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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86 耍流氓與報復社會 文 / 峨嵋

    086耍流氓與報復社會

    第二天一早,白茯苓用過早飯,準備去見見父母然後出門,楊梅迎了上來苦笑道:「小姐你現下不便出去,等會兒老爺夫人會過來。」

    「怎麼回事?」白茯苓不解道。她小時候重病差點小命不保,導致白氏夫婦對她十分溺愛,家裡從來不興晨昏定省那一套規矩,只要她平常有空時多陪在身邊就滿意了,可再怎麼不在乎禮節形式,也沒有好端端地反要爹娘上門看望她的道理啊。

    「靖國公府幾位小姐向靖國公夫人請安回來,要過來看你,我用你身體不適,還未醒來的理由推掉了,你要這麼大搖大擺出門去,不是明擺著削她們的面子嘛?」楊梅剛才花了大量口舌才把那幾個小姐請走,還特地當著她們的面派紅曲去請老爺夫人過來看看「重病」的小姐,以增加真實感,現在可不能讓她出去壞事。

    白茯苓嗤聲道:「那些女人真煩!」

    楊梅比她鬱悶:「她們昨天已經來過一次了,我好不容易把她們攔在門外,今天又攔了一回,小姐,你至少得在這兒住上兩個多月,總不能一直這麼避著她們。」

    「到時候再說,楊梅,是你發揮作用的時候了!你一定要挺住啊!」白茯苓笑得沒心沒肺,楊梅氣結卻又無可奈何。

    很快白氏夫婦就到了,說起昨日方海曾過來為忠國公夫人把脈看診的事,木佩蘭面有郁色,顯然情況並不樂觀。

    忠國公夫人從小身體就比較弱,生完木佩蘭後更是每況愈下,忠國公的死給她的打擊極大,如果不是想到木佩蘭當時年紀尚小,恐怕根本撐不下來,到如今已經快到油盡燈枯的時候,方海盡力也只能拖延個一年半載。

    忠國公夫人自己看得很開,只是木佩蘭心中難過。

    白茯苓昨日出門的經歷,今早兩夫婦已經問過了白芍、白果,雖然對楊珩的忽然出現有些不安,不過知道他是個聰明人,就算對他家女兒有意,一時半刻也不會如何,陸英又快到了,到時有事他們商量著辦就是了。

    「你今天下午要去見姓海那小子?」木佩蘭不想女兒陪著她難過,暫時放下心事笑問道。

    她不見得有多喜歡海浮石,不過看那小子堂堂一個武林盟主,在女兒面前卻像個初出茅廬的菜鳥一般愣頭愣腦,進退失措,也確實挺好玩的。

    白茯苓點點頭,埋進木佩蘭懷裡,終於露出一點點小女兒情態。

    白丑長歎一聲道:「果然是女生外向……」

    「哪有!在我心裡頭阿爹娘親永遠是最重要的!」白茯苓馬上甜言蜜語討好爹娘,輕易哄得白家兩口子心花怒放。

    白茯苓看著天色不早,今日除了見海浮石還要到繡坊去看一看,於是便吩咐白果、白芍去替她準備出門的東西。

    木佩蘭摸了摸女兒的長髮,笑道:「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出門披個斗篷就是了。又暖和,別人也看不見你的模樣,繡坊離十步巷有點遠,他們應該會備好馬車。」

    白茯苓正有此意,乾脆大方拉了木佩蘭到後面去替她挑選衣飾,木佩蘭最愛的就是替女兒打扮,當下欣然答應,把白丑晾在了外邊大吃乾醋。

    出門前,白果瞄了眼正趴在窗邊炕上曬太陽的小狸花,問道:「小姐,要不要把它帶上啊!」她昨天回來想了又想,也隱約猜到楊珩多半是趁白茯苓身邊沒人,對她做了些什麼冒犯的舉動,如果當時有小狸花在,他是絕對不敢下手的,所以今天特地提醒一番。

    白茯苓斜了她一眼道:「不用了,抱著它手酸……你又不敢幫我抱。」她明白白果的意思,不過今天要見的是海浮石不是楊珩那個色狼,海浮石多看她兩眼都臉紅,哪敢對她動手動腳啊。

    「它那麼凶……」白果抱怨道,她看見那凶貓就發毛。小狸花彷彿察覺她們在談論它,懶洋洋翻了個身,舉起爪子添了幾下,鋒利尖銳的爪子在陽光映照下發出滲人的亮光,白果打個冷戰,再不提把它帶出門的事了。

    到了十步巷,一心想與海浮石比帥的白平子卻被白丑派了辦事,連白阿五等都一道跟了去。陪白茯苓赴約的變成了白前,白阿六,白阿七與白阿八幾個。

    白前把白茯苓的烏木馬車帶了來,一行人坐車的坐車、騎馬的騎馬出發前往約會地點。

    也不知道是太巧還是白前其實與楊珩臭味相投,他找到的地方,竟然與昨日楊珩選的地點一模一樣,不過這次進的是另一座小院。

    白茯苓與白果、白芍面面相覷,望著格局相仿的小院子,都無語了。

    白前見她們神色古怪,問道:「大小姐,可是這地方有什麼不妥?」

    白茯苓苦笑道:「妥當妥當,這裡的老闆是誰,這些小院子做得好生精緻。京城裡很流行這樣的酒樓?」

    白前道:「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京城地價高昂,能夠有這樣手筆的有幾個?傳聞這裡是宮中大總管的內侄經營的,不過也就傳聞而已,不知是真是假。」

    「這裡吃一頓不便宜吧?」

    「不便宜,不過既然宴請的是武林盟主,那豈能隨便,總得讓他知道我家大小姐過的是什麼日子,日後別虧待了小姐才是。」白前竟也是一副考驗女婿口吻。

    是不是你告的密?白茯苓一眼掃過白果,眼裡全是惡狠狠的質問。白果一閃身縮到白芍身後,做賊心虛了。

    這個大嘴巴!現在不會白家上下都認定她對海浮石有意了吧?她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她不過就逗逗帥哥玩罷了,這些人……哎!白茯苓一陣無力,也懶得辯解了,拉著白前上樓而去。

    與濟困堂的人約定的時間是下午,白家一行便先在這裡用過午飯,白前俗務纏身,加上他從前的身份,就算濟困堂的人與海浮石認不出他,他也不願與他們打照面惹麻煩,所以午飯後就先行離開。

    白前走了不久,院子大門方向傳來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白果探頭一看,嘻嘻道:「果然是海盟主來了!就他一個人!小姐,需不需要我們也迴避一下啊?」

    白茯苓白了她一眼,坐在位置上沒起身。很快樓板上傳來一陣腳步聲,然後一身青布衣的海浮石出現在了她們面前。

    依然是一身樸素,依然是劍眉朗目、俊美而沉穩的青年,可在見到白茯苓那一刻眼中也不由自主閃過驚艷。

    今日的白茯苓出門前格外精心打扮,一件翠藍五彩通袖妝花鸞鳥緞袍,一條雲白熟絹繡蘭草青花長裙,明明是一身瑰麗奪目,偏偏讓她穿出了剔透清雅的氣息,半點不覺濃艷雍容。

    烏黑的髮絲挽著隨雲髻,上面簪了兩支嵌著五彩寶石的銀簪,簪子打造得如同兩振翅欲飛的彩鳥模樣,別緻精巧,襯得白茯苓一張小臉越發靈動嬌美。

    她本身已經美得出奇,再這麼一番打扮,就算海浮石定力非凡也禁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

    他平常接觸的女子不多,有限的女俠也無財力精力去作這樣精緻的打扮,就算是武林名門世家的閨秀,也難有這般的考究,一看之下更覺得眼前女子光彩奪目,一顰一笑都是無限動人。

    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白茯苓被海浮石的眼光看得心情雀躍,笑瞇瞇地請他入座。

    海浮石就如機器人一般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坐下以後過了一陣,依然靜悄悄地不吭聲,就在白果幾乎忍不住對他這副木頭德行翻白眼的時候,他才終於開口道:「明日我要去辦點事,可能過一段日子才能返回京城,岳長老說應該跟你說一聲……他昨天跟我說,約了白小姐在這裡見面……紫草姑娘托我帶話,說辦完袁香主的後事,就會把小郁送回白朮先生那裡,小郁她會照顧好,請白小姐不要擔心……」

    說了一堆,沒一句是白茯苓想聽的,反而再次把她好不容易被那幾枝粉嫩梅花安撫下去的火氣挑了起來。

    「海盟主的意思是,今日來見我全是岳長老的主意,你勉為其難在百忙之中撥冗前來赴會,就為了替紫草姑娘給我傳話?!我都不曉得原來海盟主這麼聽岳長老的話,上次的梅花可也是岳長老要你送的?難為海大盟主天寒地凍為區區幾枝花奔波勞碌,真是罪過!」白茯苓笑得冰冷。

    傻子都知道她生氣了,海浮石不想惹她生氣可又不知如何解釋安撫,一時情急,脫口而出否認道:「不是的。」

    「哼!」白茯苓眼中終於露出點真正的笑意,寒冬之中看得海浮石心中一暖。

    不過海浮石接下來一句又再次惹禍:「梅花是紫草姑娘讓送的。」

    白茯苓氣到極處反而不氣了,覺得自己跟這塊木頭計較實在是自找罪受,她也不是沒人要的剩女,何必老是自作多情送上門去討沒趣?

    這麼一想心頓時涼了大半截,口氣也冷淡了不少:「海盟主該交待的都交待了就請回吧!不敢耽擱您的寶貴時間了。」

    海浮石握了握拳,忽然抬頭對白茯苓道:「我聽他們的話,是、是因為……我想讓你開心,想讓你不生我的氣,我想見你。」

    這算是給倆耳光再送個甜棗嗎?白茯苓一陣無力,想起他剛才像小學生向老師報告作業一般的笨拙言辭,一時分不出心裡究竟是什麼滋味。

    她低頭把玩著面前的茶杯,不知為何忽然想到楊珩,人跟人差距怎麼就那麼的大呢?想想昨天楊珩談笑自若的瀟灑姿態,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犯賤。

    為什麼楊珩主動追求暗示她不想理會,偏偏就愛逗這根朽木呢?還次次被他三言兩語氣得蹦蹦跳吱吱叫。只要跟他在一起,心情永遠像在坐過山車。

    她不吭聲,海浮石也不敢再說話怕惹她發火,平常的冷靜沉穩此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只能無奈又擔心地等待著她的「宣判」。

    白茯苓暗暗注意著他的舉動,等了半天不見他有什麼動靜,心中忽然燒起一把邪火,她扭過頭去對白芍、白果道:「你們先到樓下去,我有些事情要對海盟主說。」

    這情景怎麼這麼地熟悉呢?白果一臉怪異地與白芍走到樓下。

    白茯苓對海浮石淡淡道:「你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海浮石遲疑一下,乖乖站起身走到白茯苓面前,白茯苓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彎腰,然後慢慢湊到他耳邊,忽然一張嘴在他耳朵上用力咬了一口!

    「笨蛋!」女惡霸白茯苓成功非禮了純情少俠海浮石,笑得一臉志得意滿。

    海浮石吃驚地摸著自己被襲的耳朵,傻在原地,臉上五顏六色變了好幾輪,也不知道是害羞、驚嚇,還是錯愕、氣憤。

    以他的武功完全可以躲開的,但是剛才鼻子裡聞著白茯苓身上飄來的清暖體香,他竟然不由自主沉淪其中,再加上他並沒有感覺到白茯苓身上有殺氣,所以也就放任兩人之間的距離越發親近。當耳朵上傳來痛楚之時,他第一反應不是躲閃,而是壓住體內功法的自然反擊,否則白茯苓現在不是笑,而該是哭了。

    白茯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幹出這麼大膽潑辣的事情,或者是她見色起意一時衝動耍流氓,或許是觸景傷情,想起昨天被楊珩非禮了心中有氣想找人發洩,偏偏海浮石這麼巧地撞在了槍口上。

    不管是什麼原因,歸根結底,是楊珩的「惡行」給了她「報復社會」禍害無辜的靈感,楊珩如果知道自己昨日一時情動竟會導致這樣的結果,不知不會不鬱悶得吐血三升。

    可是誰讓海浮石這傢伙看起來這麼好欺負呢?!不欺負一下都對不起自己!白茯苓為自己的惡行找借口,越想越覺得她這麼干既出了氣又佔了便宜,實在是對極了!

    而海浮石的反應更加有趣,白茯苓開始猜想,她不會是第一個成功非禮了武林盟主的人吧?!如果是真的,那實在是太令人得意的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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