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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09 讓你見識下什麼叫才女! 文 / 峨嵋

    109讓你見識下什麼叫才女!

    白茯苓一行沿著山路蜿蜒而上,很快就走到了粉霞嶺半山,一路所見,就數這裡梅花開得最是美麗。

    車伕依照指示把馬車停到路旁一處較為平坦的地方,白茯苓下車看了一陣熱鬧就嫌冷縮回車上了,楊梅等依然在車外遊走賞梅。

    白茯苓身邊的丫鬟侍女這些天來也憋得十分難受,見左右無人,一個個現出本來面目,活蹦亂跳地又是打雪仗又是堆雪人,銀鈴一般的笑聲與尖叫聲此起彼伏,白茯苓隔著車窗看著只覺得比那些愣愣的梅花還要有趣一些。

    幾個侍衛本來還老實守著馬車旁,看了一陣也受不住誘惑想過去一起玩,白茯苓在這方面向來不講什麼規矩,山上本來就行人杳然,粉霞嶺山勢平緩,安全得很,於是也就放他們自由活動了。

    玩不玩的還在其次,幾條光棍想趁機討好那幾個小姑娘好騙回家去當老婆是真。

    楊梅發揮文學女青年的光榮傳統,在梅花樹間慢騰騰地轉悠,差點沒對花落淚迎風嗟歎起來。

    就在各人自得其樂,嬉鬧作一團的時候,忽然山路上慢悠悠走來另一輛馬車,車上一個小書僮探出頭來見這情景也是一愣,隨即大聲道:「前面的可是忠國公府的白小姐?」

    白茯苓正靠在車裡打瞌睡,聽到這一聲不由得暗叫一聲晦氣,她都跑到這荒郊野嶺來了,怎麼還能碰上認識她的人?粉絲無所不在啊!

    聽那稱呼,分明是之前打過交道的那些夫人小姐家的人,正趕上白果他們玩得一身狼狽,她與楊梅是還能見人,可不免被人說國公府御下不嚴、治家無方。

    想到這裡白茯苓不由得自嘲一笑:什麼時候她也開始在意這些狗屁的體面聲名了,真是見鬼,果然京城這地方就是討厭,她這麼一個有個性的大好女青年都被歪曲成這樣了。

    外面那些玩瘋了的傢伙也很意外在這種地方竟然都有人找上門來,面面相覷,看見彼此那副「瘋魔」德行都覺得很是尷尬,楊梅最先反應過來,幾步從梅樹掩映間走了出來,上前鎮定的斂衽為禮,客氣問道:「正是,請問尊駕是?」

    小書僮拉開車門跳下車,笑道:「我家公子姓夏,數日前曾與白小姐有一面之緣。」

    說話之間,車上走下來一個一身穿石青鍛袍的青年公子,這個正是夏馨馨的兄長夏國勳。

    夏國勳走到白茯苓車前一丈左右,停下腳步微微作揖行了一個平輩的見面禮,朗聲道:「夏國勳見過白小姐,冒昧之處,尚請見諒。」

    真是冤家路窄,楊梅心中暗歎。不過這位夏公子態度十分平和,倒是沒有要找晦氣的模樣,不過京裡這些公子小姐們,能夠混得好的都是人精,沒幾分城府家裡都不敢放他們出門跟人打招呼,所以不管他是何種態度,楊梅都已心生警惕。

    白茯苓壓根對他沒太多印象,原因很簡單,夏家兩兄妹長得太過普通,對於她這種外貌協會的忠實會員,完全屬於過目即忘的類型。白果是知道她的,當先跑到馬車一側把這個夏國勳的資料簡單匯報了一遍。

    這個夏國勳是夏閣老最得意的孫子,與夏馨馨一母同胞,兩榜進士出身,現在是清貴翰林學士一名,今年才剛過二十歲,如無意外二十年後估計就算當不成閣老也能成為知名大儒,好家世加上高學歷好前景,是京城裡的熱門金龜婿之一。他不像京裡那些世家公子那麼輕佻浪蕩,人品端方,一心做學問但又不至於死讀書,待人接物老成周到,京城裡提起他,就是大皇子黨的,也甚少會口出惡評的。

    白茯苓撇撇嘴,心道:聽起來倒像是君子一名,不過就算如此,生在夏家也頗為倒霉,如果二皇子日後能當上皇帝還好,否則他的下場估計好不了。

    白果一邊說話一邊飛快整了整玩腦中弄得有些狼狽的衣裙髮髻,白茯苓對她做個鬼臉,一面也揚聲道:「夏公子客氣了。」

    「日前小妹年少氣盛,多有冒犯,在下替她向白小姐致歉了。」夏國勳這話說來淡淡的,誰都聽得出來並無太多歉意。

    白茯苓暗暗冷笑:「夏公子言重了。」

    「當日小妹的丫鬟攜姑娘詩作到在下書房,稱找到一首好詩堪配在下新畫的雪映寒梅圖,請在下將詩作題寫在畫上,在下不疑有他,依言照辦,沒想到後來生出那一番風波,說來在下也該向姑娘致歉。」夏國勳這話不無替自己分辨之意。

    事實也正如他所說,楊梅默寫詩句的那張紙上沒有署名,給了夏馨馨靈感,她當時就擔心白茯苓會不識趣當場鬧起來,所以靈機一動就讓丫鬟把那張紙帶到兄長處,到時有個萬一也可以憑著這副畫作偽證。

    沒想到白茯苓的戰鬥力完全超乎她想像,結果不但沒有成功翻案,反而把兄長也連累了。夏國勳後來看見她的慘況,也不忍再責怪她,但心裡不免覺得白茯苓欺人太甚。

    白茯苓這種善於察言觀色的,又怎會聽不懂他話裡隱約的怨氣不滿?

    她想了想,乾脆也不裝淑女了,漠然道:「此事已過去,誰對誰錯也不必再提了。」

    夏國勳沒想到他「低聲下氣」地道歉,對方經一副不太願意接受的勉強態度,他本來心裡就對白茯苓有些怨怪,聞言更是心中有氣。

    「白小姐名聲鵲起,自是不必再提舊事,可憐小妹她因為此事顏面掃地,又受父母長輩責難,已是一病不起!」

    「哦?所以夏公子覺得這都是我的錯,特地來替夏小姐討回公道?」

    夏國勳冷然道:「當日之事確實小妹有錯在先,可白小姐也無需咄咄逼人,非要趕盡殺絕。」

    「我聽聞京裡人人對夏公子讚口不絕,只道是人品端方,明事理識是非的謙謙君子,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啊……夏公子說我咄咄逼人,為何不想想,夏小姐又是如何逼我的呢?那日如果她成功剽竊了詩作又反咬我一口說我誣賴她,今日聲名掃地無臉見人的就是我了,我可沒有夏小姐的家世背景,也沒有兄長為我討回公道。你也知道此事是夏小姐有錯在先,莫非你夏家人的顏面才是顏面,名聲才是名聲,別人的都一文不值不成?」

    一番話詞鋒銳利,直把夏國勳削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甚是難看。

    他不是不知道自家理虧在先,只是看見向來高傲自持的妹妹,臉色慘白、雙目無神如失去生命的木頭娃娃一般躺在床上的荏弱姿態,想到祖父與父母對她毫不留情的嚴詞訓斥,想到昔日人人捧在手心的夏家千金,如今被禁足在京郊一處小院子裡養病的淒涼境況,便忍不住生氣。

    他硬聲道:「小姐要討回詩作,在下無話可說,可又何必非要托詞詩為下人所作,存心折辱小妹?」

    白茯苓輕笑一聲,扶著白果走下馬車,慢慢走到夏國勳面前,道:「我並不擅長作詩,那詩確實是我這位楊管事所寫,欺世盜名的事我可不太敢做。」

    她每日的衣裙首飾都有專人打理配搭,平時就算不似外出赴會前那麼華麗奪目,但也十分耐看,明艷的色彩襯得她一張小臉比周圍的梅花白雪更剔透無暇,夏國勳雖然曾經見過她一面,可這時再看,依然不免有瞬間的失神。

    待反應過來白茯苓這話明顯是在譏諷夏馨馨,夏國勳心中綺思去了一大半,又驚又怒道:「這位夫人不過一名管事,如何可能有那樣的才學?」

    「怎麼不可能?莫非夏公子眼中,管事便不是人嗎?只要有天份又有機會學文習字,誰又比誰差了?」白茯苓淡淡笑道。

    她這樣的論調,身邊的人早就聽慣了,除了覺得看夏國勳那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十分解氣之外,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夏國勳身邊那小書僮見主人在白家小姐面前連連吃癟,從前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急起來也顧不上什麼上下尊卑,尖聲道:「白小姐的意思,莫非是自承才學不如一個奴婢?!」

    小書僮是吃定了這種事就算是事實,也不會有人願意承認,只要白茯苓否認,那等於承認她之前說的話不對。

    白茯苓瞄了他一眼,認真道:「楊管事並非奴婢,乃是良民,不過受雇於我家替我辦事罷了,你說話注意點!」然後又沒什麼所謂地說道:「論作詩填詞,我確實不如楊梅,有什麼好不敢承認的?」

    她這麼坦然的一番話,當場把夏家兩主僕噎得說不出話來,小書僮眼珠轉了轉,道:「還說不欺世盜名呢,既然如此,你敢當京師第一才女的名號?」

    白茯苓笑得燦爛,道:「第一,京師第一才女的名號不是我自封的,我對當才女沒什麼興趣,別人非要把這個名頭安在我身上,我也很無奈。」

    她比了比兩根纖纖玉指,繼續道:「第二,我事實上也當得起第一才女這個名號,你看楊梅這樣好的才學都心甘情願為我所用,可見我比她厲害得多。」

    小書僮被她氣得乾瞪眼,偏偏又想不出詞來反駁。

    既然說開了,白茯苓也不打算再留餘地,對夏國勳道:「夏公子,我有一言相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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