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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52章 求 文 / 林家成

    第152章求

    讓馮宛沒有想到的是,她沒有見到城門司令,塞了幾片金葉子才從一個小吏口中得知,今天一大早,牢中的人發現嫵娘死了!

    她咬舌自盡了。

    望著那匆匆離開的小吏,馮宛還有點恍惚:嫵娘竟然捨得『自殺』?不過一轉眼她便明白過來,站在她現在的立場,還真的只有『自殺』才能保全一切。她死了,衛子揚和城門令,陳雅和皇室,以及那幕後指使她下毒的,這三方人馬便不會為難她的親人。她這次攀咬自己的行動,本來就失敗了,既然遲早是一死,不如自己了斷自己,還能保全家族。

    伸手撫了撫頭,馮宛暗暗苦笑道:可是她這一死,我的嫌疑那是怎麼也洗不清了。便是現在皇室不追究,陰影留在那裡終究是個禍患。

    可是,除了苦笑又能怎麼樣?她只能暗歎一聲,等以後找到機會再洗脫這個嫌疑。

    想到這裡,馮宛也沒有人心情再去見過別的胡使,她直接回到了衛府。

    馮宛躺倒在塌上,不停地回想著這兩天經歷的一切。

    尋思了一會,她的注意力回到了與北鮮卑眾使見面地場景。那一幕又一幕,反覆的在她的腦海***現。

    安靜中,一陣腳步聲傳來,只聽得婢女稟道:「夫人,衛將軍來了。」

    她的聲音剛落,衛子揚已推開房門,大步跨入。隨著他的進入,一陣暖風撲面而來。

    看到匆匆站起的馮宛,衛子揚揚著眉,笑道:「怎地回來得這般早?不是去使者行館了嗎?」

    馮宛微笑道:「去了,見過鮮卑眾使後,又到城門司去了一趟便回來了。」

    衛子揚盯著她,「去了城門司?你臉色不好,可是出事了?」

    馮宛點頭,她碎步走到他身邊,仰望著他輕聲說道:「嫵娘自盡了。」

    嫵娘?衛子揚用了一會,才明白嫵娘是誰。此刻,馮宛看向他的目光中有著依賴,她是在對他傾訴,衛子揚心中一陣舒服,他點頭道:「死了就死了,用不著想太多。」

    見到馮宛依然蹙著眉,他伸手撫著她的眉眼,笑了起來,「你這醜女人,就是心思太重。」

    他又說她心思重。

    幾乎是突然間,馮宛心思一動,忖道:那我就心思不重一回。

    想到這裡,她低聲說道:「上午去見過北鮮卑的使者時,清映公主令人給我倒了一種什麼青碧的酒,還硬要我喝下。我沒有喝。」

    頓了頓,她喃喃說道:「那酒,我感到不妥。」

    這種沒憑沒據的事,她本來是不應該跟衛子揚說的。很多丈夫都不喜歡內奼女人為了這種小事,便胡亂猜疑。再說,她知道衛子揚對清映公主的觀感不惡,說多了,說不定會讓他以為是自己小心眼。

    可她真的對清映公主不喜,便想這般任性一回。

    衛子揚蹙起了眉頭,問道:「青碧?」不等馮宛回答,他點頭道:「好,我令人去查一查。」

    馮宛恩了一聲。

    這時,她發現衛子揚昂著頭,眉間有點陰影。

    馮宛一怔,小心地問道:「子揚,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衛子揚慢慢低頭,他看了馮宛一陣後,終於低低說道:「我今天在四皇子府中。」

    見馮宛溫柔美麗的眼睛看著自己,那眼神是如此寧靜和寬容,他的唇動了動,終於繼續說下去,「他們灌我喝酒。那酒中摻了藥。」

    啊?

    馮宛大驚,她連忙握住衛子揚的手,聽著他說下去。

    衛子揚緊了緊她的手,感覺到她溫軟小手中傳來的溫度,他閉上雙眼,冷冷一笑,道:「不過是些春藥。那廝怕我發覺,份量倒用得不重。」他哧地一笑,聲音沉沉,「可惜他不知道,這些年來,這種藥我喝得可不少,他那一點份量,對我是沒有半點作用。」

    他說,這些年來,這種藥他喝得可不少。

    馮宛的心一揪,她仰起頭溫柔心痛地看著這個男人,在他帶著寒意的目光瞟來時,生恐他誤會的馮宛,連忙伸手摟住了他的腰。

    她摟著他,臉貼著他的胸口,喃喃說道:「你可一定要好好的……要是沒有了你,我可怎麼辦?我會活不下去的。」如果現在他出了什麼事,她便是再聰慧三分,也敵不過裡裡外久,那些蠢蠢欲動的明槍暗箭。

    衛子揚低著頭,一瞬不瞬的,神色複雜地看著馮宛。睿智如他,自是聽得明白,馮宛話中的意思,是要他忍。現在他羽翼末豐,還不能對四皇子這種身份的人喊殺就殺。

    他知道的。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在吃了那摻了藥的酒後,拍案而起,在拔出佩劍把塌幾砍了個稀巴爛後,忍著把四皇子一劍砍死的衝動,毅然離開了四皇子府。

    這種難以啟口的事,他原本是不想與馮宛說的。可不知為什麼,聽著她娓娓說出自己的煩惱,見到她溫柔如水的眼,那話,便不由自主地宣洩而出。

    果然,她不曾露出半點輕視,也沒有像個蠢婦一樣大驚小怪。她只是求他好好保重他自己。

    這種溫柔和瞭解,才是他想要的。

    閉著眼,衛子揚伸手把馮宛重重摟入懷中。

    摟著她,他低低地說道:「我的身份揭穿後,又有不少舊部來投。」頓了頓,他低低說道:「阿宛,再過不久,我就可以不怕任何人了。」

    知道,馮宛自是知道這個。

    讓她歡喜的是,這麼隱密重大的事,他都跟她說。

    她恩了一聲,反手抱著他的腰,忍不住低低說道:「陛下前陣子還屢屢發病,彷彿命不久矣。現這幾個月中,他精神大好,聽說前陣子,他見了虛雲道長,那道長說,陛下還有十五年壽命。」緩緩地說出這個前世所知,在鴉雀無聲中,馮宛輕輕說道:「這個消息已傳到了五殿下耳中。」

    衛子揚的呼吸粗重起來。

    他瞇著鳳眼,一手在馮宛的背上撫著,一邊盯著她沉思。

    到了現在,他已不想追問馮宛怎麼知道這麼多。對她的神通廣大,他以前曾經追問過她,可聽到她明顯是敷衍地回答後,他便不想問了。

    所以,他現在只是在想著,這件事會在朝中引起什麼樣的風浪。

    陛下如果真的還有十五年壽命,那他必然會把曾經交到五殿下手中的權利,一一收回。

    而五殿下,好不容易坐上太子之位,一心經營著,只盼著父親早點過逝。現在得了這個消息後,不一定還睡著著。

    這其中大有可為啊。

    沉吟中,衛子揚問道:「其它人呢?」

    馮宛搖頭,「其它人都不知情。」

    衛子揚點了點頭。他伸手在馮宛的背上拍了拍,低聲說道:「你先歇息。」說罷,大步走出。

    馮宛看著他龍行虎步的背影,知道他是去尋思著怎麼利用這次機會了。

    第二天,馮宛一大早又出了府門。

    這一次,她要見過其它六個小國的使者。同樣,因為昨日與北鮮卑眾使的會面是匆匆結束的,她還見會會面,問問他們的需求,然後安排他們與陛下和衛子揚見面的時間。

    與昨日不同,今天的馮宛穿上了一襲男袍。

    馬車緩緩行走在街道中,望著四周繁華的景色,馮宛向後倚了倚,閉目養起神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一緩,緊接著,一個熟悉的大叫聲傳來,「馮氏阿宛便是我們的大姐,狗奴才,我們親人見面你都敢攔?」聲音亢亢,正是她那個同父異母的二弟的聲音。

    也消停一陣了,他們怎麼在這個時候冒了出來?

    馮宛把車簾一掀,看向外面。外面站著一個少年一個少婦,果然正是上次見過二弟三妹。

    見到馮宛向自己看來,馮氏二郎雙眼一亮,他大搖大擺向馮宛靠近,一邊走,一邊指著兩個護衛啐了一口,叫道:「大姐,這兩個奴才太也無禮,你把他們打殺了吧!」

    頤指氣使,完全就是命令。

    馮宛靜靜地看著他。

    這時,馮氏三妹收回艷羨的目光,也向馮宛跑來。她一邊跑一邊生生地叫道:「大姐大姐,你現在好威風哦。你怎麼能一個人享福也不叫家裡人知道?快給我幾個僕人助力,我與二兄要搬到你那裡去住。」

    就在兩***呼小叫著靠近時,馮宛突然聲音一沉,冷喝道:「站住!」

    這一聲喝,煞氣沉沉,兩人正是張揚得意時,哪裡料得到?當下都是一驚,不由自主停了步。

    馮宛瞟了他們一眼,朝左右護衛命令道:「來人,把這兩人拖下去!」

    這喝聲一出,馮氏三妹便尖叫一聲,乾嚎道:「你說什麼?馮氏阿宛,你這個不要臉的……」

    不等她嚎完,馮宛已厲聲喝道:「閉嘴!我現在奉衛將軍令,公幹途中,怎能容你等任意呼喝?壞我體統?」

    喝到這裡,她朝眾護衛命令道:「將這兩人打出去!」

    眾護衛本來便看這兩人刺眼,聞言同時應道:「是。」「錚——」的一聲佩劍出鞘。寒光閃爍中,兩***驚失色,他們看向嗖地拉下車簾的馮宛,終於知道她是認真的了。

    見到兩人倉惶退下,馮宛的馬車才再次起程。

    望著馮宛那遠去的馬車,角落處的一輛馬車中傳來一個冷笑聲,「好威風好殺氣!」

    正是馮芸的聲音。

    一僕靠近,對著車簾低聲說道:「主子,這馮氏宛娘連親人也不要,是不是可以?」

    不等他說完,馮芸便氣憤地低罵道:「可以什麼?她都說了她是奉令公幹途中,傳上去也是一個大公無私的名號。你能說什麼?」

    「是,是。」

    馮芸昂起下巴,目光怨毒地看著馮宛的馬車。

    她早就來了。

    這一次來,她是奉令來求馮宛的。昨天,四殿下對堂堂三品大將衛子揚,犯下了不可饒怒的錯。陛下知道後極為震怒。

    四皇子的生母如貴人與另一個貴人找到馮芸,說是人人都說衛子揚對馮宛言聽計從,她馮美人身為馮宛的親妹妹,自然能說得上話。她們請她到馮宛去走一走,求一求,務必讓衛將軍息怒。

    只有衛將軍息怒了,陛下那裡才有可能對四皇子輕罰。

    馮芸自禁足放出後,聖寵便不如從前。再說,這宮中生存,讓兩個比自己位份高又有娘家勢力的貴人欠下人情,實是難以遇到的好事。因此她也應承了。她知道,兩位貴人也聽說過,自己與馮宛這個大姐是不和的,為了打消她們的顧慮,馮芸還用極其肯定的語氣打了包票。

    可出宮後,她卻躊躇了。早早侯在這裡,她沒有想到會見到這一幕。

    伸手按在胸口,馮芸的心裡直如哽了一根刺。馮宛這個賤婦,她剛剛得點勢便不把親人放在眼裡了,還當著這麼多人喊打喊殺的。自己前去求她,不會也被羞辱一頓吧?

    尋思到這裡,馮芸暗暗後悔:應承兩個貴人時應該尋思尋思的,她不該把話說那麼滿啊。罷了,看來只能交易了。

    就在馮芸侯在巷道中,等著馮宛處完公事回返時。馮宛的馬車在走了一刻鐘不到,又停了下來。

    這一次攔住她的是趙俊。

    與馮氏弟妹不同,趙俊是客客氣氣地跟護衛打了招呼,見到馮宛的馬車處於一個偏靜所在,這才上前的。

    他來到車簾外,輕聲喚道:「宛娘?」

    馮宛掀開了車簾。

    對上男裝打扮下,馮宛雍容寧靜的面容,趙俊的頰側肌肉跳動了幾下,目光也有那麼一瞬間的苦澀和迷惘。

    好一會,他終於回過神來。回神後,他低著頭說道:「宛娘,我知道你不會再回那裡,迫不得已便來見你了。」

    在馮宛靜靜的目光中,他喉結動了動,喃喃說道:「她,陳雅醒來後,一照鏡子便大發雷霆。昨天下午,她還把陛下派人送來的血參湯都打翻了,你也知道,她這人性格直爽,不讓下人喜歡。那太監也不知在陛下面前說了什麼話,昨天晚上,陛下便派人申斥她了。還說,還說她便準備當一輩子的庶民什麼的。」

    他抬頭看著馮宛,在他淒迷的眼神,馮宛這才發現,他的左頰上,隱隱有著一個巴掌印。不過那印都快消干了,不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唇蠕動著,趙俊求道:「宛娘,你向來聰慧,不管我遇到什麼難題,總是能想到法子。你幫我想想法子,讓我平平安安地離開那惡婦吧。」他看著馮宛,合上了蠕動的唇,忖道:路得一步步走。我先離開那惡婦,再求宛娘找到衛子揚,讓他給我安排一個好職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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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上四千字更新。今天實在太累了,昨天的欠更,明天再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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