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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246 夜談 文 / 峨嵋

    246夜談

    「你趕了這麼遠的路,躺下來跟我一起睡吧。」白茯苓難得體貼道。

    甘遂當然樂於從命,不過他對「一起睡」的理解比較激烈,很快被窩裡就傳來白茯苓含糊的抗議聲:「你幹什麼?!快停手……」

    「我想了你很久,就一回好不好?」甘遂低聲誘哄。

    「你趕了幾天路,就不累?」白茯苓覺得這傢伙精力未免太旺盛。

    「看見你就不累了。」甘遂笑得有幾分無賴,趁著說話的功夫,雙手攻城略地很快潛入白茯苓的寢衣下,專往敏感的地方去。

    白茯苓瞪了他一眼,最終沒有堅決反對。這個混蛋也不知道怎麼的,一旦開竅**的本事便迅速精進起來,她幾乎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偷偷找人「練習」去了。

    不過從甘遂那股子恨不得死在她身上的激動勁頭,她很快推翻了自己荒謬的想法,這傢伙如果不是憋了好陣子,大概不會熱情到這個程度。

    這麼一想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對他的夜襲行為也不太計較了。

    必須承認,她也挺喜歡這項男女混合運動的。

    纏綿過後,兩人依偎著靠在一起,靜靜地沒有說話。

    甘遂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後終於下定決心道:「楊珩說想見見你爺爺,應該很快會跟你家聯絡。」

    這兩個傢伙果然就是狼狽為奸的!想見她爺爺莫非是打算請爺爺出山去幫他?

    白茯苓剛做完重體力勞動,有些昏昏欲睡,懶洋洋問道:「然後?」

    「然後我不想你見他!」甘遂悶聲悶氣道。

    換作以往,他絕對會用命令的語氣加上陰沉的臉色強制命令白茯苓「不許去見他」。

    不過今非昔比,現在他還是「待罪之身」,正要爭取好表現以使白茯苓心甘情願下嫁,再要給她臉色看只會迫使她徹底離心。

    這個女人可以無情無義到什麼程度他已經領教過了,她要是真對他徹底失望,就算他強行將她留在身邊,也是枉然。

    甘遂喜歡的是甜美狡黠又熱情嬌蠻的小狐狸,不是那天冷冷看著他說他不值得她報復的冰冷女人。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會為了討白茯苓的歡心而忍耐退讓,裝傻充愣甚至低聲下氣。

    可是每次看到白茯苓那雙水光瀲灩的美麗眼睛倒影著他的身影,每次看到她倔強又荏弱的模樣,聽到她嬌滴滴地向他撒嬌抱怨甚至支使他幹活的聲音,甚至只是聞到她身上甜蜜清新的氣息,他就不受控制地軟化下來,不由自主以能讓她快樂滿意的方式行事。

    他覺得自己簡直就像中了邪!但是他生不出半點擺脫這個「邪惡誘惑」的心思。

    白茯苓聽了他的話,側頭在他鼻子上咬了一口,道:「小氣鬼,我見見他又怎麼了,他還是你弟弟呢!」

    「他對你心懷不軌。」甘遂哼道。

    「你才心懷不軌!」白茯苓打了個呵欠,決定忽略掉大魔頭兼大醋桶的無理要求,她不見得多想見楊珩,就算不見也是因為她自己不想見,而不是因為大魔頭的要求。

    開了這個壞頭,大魔頭絕對會得寸進尺,今天不讓她見這個,明天不讓她見那個。

    甘遂還想再說,白茯苓已經抱著他的手臂蹭了蹭道:「我困了,你也睡吧……」

    甘遂很想把她搖醒了好好教導她一番為人妻子的道理,不過望著她透著濃濃倦意的小臉,一肚子煩躁怨氣頓時洩了個乾乾淨淨。

    算了!她說過她不會變心的,應該不至於會騙他。楊珩那傢伙雖然確實不錯,但小狐狸要喜歡他的話,早就喜歡了,現在也不會與自己同床共枕……甘遂伸手圈住她的細腰。

    這小丫頭是他的,誰都不可以搶走!

    次日醒來,甘遂已經不見蹤影,窗台上的花瓶裡插了一大叢粉色的秋海棠,在早晨的陽光下顯得格外鮮妍。

    白茯苓只覺得心裡甜得如吃了蜜一般,這花自然是甘遂帶來的,現在已經入冬,極難見到開得這樣燦爛美麗的花朵,也不知他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

    在很多小細節上,只要她明確表態,甘遂都會記在心上,盡量滿足她。例如送花這事就是一個例子。自從京城外那一枝梅花討得了她的歡心,甘遂就會常常送來各種各樣的鮮花。

    從這個角度上說,甘遂很有成為好情人好丈夫的潛質,可惜……

    白茯苓輕歎一口氣,忽然聽到床尾傳來小狸花的喵嗚聲,扭頭一看,就見小狸花從被窩裡鑽出來,圓睜一雙朦朧的貓眼,正一臉不善地打量著窗邊那叢秋海棠。

    小狸花最喜歡辣手摧花,尤其是甘遂送來的花!白茯苓心裡又好氣又好笑,伸手把弓起身子準備跳到窗邊搞破壞小狸花一把抱住,親親它毛茸茸的腦袋道:「小狸花乖乖的,不要搗亂!」

    小狸花心有不甘的常常喵嗚了一聲,一雙圓溜溜的貓眼還是不懷好意地瞄著那些花。白茯苓拿它沒辦法,只得自己小心了。

    白家人並不急於趕路,白丑與木佩蘭惦記著女兒曾經說過想在去世前好好看看這世間的風景,所以他們幾乎每到什麼風景名勝就會停留數天,讓白茯苓與白常山上岸遊玩一番,有時兩夫婦也會相陪。

    白常山這些年來宦海浮沉,基本上沒怎麼離開過京城,難得這一路有兒孫相伴暢遊山水,不但半點不覺得疲累,反而精神奕奕,好像年輕了十歲一般。

    當然,這要感謝方海這一年來的調養得法。

    不過白茯苓對方海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她已經想盡辦法讓他賺錢贖身了,無奈這傢伙好像跟錢有仇一樣,不論賺了多少,轉眼就會莫名其妙地花出去,要麼是當了冤大頭,要麼是當了濫好人。白茯苓基本上已經可以肯定,他是存心跟她作對的!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他非要賴在她家當奴僕,不肯贖身堂堂正正當個良民,但白家上下也沒人拿他當奴僕看待,白茯苓努力過一陣後終於決定放棄這塊冥頑不靈朽木。他覺得賴在她家才算是報恩,那就隨他去吧。

    今日仍是留在奉水城,白丑在莊子裡陪伴木佩蘭,白茯苓則與爺爺帶了護衛們去城外的奉水湖遊玩,因為怕在發生上次被人下藥的事件,所以方海也隨行在側,白茯苓趁著爺爺在前面對著青山綠水詩興大發的機會,偷偷拉了方海到一邊,開口道:「我想要一些可以防止懷上身孕的藥。」

    方海呆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白茯苓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虛張聲勢道:「喂喂,有沒有都給我一句話啊!」

    方海垂下眼睛,澀聲道:「有的,不過我手上藥物不全,要到城裡買幾樣草藥才能配出來。」

    白茯苓放下心頭大石,欣然道:「幸好有你在,不過這件事除了我爹娘,你絕對不能告訴別人,就是你娘親都不可以!你盡快把藥弄出來給我,嗯……最好弄成藥丸,一個月吃一次就好的那種。」

    方海點點頭,答應一聲,悶悶地不肯再開口。白茯苓不曉得他怎麼忽然一副憂鬱少年的德行,莫非是自己提的要求太複雜?不會啊!別人也許會覺得麻煩,但對方海來說,這不過是小case罷了。

    她乾脆直接問道:「你是不是遇上什麼為難的事情了?說來聽聽!不要一個人憋著。」

    方海搖搖頭,只說沒事,白茯苓從來不具備知心姐姐的本事,只得滿腹狐疑地暫時放下這事,反正方海是她家的人,等他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她原本是盤算過要借種生孩子,不過現在爹娘已經給她生了兩個弟弟,她就再沒有必要去折騰了,而且現在離她的大限只剩一年兩個月,萬一這段日子懷上了,到時孩子親娘早逝再加上一個問題老爹,麻煩就大了,更狗血的是一不小心鬧出一屍兩命的事情,那未免太對不起投胎到自己身上的那個可憐孩子。

    雖然她覺得地府的閻王判官明知道她的情況,應該不至於搞出這樣的大烏龍,但一切還是小心為上。

    從奉水湖回到莊園,就見父親白醜臉色凝重地坐在大廳上,白茯苓心知有異,故作輕鬆道:「阿爹,娘親和弟弟們呢?」

    白丑聽她提及妻兒,展眉道:「他們在後面,你兩個弟弟要睡覺,你娘不在旁邊看著不放心。」

    他一邊說一邊取了一旁的一封信送到白常山面前,道:「今日有人送了這封信來。」

    白常山有些意外,他認識的那些人誰能有這個本事知道他的行蹤?自從辭官之日起,他為免皇帝猜忌,有意疏遠朝中故舊好友,離京後更不曾主動聯絡過他們,再看兒子的神情,送信的人恐怕來頭不小!

    白丑揮揮手遣退了廳上伺候的人,道:「信是六殿下送來了。」

    白常山拆開信來一看,神情慢慢嚴肅起來。

    白茯苓昨夜就曾聽甘遂提過楊珩想與她爺爺見面,所以並不意外,只是看看阿爹又看看爺爺,問道:「楊珩他怎麼說?」

    「他約我在康州子羊碼頭相見。」白常山的樣子說不上來是戒慎還是欣喜,白茯苓心裡一動,看來爺爺並不真像他平日所表現的那樣享受退休生活啊……否則他不會對楊珩的約見有這樣的反應。

    白醜聞言皺眉道:「六殿下對我們的行程未免太過瞭解了些。」子羊碼頭正是他們預計停泊的下一站。不過他一抬眼看見不知想什麼想得出神的女兒,馬上便瞭然了,必定是那甘遂的緣故,他既然知道他們會舉家回鄉祭祖,只要派人暗中留意,不難推算出他們的行程。

    「爺爺你要不要見他?」白茯苓問道。

    白常山遲疑了一下,故作輕鬆道:「到時候再說吧。」

    沒有一口拒絕,那就是有意想一見了,白茯苓越發肯定心中的想法。

    一家人一起用過晚飯,便各自早早休息,準備明日啟程離開。白茯苓走到白常山的房間外,果然見房間還亮著燈。

    伸手敲了敲門,道:「爺爺,我可以進來嗎?」

    白常山起身開門,將她迎到房間裡,揉揉她的發心道:「怎麼不早些休息,天氣這麼涼還到處亂走。」

    「爺爺不也沒休息?是不是有心事?」

    白常山笑著搖搖頭並不說話。

    「那我來猜猜,爺爺一定是在為楊珩的事情煩惱吧。」白茯苓笑得胸有成竹,不等白常山答話,又繼續道:「是不是既想重返朝廷,又怕被人利用,再一次失望?」

    白常山苦笑道:「你這個鬼靈精,哪來的這許多心思?」這便等於是變相承認了。

    「這也沒有多難猜!」白茯苓得意地揚起小臉:「爺爺為皇帝辛苦經營幾十年,終於將奸黨除盡,以為從此可以一展報復,輔助皇帝重振朝綱,清理吏治,強國富民,沒想到皇帝大權在握首先想到的不是變革復興,而是驅逐功臣,大肆攬權,又親近小人,反而把朝政搞得比之前權臣當道時更加糟糕不堪,所以爺爺很失望,辭官跟我們一起離開。」

    「不過爺爺這些年來日思夜想的都是如何救國救民,各種想法計劃都沒有付諸實施,不免覺得遺憾。而且爺爺還有精力雄心,卻要逼著自己裝出一副寄情山水的名士風範,每天擔心的事情只剩下兩隻小豬什麼時候肚子餓,什麼時候哭鬧,什麼時候要換尿布,所以心裡還是有些不甘無奈對不對?」

    白茯苓這一番言辭直白坦率,絕對稱得上目無君上、大逆不道,不過卻是句句說到白常山的心尖子上,讓他根本無從否認。

    「什麼小豬?哪有你這樣嘲笑弟弟的?」白常山笑罵了句,隨即歎口氣:「可惜你身為女兒身……」

    「我又不想當官幹一番大事業,女兒身有什麼可惜的?倒是爺爺你,現在機會就在眼前,有什麼顧慮不妨說出來,我們一家人參詳一下嘛!人生不過匆匆數十載,正該珍惜現在,不要為自己留下遺憾。」

    白茯苓一番話說得白常山有些激動起來,他一敲案幾,大笑道:「對!我已經六十有餘,再不好好珍惜光陰,只怕他日躺到棺材裡也難以甘心!苓兒小小年紀,想得比我這個老頭子通透得多了!爺爺我瞻前顧後,實在是慚愧得緊。」

    白茯苓看著意氣風發的爺爺,心裡暗暗苦笑:那是因為我死期就在眼前了啊。

    她振作精神,倒了杯茶送到白常山面前,問道:「爺爺究竟在顧慮什麼呢?說來聽聽,我解決不了也還有你兒子媳婦呢!」

    白常山也不把白茯苓當小孩子看,更不顧忌與後輩商議這種事情有**份體面,將自己心中的種種想法一一道來:「六殿下找上我,所求的無非看上幾點,一是爺爺這些年在朝中建立的人脈,二是威信名望,三是爺爺的處事才能。」

    「六殿下藉著寧安河賑災之事,離京已經一年有餘,今年寧安河風調雨順,災民大致安頓妥當,地方上的事務也已經理順,無論如何,他再無借口滯留在外,估計馬上就要啟程回京。而他一旦回京,就必須直接對上皇帝與其他幾位皇子。他敢自請離京,之前多半是有所安排的,不過京城畢竟是皇帝說了算,所以他必須盡快增強自己的力量,否則皇帝礙於名聲就算不便公然處置他,也多的是方法令他有志難伸甚至黯然下台。」

    「如果能夠得到我的幫助,暗中聯絡可信的故交好友相助,就算不能公然替他搖旗吶喊,也能暗中替他擋下不少明槍暗箭,更重要的是,朝廷現在小人當道,混亂不堪,六殿下如果有朝一日登基為帝,手上恐怕可信可用之人甚少。」

    白常山辭官退隱前,曾經替自己一批可信的骨幹門生部下作過安排,或請調出京,或平調擔任一些閒職,避免他們在皇帝面前招惹猜忌,也是保護他們的一種無奈方法。當時皇帝對白氏一黨已經心存忌憚,如果他不及早安排,只怕那些人現在都慘淡收場了。

    而這些人是一股巨大的潛在力量,既有能力經驗,各自頗有一些人脈,一旦將他們重新安置在合適的職位上,很快就能發揮作用,壓住朝中的歪風邪氣。

    這一點楊珩想必也是很清楚的。

    而白常山官聲極好,又曾是內閣首輔,如果能在楊珩登基後重返朝廷,對於楊珩的好處顯而易見,他正需要這樣一個重量級人物去鎮壓朝中各方勢力。

    白常山擔任內閣大學十多年,對於朝政運作熟稔無比,幾道關於改革稅制吏治及強兵富民的奏章雖然最終未能得以實施,但也在朝野中引起過巨大反響。這樣一個業務能力超強的人物,只要皇帝正常一點,都會樂於聘用。

    「爺爺是不是擔心,楊珩他只是利用你登上帝位、坐穩江山,將來又如現在他的父皇一樣,大權獨攬,視天下蒼生如芻狗?」白茯苓聽完了白常山的情況介紹,問道。

    白常山微笑道:「本來確實有此疑慮,不過聽過苓兒你的一席話,忽然便豁然開朗起來。人生在世但求無愧於心,為所當為,就算是再被利用又如何,至少爺爺已經盡力而為,就算因此而粉身碎骨,亦是死得其所,心中無憾。」

    白茯苓一聽這話頓時瞪大眼睛道:「爺爺,你可別說什麼死不死的,不管遇上什麼事,先保住了性命再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看見情勢不對,我們就像之前那樣辭官退隱好了,你千萬不要學那些嫌命長的干死諫之類的傻事!」

    白常山莞爾道:「是是,爺爺就算不為自己想,也不能連累你們。」

    「嗯,這麼說來,爺爺擔心的第二件事,多半就是怕連累我們了。」白茯苓一下子抓住了重點。

    「這個爺爺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們這次出門就是要順道去看看我們的新家的,到時候我們住在島上,皇帝就算想抓也找不著我們了,還怕他何來?再說,如果皇帝是楊珩的話,我還有一樣保命的東西!」白茯苓得意洋洋道。

    「哦?是什麼?」白常山好奇起來。

    「天機不可洩露!」白茯苓想到那兩顆小珍珠,自己死前必須要對楊珩索要那兩個要求,不然白白浪費掉未免太便宜他了,她來的路上,連要求都早就想好了。

    白常山見她不願說,也不再追問,轉而好奇起別的事情來:「苓兒,你今夜似乎是替六殿下當說客來的……」

    白茯苓坦然點頭:「平子說他有王霸之相,將來再差也差不多哪裡去,當皇帝的機會比其他人大得多。爺爺如果有心一展抱負,自然要挑個能當上皇帝的人來輔助。」

    「相術一說豈能當真?」白常山不以為然。

    「平子說的,至少**成可信。」白茯苓對林平子那根大神棍很有信心。

    白常山看著燈下明麗如美玉生暈的孫女,心中一歎。

    楊珩他曾見過幾次,印象甚好,可惜他是皇子,將來甚至可能是皇帝,否則與孫女兒倒是天生一對。

    也是這兩人沒有緣分,反而便宜了那草莽出身混小子。

    不過白常山自知孫女兒的性情根本不可能適應皇家生活,倒是海浮石那樣的草莽之人大概不會介懷她的離經叛道與坦率聰明。但願那小子真的懂得珍惜他的孫女兒才好,不要再令她傷心失望。

    白茯苓從爺爺房間裡出來,天空上一輪明月已經升到中天,她忽然想起房間裡那一捧秋海棠,忍不住暗叫一聲糟糕,也顧不上賞月了,提起裙子就跑了回去。

    不過已經晚了,窗前沒有了秋海棠的影子,窗下躺了個四分五裂的花瓶,外帶一把枝葉零落的殘花,小狸花正得意洋洋蹲在桌子上舔爪子,白果懼怕惡貓不敢進房間收拾,提了掃帚簸箕站在房門外苦笑。

    白茯苓恨恨敲了小狸花一下,氣道:「你這只壞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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