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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50章 護短又張揚的衛子揚 文 / 林家成

    第150章護短又張揚的衛子揚

    其實馮宛不是知道了什麼,說這話純是分析出來的。

    有動機陷害她的人,只是陳雅馮芸和皇室,現在是非常時機,皇室眾人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動她,而這種對容顏有損的毒藥,陳雅再恨馮宛,也不會用在自己身上。至於馮芸,她還在要皇宮裡混日子,這種對她沒有半點好處的事,她也不會做。

    想來想去,最有可能做這種事的,可能是那些胡使。當然,馮宛說得這麼肯定,也有詐一詐的想法。

    此刻,對上嫵娘由驚愕而微變的臉,對上她蒼白得不安的眼神,馮宛明白了。

    對上馮宛洞明的眼神,嫵娘臉色蒼白如紙。她雖與馮宛只是相處了幾個月,可她在馮宛手上,是吃過大虧的。對於馮宛的表情,她也略知一二。見狀,她心知不妙,連忙振作精神,尖哨的,顫抖地指著馮宛叫道:「你胡說,明明就是你,明明就是你!」

    馮宛淡淡一笑,正準備說話。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

    接著,一個太監尖哨的聲音急急叫道:「陳主子可是在裡面?」

    宮中來人了。

    一個婢女連忙迎上,叫道:「在,在。」

    聲音一落,十幾個人衝了進來。當頭的是一個太監,他的身後跟著一個太醫,然後是護衛和宮婢。

    這太監朝著馮宛等人看了一眼,便衝向陳雅的床塌,尖聲說道:「快,快給她用藥。」

    「是。」那大夫走上前來。

    見那大夫動作麻利地給陳雅扎上金針,又用竹刀切下一片血參給她含在嘴裡,馮宛轉過頭來。

    她在注視殿中眾人的神色,特別是城門司令等人。然後,馮宛再次看向嫵娘。

    此刻,嫵娘已經平靜下來。她雙唇抿得很緊,眉目間帶著一種倔強和狠。就在她低頭想著什麼時,馮宛突然走上一步。

    她輕巧的,極為自然地伸出腳,重重地踩在嫵娘放在地上的右手掌上!

    手掌陡然被踩到,嫵娘受痛,不由痛叫出聲。眾人嗖嗖看來時,對上的是施施然提步離開的馮宛。

    似是沒有注意到眾人在盯著自己,馮宛低頭盯著一臉怨恨的嫵娘,一臉嘲諷。

    嫵娘尖叫了一聲,見到眾人只是望了一眼又不再理會。她咬著牙尖聲說道:「姐姐,我也是沒有辦法。我,我沒有想到會被他們抓住,這才不得不供出你的。」

    腦筋還是轉得蠻快的。

    馮宛靜靜地看著她,慢慢說道:「那一晚,你被陳雅綁在樹上鞭打,以致流了產失了孩兒……這刻骨銘心的恨,怪不得你一定要報復。」

    在馮宛慢條斯理地指出嫵娘與陳雅之間的恩怨時,嫵娘突然冷笑了起來。不過只是轉眼,她便收起了表情。

    馮宛知道她為什麼冷笑。她也是一笑。

    見到眾人的注意力還在陳雅那邊,馮宛姿態優美地蹲下,她便這般蹲在嫵娘的面前,與她面對著面,細聲細氣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受了什麼人地指使,非要攀咬上我。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這樣做,沒有用處的。」

    似是沒有注意到城門司的幾個人在靠近,馮宛繼續娓娓而談,「衛將軍剛剛大勝得歸,正是天下矚目時,身為他女人的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關注……那背後指使你做這件事的人,他們一定很想這件事鬧大,很想我因此受到處罰,進而連累到衛將軍。朝庭聰明人無數,他們不會上這個當。」

    馮宛這話一出,嫵娘還有點恍惚,那些城門司令和皇宮來的人,都暗中沉吟起來。

    ——這是馮宛的策略,她必須把其中關竊明明白白指出來。她可不想因為某些人一時糊塗,以致自己白白受苦。

    這時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聽到馮宛那句「身為他女人的我」後,趙俊臉色刷地蒼白如紙,他急速向後退出幾步,要不是順手扶住了塌沿,整個人已經載倒在地。

    篤定的語氣說出這席話後,馮宛微笑地看著嫵娘開始慌亂,開始不安:如果真是這樣,那她今天這番功夫,豈不是白費了?她豈不是白白把自己的性命抵了出去,卻什麼也得不到?

    見到嫵娘臉色越來越白,額頭冷汗涔涔而下,唇也在顫抖,馮宛暗忖:差不多了。再用點手段,她估計就會崩潰了。

    只要嫵娘一崩潰,真相便會大白。

    想到這裡,馮宛站了起來,看向城門司令。

    她正準備開口,突然間,塌上傳來一陣痛楚的***,***聲持續了一會後,陳雅嘴一張,吐出一口黑血來。

    看到她睜開眼,眾婢僕大喜,同時圍上歡喜地叫喚起來。這些人一個個淚流滿面,要知道,陳雅如果醒不來的話,他們的小命也保不住的。

    熱鬧中,那城門司令走到馮宛身後。剛才馮宛的話,他一一聽入耳中,他也是個中老手,一眼就知道馮宛的意思。當下朝著她雙手一拱,抱拳恭敬地說道:「馮夫人,要不要在隔壁休息一會?」

    他竟然用這麼客氣的語氣叫馮宛休息?

    嫵娘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抹絕望:她把自己都搭進去,可不是為了白白送死的。不行,無論如何也不能這樣。

    想到這裡,嫵娘尖叫一聲,她突然縱身一撲,抱住了馮宛的雙腳。把臉埋在她的下裳處,嫵娘淚如雨下,嘶哭得驚天動地,「夫人,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是沒法啊。我只能說出你啊。」

    一邊說,她一邊朝著馮宛拚命地磕頭,功夫倒是下了十足。

    馮宛雙眸微冷。

    就在這時,床塌處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是嫵娘和馮氏?」她剛剛醒過來,明明還體虛得很,可能是因為對嫵娘和馮宛太過痛恨,這一聽到她們的聲音,便馬上開口詢問。

    一婢上前回道:「正是她們。」

    「好,好!」陳雅喘著氣,嗓門尖細地叫道:「拖,拖出去,殺了!殺了她們!」

    這命令一下,眾婢僕和宮中來人急急勸道:「主子主子,你別動,你躺下。」那大夫也在一旁叫道:「快把這兩人趕出去,雅主子現在心情不宜過於激盪。」

    大夫的話一出口,馮宛馬上尖叫道:「不是趕出去,是殺了她們,殺了她們!」

    在她劇烈的喘息中,城門司令見到陳雅的婢僕都帶著殺意地盯向了馮宛,連忙咳嗽一聲,說道:「大……雅主子,事情還未曾調查明白,這兩人可輕易殺不得。」

    「為什麼,殺不得?」陳雅雙手揮動著,她掙扎著要坐起,聲嘶力竭一遍又一遍地叫道:「殺了她們,殺,殺!」

    就在這時,馮宛朝城門司令看了一眼,提步就走。

    城門司令馬上令人拖起嫵娘,也朝外面走去。

    她們走出時,身後還傳來陳雅喘息著的尖叫嘶罵聲。

    一走出趙俊的寢房,馮宛便對那城門司令說道:「閣下,這婦人顯然是受人所使,只能由你們帶回去好好審查了。」

    她微笑的,雍容地看著前方,道:「時辰不早了,衛將軍怕是等得急了,我得回去了。」她是不喜歡仗勢欺人,可有的時候,如果仗勢能夠更快更簡單的解決問題,她是不介意用上一用的。

    聽到馮宛用衛子揚相脅,那城門司令便是想留下馮宛,這時也躊躇起來。好一會,他下定了決心:宮中只說,此事由我處理。那傳令太監也說過,事關重大,要審慎處之。罷了罷了,反正沒有人要求我一定要留下她。

    想到這裡,城門司令朝著馮宛一抱拳,他正準備開口,門口一陣喧囂聲傳來。

    伴隨著那喧囂聲傳來的,還有突然照亮了整個院落的火把,眾人回頭一看,只見一支浩浩蕩蕩,足有五六十人的騎士隊緩緩駛入了院落。

    而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衛子揚!

    他身上還穿著朝服,濕發貼著額頭,一看到馮宛,他雙眸露出了一抹喜色,竟是行色匆匆地趕來相救。

    望著他,馮宛的唇角,不知不覺中也綻開一朵笑容。

    兩世了,他是第一個在她危險時站出的人。

    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有了危險,還可以倚靠別人,還可以指望別人前來相助。

    這個少年啊,他是真的看重她的呵!

    在馮宛的歡喜中,衛子揚翻身下馬,他走到馮宛面前,低著頭朝她打量了一陣後,問道:「怎麼樣?沒事吧?」

    馮宛搖頭微笑,迎上他的雙眸,笑靨如水般溫柔而甜蜜,「沒事。」

    衛子揚點了點頭,見到城門司令朝自己行禮,他笑了笑,微微點頭以示領情。

    做出這個讓城門司令鬆了一口氣的動作後,衛子揚朝趙俊的寢房中看了一眼,手一伸握住了馮宛的手,提步便向裡面走去。

    跨入房門,他淡淡說道:「事情經過我已知悉。」

    趙俊正站在角落處,沒有想到會看到衛子揚,他雙眼一瞪,臉孔猙獰地便想撲過來。可是,他終是不敢……

    床塌處,陳雅已然安靜下來。一側,那宮中來的大夫正低聲說道:「雅主子剛醒過來。這個時候情緒太過激烈,對病情很不利。」

    他的聲音還沒有落下,眾人便是一肅,然後,發現衛子揚牽著馮宛的手,走到了陳雅的塌前。

    陳雅正微閉著雙眼,感覺到氣氛不對,便睜開眼來。

    這一睜眼,她又對上了馮宛的臉。

    騰地一下,陳雅臉孔漲得紫墨,她雙手揮舞著想要爬起,嘴裡則尖叫道:「你怎麼還沒有死?殺了她,殺了她!」

    陳雅叫得聲嘶力竭,氣喘吁吁,眾婢僕大驚,正在阻止,衛子揚冷冷一眼掃過,他們生生打了一個寒顫,連忙住了嘴。

    那大夫也是,他正想上前,腰間一痛,卻是衛子揚頭也不回地把佩劍抽出少許,正好讓劍把抵在了大夫的腰間!

    這威脅之意如此明顯,那大夫哪有不明白的?當下他住了步,也閉上了嘴。

    寢房中,所有人都安靜了,除了陳雅,她還在揮舞著,尖嘶著叫嚷著要殺了馮宛。而她這般叫著,卻無一人相勸,特別是馮宛,不但沒有退後,反被衛子揚微微一推,讓她親密地靠著了陳雅。

    如此近距離地對著自己痛恨的人,特別是害得自己如此悲慘的兇手,這種痛恨,直是無法言說。

    陳雅恨到了極點,氣到了極點。她拚命的喘息著,一順過氣便是一陣尖罵,怒叫。

    可她如此憤怒,那些奴才卻無一人上前相助。這讓陳雅的恨和怒火更是高漲。

    她紫漲著臉,額頭青筋突突直跳,這時刻,很多人都湧出一個念頭:她不會被氣死吧?

    就在陳雅雙眼欲突時,衛子揚突然清聲一笑。

    他這一笑極為突然,眾人不由自主地向他看去,連陳雅也停止了咆哮,向他看來。

    衛子揚微笑著,絕代風華的臉上,如微風拂過明月照耀的大地。他溫柔地看著陳雅,慢條斯理地說道:「陳大夫,聽說這夢裡醉服了解藥後,情緒不可太過激動?若是激動得過了,餘毒會浸入血液,會讓人容貌變得灰暗而顯老醜?」

    站在衛子揚身後,那宮中來的太醫呆呆地點了點頭,乾澀地說道:「將軍說得是。」

    五字一出,陳雅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彷彿那脫口的魚,又彷彿有鮮血要噴薄而出。

    衛子揚看著她的雙眸,依然笑得溫柔,他伸出手,輕輕的在陳雅的臉上拍了拍,淺笑道:「既然如此,大公主那就好好養著吧。再這麼對著我的婦人喊打喊殺的,也別老得太快是不是?」

    說到這裡,他哈哈一笑,牽著馮宛的手,袍袖一甩便朝外面走去。

    一直到出了門,馮宛才突然發現,他牽著自己進去,便是為了激動陳雅,便為了給她出這麼一口惡氣。

    衛子揚跨出房門後,慢慢收住笑容,側著頭,似笑非笑地睨了嫵娘一眼,向那城門司令道:「這婦人行齷齪事,居然敢攀扯我家阿宛。李公,這件事可不能輕忽了。」

    那城門令馬上躬身笑道:「將軍說得是。」

    衛子揚點了點頭,他看著嫵娘,慢條斯理地說道:「這個婦人的親人,我已著人去請了。」一語吐出,嫵娘騰地抬頭,她臉色蒼白如紙地瞪向衛子揚,而衛子揚的聲音還在傳來,「那些人,也得勞煩李公了。」

    「將軍言重了,此乃我份內之事。」

    衛子揚點了點頭,他牽著馮宛來到坐騎前,把她輕輕一扶,令得她坐上馬背後,衛子揚回過頭來,對著那癱軟在地上的嫵娘陰著血眼,慢慢一笑。這一笑,極冷,極寒,極嗜血!

    幾乎是突然間,嫵娘明白過來。便是他什麼也不知道,便是馮宛真正指使過自己,在這衛子揚的眼中,自己想要攀咬馮宛,便是罪不可郝!自己的家人,便也討不了好!

    這個絕望的認知,讓她失去了所有的氣力。而遠處,衛子氣縱騎而出,哈哈一笑的聲音,正迎風飄來。它是那麼的放蕩不羈,那麼的張狂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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