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五十三章 釀苦酒 桃李結子皆是因果(上) 文 / 聞婕
第五十三章釀苦酒桃李結子皆是因果(上)
康熙走到癡癡顛顛的凌芳面前,一句話驚呆了在場所有的人。
凌芳也猛然間抬起一直低垂的頭,眼光中閃著無盡的仇恨,「她,她來了!我,我要殺了她,對,我要殺了她。她在哪兒?她在哪兒?」
「不急,不著急。」康熙攔住又開始興奮的凌芳,「依朕看,殺了她並不好!一刀殺死她豈非太過便宜她了嗎?你告訴朕,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朕要讓她同你承受一樣的痛苦,這樣方能幫你解了心頭之恨啊!」
營帳之內一片死寂,康熙的一番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沁雪。卻不料,凌芳突然抱頭嗷啕大哭,泣聲中斷斷續續的喊著隻言片語。「我恨…我恨…,是她…是她,是她毀了我!」
凌芳一聲聲淒厲的叫喊聲,讓一旁的沁雪再也無法忍受,她掩面衝出營帳,淚水如清泉般湧出眼眶,思緒如亂麻般糾纏盤結。
「沁雪。」福全完全旁若無人的緊跟在沁雪身後追了出來,他拉住一路狂奔的沁雪,不顧一切的將她擁入懷中。「沁雪,這不關你的事,是她太不知道珍惜你對她的疼愛了。」
「你放開我!」沁雪從未在人前如此失態的衝動過,她重重的推開擁著自己的福全,顫抖的聲音撕心裂碎。「如果不是因為你,凌芳根本就不會變成這樣。她也不會對我誤會至此,你為何總是對我糾纏不休呢!」
一句話問的福全無言以對,他若有所失的望著沁雪跑開的身影,一種失落的痛苦湧上心頭。
不知他獨自一人呆呆的立了多少個時辰,當天邊泛起魚肚白時,康熙領著常寧站在了他的身後。「二哥,出什麼神呢?」常寧不過輕輕的在他肩頭一拍,福全便彷彿被雷電擊打般跳了起來。
他的眼中仍舊一片迷茫,素日裡炯炯有神的雙目,此刻竟透不出半分的神采,整個人如泥雕木塑一般癡癡傻傻。瞧著失魂落魄的福全,康熙朝常寧使了個眼色,常寧立刻會意的將福全拽回了營帳。
沁雪正獨自一人呆呆的蜷在床榻之上,淚水已打濕身上的衣襟。那個亂髮飄零、衣裳不整的身影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欲避不能。「沁兒。」沉穩的男聲在她耳畔響起,堅實的胸膛讓她感到安全,溫柔的懷抱使她泛起一絲的安慰。
「凌芳…,她究竟出什麼事了?」她真的不想再提起這個讓她傷心的名字,可是,又止不住內心對她的牽掛。
「你,真的想知道嗎?」
嗯!沁雪無力的點著頭,依偎在他懷中,她似乎多了些許勇氣。
康熙輕柔的吻著她因傷心過度而變得冰涼的上額,「你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等心情好些時,朕再慢慢說與你聽。」
「不,皇上,請您現在就告訴我。我想知道,在她們眼中,我究竟是個如何令人憎恨的女子。」她的語調是如此的淒涼,神情是那樣的憂鬱。
「沁兒,你的思慮太多了。凌芳落得今日如此的際遇,完全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你完全沒有必要自責。」
沁雪不解的抬眼注視著康熙的雙眸,「皇上,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朕已經將昨晚福全約你見面的事情,徹底弄明白了。」不知為什麼,沁雪感覺到康熙似乎將她摟得更加的緊了,不過這種感覺的確讓她有著說不出的舒服。「字條的確不是福全寫的,那個交給凌芳字條的人是察琿多爾濟的手下。」
什麼?沁雪倒吸了一口冷氣,為什麼又和這個男人扯上了關係?難道,他真是她命中的魔星?如果不是身邊擁著她的這個男人,讓她保持住些許的平靜,她恐怕根本沒有勇氣聽完後面的整個故事。
那日凌芳正獨自在帳外閒逛,突然有個侍衛裝扮的男子哈著臉帶著嘻笑出現在她的面前。「您是,宜嬪娘娘身邊的凌芳姑娘吧?」
「嗯,我是。你?」凌芳終究年歲尚小,同男子說話時總改不了臉紅的毛病。
「我是裕親王身邊的一個小奴才,您不識得的。」說著話,掏出一張紙條,有意在凌芳眼前一晃,「這個是裕親王讓我幫他帶給沁雪姑娘的,只不知道沁雪姑娘的營帳在何處,所以上來問問。」
裕親王給沁雪的紙條?凌芳心頭一緊,登時認起真來,好端端的不過數步之遙,為什麼要傳紙條呢?她瞧著面前這個陌生的侍衛,不及細細思量,帶著羞澀的說道:「要不,我替你拿給沁雪好了。」
她話剛出口便後悔起來,覺得自己太過魯莽,人家奉了裕親王的命,自不必問須得當面交差方才妥當,又如何能讓他人代勞呢。卻沒料到,那個侍衛立刻喜笑顏開,二話不說的就將紙條交到凌芳手中,口中還忙不喋的給她道著謝。小姑娘猛然之間心內暗自得意,竟從未見過這樣的侍衛,想必是個喜好偷懶的傢伙。
待那人回身走開,凌芳悄悄尋了個無人之處,將手中字條打開細細觀看。這一看並不打緊,直把她惱得是爐火中燒。但見信中寫道:你我之事尚須當面細談,因你總隨聖駕左右,終是有所不便。為能盡述心聲,但求今夜亥時能與一會。營之側左,空地林中,不見不散。若不來時,我將死等。紙條右下角處題『福全』二字。
凌芳看罷手中字條,雙手緊握,直妒得是面色泛青、渾身顫抖。好個沁雪,一腳兩船,竟背著皇上與裕親王私會。她心內越想越妒,越妒越惱,險些將手中紙片***成團。突然一個念頭閃過心間,拿定主意,一路奔回營帳。
營帳之中空無一人,宜嬪偏巧讓嘉華陪著出去散步。凌芳取出筆墨,將福全的字條壓在案上,又仔仔細細的瞧了一遍,而後提起筆來,在字條的「左」字上小心翼翼地添上了一豎,立刻就成了一個明明白白的「右」字。她將改好的字條舉到眼前,看了又看,確認看不出什麼太大的破綻,這才將它輕輕按原樣折好,攏入袖中,不免得意的來找沁雪。
當將字條交與沁雪之時,因她心懷鬼胎怕被沁雪瞧出破綻,所以匆匆忙遞了字條,一言不發回身慌亂的走開,心中卻又為不知沁雪是否會有所察覺而擔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