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七十四章 難分辯 明慧心莫使染塵埃(中) 文 / 聞婕
第七十四章難分辯**心莫使染塵埃(中)
福全被阿伊亞一句話激起心頭怒火,抬起拳頭衝著她就要打將下來,卻不料阿伊亞竟不躲不避,反倒揚起脖子迎上前去。「好,你打呀!我倒想看看,堂堂大清的王爺打女人,這是多麼『威風』的事情啊!反正,你也不是頭一回打女人了!」她對宮中的事情還真是知道的不少。
曹寅眼明手快,上前一把攬住福全,「王爺,您冷靜點。」
一旁的李德全邊跳著腳邊女聲女氣的叫著:「我說裕親王爺,您就別鬧啦,沁雪還在裡面不知情形如何呢,您怎麼還有心情惹事呀。再若有什麼事兒,仔細萬歲爺一場震怒將罪責全都撒到沁丫頭身上呀。」
李德全話音方才落下,御書房內便傳出了康熙傳喚曹寅的聲音,曹寅不及細細思量,連忙放開已經鬆了莽勁的福全跑進御書房。
御書房內仍舊靜的出奇,外面眾人聽到康熙傳喚曹寅也都停了吵鬧,一個個直起雙耳傾聽著裡面的動靜。可是,御書房內仿若無人一般,竟聽不到一絲一毫的聲響。沒多大功夫,便見曹寅引著神色自若的沁雪由裡面緩緩走了出來。
「李總管,皇上有旨,沁雪自明日起調離乾清宮往內務府做雜差去,其它的事情就由你去安排,不必另行請旨了。」曹寅說罷話,頭也不抬轉身退入御書房。
做雜差?除了阿伊亞,其他眾人個個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若無其事的沁雪。雖說只是個宮女,可也都是由八旗之中精挑細選出來的,莫說是在家中自小嬌生慣養的,即便是進了宮中以來,沁雪也從未曾做過粗重的力氣活。
「李總管,煩您給我帶個路吧。」沁雪搡了搡還在發楞的李德全,面上依舊帶著往日清麗脫俗的笑容。
呃,李德全這才回過神來,心中仍是十分地不解,他以為康熙頂多也就是責罵沁雪兩句便會了事,可真是沒有想到,這一遭竟把事情真給鬧得大了。
他正要回身領著沁雪往外走去,卻被福全扯住了沁雪的胳膊,「你等等,先別急著去,我找皇上去,他這樣做真是太沒道理了。是我惹的禍我自己去承擔,沒道理讓你為我無辜受累,他愛削我的爵就削去好了,就算是削為平民我也不在乎。」
「王爺,」沁雪回身將嬌嫩的柔荑覆在他的大掌之上,輕輕地朝他搖了搖頭,眼中的一汪清水蕩起沁人心沛的漣漪。「別去,您聽奴婢一句勸吧,日後奴婢也不再容易見著王爺您了,您只當是奴婢多嘴罷了。您真該好好的收斂收斂您的性情,別總是一旦生氣動怒時,就見人便罵、逢人便打的,一則傷了自個兒的身子,二則更容易讓人使了***計。」她說罷,淡淡的瞄了一眼阿伊亞,轉身同著李德全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身後留下福全萬般依戀和懊惱的目光。
「三哥,怎麼好端端的突然就削了二哥的爵位呢?」剛下了早朝,常寧就一路追在康熙身後來到了乾清宮。
康熙掃了一眼御書房,沒有沁雪在旁他這心裡還果真有些空落落的。「朝堂之上,朕不是都已經讓曹寅說的十分明白了嗎?」
「三哥,我知道二哥的脾氣不好,可是說他在外面因為與人爭風吃醋而打架鬧事,我是無論如何也不信的!二哥他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常寧方才在朝堂之上便想發作,又礙於康熙的顏面一直隱忍到此刻。
「你這麼說,是暗指朕冤屈了福全囉?」康熙漫不經心的擺弄著桌上的一隻西洋鐘表。
「三哥,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種事不太可能在二哥的身上發生。別說是我了,方才朝堂上許多人都是質疑的,二哥素日為人古板守舊,又如何會為一個歌妓去與人爭搶呢?」常寧傻呵呵的摸了摸頭,「若說此事是我所為,我看朝中倒有十之***的人深信不疑。」
「論謀略智慧你的確不如福全,可是若論起性情為人,你二哥卻永不如你。他生性就衝動暴燥你不是不知道,偶爾為一、二個女子爭風吃醋也並不足為奇,他又不是塊不會動情的石頭。」
「話是不錯,可是…」常寧頓了頓,用眼瞟了瞟康熙,聲音有些青澀的說道,「三哥,我可是實話實說,您聽了可別不樂意呀。」
「說罷,朕有那麼小心眼兒嗎?」康熙放下手中的鐘錶,又拾起旁邊的一個西洋望遠鏡玩了起來。
常寧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說道:「臣是說,二哥不是個會輕易為女子爭風吃醋之人,當然,若說那個女子是沁雪的話,那,臣弟倒是相信的。」
常寧想起昨日傍晚之時,他收到福全府中管家的口訊,說是福全托他幫忙約沁雪酉時在御花園中相見。當時約摸已經是將近戌時了,常寧看著時辰將晚,也沒有細問,便急急忙忙跑進宮去,繞了一大圈子才知道沁雪和玉漱都在永和宮中。到了永和宮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常寧為免誤會便讓小宮女進去喚了玉漱出來,讓玉漱務必想辦法將沁雪帶去御花園內。
難道是昨夜之約『東窗事發』?想到這裡,常寧的眼神開始閃爍不定,他緩緩地低下頭來,用眼悄悄瞟著康熙的表情,不敢再繼續往下說話。
常寧的模樣讓康熙覺得十分的有趣,不覺得呵呵笑出聲來,「怎麼不繼續說呀?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
「三哥,您該不會真的是為了沁雪,同二哥爭風吃醋吧?您可是知道的,二哥同你根本就沒得爭,沁雪心向著誰您再清楚不過了。您該不會是為此而削的二哥的爵位吧?」常寧越問越怯、越怯越問。
康熙揚了揚眉,輕鬆的語氣讓常寧感到不可思議,「難道,你不覺得朕,應該為此而生氣嗎?」
常寧低著頭,從康熙的話中,他絲毫聽不出康熙究竟是否知道了昨晚之事,他究竟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正在遲疑之際,康熙果決的語氣打斷了常寧的思緒。「好了,不必再想,也不必再說什麼了。朕已經全都知道了,你也不用再同朕解釋,也不要試圖讓朕改變心意收回對福全的懲治。你若是還信任三哥,就不要再在三哥面對提及此事,三哥自會妥當處置。」
話已至此,康熙幾乎將所有的回路全都堵死,常寧完全失去的說話的機會,他無奈的點了點頭,行罷了禮,滿腹狐疑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