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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章 衛子揚夜訪 文 / 林家成

    第一百一十章衛子揚夜訪

    在趙俊的瞪視中,馮宛輕輕抿了一口酒,衣袖一甩,正準備說送客時,一個極輕極輕地哧笑聲從一側樹林中傳來。

    那哧笑聲雖是極輕,在這靜夜中也很響亮。

    趙俊嗖地抬起頭來。

    他瞪向那片樹林,可是處處樹葉繁茂,哪曾有人?趙俊臉一沉,正要斥喝,突然想道:當著這麼多人,這隱在暗處的人也肆無忌憚地發笑,莫非,他本是陛下派來的?

    一想到陛下,他臉色便是一白。當下趙俊連忙收回目光,腳一提,慌慌忙忙的朝外走去。

    在經過馮宛時,他還是忍不住回過頭來。對著月色下,她恬靜優美的面容,一時之間,那種苦澀和可望不可再得的痛苦又湧出心頭。

    不說趙俊匆匆離去,馮宛把酒斟朝幾上一放,抿著唇鬱鬱地說道:「將軍來了?」也只有他來了,陛下的護衛才不驚不理,也只有他,會在這個時候發出哧笑聲。

    這個衛子揚,總是這樣神出鬼沒的,難道他就不知道走正門嗎?還有,也不知這傢伙來了多久,偷聽了多少。

    這時的馮宛,神色中哪裡還有剛才面對趙俊的優雅雍容?渾然一副鬱悶的小婦人模樣。

    嗖地一聲輕響。

    一個頎長的倒影與馮宛的倒影重疊。

    衛子揚來到了她的身後,望著月光下,低著頭,強裝出溫婉平靜的馮宛,少年一聲不吭。

    見他不出聲,馮宛有點惱怒地低語道:「將軍何等身份,這北院,你自正門而入便是。」北院單獨開出的那個門,不就是為他開的嗎?再說,他這般偷偷的來,與明目張膽的來有什麼區別?反正該知道的人都會知道。

    沒有想到,馮宛生惱,少年更惱,他清靡的聲音冷冷傳來,「若不是這般前來,我也不知道,原來夫人覺得現在很好!」

    算帳了。

    馮宛馬上明白過來,他定是聽到了自己那句,「妾之所以不想前去,並不是想嫁衛子揚……」

    在馮宛怔住,不知如何是好時,少年走到了她身後。

    他伸臂摟住了她的細腰。

    幾乎是他這個動作一做,馮宛便顫抖了下,她不由自主地壓低聲音求道:「快放手。」悄悄瞟了一眼四周的婢僕護衛,馮宛急急說道:「有人在呢。」

    少年沒理。

    他不但摟上她的腰,還把臉擱在她的頸窩裡。吸著屬於她的體香,少年低低的嘟囔道:「醜女人今日好似不醜。」

    說到這裡,他另一隻手伸出,兩臂一齊環著她的腰,衛子揚側過頭,目不轉睛地打量著馮宛,又說道:「換了新裳,看起來甚是舒服。」聲音中有著不知不覺的溫柔和沉醉。

    其實,這是夜晚,馮宛便是換了新裳,也體現不出那種讓人驚艷的華貴飄逸。

    馮宛臉一紅,她又朝四周低著頭的婢僕們看了一眼,小心求道:「快放手。」

    「不放。」衛子揚說道:「那老頭子給你建這個院落,派上這麼多人看著,可不就是想知道些你與我的往來事?」

    馮宛一怔。

    衛子揚的聲音,繼續從她的耳邊低低傳來,「幕僚之事,我暫時不會再跟陛下說了。」他的大手,慢慢向下,一直握上她的小手,把她的手置於掌心,他壓低聲音嘟囔道:「我們得讓老頭子看到他想看的……阿宛多半要失望了,你嫁不嫁我,可不是你說得算的。」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馮宛的眼角瞟到,衛子揚說出這句話後,得意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極是刺眼。

    也許是感覺到她狐疑的目光,衛子揚馬上收起笑容,擺出一副嚴肅的模樣。

    馮宛臉一紅,伸手在他的大手上重重拍了一下,低聲道:「別這樣。」語聲極其嚴肅,奈何臉紅過耳。

    直過了一會,也沒有聽到衛子揚地回答,馮宛有點納悶,她回過頭去,只見衛子揚歪著頭,雙眼熠熠生輝地盯著她,目光火熱中竟似有點癡迷。

    這一下,馮宛的臉更紅了。

    她瞟了一眼四周,實在不想被這麼多人圍著看,可是,她又想道:要是躲回房中去,那我與他做了什麼,豈不是說也說不清了?

    她放在腿側的手鬆了緊,緊了又鬆,一張臉緋紅緋紅的,星辰般的眸光忽閃著,實是一副拿不定主意的模樣。

    衛子揚側著頭,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看著看著,他壓低聲音,有點歡喜有點溫柔地呢喃道:「阿宛,每次見你,我都甚是歡喜。」暖暖的呼吸伴著暖暖的話語,在令得馮宛的臉更紅更艷後,他喃喃補充道:「你以前見我,總是淡淡的甚是端莊,現在見我,想罵又不敢罵,還不曾說話,臉便紅得透了,真好。」

    他這話一出,馮宛的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他對她越來越輕薄,越來越膽大,她怎麼會淪落至此?

    就在她氣促的喘著氣時,衛子揚把臉湊到她頸側,唇與玉膚相接,呼吸與體香交融間,他極快樂地說道:「果然還是要晚上來呢。」

    馮宛一噎,直氣得差點暈了過去。

    只見衛子揚在她的頸間輕輕一吻後,血色鳳眸掃過左右,沉聲喝道:「退下!」

    喝聲一出,眾僕婢竟是二話不說便躬身退下。

    見到他們要走,馮宛一驚,她也顧不得什麼,馬上清喝道:「回來。」強自鎮定著瞪向眾僕,馮宛薄怒道:「你們,你們要明白誰是這院落的主人!」

    在眾僕齊刷刷低頭時,衛子揚疑惑的聲音傳來,「阿宛怎地這麼生氣?」他不滿地說道:「這麼多人看著我們,甚是不便啊。」

    馮宛氣呼呼地回道:「我留下他們,自然不是為了讓他們看著。」一句解釋剛出口,她便對自己羞惱起來。

    當下,她把他重重一推,驀地回頭,雙眸明亮明亮地瞪著衛子揚,羞怒地說道:「你,你先回去,要來白日裡再來!」

    這下,衛子揚更不懂了。他蹙著眉想了想,疑惑地說道:「阿宛喜歡白日裡親熱?」

    嗖地一下,馮宛連耳朵尖都紅了,她低低地尖叫道:「誰要與你白日裡親熱?」

    這句話,本來是顯得羞怒的,不顧體統的,如是別的女子,衛子揚說不定就生氣了。可是,他面對的馮宛,是一直老神在在,處事雍容得體,永遠難見喜怒的馮宛。

    如今,她這般像一個尋常少女一樣,失控的尖叫出聲,不知怎麼的,衛子揚直覺得連毛孔都是爽快舒暢了。他壓了壓嘴角,點著頭一本正經地回道:「阿宛此言甚是,我們要親熱,也得晚上才是。白日裡實是大有不便。」

    果不其然,他這句話一出,馮宛直是身子晃了晃。衛子揚一驚,連忙上前一步。再次伸手把她摟在懷中。單臂摟著她,他另一隻手按上她的額頭,驚道:「甚燙,阿宛,你病了!」

    這不是疑問,這是肯定。因此一句話落地,他已把馮宛攔腰一抱,喜滋滋地朝著寢房跑去。

    馮宛又羞又急又惱又怨,她想要尖叫,奈何胸口堵得太厲害,一口氣順不過來,哪時能說話?

    轉眼間,衛子揚已抱著她入了寢房,他把腳一踢,令得房門重重關上後,逕自低著頭,快樂地瞇著鳳眼打量著馮宛的表情,口中則說道:「阿宛你是著了涼吧?這著了涼就是這樣,額頭燙得很,實際上身子冷著。來,我給你暖一暖。」

    一邊說,他一邊把馮宛放在塌上,自己也往塌上一躺……

    這時的馮宛,終於艱難地找回了理智。她深吸了一口氣,閉著眼睛想道:他如果解我衣裳,我就定要好好說說他。

    衛子揚與她這般並排躺著,把她朝裡面擠了些許後,翻過身,伸臂把她摟入懷中,連她的雙腿,也給夾緊。然後,他臉孔埋在她的頸窩裡,極舒服,極滿足地長吁一口氣,嘴角一咧,露出一個十分天真歡喜的笑容來。

    在馮宛地緊張中,他放在她腰間的手並沒有亂動。只是這般緊緊地抱著她,緊緊地偎著她,隨著他越來越悠長平和的呼吸,馮宛暗道:莫非,他根本不是想那回事?

    尋思到這裡,她自個兒紅了臉。

    衛子揚軟玉溫香在抱,似是極為滿足,他只是緊緊地抱著她,時不時在她的頸窩蹭了蹭,過了好一會才開口道:「陛下已經決定,由四公主和親。」

    他的氣息有點懶洋洋,「本來陛下是屬意大公主的,奈何大公主行事和性格太過驕橫。陛下怕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只得勉強四公主了。」

    他扁了扁嘴,嘟囔道:「那醜八怪知道這事後,跑到我府門外,直哭了一個時辰。哼,害得我直到現在才能來見過阿宛。」聽到這時,馮宛這才明白,原來在他的眼中,大部份女人都是醜八怪,那四公主明明長相美麗的,在他口中,居然也是個與自己同等檔次的。

    再次在馮宛的頸窩裡蹭了蹭,他又嘟囔道:「現今已入冬,我這次若是出征,需在二個月內結束戰事。不然,又要過一冬才能回來。你這醜女人恁地蠢笨,到得那時,也不知會不會被那姓趙的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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