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小說網 第428章 出海 文 / 砍刀
尹玉泉的船還沒有駛出多遠，離市舶司還有兩里多的路程，這裡怎麼會有人攔截船隻？難道是有水軍在監視自己？尹玉泉心裡一陣驚慌，如果要是這樣，那真是插翅難逃了——(）
江陰的市舶司也駐紮有一隊水軍，市舶司就設立在黃田港（今江陰市黃田港），黃田港的水軍主要是用來檢查長江江面上的可疑船隻，自己這裡還沒有進入長江呢，怎麼會有船攔截？尹玉泉暗想到。
尹玉泉手搭涼棚朝前面望去，心裡一陣氣惱，攔截的不是別人，竟然是張掌櫃這個二貨，尹玉泉心裡把張掌櫃全家的女人都問候了個遍。
這真是胸口貼靈符——心裡有鬼，聞個風吹草動的，立刻就驚慌失措，尹玉泉暗暗的鬆了一口氣，這下知道了膽戰心驚的感覺。
「張掌櫃，這麼一大早的在這裡幹嗎？難道也要和我們一起去海裡遊玩？」
兩船交匯，尹玉泉站在船頭，一個勁的給張掌櫃使眼色，生怕他看不到甲板上站著的孫秀才那些人，萬一大嘴巴說出自己要離開的事情，那麻煩就大了，而且直接說出自己要去海裡遊玩，生怕這個二貨說錯話。
「呵呵，是啊，我也想去，孫秀才這也是要去海裡遊玩？」
「是啊，來了幾個友人，就搭尹掌櫃的船隻去觀海」
「那敢情好，我這不是也想著秋天就要到了，這海裡的魚蝦正是肥美的時候，這帶著家人也去海裡遊玩一圈，品品海鮮」
「啊，你也要去遊玩？怎麼昨天沒見你說啊」
尹玉泉心裡很納悶了，這個貨要搞什麼？昨天他沒一點透露出要跟著自己一起走的意思，就算當時有人在，不方便說，可是他們離開後，也可以來打個招呼，這樣也好計劃一下。
「這不是到了家裡，和家裡人一說，你也知道我那娘子也沒出過門，心裡是無比的羨慕尹掌櫃你，能想著帶著自己的娘子去遊玩，想著她在家裡也辛苦，這才決定帶她也出去遊玩一次，時間太晚，也就沒和你打招呼，就在這裡等你了」
「原來如此，也行，這就出發吧，兩個船也好有個伴，對了，你開關防文牒沒有？」
「開了，這個事怎麼會忘掉，不然怎麼能出海」
「那就行，你跟在我們船後吧，黑子，開船」
尹玉泉大喊道，這個張守才不知哪根筋不對了，這是跟他毫無關係，幹嗎要跟著一起跑路，背井離鄉的滋味好受嗎？真是搞不懂，也好，台灣不但缺人，工匠也確，既然你自己要跟著，那也沒辦法，只好對不起了……
朝廷禁海，禁止大唐百姓私自出海，但是對於沿海而居的百姓來說，這個禁海的政策多少對他們有點影響，但是影響不大，特別是那些靠海以打魚為生的漁民，當地官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真是嚴禁出海的話，自己治下的百姓不造反才怪。
在說了漁民們的船隻都是小船，就算出海也走不了多遠，其實朝廷實行禁海的政策主要針對的是私人貿易，朝廷的海外貿易基本上都沒有停止過，設立市舶司就是一個例子。
這個禁海主要是為了防止走私貿易，朝廷收不到這一部分稅收，所以禁海，但是對於一些大的商人出海貿易，當地官府也給頒發文牒，因為這一部分人好控制，多是當地的大族，他們出海貿易，給當地官府能帶來可觀的稅收的。
正是如此，朝廷禁海並不是很嚴格，所以張掌櫃才能開具出出海的關防文牒，市舶司也知道當地哪些人在做出海貿易。
對於以造船為業的這些人，和市舶司的關係也不錯，畢竟市舶司的船只有個什麼小毛病，官辦的造船作坊忙的時候，還得這些私人的作坊來幫忙修理，一來二去的，這關係也就處好了，開個文牒出海遊玩，都是小意思。
這些造船作坊又不是去做走私貿易，朝廷的禁海令實際的意思也就是禁走私海商而不禁漁獵，當地官府也知道這些，所以管理的十分鬆散，但是對於走私貿易，卻是管理的十分嚴格，一旦抓到，治罪不說，估計光罰金就能叫你傾家蕩產。
「尹掌櫃，你這是要去哪裡？呦！這孫郎君也在船上」
「是啊，這麼早就在檢查，看樣子你們也辛苦，我這是搭尹掌櫃的船，和幾個揚州來的友人去海裡遊玩幾天，這是關防」
「呵呵，不用看了，就是要查驗一下船艙，看看有沒有帶什麼違禁的東西，職責所在，孫郎君勿怪」
「呵呵，多慮了，這是應該的」
市舶司的小吏也是江陰當地的人，江陰城也不大，基本上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不說熟知所有的人，但也基本上都見過，何況在江陰稍微有點名氣的人。
「這裡請，就是帶了一些遊玩用所用之物，多是一些吃食」
尹玉泉帶著小吏進了船艙，隨手悄悄塞給了小吏一些碎銀，大約也就是半兩左右，小吏也是不動聲色的接過，看了看船艙，轉身就上了甲板。
對於這裡面的門道，尹玉泉他們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如果不是出海，是去揚州等地，這小吏根本不會下船艙檢查，最多問一句就會直接放行的。
這出海就不一樣了，只要下船艙檢查，那就是要意思意思一下，不然隨便也能檢查出來一些違禁的東西，禁止你出海，這也是潛規則。
「出海遊玩，注意安全，風大浪高的，不要跑太遠，可以走了，孫郎君玩的開心」
「嗯，謝謝」
尹玉泉高叫著開船，這個就是文人與商人的區別，就是小吏也不敢得罪士子，說不準哪天科考高中了，得罪這些士子，難免以後說不會落在他們的手上，碰到記仇的，丟了飯碗都是小事。
船一進入長江，基本上就不用在去管它，只要掌握好舵即可，直接順著江水漂流即可，十分的省力。而且江陰這一段長江，水面不寬，只有不到兩里，水流的也比別處急，船速也很快。
在市舶司檢查船的時候，尹玉泉上到了張掌櫃的船上，一來是因為自己和孫秀才等人沒有什麼共同語言，二來是心裡十分想知道張掌櫃為何要跟著一起出海。
張守才這次也是舉家出行，全部都在船上，一兒兩女和他夫人，孩子的歲數也和尹玉泉的孩子差不多大，兒子是老大，下面兩個女兒。
「張掌櫃，你這是怎麼想的，幹嗎跟著我出海」
「玉泉兄弟，實話和你說吧，我也想出去闖闖，這作坊生意難做，江陰造船的作坊也不少，不是你給我們找的活，估計這作坊說不准哪天就得關門，俗話說，樹挪死，人挪活，光顧著說這個，我還想問你呢，你這出去躲難，帶著孫秀才他們幹什麼？」
「老張，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別打岔」
「嘿嘿，我知道你這次出去躲難是真，但是去哪個島上躲避這就說不准了，我聽說福州東面有個島，那裡不錯，島很大，上面有不少人，都是這邊過去的人，而且還建了一座城」
「老張，你這是聽誰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尹玉泉心裡十分的吃驚，這個張守才怎麼會知道這個消息，台灣島的事情知道的人除了自己，估計就是秦大夫自己了，就算那些運糧的船隻，也只是知道買糧的是呂宋島的商人，這個張守才竟然知道的這麼清楚。
「呵呵，這個也不用對你保密了，咱們給秦大夫造的第一艘船招的那些船工，有個和我關係不錯，偷偷回來搬家時，告訴我的，當時他還勸我去呢，只是當時沒有很下心，捨不得這作坊」
「老張，你知道的這事有沒有和旁人說起？」
「這個絕沒有，秦大夫如此照顧我等人，我如何會和別人亂說這些」
「沒說就好，這次也是迫不得已離開，其實你沒必要走的，這一去就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也許一輩子都回不來了」
「玉泉兄弟，實話說，那個島上才建的城，自然是缺少像咱們這樣的匠人，而且又是個島嶼，出島就需要船隻，我們去哪裡建個作坊，生意會差？估計咱們都忙不過來，想回來也不是不可能，我們只是去遊玩的，到了海上被大風吹跑了，過幾年掙上錢了，回來風光一下，再說我們又不是犯人逃跑，只是出海失蹤而已」
「這個再說吧，你這一走，你的作坊怎麼辦？」
「作坊有我兄弟在，我不回來，他接手管了即可，這個沒什麼問題，何況秦大夫的船還沒造完呢，你的作坊呢？」
「我的作坊還不知道，我又沒兄弟，估計我不回來，我的堂弟會接手吧，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尹玉泉說道，有些事情自己還不能和張守才說，這自己的造船作坊，王掌櫃可能會買下來，這個還需要匯報給秦大夫才能決定，總之不用自己操什麼心。
「也是，你的親戚白得一作坊，高興還來不及呢，你船上的孫秀才怎麼辦，好幾個人呢，他們不可能和我們去哪個島的」
「不管了，到了哪個島上，只要有淡水，把他們放在上面即可，我們偷偷的離開，這出海打漁的不少，會救走他們的」
「這不行啊，我們偷跑了，他們萬一回去了，咱們的作坊還有親戚家人怎麼辦？他們會放過咱們的親戚？咱們把他們放在島上自己偷跑，其實和殺了他們沒什麼兩樣，就幾個士子，把它們裹挾上一起去那個島上，要失蹤一起失蹤，萬一沒船到那個島上，他們早晚得餓死，這可是殺人的大罪」
「到時再看吧，如果可以，也只好用你說的方法了」
尹玉泉只能順著張守才的意思，不管如何，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無論如何都的繼續下去，就如同走上了一條不歸路的感覺，回頭是不可能了，自己已經將後路斷掉了。
有句話叫著士為知己者死，女衛悅己者容，這句話對於目前的尹玉泉來說最合適不過，這個造船作坊的小老闆的心裡，對於秦軒的崇拜可以說是無與倫比，秦軒給他的震撼不比見到人在天上飛小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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