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第六章 續六 文 / 夏陽白
第六章續六
何允柯覺得辛月兒所講的這些很重要,他覺得應該讓唐加浩、劉典知道這事,偏偏唐加浩平日都像麻糖一樣地纏著他,這兩日卻不知道忙什麼去了,連個人影都見不著,而那個劉典好不容易才巴結上何慕楓這棵大樹,左右自是捨不得離開半步,何允柯本來對劉典就是一肚子的不滿,現在更看不上他唯何慕楓是從的那副奴才樣,這種狀況下自然不會找劉典,更不想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驚撓何慕楓,讓他更看不上自己,只能乾著急。
唐加浩花了些時間和力氣把一切都佈置妥當了,只能等著劉典想出什麼奇妙的法子,拿下狼娃再馴服狼娃把那個玉綃給娶了,不過唐加浩做完這些,心裡又煩燥,如果以後何慕楓身邊出現個漂亮的女人,自己是不是與劉典都得用這樣或那樣的方式處理掉,否則加洛一輩子都不得安生,自己與劉典這都算什麼了,加洛對何慕楓付出那麼多的感情值不值,不過對於已經沒有過去記憶的加洛,唐加浩知道問這些都等於白問,只能保護加洛一時是一時,能保護得了加洛一世,那他就會責無旁賃地保護她一世。
唐加浩磨磨蹭蹭地走回加洛的院子,剛一進去,就見何允柯在柵欄那面衝他招了一下手,唐加浩有些驚奇了,自從知道何允柯在這裡,都是他眼巴巴地去討好、取悅何允柯,何允柯每次都擺出一副欠捧的臉,自己因為北義放下身段,放下以前的矜持,細心、熱情、周到地服侍何允柯,可何允柯從沒給自己一個好臉色,今天忽然衝自己招手,難不成自己一片熱忱之心終於感化了何允柯,這可真應了古話: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於是唐加浩趕緊進了院子,翻身上了柵欄,去這辛家染房,走正門被那辛老爹看見了,沒準就是一頓痛罵,而走這柵欄,方便直接迅捷,還不容易被總坐在正面那台上的辛老爹看見,辛月兒果然還算機靈,發現了這麼條捷徑,為大傢伙的往來都提供了方便。
唐加浩一翻過去就忍不住問:「你神神秘秘地在幹什麼,找我有啥事?」
何允柯便道:「我上次跟你提那個新買來的丫頭有點問題,你去查過沒?」
唐加浩便道:「這事連他都覺得蹊蹺,他讓劉二哥查過,沒有什麼問題!」
何允柯聽了一皺眉便把辛月兒在廟會看到玉綃給一個耍大刀的人送鞋子的事告訴了唐加浩,然後道:「這麼看來,她不會是表面看到的那麼單純,要不怎麼可能跟一個耍大刀的人認識!」
唐加浩愣了一下才道:「她不是家中遭了火災,跟著她娘流浪到這裡來的,怎麼又會認識個耍刀的,下次廟會,能不能讓月兒指給我看看!」
何允柯聽了便道:「那你問月兒去好了!」
「你問了告訴我不就好,用得著那麼複雜嗎?」
何允柯忽又想到什麼道:「月兒說,那個耍大刀的曾經被關在那柴房過!」
唐加浩愣了一下猛然道:「不會是狼娃吧,玉綃不會認識狼娃吧!」
何允柯聽了也愣了一下道:「不會吧,按你所講的,兩人能有什麼可能認識的機會!」
唐加浩便道:「十一哥,那我去廟子周圍找找,看是不是狼娃!」
「還是廟會的時候去比較妥當,這附近沒幾家廟,幾家廟會的時間都不一樣,這樣的機會要大些!」
唐加浩忽想到玉綃在柴房放東西的時候,自己從沒抓得著人,這世上還有誰有這麼高功夫,於是猛一拍腿道:「不用,狼娃一定就在附近,玉綃經常在偷吃的,會不會就是偷給狼娃的?」
何允柯也道:「弄不好真有可能,狼娃雖然功夫高,但一直都呆在草原上,習慣那種捕獵尋找食物方法,如果他沒有錢,怕只能偷或搶,而玉綃…!」
唐加浩點點頭道:「不知道他是在以前就認識玉綃還是那次從柴房逃出去的時候遇著的!」
唐加浩從何允柯那裡得了消息,自然就想把狼娃找到,但是自己功夫,狼娃要是想躲著他是非常容易的,想到劉典點子多,還是把這件蹊蹺的事跟劉典講了,劉典一聽就道:「這不是太好了,這渠都不用挖,水就自然流了過來。」
唐加浩便道:「但問題的關鍵是他兩怎麼會認得,會不會對加洛不利!」
劉典笑道:「就狼娃,不可能做不利於加洛的事,上次咱們不是打算讓加洛涉險嗎,弄不好他還會怪罪,這下咱們只需要如此如此…,狼娃肯定會現身,然後就是如何捉住他?」
劉典與唐加浩商議完畢,樂滋滋地走回到院中,忽聽何慕楓問:「劉典,最近你似乎很忙呀!」
劉典忙道:「為主子分憂解愁,典樂此不疲!」
何慕楓哼了一聲道:「你有那麼乖,瞞著朕都在忙些個什麼?」
劉典樂呵呵地道:「洛主子不是一直有個心結嗎?」
何慕楓愣了一下問:「洛兒有什麼心結?」
「就是關於狼娃的,典每天都在想,用什麼方法才能讓這個野性十足的狼娃皈依到主子麾下!」
「你覺得朕有那個需要嗎?」
「主子,您不常說多一個幫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嘛?」
「這倒是!」
「所以典認為以狼娃這樣的身手成為一個敵人,實在是對主子不利,於是每日都冥思苦想!」
「於是有沒有想出個什麼好法子!」何慕楓走到花架下坐了下來,劉典忙把從玉綃手裡接過茶杯給何慕楓遞過去,示意玉綃忙別的去,然後才道:「主子,典這些日子思來思去,總算想出一個好辦法!」
「說說看!」
「上次主子不是讓典去查玉綃這丫頭的身世嗎?」
「你不是說沒有問題,剛才不是在講狼娃的事!」
「是呀,沒曾想這事還就巧了,這玉綃丫頭居然與狼娃認識!」
「哦,那把玉綃叫來問問!」
「主子,不可!」
「為什麼不可?」
「這玉綃又不知道狼娃是誰,所以臣想把狼娃弄回來,如果這丫頭對狼娃有心,那不如…,」劉典說完伸手就把兩個手指對到一起,然後又繼續道:「這樣洛主子的心意也完結了,玉綃是洛主子的丫頭,狼娃弄不好也就歸順了主子,這不是一舉兩得的事!」
何慕楓看了劉典一眼哼了一聲道:「你心裡那點小九九,以為朕不清楚,不過朕懶得理會你,這事可以這麼辦,狼娃一直是洛兒的一塊心病,你最好把這事辦漂亮點,別讓洛兒失望!」
「是,主子!」劉典聽了從心裡高興,看樣子何慕楓一門心思都在加洛身上,對這個玉綃倒沒動什麼心思,不過對於何慕楓的隨性,劉典認為還是防患於未然比較好,現在得了何慕楓的認可,他正好可以甩開手把狼娃的事解決了。
「你暗裡折騰了這麼久,這事解決好了,朕賞你,解決不好,看朕怎麼收拾你!」何慕楓進屋的時候忽然扔了一句話給劉典。
劉典暗歎別看人傑地靈跟唐加浩好得像穿了同一條褲子,但對何慕楓身邊的任何事是絕對不含糊的,真是無論鉅細都會稟給何慕楓的,既然這樣以後就別跟唐加浩那個實心眼的穿一條褲子。
劉典想得找個機會說服唐加浩,讓他對人傑地靈多個心眼,別事無鉅細都跟他們講!
劉典正想著這事,忽聽何靈道:「二哥,長儀公主來了!」
劉典有些吃驚,不知道長儀怎麼來了這裡,不過,他知道何慕楓在這個無名鎮連皇宮都不回,朝裡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了過來,雖自己從未跟長儀講過什麼,就長儀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才不會管何慕楓高不高興、生不生氣。
長儀來的架式可比何慕楓回來的架式還大,除了精美華麗的馬車,那隨身的人就帶了數十個,最讓劉典詫異的是她來就來唄,居然還把晚娘也給帶來了。
劉典聽到何靈在他背後偷偷笑個不停,反過身瞪了何靈一眼,長儀一看那院子的門進不了車,眼一下就瞪圓了,大叫:「劉典,你們在搞什麼鬼,這麼矮的院門!」
何靈笑得更歡了,劉典趕緊兩步並做一步地跑出去,何傑、何地也跑過來看熱鬧,只見劉典一見著長儀連連小聲道:「小姑奶奶,他在裡面,你小聲點!」
長儀還是不依地叫道:「你們在搞什麼?」
加洛卻聽到聲音一下從屋裡跑了出來,叫了一聲:「長儀!」
長儀一下愣了,看著加洛不太相信地叫了起來:「劉典,劉典,你居然敢瞞著我,你居然敢瞞著我!」說完使勁地拍打起劉典來。
劉典聽長儀叫出這句話,反而鬆了一大口氣:何慕楓,你都聽見了吧,可不是我劉典私下通融了公主的喲!
平日以四哥為榮,樣樣都喜歡模仿四哥的長儀不是踩著小內侍的背下來的,而是扶著一個小內侍的手就急急忙忙跳下了馬車,直到走到加洛面前還有些不相信地問:「是真的嗎,小嫂子,真的是你,你還活著!」
加洛聽得有點莫名其妙,看著長儀道:「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我是…。」加洛面對著何慕楓、關笑天都可以說出她是方仁,但面對著長儀,偏生覺得說她是方仁是不正確的,但她又想不到自己到底是誰了,於是非常著急,頭就更痛了,於是加洛聽到何慕楓輕輕道:「你不就是加洛嗎?」
加洛忙道:「對呀,對呀,長儀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加洛!」
長儀莫名其妙地看著加洛又看著何慕楓忍不住問:「四哥,你們這是在搞什麼鬼?」
劉典趕緊上前道:「長儀,洛主子的頭受了傷!」
長儀一聽鬆了口氣道:「是不是把以前的事都忘了,那最好不過了,只要人沒事就行!」說完趕緊拉過加洛關心地問:「頭傷哪兒了,還痛不痛?」
劉典沒想到長儀能講出這麼精闢的話,大約還比較能刺激何慕楓的心,轉頭一看何慕楓的臉色果然不好看,也不管長儀有沒有看到,狠狠地瞪了長儀一眼,於是趕緊道:「主子,長儀歲數小,所以講話沒有分寸。」
何慕楓收回目光很耐人尋味地看了劉典一會才哼了一聲道:「還小?都二十三了,你就慣著吧!」
劉典終於狠狠地得意了一把:你能慣著,我就不能慣著?
劉典得意完,眼睛就飄向了被人扶下來的晚娘,劉欣也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劉典本以為劉欣是好久沒看到他,想他了,會撲過來,剛張開手想抱住,那劉欣卻一下竄到長儀與加洛面前問:「娘,這個是誰,我怎麼沒見過!」
劉典只能沖劉欣的後腦勺瞪眼睛,長儀拉著劉欣得意地向加洛道:「加洛,看,這是我兒子,劉欣,三歲多了,長得多好看,眼睛多大!」
加洛一聽忽然頭一痛,兩眼一黑就倒了下去,何慕楓嚇了一大跳,忙把加洛抱懷裡,連拍了幾下就道:「快去傳太醫!」
長儀愣愣地看著,劉典便道:「大約是欣兒與當年的牢兒一般大小,弄不好想起來了!」
長儀瞪了劉典一眼道:「說,怎麼回事?」
劉典忙拉了長儀一下道:「這會說不方便,回去再告訴你!」
長儀知道劉典謹慎,看何慕楓那緊張的樣子,在這節骨眼上自然也不問了,眼睛向四處打量了一番忍不住道:「他怎麼會選中這麼個破地方?」
「不是他選中了這地方,而是洛主子認這地方!」劉典每天陪何慕楓陪守在這個無名鎮也是非常辛苦的,況且嬌妻美妾幼子放在家裡不想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瞄了晚娘一眼,正欲和長儀說說話,劉欣那個淘氣已經爬上了柵欄,翻過去的時候,還差兩格沒抓牢,一下就跌地上去了,坐在哪裡哇哇地哭了起來,長儀臉色一變,一邊罵著幾個下人一邊趕緊走過去,卻聽一個男人問:「你又是哪家的小公子?」
長儀愣了一下忽然大叫一聲:「十一哥,十一哥!」
何允柯抬起頭一看是長儀,愣了一下,長儀一看真是何允柯,便跺著腳罵道:「劉典,劉典,我回去非殺了你不可!」
劉典才覺得這是要多冤有多冤,忙拉著長儀道:「長儀你先聽我說,先聽我說!」
何允柯扶起劉欣沒有回長儀的叫聲,轉過身慢慢往染坊走,長儀一下撲到柵欄上哭了起來嘴裡反覆念:「劉典,我要殺了你,劉典,我要殺了你!」
劉典急得團團轉,滿頭大汗的唐加浩卻急急忙忙跑了進來道:「劉二哥,我找著了,我找著了!」唐加浩剛一叫完卻看到長儀,吃驚得張大了嘴,長儀看見唐加浩恨恨地道:「原來,你們全都知道,全都知道,都瞞著我!」
唐加浩聽了有幾分不滿地道:「長儀,什麼叫我們都瞞著你,劉典讓著你,你別總欺侮他,好不好!」
劉典一聽差點暈過去了,長儀聽了這話,果然杏眼就豎起來了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幾時有欺侮劉典了,再說了,劉典是我男人,我欺不欺侮他關你什麼事?」
唐加浩最受不了長儀這副嬌蠻不講理的樣子,很不屑地道:「也就是劉典…。」
劉典一聽這唐加浩還不抵會講出什麼樣的話來,趕緊插了過去道:「加浩,長儀從沒欺侮過我,你別瞎講,這是我的家事,你去忙你的吧!」
唐加浩看了長儀一眼哼了一聲就走了,劉典還沒走過去,唐加浩就聽到長儀氣急敗壞地叫了一聲:「劉典,他氣死我了,他氣死我了!」
劉典忙寬慰長儀道:「長儀呀,加浩是啥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了,別生氣了,生氣對身體不好!」
唐加浩看著給長儀又拍胸又撫背的劉典,搖了搖頭,直到晚娘走過來,接替了劉典的活,劉典才解脫了出來。
唐加浩走到柵欄邊,見宮女扶著長儀、晚娘,抱著劉欣上了車,劉典笑咪咪地吩咐人送長儀、晚娘的馬車去了客棧休息,才轉過身,唐加浩搖搖頭道:「二哥,你太慣她了!」
劉典卻不以為意道:「自己的女人不慣著,還指望著別人來慣著嗎?」
「你看你都把長儀慣成什麼樣子了?」
「長儀一直不就這樣子!」
「我幾年沒看著了,怎麼覺得她比以前更盛了!」
「胡說,我怎麼看都一樣,加浩,長儀自幼就被她四哥、十一哥慣著,要什麼沒有,跟著我劉典,還真委曲了她了,那是我劉典三生的幸事,我真想把她寵到天上去!」
「那是你的妻子,我做為外人不好插嘴,你自己過得高興就好!」
「高興,高興,二哥從沒過過這麼舒泰的日子,二哥挺知足的了,對你剛才找到了什麼?」
「哦,我找到了狼娃,我在另一個廟找到的,他真的在舞大刀掙錢!」
「哎,這才是個可憐人,一身的本事用來做這個營生,真是…真是讓我心疼!」
唐加浩歎了口氣道:「可他一發現我,就溜了,連地上散的銅子都來不及收!」
「他被抓過,他大約就認為你跟抓他的人是一夥的,覺得危險!」
唐加浩點點頭道:「二哥講的沒錯!」
「現在肯定狼娃在身邊,用玉綃也能把他誘出來,問題的關鍵是誰能把他捉住!」劉典兩手不停地合合分分,忽聽有人道:「進,遇著什麼事了,好像很愁的樣子!」
劉典與唐加浩一抬頭看到了蘇寧,於是雙眼都亮了起來,蘇寧一看兩人的眼神道:「怎麼感覺像兩頭狼!」
兩人回過神來,劉典便道:「大哥,你怎麼來這裡了!」
蘇寧便道:「哎,別提了,你嫂子知道洛主子還活著,那天天哭,眼睛都快哭瞎了,不趕緊帶來,真哭沒氣怎麼辦?」
蘇寧翻身下了馬,後面的大轎也停了下來,沒一會兩人就見兩個丫頭扶著路都走不太穩的杜汐,蘇寧也趕緊跟著扶一把道:「先扶娘娘到那邊坐一會,見過主子爺再說!」
劉典忙趕上前去問:「大哥,中兒沒有跟著一起來!」
蘇寧便道:「劉中那個混小子,跟著陶然要去聖安開什麼飯館!」
劉典一聽狠狠地罵了一句:「真是個混帳東西,虧他想得出來,開飯館,這種有辱門風的事,你怎麼就答應了!」
蘇寧便道:「哎,我能答應嗎,他們自己偷偷溜掉的!」
劉典真是氣得一句話講不出來,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子跑過來叫了一聲:「父王,二叔!」
劉典一見樂得眉開眼笑地伸手拉過來道:「瑜兒,來二叔看看,長這麼高了!」
唐加浩也在一旁道:「慶瑜都長這麼大了,來唐叔叔抱抱!」
慶瑜忙藏到蘇寧身後問:「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我是你唐叔叔,抱了就認識了!」
蘇寧與杜汐要進去見何慕楓,就把慶瑜留在外面,唐加浩搶過慶瑜道:「來叔叔看看!」
慶瑜也好奇那個柵欄,掙開唐加浩的手就往那柵欄跑,因為劉欣摔了,所以劉典趕緊讓慶瑜的奶媽丫頭去看著,加浩才道:「這是劉中的老大!」
劉典點點頭道:「是呀,大哥成親後一直沒能有孩子,就把中兒的孩子過繼給了去!」
「這挺好,像劉中那樣不務正業,過繼給蘇大哥,倒是慶瑜的福份!」
「是呀,你說他以前不務正業,那是年輕,也就算了,到如今成親了四年,還以前那樣子,最最可惱的是那個陶然也不管著他,還跟著他一起不務正業!」說完卻見劉典一瞪眼道:「你什麼意思,什麼叫不務正業,我家劉中是這樣的嗎?」
唐加浩聽了連忙搖了搖頭道:「真是不僅護女人,還護犢子,好!你家劉中是大俠,大燕最講義氣最有名氣的一個大俠,該好了,這下該愛聽了吧!」
劉典當然知道唐加浩是故意氣,轉了話道:「呆會去跟我大哥講講,咱們把狼娃弄回來,也省了加洛的一樁心事!」
唐加浩便點點頭道:「好,這事就拜託二哥了!」
「以後只要不叫我家劉中大俠就成!」說完劉典氣哼哼地走了,唐加浩看著劉典的背影一個勁地笑。
四五個太醫,費了一會功夫才把加洛弄醒,加洛一醒來就覺得頭痛得厲害,似乎想起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想起,何靈就進來報:「主子,賢王、賢王妃來了!」
何慕楓一聽忙道:「蘇寧來了,快宣!」
沒一會蘇寧與杜汐就快步走了進來剛一跪下,加洛見著杜汐就哭了起來叫了一聲:「杜姐姐!」
杜汐一聽眼睛就紅了,連忙爬到加洛身邊叫了一聲:「洛主子!」
「杜姐姐,你去哪裡了,怎麼好久沒見著你!」
杜汐忙道:「洛主子,杜汐以後哪也不去了,就守在洛主子身邊!」說完抱著加洛失聲痛哭起來,蘇寧一見忙道:「小汐,你這是做甚麼,洛主子身體本來就不好,你這不是引著她傷心嗎?」
杜汐趕緊點著頭擦著眼淚道:「王爺,您看,您看,臣妾一見著洛主子就…,都是臣妾失禮了,請皇上千萬別怪罪!」
何慕楓歎了口氣道:「杜汐與洛兒當年就像姐妹一般,又有些年沒見到洛兒了,真情流露是自然難免的,杜汐陪洛兒說說話,只是不要再讓洛兒傷心了!」
「是,是!」杜汐忙不迭地應著,等何慕楓、蘇寧一出去,趕緊爬起來,百靈才走了出來,兩人忍不住又傷心了起來,又怕刺激了加洛,紛紛擦了淚水換上笑容,坐在加洛身邊,雖加洛是前言不搭後語,記憶也不連慣,但杜汐與百靈總能順著加洛的話找出一堆的知心話來講。
唐加浩、劉典苦巴巴地等待時機,終於老天開眼,第二日就是個不錯的日子,何慕楓、劉典一早早朝去了,加洛一股神經要去醫館,唐加浩見玉綃從房裡走了出來,就給何靈使了個眼色,何靈便道:「玉綃,四爺今天夜裡要飲些酒,你去宗家的鋪子打一些!」說完扔了一錠銀子給玉綃,玉綃接了銀子,趕緊把加洛的被子晾好,便拿了酒壺往宗家酒鋪子打酒去了。
玉綃剛一走到宗家鋪子,卻橫裡一條鞭子飛了出來:「看你小模樣居然還敢偷銀子,老子不打死你!」
玉綃不知道怎麼就天降橫禍,那鞭子直抽到背上,火辣辣的一陣痛疼,然後一個絡腮鬍子的男子便擼著袖手從旁邊的巷子裡衝了出來,一伸手就抓過玉綃,玉綃叫了一聲:「放手,我沒有偷你的銀子,你抓痛我了!」
「好你個死丫頭,偷銀子還敢嘴降,看今天大爺不扇爛你的嘴,再把你送往官府官辦!」
玉綃幾下都沒掙得開,反掙到了地上,那大鬍子也不憐惜,抓住那隻手就往巷子裡拖,玉綃連叫了幾聲:「救命!」
大鬍子只見眼前一片刀光,饒是他早有準備,那手也差點被剁了下來。
躲在一旁的蘇寧與唐加浩一見狼娃現身,立刻一揮手,一張大網就撒了下來,狼娃見一張大網從空中掉下來的時候,本已經伸手去扶玉綃,立刻改掌為爪向那個往外跑的大鬍子抓去,蘇寧一見連忙叫了一聲:「孽障,還想逃!」說完一揮掌朝狼娃打去,唐加浩也趕緊從另一個方向夾擊,下網的人趕緊收網,狼娃不得不放棄抓大鬍子,硬接了蘇寧一掌,蘇寧被他一掌打得氣血翻滾,退後五六步,但狼娃也被打退了兩步,唐加浩的掌又至,狼娃的刀被網纏著揮不出來,只得又接了唐加浩一掌,唐加浩中掌被擊到了半空,那狼娃被唐加浩打得退了兩步又吐了一口鮮血,網也越纏越緊,受了傷了狼娃終是動彈不得,下網的人趕緊將網縛緊在鐵樁上,卻誰也不敢靠近。
唐加浩擦了嘴角的一口鮮血叫了一聲:「狼娃,你忒太狠了,居然用了十成力!」
被困在網裡的狼娃發出一陣低吼,又掙了一下,一個鐵樁居然被他掙動了,蘇寧一見趕緊飛身過去,把那個鐵樁猛地踩進地裡幾尺,才算把狼娃給困死了,大家只聽到狼娃一陣接一陣的吼聲,玉綃見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給唐加浩磕頭道:「大爺,您放了他吧,他現在都不偷東西了,真的不偷了!」
唐加浩見了忙道:「玉綃,我找狼娃沒有惡意!」
玉綃見被困在網裡如困獸般叫吼的狼娃,不太相信這樣對狼娃是沒有惡意的,正要再哀求卻聽到有人叫道:「狼娃!哥,你怎麼這樣對狼娃!」
唐加浩轉頭一看是加洛,不知道她是聽到了狼娃的吼聲還是因別的原因來了,狼娃一見到加洛就發出了一聲哀鳴,加洛立刻就像老母雞一般擋在狼娃面前叫道:「哥,你要敢對狼娃不利,那就從我身上踩過去!」
唐加浩聽了這句哭笑不得的仗義話哭笑不得道:「加洛,你把你哥當成什麼樣的人了!」
「我現在發現你和我以前的哥還真是越來不越像一個人了!」
唐加浩有些吃驚,加洛哼了一聲道:「我以前的哥溫潤如風、待人誠懇、勇敢正值,而現在的哥,貪大喜功、左右逢源、心狠手辣!」
蘇寧有些詫異,沒想到數年不見加洛,腦子還不清醒的狀態下,居然能用這麼多成語,褒義、貶義歸得整整齊齊,唐加浩聽了愣了一下,好一會才道:「加洛,哥還是以前的哥,這狼娃不是你讓我去找的嗎?」
加洛更生氣:「是我讓你去尋他,但沒讓你把他打成這個樣子,還用這麼卑鄙的方法把他困在網裡,狼娃是天上的鷹,只是在空中翱翔!」
加浩忙道:「對,對,加洛你講的都沒錯,就是因為狼娃翔得太高了,所以我沒辦法給你交差,只能用這一招了!」
加洛有些不太相信地問:「不是怪物派你來傷害狼娃的!」
唐加浩趕緊擺手道:「加洛,跟怪物一點關係也沒有,你不是要給狼娃說門親事,我又一直找不到他,才出此下策,我是急的呀!」
加洛一聽才放下心來,轉過身安撫狼娃道:「狼娃,沒事了,沒事了,我哥他們只是想給你說們親事,你乖乖的,他們就不把你關網裡了!」說完伸手給狼娃把凌亂的頭髮抓了幾下。
狼娃看到加洛,咆哮聲已經小了,加洛一伸手給他梳理頭髮,他連聲音都沒有了,安安靜靜地享受著加洛給給梳理頭髮。
加洛見狼娃安靜了立刻道:「都沒事了,還不快打開!」
唐加浩忙吩咐人打開網,加洛伸手牽著狼娃道:「別怕,跟著我回家去!」
狼娃就乖乖地跟著加洛走了,蘇寧拍拍唐加浩道:「進也有失算的時候,想了這麼多招,都沒加洛出招管用!」
唐加浩卻反問了一句:「我…真的貪大喜功、左右逢源、心狠手辣了?」
蘇寧看了唐加浩一眼才道:「我從昨天看到今天,貪大喜功好像有點,左右逢源好像也有點,心狠手辣倒沒特別發現!」
唐加浩用手拍著腮幫子又問:「難道我真的變了!」
蘇寧伸手拍了唐加浩一下道:「變是變了一點,但變得不多,總之,我還是能接受,走吧,下一招棋怎麼走?」
唐加浩走進加洛房間的時候,聽加洛正輕言細語地道:「好,好,你別動,就擦一點點藥膏,擦一點點就好,不痛的!」
事實上肯定不是加洛所講的不痛,狼娃低低吼了一聲,這吼聲分明又帶著撒嬌,唐加浩一下就想到那種立了功受了傷的狗,在主子面前搖尾的樣子,但問題的關鍵是,狼娃只是被自己與蘇寧打了一頓,跟立功沒一點關係,卻加洛心痛地道:「這就好了,就好了,狼娃真乖,只剩這一處了,好了,擦上藥膏了!」
狼娃的叫聲總算停止了,加洛又說了好些個安慰的話才道:「狼娃,你今年也不小了,該成個家了,如果你喜歡玉綃,我給你做主,玉綃是我買的,你要喜歡只管娶回去就好!」
唐加浩聽了這裡,知道劉典下一步棋怎麼走貌似也不用想了,加洛顯然幫劉典把下一步給走了。
狼娃又嗚嗚叫了兩聲,不像往日那般凶狠,聲音很柔,更有撒嬌的味道。
加洛於是曉以大義地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很正常的事,你長大了,自然就要成家立業!」
狼娃又嗚嗚兩聲,忽然一下大叫了一聲跳了起來,加浩轉頭看到何慕楓進了屋子。
加洛抬頭見是何慕楓進來了,忙拍著狼娃道:「不怕,不怕!」說完對著何慕楓怒目相視道:「你是什麼人,怎麼擅闖民宅?」
加浩愣了一下,想笑,卻又難過得想哭,何慕楓聽了倒止步了,然後就退了出去,加洛才平了氣道:「狼娃,不怕,不怕!」
加浩看著加洛一副老鷹護小雞的模樣,想著狼娃那樣的小雞,難過到底那麼一閃而過,轉身走出了房間,見何慕楓站在院中,他見慣了何慕楓的驕傲、自信,忽見何慕楓站在院裡的身影帶著那麼的無助痛苦,加浩又難過起來。
劉典驀地從旁邊竄了出來道:「主子爺,這天寒涼,典備了些酒菜,主子爺喝點暖暖身!」
何慕楓聽了淡淡道:「好!」
劉典看到唐加浩又道:「唐大人要不要也一同飲些?」
唐加浩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轉瞬就變成什麼唐大人了,趕緊道:「只怕撓了主子爺!」
何慕楓哼了一聲,唐加浩一聽這哼聲知道何慕楓哼他假心假意,趕緊道:「那加浩就造次了!」
因為院子要布成加洛在北地鎮的樣子和規模,所以不大,而加洛、百靈點了院子中最大的部分,劉典那間寒舍就真的就是寒舍了,跟個雞籠子一樣,坐進三個大男人,多少有點擁擠。
何慕楓的跟隨自然都留在房外,唐加浩一見只能主動給何慕楓這個衣來伸手的主脫了靴,何慕楓在榻上坐了下來,示意劉典與加浩也坐,兩人才在何慕楓兩邊正襟危坐下來,劉典所講的酒菜便由外面送了進來。
何慕楓打量了一下劉典的寒舍忽道:「劉典,怎麼朕就生了當年在歸虐營的感覺?」
劉典給何慕楓斟上酒道:「皇上,大約是心境相同的緣故!」
何慕楓看著杯裡的酒,好一會才道:「劉典,你大約還想講什麼吧?」
劉典便道:「皇上,典只是替皇上高興,真的替皇上高興,皇上這些年苦呀!」
何慕楓哼了一聲道:「屁話!你能不能講幾句正八話!」
劉典頓了一下才道:「臣曾經為皇上高興過一次,現在又為皇上高興一次,臣只怕…只怕將來真的…真的沒有這種高興的機會了!」
何慕楓聽了「啪」地一聲把酒杯重重放案上,劉典與唐加浩見何慕楓動怒了,都趕緊起身跪下,何慕楓忽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一杯接一杯地把壺中的酒飲盡,於是小房間裡的空氣凝結了起來,何慕楓是個酒量好的人,而且算是酒中君子,鮮有飲醉,今兒五杯下肚,他就倒桌上了,然後叫了一聲:「上酒!」
劉典與唐加浩都趕緊出聲阻止:「主子爺,空腹飲酒對身子不好!」
何慕楓倒了滿杯哼了一聲道:「朕要那麼好的身子做甚麼!何靈,酒!」
何靈只得端著酒進來,何慕楓此言把劉典與唐加浩都卡住了,貌似何慕楓與加洛總有這樣那樣的矛盾,似乎都是因為何慕楓過於身強力壯,即便連劉典這樣的人也找不到話來勸慰,惶況象唐加浩這樣不善言詞的人,何慕楓一口氣又喝了三杯,兩人就聽到加洛在院外叫著:「怪物,怪物!」
何慕楓一下坐了起來,聽何人道:「洛主子,爺在這房裡的!」
沒一會一股子寒風夾著加洛進來了,加洛一進來就聞到了酒香,立刻就脫鞋爬上了榻叫道:「怪物,你和我哥在這裡飲酒,怎麼不叫我一起?」
唐加浩見了苦笑不已,也難怪何慕楓痛苦,本來加洛就是個沒心沒肺的,眼下這腦子有問題,沒心沒肺得更徹底,何慕楓嘴角動了一下,沒說話,加洛卻已經坐到他身邊搶過杯就往杯裡倒酒。
何慕楓使氣地把杯搶過來道:「你不是不認識我嗎,怎麼又來搶人家杯子!」
加洛一急把杯又搶過去了道:「我幾時又不認識你,你不是怪物嗎?」
唐加浩與劉典聽加洛總稱呼何慕楓為怪物,一頭霧水,看著兩人搶杯子,都很知趣地起身溜了出去。
何慕楓沒有搶回杯子看加洛倒了滿杯一飲而盡才問:「洛兒,我要怎麼才能洗盡以前對你的傷害?」
加洛用舌頭舔舔嘴唇道:「怪物,你這酒比老宗家的酒還香,是什麼酒?」
何慕楓伸手把加洛摟進懷裡又問:「洛兒,我要怎麼樣,你才能原諒我?」
加洛卻拿眼盯著酒壺,何慕楓伸手拿過酒壺對加洛道:「洛兒,先回我話,才能再喝!」
加洛愣了一下道:「回什麼話?」
「怎樣才能原諒我?」
加洛很吃驚地問:「怪物,為什麼要原諒你?」
何慕楓便道:「我不僅是怪物,還是那個傷害你很深的楓大哥,所以你怎樣才能原諒楓大哥?」
加洛一聽到「楓大哥」三個字頭就痛了起來,一邊叫著頭痛一邊嚷著:「我的頭好痛,我要喝酒,我不要楓大哥!」
何慕楓聽了摟住加洛長歎一聲道:「我這是自作自受呀,我真是自作自受呀!」
加洛感到有什麼東西滴到自己的臉上,抬頭看著何慕楓,見何慕楓拿著酒壺一邊狂飲,眼角卻掛著淚水,加洛不由得伸手給何慕楓擦著眼淚道:「怪物,你的傷都好了,怎麼還哭,是我把你弄痛了?」
何慕楓按住心口道:「不是洛兒把我弄痛了,是我心疼,我心疼,我是自作自受,洛兒,我是自作自受,跟洛兒無關!」
加洛把手從何慕楓的眼角移到何慕楓的胸口道:「我幫你撫撫就不痛了!」
何慕楓忽然道:「洛兒,我想要你!」說完一橫身把加洛抱了起來,連靴也未穿著抱著加洛回了房間。
加洛從歡快中回過神來才想到自己對怪物有什麼話講,看著何慕楓好半天才道:「我剛才找你,有話要講!」
何慕楓身體滿足了,剛進屋的那不快早就煙消雲散了,不管加洛記不記得他,顯然這身子一直都只留給了自己,光加洛中過「春風一度」這毒,還能做到如此,一時不能記住自己,他都不應該心浮氣燥,於是懶懶地倚著問:「洛兒,慢慢想起了再告訴楓大哥!」
加洛一聽到楓大哥頭又痛,何慕楓伸手把她摟到懷裡道:「楓大哥沒那麼可怕!」
加洛捂著頭道:「可是聽到頭好痛,心好痛!」
何慕楓聽了伸手摸著加洛的胸口,一夜歡好,加洛衣衫凌亂,觸手到溫熱得像小兔子般跳動的東西,何慕楓不由得又有幾分心猿意馬,不過何慕楓知道加洛情毒解了對自己又會是另外一副面孔,自然不想為這事壞了加洛對自己的好感,便道:「洛兒,那以後就不提楓大哥了!」
加洛點點頭,忽一下伸手摸到何慕楓的下身苦惱地問:「你我不都是男子,為何卻不一樣!」
何慕楓好不容易才抑制住的**被加洛這一摸,那毅力全然倒塌,一翻身把加洛壓回了身下喘著氣道:「讓為夫來看看有什麼不一樣!」說完又按捺不住將分身送進加洛的身體,加洛不由得輕叫了一聲,那聲輕叫更像**劑,讓何慕楓更加興奮,也顧不上加洛剛剛承歡的虛弱,狠狠地要了加洛。
做了這事,身體是歡暢了,何慕楓看著一直皺著眉的加洛不由得又有些後悔,如果此舉讓加洛突然對怪物也生了恨意,自己可算是功虧一簣,剛想找兩句話來下台階,加洛的眉著忽就舒展開了道:「怪物,我終於想起剛才要跟你講什麼了?」
何慕楓一聽忙取了帕子一邊給加洛擦汗一邊柔聲問:「可是什麼事?」
加洛眉開眼笑地道:「是狼娃的婚事!」
「哦!」何慕楓有幾分好奇地問:「洛兒想到給狼娃找個什麼樣的人家?」
加洛便興高采烈地道:「我看狼娃喜歡玉綃,就把玉綃許給狼娃就好!」
何慕楓聽了也笑了道:「好呀,洛兒瞧著合適,咱們就趕緊把他們的婚事給辦了!」
加洛點點頭道:「我問了狼娃,狼娃沒有反對!」
何慕楓一聽狼娃不反對,那這婚事多半就算成了,於是便道:「好,我這就讓人去給他們佈置婚房!」
加洛聽了不由得有幾分不解地問:「這是我家,為什麼都是你說了算?」
何慕楓聽了由心裡舒服起來,加洛這腦子有問題也有有問題的妙處,至少像剛才那事,她竟然沒有氣惱,生生轉到狼娃的婚事上去了,於是摟緊加洛道:「洛兒,以後我給你置個大點的家,全由你說了算,好不好?」
加洛聽了拍拍手道:「那好呀!」拍完手又苦惱地道:「那你為什麼要幫我置個家呢?」
何慕楓用額頭抵著加洛笑得更開心了:「為夫就是願意,就是樂意!」
加洛不由得有幾分氣惱地道:「我才是夫!」
何慕楓更樂,連連點頭道:「好,洛兒是,洛兒是!」
獲勝的加洛趕緊下了床,連忙要去找狼娃與玉綃成親,何慕楓忙叫道:「洛兒,就算急著讓他們成親,也要先把婚房佈置好!」
加洛拍拍頭道:「哦,我又忘了,我又忘了,那快去佈置新房!」
為了給狼娃佈置新房,劉典不得不搬出了他住的寒舍,為了給劉典個住處,何靈又只得讓人在劉典那小屋處搭個更小的屋子,站在柵欄旁邊的唐加浩見了不由得笑得合不攏嘴,忽聽身後有人問:「又搭房子做什麼?」
唐加浩回頭一看是何允柯,便道:「那是給典相搭的!」
何允柯一聽眼一跳說了一句十分惡毒的話:「果然是住狗窩的命!」
唐加浩現在與劉典是穿同一條褲子的人,聽了有幾分不悅地道:「十一哥,講那麼難聽幹什麼?」
何允柯哼了一聲沖加洛的房子一駑嘴問:「他還打算折騰多久?」
唐加浩聽了便道:「十一哥,這可不是我能知道的!」
何允柯又哼了一聲道:「你那個寶貝妹妹真是女人中的楚翹,硬生生把他給收了!」
唐加浩歎了口氣道:「我倒真不希望她做這樣的楚翹!」
何允柯想起加洛的慘遇也歎了口氣:「這麼多男人,她偏就看上他,也是命!」何允柯的話剛一落音,就聽到辛老爹哼著小曲走了出來,最近辛老爹連做幾樁大生意,心情自然好,手中有了銀子,看著這個百無一用的女婿卻越發不順眼了:「我說你怎麼就長著一根懶筋,老子就上個茅房的這麼個眨眼功夫,你也找得到偷懶的機會!」
何允柯只得悻悻地回靛藍池裡踩靛藍,那辛老爹依舊不依不饒地道:「人家家既然那麼好,你乾脆就給人家家做女婿去,讓人家管你吃喝拉撒去!」辛老爹還準備了一肚子的罵詞讓辛月兒一下打斷了:「爹,剛才保長講了,讓你去保裡一趟!」
辛老爹才氣哼哼地披上衣服出門了,臨出門前還對大師傅道:「凡有那偷懶好耍的,中午不要給他吃飯!」說完又拿眼狠狠恨了何允柯一眼,才走了。
大師傅應著,心裡卻想:你這一走,怕是你閨女講話才算數了。
何允柯等辛老爹走了,便從靛藍池裡走了出來,一上來就看見唐加浩看著他,那個還沒有狗窩住的劉典也拿眼看著他,何允柯哼了一聲看了回去道:「很好看嗎,這樣,你們都滿足了!」
劉典上前想講幾句話,何允柯一甩手裡的衣服,搭在肩膀上就走了,劉典歎了口氣,唐加浩見了便問:「二哥,狼娃他們的婚事什麼時候辦?」
劉典便道:「他講了,三日之類必須把這事辦了?」
「狼娃真答應了這樁婚事?」唐加浩有幾分不相信,劉典點點頭道:「狼娃是答應了,可是那玉綃姑娘卻不肯答應!」
唐加浩眼一跳:「怎麼玉綃姑娘瞧不上狼娃?」
劉典搖搖頭道:「以這玉綃小丫頭對狼娃的行事,按理說是不可能沒看上!」
「那這可奇了,怎麼到了真要嫁給狼娃,又覺得狼娃粗魯?」
「倒也不像,那小丫頭只是哭,問為什麼不同意,她又不肯開口講個所以然!」
唐加浩聽了不由得就納悶了,大家起先都只是怕狼娃性子野,都擔心是狼娃不會答應這樁婚事,沒想到狼娃極聽加洛的話,對這婚事壓根沒有任何反對,怎麼也不會想到會是玉綃不同意。
劉典剛把玉綃不答應的話講給唐加浩,何人就走了過來:「相爺,主子爺有請!」
劉典便問:「主子爺有何事可知曉?」
何人便道:「主子爺擔心狼娃的婚事!」
劉典忙跟著何人進了房間,行過禮一站起來就把事情的經過講給何慕楓,何慕楓聽了略一皺眉道:「玉綃不過是洛兒花銀子買的一個奴僕,狼娃是洛兒的弟弟,按理,她本喜歡狼娃,而能嫁給狼娃,分明她還高攀了,為什麼反會是她不答應?」
劉典點點頭道:「臣也這麼想!」
何慕楓皺了一下眉道:「這玉綃的來路一定有問題!」
劉典也點點頭道:「這玉綃是不是不適合做這樣的事,她做這些事,不是明擺著讓人一眼看出來!」
何慕楓輕蔑地撇了一下嘴道:「也許栽培她的人,只在色上用了功夫,忘了在本事上用功夫了!」
劉典聽了眨了一下眼睛,何慕楓這話可真不好回,回是,那是不肯定了何慕楓好色,人家在這事上下足了功夫;回不是,那不是否定了何慕楓的金口玉言,好在何慕楓沒跟他糾纏,一語擲地地道:「成親的事由不得她,三日之類,一定得把她與狼娃的婚事給辦了!」
劉典忙應了一聲:「是!」
劉典一退出來就見加洛站在門口,立刻臉上就帶著笑容道:「洛主子,令弟的婚事三日就辦,可不要擔心了!」
加洛一聽往旁邊的椅裡一坐問:「為什麼玉綃不答應?」
劉典才知道自己與何慕楓的話讓加洛聽了進去,於是便道:「洛主子,但凡女孩子要嫁人,難免都有幾分害羞,就算心裡有多喜歡這樁婚事,也難為情說願意!」
唐加浩在院門口聽到這番話,真佩服劉典信口胡掐的本領,加洛一聽立刻倒叫了起來:「也是,她要嫁了,連她的母親的都不知道,不行,我得問問玉綃,這事也得跟她的母親打個招呼,我這就去找她的母親!」說完加洛就急急忙忙走了出來,劉典沒有想到自己這麼信口胡掐,加洛居然就想到玉綃的母親去了。
加洛把玉綃叫到身邊有幾分氣惱地問:「玉綃,狼娃,怎麼不好了?」
玉綃搖了搖頭,加洛不由得急了:「狼娃沒有不好,你為什麼不答應這樁婚事?」
玉綃一聽眼淚就流了下來,加洛更急了:「玉綃,這事由不得你,你答應也罷,不答應也罷,三日這類,你必須嫁,還必須得嫁給狼娃!」
何慕楓聽了眉一挑,他讓劉典三日之類必須把狼娃與玉綃的婚事給辦,是因為自己的身份不允許已經講出來的事無疾而終,而加洛那語氣就像狼那麼這三日不成親,以為都找不著女人一般。
玉綃一聽就跪下來了:「玉綃是公子買下來的,如果公子一定要玉綃嫁給狼娃,玉綃只有一死!」
加洛一聽就愣了:「玉綃,你還知道你是我買下來的,狼娃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
玉綃連忙搖搖頭,加洛想著狼娃那野性忍不住低下聲問:「難不成狼娃欺侮過你?」
玉綃趕緊又搖搖頭,加洛就納悶了,把玉綃打量了半天才又問:「雖然玉綃你長得是有些姿色,不過,狼娃也是玉樹臨風、光彩照人,哪配不上你了!」
何慕楓一聽加洛把狼娃形容成玉樹臨風、光彩照人,實在是忍不住想笑,劉典聽了眼睛也睜得比尋常大,玉綃又哭道:「沒有,公子,是玉綃配不上狼娃!」
加洛一聽這分明是推脫之詞,不由得有兩分疑慮地道:「難不成你有心上人了?」
玉綃剛一搖頭,忽又趕緊點點頭,加洛一見不由得有些失望道:「既然你有心上人了,我也不能勉為其難,你心上人在何方,人是個什麼模樣,對你好不好,是不是這無名鎮的,如果我看著你們合適,自然也會為你做主!」
玉綃聽了才抽抽噎噎地收了哭聲,好一會才道:「玉綃是有心上人,但是怕公子不願意為玉綃做主!」
加洛一聽立刻拍著胸口道:「你只管講來,你是我買的人,我不為你做主,誰為你做主?」
玉綃看了加洛好一會才有些難為情地道:「玉綃看上的人是主子爺!」
玉綃一話把何慕楓、劉典、唐加浩都嚇了一大跳,加洛一時沒有回過神來,沒明白玉綃口裡的主子爺是何方神聖,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才道:「你喜歡怪物!」
玉綃不明白地看著加洛:「怪物是誰?」
加洛拍了一下腿道:「這可有些不好辦?」
玉綃小眼圈又紅了:「所以玉綃講了,此事公子斷斷做不了主的!」
加洛便道:「不是我做不了主,怪物不是你想的那樣,怪物唉怪物不會喜歡女人的,這個比較麻煩!」
何慕楓起先是被玉綃的話嚇了一大跳,然後被加洛的話又嚇了一大跳,轉過頭,劉典趕緊一揖道:「恭喜主子爺!」
何慕楓哼了一聲道:「何喜之有?」
「主子爺真是魅不可擋!」
「不可擋個屁!」何慕楓罵完又道,「這個玉綃一定有問題,一定有,好好查!」說完就一掀袍子抬腳走到了外間叫了一聲:「洛兒!」
正在苦惱的加洛聽到何慕楓的聲音趕緊抬頭道:「怪物,你來得正好!」說完就對玉綃道:「你且回屋去,這事我來周旋!」
玉綃連忙梨花帶雨地道:「玉綃多謝公子!」說完一福就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玉綃一退下去,加洛便咳了一聲道:「怪物,我有事要跟你講!」
何慕楓用手給加洛把還沒穿利落的衣服扯直,又撣了撣才伸手摟到懷裡問:「洛兒,找為夫有何事?」
劉典一見此情景連忙拉著非常不滿的唐加浩出去。
加洛趕緊想從何慕楓懷裡掙出來,但沒想到何慕楓摟得比平常緊,她一下沒掙得開,於急忙小聲道:「怪物,這…這在外面,讓人看去,太不…太不合禮數了,會壞了怪物的名聲!」
何慕楓聽了把加洛摟得更緊道:「為夫就不怕壞了名聲!」
加洛忙道:「這個…這個,怪物,我方仁是有內人的人,咱們這不合禮數,完全不合禮數!」
何慕楓聽了一笑道:「是嗎,你覺得你這個男人跟我一樣?」
加洛的小屁股正巧被某物頂得極不舒服,一下醒悟過來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來…原來你是婦人!」
何慕楓一聽一巴掌拍在加洛屁股上道:「滿嘴地胡說八道!」
何慕楓的巴掌用了兩分力,把加洛的小屁股打得有點疼,加洛立刻噘起嘴,何慕楓忙伸手卻揉著自己打了地方道:「不許胡說八道!」
加洛忽揉著頭道:「怪物,我有話跟你講!」
「講吧!」
加洛看了何慕楓好一會才道:「我記不得要跟你講什麼了!」
何慕楓聽了把加洛的唇按到自己的嘴上狠狠吻一口道:「那就想起來了再跟為夫講!」
「我才是為夫!」加洛不甘地叫了一聲,何慕楓笑了,用額頭抵著加洛的額頭,只把加洛摟得更緊。
唐加浩氣沖沖地想把玉綃找來問個清楚,何地、何靈自然也想問個清楚明白,幾人一起來到玉綃的房間,推門進去,卻沒看見人,見屋中倒了一張圓凳,像有搏鬥的痕跡,但又不是特別激烈,都一愣。
何地忙讓何靈去稟報何慕楓,他和唐加浩順著留下來的痕跡追了出去。
兩人追趕了一會,在一個小樹林,看到是狼娃把玉綃的脖子掐在一棵樹上,正急切地吼著什麼,加浩聽狼娃用胡語吼道:「你…,你…,這樣是為什麼?為什麼?」
玉綃顯然聽不懂狼娃的話,也沒掙扎,眼裡噙著淚,狼娃吼了半天,才一鬆手,玉綃就掉地上了,狼娃轉身要走時說了一句燕國話:「既然你喜歡那個男人,我…我…不會阻擋你的,但是…,你們不可以當著加洛,不可以當著加洛…。」
玉綃一下抱住狼娃的腿哭了起來道:「圭,圭,求你別生玉綃的氣!」
狼娃一腳把玉綃踢開叫了一聲:「你…你們燕國人,不論男人還是女人,都…都…」狼娃卻找不著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在他眼裡的燕國男女是如何地讓他瞧不上,玉綃搖搖頭道:「圭,圭,你答應玉綃,以後不生玉綃的氣!」
唐加浩看得一頭霧水,這玉綃的舉動分明是中意狼娃的,怎麼讓她與狼娃成親,她卻又說心上人是何慕楓,唐加浩看向何地,何地聳聳肩,忽然狼娃一瞪眼向唐加浩與何地的方向望過來,唐加浩與何地自然不敢再靠近了,狼娃卻一下推開玉綃,一躍就沒見了蹤影。
玉綃並不知道狼娃知道有了人來了,只以為狼娃突然翻臉走了人,她倒在地上哭哭啼啼好一會才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急急忙忙回了房間。
唐加浩自然知道何地會把所看到的一切一絲不拉地告訴何慕楓,回到加洛住的地方,他不由得為加洛的將來歎了口氣。
唐加浩剛在一個木樁上坐下來,看見何允柯走了出來,衝他招招手,唐加浩趕緊起身走過去,何允柯便問:「怎麼樣,有沒有弄清楚?」
唐加浩搖搖頭道:「這個玉綃是認識狼娃的,分明還與狼娃交情不錯,狼娃好像也中意她,不知道這個玉綃偏生嘴裡說喜歡你四哥!」
何允柯聽了不由得苦笑道:「這可就奇了,這算是我見過的最差的一個招術!」
「招術,什麼招術?」
「玉綃此舉,大家都知道她明擺著有問題,就算她生得花容月貌,或者又有什麼居心,就以他的精明,怎麼可能不防她,實在算是我所見過的最差的招術!」
唐加浩一聽點點頭道:「十一哥這話有道理!」
何允柯又問:「長儀回了?」
唐加浩搖搖頭道:「沒有,不知劉二哥用什麼招術把她給穩了下來,這些天帶著欣兒都安安靜靜呆在客棧!」
何允柯捏緊拳頭罵了一聲:「劉典這隻老狐狸,也只有他才把長儀唬得團團轉,還敢…納妾!」
唐加浩聽了歎口氣道:「十一哥,為什麼你可以納妾,劉典就不可以呢,唉,你們可真是天家的人呀,講話就是…。」
何允柯瞪著唐加浩:「就是什麼?」
唐加浩拍拍褲上的灰道:「不講了,不講了!」
何允柯一伸手就把唐加浩從柵欄上推下去道:「都是他寵著你那個妹子,所以你才敢這麼無法無天的,如果換做我,早就讓你死上幾十次了!」
唐加浩聽了不以為然地道:「如果你真有這麼狠,當年我與加洛怕也難從聖安全身而退!」
何允柯聽了沒了言語,轉身走了。
唐加浩看著何允柯的背影,歎了口氣,忽聽加洛氣鼓鼓地叫了一聲:「哥!」
唐加浩回過頭,看著加洛站在身後,不知什麼緣故,額頭上全上汗珠,不由得關心地問:「洛兒,怎麼了?」
加洛更是生氣地問:「玉綃!玉綃,她為什麼不同意與狼娃的婚事?」
唐加浩想是何地給何慕楓稟事的時候,讓加洛聽到了,便道:「也許,她訂了親又或者她有什麼難言之隱!」
加洛一聽頓時茅塞頓開一拍腿道:「對呀,對呀,我怎麼忘了她有個母親來著,於情於理,我都應該跟她的母親提這件事才對,她是一個女孩子,跟她提這事,她就算一百個願意也不好意思呀!」
唐加浩聽了搖搖頭問:「會是她母親的緣故?」
加洛便道:「對了,哥,你幫我找她母親!找來我要問個清楚!」
唐加浩心裡覺得這是多此一舉,但表面上還是點點頭道:「好,我給你找她母親!」
加洛就把玉綃母親的模樣講給唐加浩聽了,唐加浩心裡就奇怪了:加洛不記得何慕楓,對好多事都是一轉身就忘個一乾二淨,竟可以把玉綃母親的模樣說得這樣清楚!
但加洛一講,唐加浩就知道這個人了,他遇見過,模樣實在是有此與眾不同,難怪加洛記得住。
找玉綃的母親並不難,因為太出眾,所以唐加浩略一打聽就知道了那個醜老太婆的落腳處,不過是一個破廟。
唐加浩走進去的時候,那個醜老太婆正縮在牆角攏著一堆火在烤,唐加浩咳了一聲,醜老太轉過臉來,看到唐加浩有兩分詫異,唐加浩打量著破廟,好一會才開口道:「老人家,玉綃的主子有請你過去問話!」
唐加浩看到醜老太婆被燒得有些渾濁變形的眼睛忽就那麼有了生氣,忙扶著枴杖站了起來問:「是我家那個笨丫頭惹得主子不開心了?」
唐加浩聽到那個難聽得不行的聲音,於是搖搖頭道:「您去了就知道了!」
醜老太婆連連應著跟著唐加浩走出了破廟!
加洛看見醜老太跟著唐加浩進來,忙讓百靈放了椅子問:「老人家,近些日子可好!」
醜老太並沒有坐,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道:「謝公子關照,這些日子都好!」
加洛指著椅子道:「你且請坐下回話!」
醜老太「唉」了一聲才微微顫顫地坐下來,加洛示意百靈遞茶,百靈給醜老太遞上茶,醜老太才開口問:「公子找老太婆所謂何事?」
加洛便笑道:「老人家,是這樣一樁事,你家玉綃,年紀也不小了,所以我就想給她指個婚事!」
醜老太聽了略有點吃驚,然後立刻就點頭道:「我這丫頭是個苦命的丫頭,能侍候公子,已經是她的福份,現在蒙公子厚愛給還給找個好人家,老身我…,」醜老太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抽抽噎噎好半天才道,「公子,有所有知,自從家中著了大火,我與玉綃一路乞討,有一餐沒有一餐,丫頭可沒少吃苦…!」
加洛一見忙道:「老人家,你這樣講,我就放心了!」
醜老太用髒髒的袖子擦了擦臉又繼續道:「老身不知道如何感激公子的厚愛!」
加洛便道:「老人家且慢感激,我是為玉綃找了個不錯的人,但是玉綃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答應,所以我請老人家是想問問玉綃可有許過人家沒有?」
醜老太婆連忙搖搖頭道:「不曾許過人家,家中著火裡,丫頭年紀且小,現如今長大了,該到許人家的時候,無奈眼下的光景實在淒冷,如果不是公子肯收留,別說許人家,便連飯都吃不飽!」
加洛聽了鬆了口氣道:「這樣自然好,那玉綃的婚事就由我說了算!」
醜老太連忙點頭付合道:「理當由公子講了算!」
加洛便歎口氣道:「只是我給玉綃指了個婚,本是做正室,偏生她不願意,倒中意做側室!」
醜老太歎口氣道:「公子,眼下我們的光景,倒不敢指望做什麼正室,做側室,又或者沒有名份,只要能給個溫飽,那都最好不過!」
唐加浩一聽生怕頭腦不好用的加洛一可憐這玉綃和她母親就同意讓玉綃給何慕楓做側室了,連忙岔了話道:「老人家,聽玉綃姑娘講,你們本是殷實人家,只不過家道中落罷了,做側室不是委屈了玉綃姑娘!」
醜老太一聽,眼淚就流了下來道:「天下做母親的哪有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個好人家,老身只怕玉綃沒這福份,公子能為老身的女兒找個好人家,自然是再好再好不過了,老身在此先謝過公子了!」
唐加洛趕緊站起來把醜老太扶起來道:「老人家,玉綃姑娘的婚事就請放心好了,洛公子自會為她做主,現在是為她找個好歸宿,只是她寧願做側室不做肯做正室的事,還得請老人家幫心勸說幾句!」
醜老太一聽連忙點頭道:「這丫頭放著正室不做,要去做側室,莫不是瘋了不成,老身自會教訓她!」
唐加浩便讓百靈把玉綃帶進來,沒一會玉綃就俏生生地走了進來,剛一行禮,那醜老太卻一步邁上去就給了玉綃兩個耳光罵道:「女兒,你是不是鬼迷了心竅,你家主子這麼仁義要給你許人做個正室的好事,你到哪裡去找!」
玉綃負痛伸手捂著臉就哭了起來,唐加浩與加洛都沒想到玉綃一進來,這醜老太不分青紅皂白就是兩耳光,都愣了一下,見醜老太用手打了不解氣,還要用手中的木枴杖打,就都出手來阻止,加浩搶過枴杖道:「老人家怎麼還沒問清楚就動手打女兒了?」
醜老太氣喘吁吁地道:「老身這是生氣,這丫頭分明是傻了,哪有放著正室不做要去做側室的,我看這丫頭是瘋了,是瘋了!」
玉綃捂著臉站在那裡抽抽噎噎的,加洛見加浩制止住了醜老太才道:「老人家,你先別生氣,也許玉綃姑娘有她的想法,我們且先問問她再說!」於是又道:「玉綃,你且坐下說話!」
玉綃搖搖頭道:「奴婢不敢!」
加洛本來身體不好,這一折騰就有些累了,也沒有勉強用手撫撫胸口道:「今個兒,你的母親在這裡,有些話,我想聽聽你的,也想聽聽你母親的,婚姻是大事,不同於兒戲,別誤了年紀,到時候後悔!」
唐加浩聽了這話覺得彆扭,但沒有接話,只見玉綃含著淚點點頭,加洛又接著問:「你是二七年紀了,我想把你許個人家,這個人你也認識,就是狼娃,為何你不肯嫁給狼娃?」
玉綃聽了眼淚又掉了下來,醜老太不由得厲聲吼道:「你主子問你話,你怎麼不回?」
玉綃才抽抽噎噎地停了哭聲道:「母親有所不知,主子給玉綃找的夫君,家中赤貧,玉綃…玉綃與母親乞討這些年,實在…實在是窮怕了,所以…。」
加洛一聽就急了,一下跳了起來道:「玉綃,平日裡,我見你機靈可愛,與人也和善,真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嫌貧愛富的東西,那狼娃是不富有,可是狼娃有情有義,是天下難尋的好男人,你居然嫌他貧窮,你…,你…,本公子真是瞎了眼了!」
玉綃被加洛一罵,又抽抽噎噎哭了起來,醜老太聽了歎了口氣道:「公子爺,一看您就是沒過過苦日子的人,這些年,我母女兩沒少受人欺侮,如果公子爺給玉綃許的人家貧寒,也難怪玉綃寧願做側室不肯做正室!」醜老太說著這話極生氣,似乎加洛把玉綃許給狼娃,就害了她閨女一般。
加洛沒想到天下有這樣的母親,真被氣極了,生氣叫道:「好,好,你們看不上狼娃,寧可做側室都看不上狼娃,我真是瞎了眼了,你家玉綃既然喜歡做側室,那就…」
唐加浩一聽立刻打斷了加洛的話道:「老人家與玉綃姑娘所顧慮的確實是沒有錯,加洛,也許狼娃是赤貧了一些,主子爺認識的人多,家中富裕的,與玉綃姑娘年紀相當的肯定不少,就等主子爺給玉綃姑娘許個殷實的人家吧!」
醜老太便不依道:「做你家主子不就是富裕人家?」
唐加浩聽了便道:「我家主子爺不會輕易納側室的,他是大戶人家,規矩多了!」
醜老太聽了張了張嘴,卻嘶著聲音沒有反駁得出來,加洛嘟著嘴鼓著眼看著玉綃,玉綃帶著淚低下頭,加洛好半天才道:「我真是瞎了眼,我真是瞎了眼!」說完又哼了一聲走出了門,唐加浩鬆了口氣,生怕剛才加洛一下就應允了玉綃,給何慕楓當什麼側室。
何慕楓剛坐穩端起茶杯,唐加浩急沖沖走進來把加洛找玉綃母親的事情稟報了一通,何慕楓皺了一下眉道:「如果是嫌棄狼娃貧窮,這借口倒顯得合情合理,只是這招數也太一般了些,既然她們喜歡玩,就陪她們玩玩好了!」
唐加浩一下沒有明白何慕楓的招術是指哪樁,忙道:「楓大哥,不過加浩認為這事沒那麼簡單,主子斷不應該冒這風險!」
何慕楓聽了一抬手敲了唐加浩的頭一下道:「你心裡想些什麼!」
唐加浩繼續道:「反正楓大哥斷不該再傷害加洛了!」
何慕楓笑了一下,背過手忽道:「她們母女既然嫌狼娃貧寒,如果讓狼娃變得富有,會是怎麼樣呢?」
唐加浩抬頭看到何慕楓狡黠的眼神,加浩有許久沒見何慕楓有這樣的心境了,立刻眉開眼笑道:「還是楓大哥的主意多!」
何慕楓得意地又敲了唐加浩的頭一下道:「去,把狼娃叫來!」
何慕楓兩下敲得都不輕,唐加浩卻揉著頭樂滋滋地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