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八十九章 文 / 海棠落
第八十九章
倒是秋言，完全被他這行為弄得愣在了原處。
直到他身形走遠，方才回過神來，口中喃喃道：「呃……看來是真不大正常了。」
他自己會喜歡上洛洛，那是因為他一早就知道她不是個傻子。
可是這楚燁宸，也太荒唐了點兒吧。
一個傻子，他都能喜歡上。這不是不正常還能是什麼？
此時的秋言，還沒反應過來，楚燁宸這陡然間的醒悟，意味著什麼……
初夏的晌午，陽光普照，光線中已經染上了幾分夏日獨有的炙熱。
秦洛洛一個人坐在房裡吃飯，耳中聽著門口靈兒和綠兒正語氣十分興奮地議論著方纔那及笄禮的儀式，心下越發覺得心情不好了起來。
不就是個及笄禮嗎，犯得著興奮成這樣嗎？
雖然，不可否認，一開始，她也的確很感興趣。
只是一想到自己和逍遙門裡那些在那年的水災中變得孤苦無依的人，即便是再有興趣，她也著實興奮不起來了。
大家都是沒有爹娘疼愛的，更不用說這隆重的及笄禮了。
允兒她們也都是不曾舉辦過這種儀式的。
就算最近雲樓的生意總算起來了。
但是，她們卻是沒有一人想到要辦這什麼及笄禮。
心下想著，也只得無奈地歎息一聲。
口中吃飯的食慾卻是變得越來越好了。
心情不好，或是練劍發洩一下，或是一通猛吃。
秦洛洛現在，就是在執行這兩個真諦中的其中一個。
就在這時，靈兒和綠兒的討論聲忽然之間戛然而止。
秦洛洛心下疑惑，豎著耳朵專心聽著外面的動靜。
「哎呀，綠兒，你看，那人是誰？是不是少莊主啊？」
只聽靈兒一聲驚呼，秦洛洛幾乎可以想像她臉上那驚訝無比的樣子。
「哪兒呢哪兒呢？」
綠兒則是連忙開口問道。
「不就是那裡嗎？」
「啊？好像還真的是！」
此言一出，兩人連忙站起身來，擺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準備迎接。
而秦洛洛卻是心中有些疑惑：楚燁宸都多少天沒來看過她了，今天來，這是怎麼回事？
哦，對了，今天那纖纖小姐好像回什麼地方待嫁去了。
難道說，是因為纖纖小姐走了，他才想起這裡還有她這個傻子來了？
想著，秦洛洛面兒上不禁自嘲一笑。
可是那心裡面因為他的到來而隱隱升起的雀躍，卻是絲毫控制不住。
不過，面兒上，她自然仍是保持吃飯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果真，須臾之後，她耳邊已經可以聽見那輕輕的腳步聲。
秦洛洛當即心下一喜，看來靈兒和綠兒沒看錯。
這邊，楚燁宸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快步走來，臨到門口之時，方才漸漸放緩了步伐。
幾步來到洛洛房前，目光先向裡面望了一眼。
但是顯然的，他這個角度，又怎麼可能看得見？
「少夫人呢？」
只見他面無表情地沉聲問道，語氣中卻是透著一絲幾不可聞的急切。
「少莊主，少夫人在裡面用膳呢。」
綠兒從容不迫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說話的語氣相當恭敬。
「嗯，我知道了，你們先退下吧，這邊有我看著。」
楚燁宸點了點頭，故意支開這兩個丫鬟。
今天，他必須要確認一件事情。
「是，奴婢告退。」
靈兒和綠兒聞言，不得多說什麼，只好退下。
只是心裡卻是納悶兒不已，這少莊主好生奇怪。
都這麼多天沒來過了，今天怎麼會突然想起過來？
而且，纖纖小姐的及笄之禮也才剛剛行過不久啊。
只不過，有一點，她們倒是萬分肯定的。
那就是，少夫人看到少莊主來看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待靈兒和綠兒退下之後，楚燁宸站在門口，目光定定地朝門內望去，眼中仍有一絲猶豫。
半晌之後，方才似是下定了決心，舉步邁進門內。
他進到門裡的時候，只瞧見秦洛洛正食指大動津津有味地吃著面前的飯菜。
那樣子，顯然根本不曾注意他的到來。
於是，他便那麼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她。
這張清麗的臉龐，已經多久不曾如此近地見到過了？
好像幾乎快兩個月了吧。
兩個月不曾這般看過她了。
看來，這些日子，她過得不錯。
「呵……」
好看的薄唇邊，忍不住牽起一絲滿是自嘲的輕笑。
是啊，一個傻子，難道他還能要求她有多想念自己嗎？
她又不跟正常人似的。
更何況，她不也傻乎乎地在門口等了他那麼多天嗎？
似乎，這對於一個傻子來說，已經算是表現很好的了。
眼見她沒有注意到自己進來，仍然一副埋頭苦吃的模樣，他只得幾步來到桌前站定，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而秦洛洛，自然感受到了來自頭頂上方那兩道絲毫不曾移開半分的視線。
心下不禁疑惑不已，這楚燁宸搞什麼？來了也不說話，就那麼站在這裡幹啥？
於是，當目光所及之處，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站在桌前那一身白衣的時候，秦洛洛故作驚訝地抬起頭來，看向楚燁宸。
那清冽出塵的臉龐上，牽起一抹傻傻的微笑，而後道：「嘿嘿，楚哥哥，你怎麼來了？」
楚燁宸聞言，這才拉開一個凳子，坐到了洛洛身邊。
只見他那俊美無鑄的臉龐上，此時正掛著一抹帶著一絲寵溺的微笑。
當看見秦洛洛嘴上吃得都是油的時候，那眉眼間皆是浮起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從懷裡拿出一塊帕子來，動作十分輕柔地給她擦了擦嘴。
「我當然是來看洛洛的啊。洛洛這些天沒有見到楚哥哥，有沒有想我啊？」
他這溫柔無比的話語，秦洛洛聽在耳中。
明知道他是對一個傻子說的，可是一顆心，還是忍不住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然而，表面上，她卻不能露出一絲破綻。
所以，只得強壓著那狂烈的心跳，傻里傻氣地說道：「當然想啊。楚哥哥，洛洛等了你好多天呢。可是你都沒來。」
語畢，她還刻意撅起了嘴，擺出一副一臉不滿的樣子。
而楚燁宸見了她這副樣子，心下微微一動。
那種感覺又來了，他想吻她，非常的想。
只是，眼下，顯然不是時候。
因為，她嘴裡還吃著東西。
「快吃吧，再不吃都涼了。」
他依舊溫和地笑著，秦洛洛發誓，她覺得今天的楚燁宸很怪異。
可是，哪裡怪，她真的說不上來。
於是，只得重重點頭道：「好。」
而後，便繼續低頭吃了起來。
只是，今天楚燁宸的目光，卻總是讓她覺得心裡發悚。
直到，一頓飯吃的肚子裡飽飽的。
秦洛洛早已忘卻了先前心中的不快，心裡不斷揣摩著今日如此反常的楚燁宸。
難道說，是因為他要娶纖纖小姐為妻了，所以覺得對不起她這個正妻，特地過來看望她一下嗎？
秦洛洛思來想去，除了這一種可能，她真的想不出別的來了。
而楚燁宸見她吃飽飯後一臉滿足的樣子，卻是再度伸手為她擦去了唇邊那些閃亮的油漬。
他的動作，依舊溫柔。
只是注視著她的目光，漸漸地變得火熱起來。
眼神，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注視在了她那對萬分誘人的紅唇之上。
「洛洛吃飽了嗎？」
他出神地看著她，語調柔和地開口問道。
「嗯，吃飽了。」
秦洛洛傻傻地點頭答應。
「那該我吃了。」
楚燁宸一聽，薄唇邊在這一瞬間勾勒起一抹邪肆的弧度，聲音輕柔地說道。
語畢，原本拿著手帕為她擦嘴的手，竟突然間扔了帕子，轉而勾起她的下巴，傾身覆唇而上。
他的動作極快，畢竟是習武之人，這點動作，只在一瞬間完成。
以至於，秦洛洛還沒反應過來，面前已經有一張放大的俊顏呈現在眼前。
在這一瞬間，秦洛洛幾乎是不敢置信地睜大了雙眼。
腦海之中只覺得一片空白。
而楚燁宸，卻早已經閉起雙眼，趁著她愣怔之際，舌尖輕而易舉地挑開了她的牙關，侵入腹地，盡情地汲取著她口中的芳香。
此時此刻，他更加無比確信了，果然，他更喜歡洛洛的吻。
而且，怎麼吻都吻不夠。
她口中的味道，很甜……
然而，秦洛洛卻並未給他任何的回應，只是那麼愣在那裡，雙眼大睜，腦袋在此時早已經當機。
「洛洛，閉上眼睛！」
一聲輕呵在耳邊響起，竟如春風吹拂一般，蠱惑著秦洛洛的心智。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真的按照他所說的去做了。
清澈見底的雙眸緊緊閉起，儘管心中不敢相信，但是，她還是盡可能地感受著他的吻。
如果說，這便是她臨走之前，上天送給她的禮物。
那麼，這禮物，她收了。
唇舌糾纏，楚燁宸自己本就生澀，再加上一個更加生澀的「傻子」。
所以，直到他感覺到她已經快要透不過氣來了，方才意猶未盡地鬆開了她。
只是，那一向冷著的俊顏，此時卻是眼底眉梢都佈滿了如春的笑意。
「洛洛，我們到外面去坐著曬太陽好不好啊？」
看著秦洛洛大口喘氣的模樣，楚燁宸微微一笑，開口提議道。
秦洛洛自然是從善如流，重重點頭。
於是，也不知道是第幾次了，兩人一起坐在廊簷下面。
然而，兩人才剛坐下不久，秦洛洛方才覺得，這個提議不是很好。
因為，午後的太陽有點兒大，照在人的身上，雖然暖洋洋的，卻也熱烘烘的。
熱得她渾身冒汗。
當然，最讓秦洛洛心裡納悶的是，剛才那個吻，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思？
她很想問，可是，作為一個傻子，她該怎麼問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