都屬飛禽，是百月湖很常見的種類，可能是殘破空間入口開啟時，偶然飛進來的。這裡的環境與百月湖迥異，沒有它們可以獵食的對象，不過，從外形判斷，它們與葬仙山的妖獸有些相像，恐怕是發生了變異，這才能夠存活下來。

    為了避免麻煩，鄧安都是悄悄繞了過去。

    隨著不斷的深入，空間之中游離的黑色細絲逐漸增多。鄧安不得不再次放慢了速度，而且，由於黑色細絲的存在，他不敢將念力釋放的太遠，生怕不小心被其侵入，導致心神不寧。

    鄧安身下的山峰，距離出口已經有數百里遠。如果就這樣一直漫無目的的走下去，不知道何時是盡頭。萬一這處殘破空間極廣，或者，其它地方存在一些可怕的東西，他便得不償失。

    「算了，余懷農身受重傷，本身又是修士，在當前環境下，不可能逃得這麼快。這一路上都沒發現他的蹤跡，很可能是找錯了方向，不如先回出去看看，黃興初是否有所收穫。」

    鄧安心中想著，轉身下了下峰。當他看到一側的谷地時，不由得停了下來。那裡有大量陰氣，正在向山峰的另一側匯聚。在山峰上時，他曾經特別留意過另一側，那裡除了散落著一些石塊之外，並沒有值得注意的地方，所以也就沒去查看。

    帶著一絲好奇，鄧安緩緩繞了過去。為了以防萬一，他掐了幾個法訣，馬上施展出了潛隱術，魂體的氣息迅速收斂。

    這片谷地的總面積很廣，雖然距離另一處山峰只有七八十里遠，但其長度很可能在千里以上，一眼望不到盡頭。谷地中大片區域，散落著一些碎石塊，有大有小，其覆蓋範圍，一直延伸到很遠，碎石塊的佈局，大都散亂無章，可又不像天然形成。

    鄧安一廂情願的猜測，很可能在遙遠的過去，這裡曾經有一處廢棄城鎮，當殘破空間被神秘力量分離出去時，它也受到殃及，石製建築紛紛塌陷，再經無數年的風蝕，自然失去了原形。

    依靠冥修對陰氣的特別感知，鄧安很快發現匯聚中心位於谷地對面的另一座山峰的腳下。在這片荒涼之地，出現如此場景，是分外的詭異。他變得更加小心，穿過亂石縫隙悄悄靠近。

    漸漸的，一塊方圓約有五十六丈的空地，出現在鄧安的視野之中。在空地的中央位置，長著一株非常奇怪的樹。它只有一人來高，樹幹卻有水桶一般粗，如果不是樹冠頂部，長著一些細小枝葉，鄧安第一眼看到它時，差點兒以為是根黑色石柱。

    隨著枝葉的晃動，「怪樹」不時發出一陣哭泣之聲。

    因為受到巨石的遮擋，鄧安從山峰上看時，沒能發現「怪樹」的存在。陰氣匯聚的中心區域，就在「怪樹」的旁邊。那裡分別坐著兩個「人」，一個是久尋不得余懷農，另一個是古帝屍。

    這時，古帝屍仿若一個無底洞，貪婪吞噬著匯聚而來的陰氣。隨著大量陰氣滲入體內，它的皮膚表面，泛起了幽幽黑光。

    見狀，鄧安急忙就地躲藏起來，將潛隱術發揮到了極致。可能是重傷的緣故，余懷農沒有任何察覺，依舊是靜坐不動。在他的身外，籠罩著一股濃濃的死氣，看樣子已處於死亡邊緣。

    沒過多久，古帝屍停止吸收陰氣，似乎達到了飽和。

    余懷農察覺之後，緩緩睜開雙眼。他沉默了良久，果斷的打出數道靈訣，又在自己身上點了數下，念起一段咒語。

    很快，他的頭頂，出現了一個朦朧的綠色光團。隨著光團的逐漸清晰，他的雙目失去了色彩，臉上的表情變得僵硬，就仿苦一個快要嚥氣的老人，正在一步一步的褪去生機。

    「魄魂！」鄧安盯著那些綠色光團，心中大為震驚，身為冥修，他自然知道它是什麼。然而，在正常情況下，人的魂魄是不能離開身體的，因為一旦離開，就意味著此人已經死亡。

    當然，其中也並非沒有例外，依據一些古籍中的相關記載，若是魄魂本體修為很高或者足夠強大，可以做到未死而離體。

    余懷農雖然處於瀕死狀態，但堅持幾天應該沒有問題，而且，他的修為連結丹都達不到，肯定不是修為高的緣故，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的魂魄非常強大，強大到可以強行離開**。

    想到黃興初說余懷農擁有妖魂晶，鄧安隨即釋然。

    可是，余懷農此舉的意義何在？難道他不知道，以他的修為，如果使魂魄強行離體，**會在短時間內失去生機。

    如果真是這樣，他就沒有了回頭路。

    「原來如此！」看到古帝屍，鄧安突然明白過來。

    隨著生機盡去，余懷農的身體一軟，倒了下去。而那些綠色光團，迅速的飛到古帝屍的上空，從其頭頂沒入。在這一刻，古帝屍的雙目之光，多出了一些光彩，或許，它應稱為余懷農。

    看著這一幕，鄧安心中暗暗叫苦。古帝屍本身擁有結丹修為，余懷農奪舍之後，就算是驅使生澀，修為也要高於他。而且，余懷農重傷原因，是由本來軀體所致，魂魄沒有任何問題。

    如此以來，自己將面對一個新的「余懷農」。

    此時已經無法逃走，鄧安只得老實呆在原地，以求不被對方發現，至於這門潛隱術能否做到，他沒有足夠的把握。

    這個余懷農，似乎也沒有發現鄧安，他起身立起後，舒展了幾下手腳，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不過，當他看到自己的屍體時，又變得神色黯然，俯下身去，從其懷中拿出一個儲物袋。

    余懷農輕輕歎了口氣，將那具屍體收好。然後，目光隨意的向四週一掃，緩步走到那株「怪樹」跟前，嘀咕了幾句。

    由於距離太遠，鄧安聽不清楚余懷農說些什麼。正當他為此困惑之際，卻見「怪樹」在一陣模糊之後，竟然憑空消失了。隨即，余懷農在地上一探，不知撿起了什麼物品。

    鄧安愕然的望著前方，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他確認了一下四周的景物，沒有發生任何改變，「怪樹」的確消失不見。

    「小輩，看夠了沒有！那些人實在沒用，連個凝形初期冥修都看不住。黃興初呢？他怎麼沒來？又在讓你做替死鬼？」

    突然，余懷農轉身看向了鄧安的所在。

    鄧安不由得一陣緊張，難道真被發現了。但是，他抱著一絲僥倖，認為余懷農故意誘使自己主動現身，便沒有即刻逃走。

    「嘿嘿，你以為老夫眼瞎嗎？」余懷農望著鄧安躲藏之處，冷笑一聲，單腳一挑，一塊碎石飛出半空。他手掌橫掃，將其重重拍出。那塊碎石如同流星，帶著刺耳的破空氣，直奔鄧安。

    鄧安沒了僥倖，手臂一舉，青磷盾發出一團青光。「砰」的一聲巨響過後，他連退數步，再才將碎石上的勁道化解。

    「小輩，你肯現身了嗎？」余懷農冷眼以對。

    「余長老如此相請，在下豈敢不出來相見。」鄧安半舉青磷盾嘿嘿一笑，忽然問道：「在下有個問題，不如當講不當講？」

    「問題？不必廢話，說來聽聽。」余懷農沉聲道。

    「你現在是人還是鬼？」鄧安嬉笑道。

    「人又如何？鬼又如何？哈哈，只要老夫的魂魄不入輪迴，余懷農就還是余懷農。」余懷農面色微怒，但隨即大笑起來。忽然，他又變得大怒，喝道：「小輩，你逃不掉的！」原來，趁他情緒出現波動之際，鄧安馬上施展出風影遁，飛向了身後的山峰。

    余懷農大步一邁，就已追近了半程距離。

    鄧安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並沒有如何驚慌，可是，為了避開那些黑色細絲，他不得不在身前凝出一個幽火護盾，遁速因此受到了一些影響，一時難以擺脫古帝屍的追擊。如此的話，只能將它引到出口附近，與黃興初匯合，再設法合力對付它。

    如果鄧安知道黃興初的處境，恐怕就不會再這麼設想了。在跟蹤過程中，黃興初一心只關注鄧安，被幾隻變異妖禽發現。這些妖禽屬於二階，自然不會對他構成威脅，可是，當他擊殺了其中一隻，將其餘的趕跑時，已經找不到鄧安的蹤跡。

    無奈之下，黃興初目測了一個大致方位，繼續追去。

    在途經一片樹林時，忽然發覺一側的陰氣，有些異動。由於偏離的位置不算太遠，他就好奇的向那裡飛了過去。

    「唔唔……」

    一陣低低的人泣聲，從前方斷斷續續的傳來。黃興初起初沒有在意，可是，當它確認這個聲音後，忽然變得激動萬分，飛遁的速度不由快了幾分，甚至，忘記了躲避空中的黑絲。

    一片古木參天的幽暗樹林中，難得留著一小塊空地，空地的中央，有一顆模樣奇怪的樹，孤零零的矗立著。隨著枝頭葉片的抖動，它就會發出類似哭泣的聲響。鄧安若是在現場，一定會驚訝的發現，它與消失的那棵「怪樹」，幾乎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