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七十四章 你為何要落淚,我只是不懂2 文 / 靡靡妖妖
奉老爺顯然被鎮住了,什麼是毒藥,怎麼叫中了兩種毒。奉夫人瞧著秋兒發瘋,又看著邪魅毒君那副要吃人的樣子,如同一條條冰冷的蛇糾纏著她的身體。
飛雪在一邊早就不敢看了,她做賊心虛,明白自己剛剛將一袋子的藥全都丟進了那碗藥中。現在是怎麼了,這個男人又是哪裡來的?
站在一邊的奉末軒清冷的眼睛看著邪魅毒君懷裡的女人,他知道,他已經沒任何權利去碰觸她。藥是他下的,後面的一味藥必然是他的家人,他還有什麼話可說。心中卻總有中痛,空虛的,令他整個身體都僵硬起來。有渴望,卻只能克制住自己的想要,因為他已經無權利了。
「奉末軒,妄你身為醫仙聖人的關門弟子,卻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以為你身邊的那個女人是怎麼活的,你以為就憑你們幾個能得到那些百年難得的藥材嗎?」邪魅毒君眼中有不屑,甚至有濃重的殺氣,他想殺了眼前的人。
渴秋兒的發瘋,師兄的恨意令白今昭悠悠的有點清醒。剛剛那顆藥丸在她的心間融化,將她昏昏欲睡的靈魂從冰冷中拖出來,她心中即使絕望,也不希望奉末軒覺得有對不起她的地方。
用手輕扯了一下邪魅毒君的紗衣,她渴望的眼睛看著邪魅毒君,眼中有哀求,有不贊同。
「你還要護著什麼,你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遭到今天的待遇。你告訴我,你傷的還不重嗎?」戾氣凝聚,有青色的死神火焰燃燒著邪魅毒君的全身,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殺」。
接白今昭緩緩的回頭,看了一眼奉末軒,瞧著他有點關切的臉孔,突然覺得這笑容是關心自己的。因為殺人,還是因為她幫了他,或者只是因為愧疚嗎?她已經不明白,什麼事愛,什麼是發自內心深處的痛惜,什麼又是她所想要的。
奉末軒瞧著白今昭的臉上有了點點紅潤,心中頓時感到心臟緊縮了一下,似乎自己的心臟不再是自己的,而是隨著那個女人的一顰一笑而跳動。陌生的感覺令他不能控制自己的呼吸,一切都不是他的,全身都是為了別人而活著。這是什麼感情呢?師父總是說他生性淡漠,不問人間生死,更不會有太過於強烈的感情,最適合學醫。他從來沒有多餘的感情,不管是怒,還是喜,甚至連悲傷都少有。
大夫可以救人,卻也要承擔著兩面性,那就是看見別人歡笑的同時,也要嘗盡世間死亡的悲傷。他看多了死亡,所以總是淡漠,若是自己有太多的情感,他會無法繼續走下去。現在的感情是什麼?是悲傷嗎?是一種無力的悲傷嗎?他一直都淡漠的看著來來往往的生生死死,誰沒有死亡的一天,可他為什麼覺得眼中有淚,心中汩汩流著血,這是什麼感情呢?
他不懂,終究不懂嗎?
遙遙的望著邪魅毒君懷中的女人,似乎天上的牛郎和織女,兩情比時光還長久,卻只能淒苦的脈脈含情。只是,現在,他才是那個望穿秋水的人,而她已然要離去。
白今昭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體內的那股沉睡的藥劑令她支撐不住,可她還是想護著他,護著他度過餘生。即使她死了,也要彼岸的花海間等待,等著他有朝一日穿越死門,那時候她要告訴他,你我來生永不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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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魅毒君瞧著白今昭有話要說,只能緊緊的將她抱在懷中,傾聽她或許是最後的心願。
久久的,那張罌粟般的臉上有淚水滑動,如同風雨中的罌粟花,妖嬈而帶著死亡的氣息。
再次抬起頭,邪魅毒君臉上有恨意,他不願意,甚至不想這麼說,可是他無法令她有遺憾。若這是她離別前的唯一心願,他即使撕裂心臟也不會叫她痛苦。
若這是她要的,他願意削去全身的戾氣,只為她展顏而笑。
身體開始覺得冰冷,白今昭有點撐不住的感覺,總覺得有一個兩個,三個小鬼頭在看著她,將她往下拉。他們冷了,需要她去溫暖他們。她眼中有掙扎,很是痛苦。
邪魅毒君將她的掙扎和痛苦看在眼中,卻不想叫她去睡,他怕,怕一個結果,睡著了她是不是還能醒過來。
那雙明亮的眼睛裡有著決然和等待,邪魅毒君知道,若是他不說,那麼她就會繼續這麼痛苦不能閉上眼睛。每一次掙扎都是痛苦,每一次眨眼都要費盡全身的力氣,他不捨,兩邊都不捨。
最後,他無法看著她就這麼等待,就這麼痛苦。狠下心來,抬起頭看著所有的人道:「你們聽著,今日白今昭與你奉府恩斷義絕,從此再無瓜葛。欠你們的都還清,以後若是相見必如陌路,只求一紙休書從此出了奉府的門不再是奉府的鬼。」
最後一句話,邪魅毒君狠狠的看著奉末軒,如同要殺人般說的咬牙切齒。
她在向他要休書嗎?奉末軒突然間心中痛不欲生,她在等他的休書。休書,他會給她嗎?他不想給,更不會給,他如何都不想自己的心空洞了。沒有心,他要怎麼活呢?
一向都是冷淡漠然的奉末軒突然笑了,那笑容緩緩如冬天霜雪中的梅花點點綻放,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寥。
「休書!」邪魅毒君冷厲的看著奉末軒的笑容,不明白他何以笑?
「休書,可以。」奉末軒突然整個人明朗了一點,繼續眷戀的看著邪魅毒君懷中的人笑道:「要休書可以,叫她寫給我。我奉末軒此生不寫休書,若是要寫,必然是女子寫給我。」
頓時奉老爺和奉夫人都是驚呆裝,而一邊的飛雪則是恨如刀割,她明白。奉末軒是不想寫休書,他擺明了叫一個垂死的人去寫休書,誰都不可能做到的。為了她,他連男人的尊嚴都不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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