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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92章 跋扈(二) 文 / 林家成

    第192章跋扈(二)

    寒鋒刺骨,殺氣騰騰。

    無邊的冰寒混合著恐懼,令得徐公直是雙股戰戰。

    在衛子揚強大的殺氣籠罩下,他白著臉,幾次差點吐出實情,可是每每心神失守時,他便想到了陛下,想到了自己的家人……

    見他勉強站立,卻什麼話也不說,衛子揚不耐煩了。

    他右手再次一抬,在令得徐公不得不昂著頭時,衛子揚皺著眉頭,冷冷說道:「還真是一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既然如此,那就給你一個痛快吧。」說罷,他手腕輕抬,便準備來個一劍穿喉。

    這時,馮宛低聲說道:「子揚,這樣不好吧?」聲音猶豫。

    一聽到馮宛替自己說話,徐公大喜,他馬上嘶聲叫道:「正是正是,衛將軍,打狗還要看主人,取了徐某的性命容易,你可怎麼跟陛下交待?」他還叫得起勁,頭一抬,卻對上衛子揚嘲諷的雙眼。

    衛子揚收回目光,溫柔地看著馮宛,冷冷的,沉沉地說道:「我只有你這個婦人,不管他是誰,想動你,得看看我手中的劍願不願意!」

    他的聲音不小,彼時又是安靜時,衛子揚所說的話,便清楚地傳了出去。

    沒有人想到,衛子揚堂堂一個大丈夫,會把這樣的私密情話在這種場合說出,一時呆的呆,嘩然的嘩然。

    衛子揚卻似不知道眾人在盯著自己,他低頭盯著徐公,咬牙切齒地說道:「姓徐的,你本一江湖術士。要拿人作伐,這都城的婦人多的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想動我家阿宛。哼,大丈夫生於世間,連妻子都不能保全,活著還有什麼用?」

    說話一落,他右腕再抬,聲音猛提,對著徐公森森喝道:「你還有什麼要交待的,不妨說出來吧。」

    這話中的意思,那是下了決心要取得徐公的性命了。

    一時之間,四下喧囂大作,好幾個權貴急急擠來。而徐公,在臉色一陣白一陣青,嘴唇幾番嚅動,幾番取捨後,他臉色灰敗的閉上了雙眼。

    卻是引頸待戮!

    衛子揚冷笑起來。

    在他森森的冷笑中,圍觀的權貴們見勢不妙,同時大叫道:「將軍,劍下留情。」「將軍,萬萬不可。」「住手!」「快把劍下!」

    亂七八糟的叫喊聲,衝破一眾喧囂傳了過來。聽著那些聲音,衛子揚又是冷冷一笑。

    就是幾道人影向他衝來時,突然的,他右手一抬。長劍一劃,一道寒光在陽光下,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然後,一道鮮血沖天而起,濺出一朵朵鮮艷的花海!

    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衝來的腳步也是一頓!

    「砰」的一聲,徐公的屍體載落塵土中。

    無視刺眼的日光,四周的目光,衛子揚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慢條斯理地拭去劍鋒上的血跡。然後「錚——」的一聲還劍入鞘。

    直到這時,才有一個聲音從他的身後率先傳來,「衛將軍,你,你好生唐突啊!」這是一個一品大員的聲音。

    衛子揚懶洋洋地回過頭去,他朝著來人抱了抱拳,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姓徐的不過是一個騙子,此番前來,只是想蒙騙我皇而已。」

    說罷,他從懷中掏出一卷帛書,手一揚,便把它扔到了那官員的懷裡。那官員手忙腳亂地接過後,衛子揚的聲音再次傳來,「還請成大人將它呈交陛下。」

    成大人這時已把帛書打了開來,看到上面詳細地記載著,徐公的來歷和所做事跡後,他長歎一聲,抬頭看向衛子揚,語重聲長地說道:「既然衛將軍已搜羅了證據,何不把它交給陛下,再由陛下定奪?你這般二話不說便把人殺了,這證據便是再充足,也是死無對證啊。」

    交給陛下定奪?只怕陛下看了,連證據都會變成子虛烏有了。

    衛子揚淡淡一笑,他昂著頭,傲然說道:「不過是一個江湖術士而已,殺了也就殺了。」

    說罷,他聲音一提,喝道:「此間事了,我們回吧。」

    十騎整齊劃一的應道:「是。」

    馬蹄的的,十一人同時提步。

    圍堵得水洩不通的人群,開始向兩側散去,讓開了中間的一條道。

    目送著衛子揚縱騎離去的身影,一個官員湊近另一輛馬車,取笑道:「趙兄,有衛將軍這樣的人在,怪不得貴夫人要捨你而去了。」語含戲謔。

    馬車簾掀開,趙俊面無表情的臉出現在他眼前。轉過頭,趙俊沉沉地目送著衛子揚遠去的身影,好一會才厭惡地說道:「不過是一個賣屁股的小兒。這樣的人連丈夫志向也沒有,所憑借的,不過運氣罷了。那賤婦喜歡這種人,那也由得她去。」

    語氣中,毫不掩飾對衛子揚的痛恨。

    那官員聞言笑了笑,沒有反駁。

    坐在衛子揚的身前,馮宛一直沉默著,眼看衛府在望,她才低啞地開了口,「衛郎。」

    她又換了稱呼。衛子揚低下頭,目光熠熠地看著她,笑容盛開,「嗯。」

    馮宛一笑,輕歎一聲,呢喃道:「衛郎如此待我,便肝腦塗地,也無悔了。」

    她的聲音一落,衛子揚卻是哈哈一笑,他撫著馮宛的細腰,哧聲說道:「阿宛,你明明是一婦人,卻總是喜歡把自己當成丈夫。難不成,你還要對我來個『士為知已者死』不成?」

    說到這裡,他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大笑中,眾騎已旋風般地衝進了衛府。

    翻身下馬,衛子揚伸手撈起馮宛放在地上,吩咐道:「時辰不早了,速去沐浴更衣。今兒晚上,宮中還有宴呢。」

    說罷,他揚長而去。

    馮宛曼步走回院落,在婢女們地服侍下,好好的清洗了一番後,她穿上了那套黑底鑲金邊的晉裳。

    當日,她便是著了這晉裳,從而被徐公注意,說什麼她命相尊貴的鬼話。今天是陛下在宮中設宴,她卻偏偏選了這套衣裳穿上。

    ——剛才,衛子揚那毫不猶豫的一劍穿喉,已向所有人表示了他的決心。現在,輪到她了!

    梳洗一新後,時辰還早,馮宛行走在林蔭道中,任著清風吹乾剛洗的濕發。

    轉了一圈,她來到了衛子揚的寢房外。看到她走近,出出入入的幕僚護衛便是齊刷刷向她一禮,極為恭敬——衛子揚被關那段時間,馮宛已經向他們顯出了自己的聰慧,並樹立了威信。

    「夫人,可是要找將軍?」

    馮宛含笑,道:「我只是走走。」

    「是。」護衛們退後。

    這時,衛子揚走了出來。

    他並沒有更衣,依然是那一襲大紅袍服,依然是紅色絲帶勒額。看到馮宛,站在台階上,他雙眸微瞇,冷煞的臉上如春風吹過,蕩起一圈笑紋,「阿宛。」

    他大步向她走近,伸手摟著她的腰,含笑道:「這樣打扮甚好。」

    馮宛嫣然一笑。

    衛子揚左手扶著腰間的長劍,眉峰微皺,緩緩說道:「看來得走了。」語氣緩慢中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煞氣。

    猛然,馮宛記起來了,前不久他還被關押著,那關押他的地方,說不定便是皇宮。現在又要去那地方,怪不得他神色複雜了。

    衛子揚冷著臉出了一會神,低下頭來看向馮宛。

    他對上了馮宛溫柔關切的眼神。馮宛本來有種讓人寧靜的氣質,此刻這般關切地看著衛子揚,直讓他心頭暖暖的,一時戾氣大消。

    就在這時,衛子揚突然說道:「阿宛等我一下,我去更衣。」說罷,他大步走向寢房。

    怎麼突然想到更衣了?

    馮宛怔了怔。

    不一會,寢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馮宛人含著笑迎上他。

    衛子揚果然更了衣,由一身紅變成了一身黑,那黑袍,於袖角邊底處,鑲有金邊,式樣極簡單明瞭。

    只是這衣裳好生眼熟。

    馮宛疑惑間,衛子揚走到她身邊,低頭笑道:「阿宛,你在看什麼?」

    馮宛輕噫一聲,低頭朝自個看了一眼,雙眼亮晶晶地叫道:「子揚,你怎麼也給換了黑色的?」因為喜悅,她的聲音不自覺的有點軟乎。

    可不是,她與他,都是一襲黑裳,都是鑲以金邊。只不過,衛子揚的是胡服,這黑裳顯得乾淨利落而明快,而她的,卻是一襲晉裳,於繁複中盡顯飄逸,富貴。

    對上她亮晶晶的雙眼,衛子揚神秘一笑,他伸出手,輕輕撫上她的秀髮,低而溫柔地說道:「別想這麼多了,走吧。」

    「嗯。」

    馮宛轉身,兩人聯袂朝外走去。再一次,衛子揚不肯坐車,而是躍上馬背。他牽著馮宛的手,把她置於身前後,朝著身後的二十個親衛叫道:「走。」

    瞇起眼,他掃了一下落日,又看了一眼皇宮方向,嘴中低嘯一聲,策著馬,緩緩駛出了衛府。

    一行人出府時,太陽剛剛落山。衛子揚顯然一點也不急,一手摟著馮宛,一邊策馬緩行。時不時的,他湊近馮宛,在她耳邊低低說句什麼話。

    衛子揚的長相氣勢,走到哪裡都是人群的焦點。何況今天他著實大大出了一把風頭。此刻這般策馬緩行,頓時,越來越多地人看向這邊,走出不到四百步,他們的身後,已跟了上百個尾隨而來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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