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長相思 青青鄉土唸唸離愁(中) 文 / 聞婕

    第一百二十二章長相思青青鄉土唸唸離愁（中）

    「你！」沁雪氣得幾欲卻不得已壓制下怒火，她不願與他再起爭執，於是二話不說掉頭進屋，卻聽到身後的察琿多爾濟噗噗笑著，「皇上已經答應我們三日之後起程回喀爾喀了，你也該好好收拾一下，若還有什麼未了之事便早些處置，莫要等到起程之日再折騰得慌亂不堪。」

    沁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冽冽寒風中戰慄不已，儘管她早已知道這一天遲早來臨，而且還在腦海中數以百次想像著該如何去面對那樣的生活，可是當她聽到這個消息之時，還是忍不住有些心顫，她沒有回話，只是默默低頭返回自己的屋子。

    「汗王，太皇太后請王妃娘娘進宮說話，轎子已在門外候著。」一個侍衛打由她身旁跑過，直接來在察琿多爾濟跟前。

    看到沁雪停住腳步，察琿多爾濟在她身後發出從未有過的輕柔語調，「去看看吧，我想太皇太后是想與你道個別。」

    她立在原處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抬步跟著來人朝著門外而去。一路之上沁雪坐在轎中心情始終無法平靜，不論如何也想像不出太皇太后宣她入宮的目的究竟何在，直至踏入慈寧宮之時，心中仍然揣測不安。

    「太皇太后，奴才把汗王妃接來了。」隨著奴才的一聲回稟，沁雪低頭目視雙足朝莊妃盈盈而拜，「臣妾，給太皇太后請安。」

    「好姑娘。」她有意將頭垂得很低，不願目視任何物件，只聽到莊妃和藹的聲音裊裊飄入耳中，「皇上，還不快將沁丫頭給挽扶起來。」

    她的心頭微微一震，尚不及有所反映，已然有一隻熟悉的大掌扶住了她的臂膀。「謝皇上。」她立穩身形不露聲色地避開與他手臂的觸碰。

    蘇麻喇姑此刻已打旁邊遞上一張坐椅輕輕放在莊妃身旁，「汗王妃，坐吧。」

    坐在莊妃的身邊仍舊令她感到親切，可是也仍舊令她體會到一股莫名的壓力。這個女人總是無法讓她身邊之人感到任何的安全和可靠，恐怕普天之下只有康熙是個例外，「太皇太后召臣妾入宮，不知有什麼吩咐嗎？」

    「我答應過你，要送兩個大宮女給你陪嫁的。昨兒，蘇麻喇姑已然征問了所有大宮女的意思，只有芷馨和嘉華二人願意隨你同去，其實我也該猜想到的，大漠苦寒之地，中原女子又怎麼會願意往那裡苦度終身呢。不過，我答應過你的事情絕對不能食言，這樣吧，你自己在宮中挑選兩個合意的，不論她們樂不樂意，只要你喜歡，我便下懿旨讓她們隨你同去。」

    芷馨和嘉華？又一次無名的震憾湧上沁雪心頭，為什麼這兩人會願意隨自己去大漠那樣的苦寒之所？難道果然她們是在宮中呆得瘋傻了不成？「太皇太后，臣妾不需要什麼人陪嫁！」

    莊妃笑著，右手撫上她的面頰，「傻丫頭，帶兩個陪嫁宮女過去對你有好處，那裡人生地不熟的，有人在身邊照應著才好。更何況，帶兩個侍女過去也可以提高你的聲勢地位，不易讓外人輕視欺辱。」

    「汗王對臣妾很好，不會有人膽敢欺辱臣妾的。」

    「還是聽皇祖母的意思吧，朕也覺得該帶幾個人隨你同去，多少有個照應。你和察琿多爾濟這才相處多少日子呀？如今你新貴得寵，他自然是百般疼愛，再過些日子，怎麼就知道他能夠對你始終不變呢？」康熙的話雖然平靜如水，可是言語之中卻滿是醋意。

    沁雪又一陣遲疑，片刻的沉默之後抬頭看著莊妃說道：「那，只讓嘉華同臣妾一道去便好。」她的選擇令在場所有的人都大感驚訝，所有的人都隨之靜默，良久之後莊妃第一個開口說話，「沁丫頭，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你不選芷馨是因為你不願讓她背井離鄉，可是這卻是她自己的選擇。而你選擇嘉華，這實在是讓皇祖母不能明白，你帶一個每日裡與你針鋒相對之人一道去那樣一個福禍未卜之地，豈非自尋煩惱？」

    「太皇太后，嘉華是自願的不是嗎？！雖然臣妾不明白她的用意何在，但她既然願意，臣妾自然沒有反對的道理。至於芷馨……」沁雪略略停頓了片刻，「我知道她是為了我才做這樣的決定，我不會讓自己的姐妹無故受苦，這不是她真正的選擇，她能為我著想，我也一樣應當為她著想。」

    「好姑娘，」莊妃的情緒看似有些不穩定，沁雪的話讓她感動卻又不願輕易流露，於是壓抑的聲音顯得十分異常，「好吧，就這麼決定吧。」她好不容易鎮定了情緒，回臉對康熙說道：「皇上，這屋子裡的空氣不好，我和蘇麻喇姑出去走走，你同沁丫頭說會子話。」說著起身讓蘇麻喇姑扶著步出內堂。

    屋子裡的氣氛比方才顯得愈加沉悶，沁雪如坐針氈的握緊手中絹帕，感覺到一道犀利的眼神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自己。「皇上，若是沒有旁的事情，臣妾就先告退了。」終於，她無法忍受這樣抑鬱的氣氛，站起身來預備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