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盲妃待嫁 第043章(1) 文 / 落隨心
第043章(1)
寧天棋上前一步扶住天臨：「東師父……」這個教他武功，一手推他上皇位的人竟然是他的堂兄，靖王爺的長子寧天臨！
「天……天棋……你其實可以做個好……好皇……帝的，這……也……是我為什麼選擇你的原因……」似是解脫一樣的閉上了眼，他這一生活的太痛苦了，這次也算是真正的解脫了。
「東師父……」
「天棋，這麼多年來，父皇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如果當初是天臨的父王靖王爺做了皇帝？現在朕又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朕賜死天臨是因為朕已經雙手沾血了，朕希望你不要沾上皇室的血！」皇帝平淡的說著，其實連他自己心裡都懷疑這真的可能嗎？坐上了這個位子，雙手又如何幹淨的起來？
「父皇……」寧天棋俊臉上有著動容。
「這件事，就到止為止吧，你安排天臨入皇陵吧！」他也真的累了！做這個皇帝真的累了！
「是，父皇！」
……
深夜了，這一夜發生的事情讓皇帝一夜之間滿頭風霜！
「劉公公，你說朕錯了嗎？」皇帝久久才出聲。
「皇上……您也是為了天下百姓的安定！」劉公公輕勸道。跟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他最清楚皇上心裡其實很痛苦。
「擺駕鳳儀宮，朕的恩怨終究還是要由朕來了結。」想到鳳儀宮，皇帝心中一痛，眼前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當年……這一生，做皇帝，他虧欠了皇兄，做男人，他虧欠了她！
「皇上……」劉公公似乎有話要說，抬頭看到皇上的樣子，卻又什麼都沒說。皇上心裡又何嘗好受？
這些年，他和皇后之間的恩怨，他也看在眼裡！也許這也是一種解脫……
鳳儀宮
皇后娘娘仔細打量著這個她住了四十年我鳳儀宮，一座華麗的牢籠……讓她一生痛苦不堪！
「娘娘，夜深了，您歇息吧？」貞右看著靜的出奇的皇后娘娘，娘娘自從九重殿回來後就一直是這樣子發呆……讓她很擔心！
「貞右，你下去吧！」
「娘娘……」
「下去吧！哀家想一個人靜靜！」他也該來了吧？
「是，奴婢告退！」貞右靜靜的退了下去！」靜幽幽的濃夜，使得整個天空有著神秘的力量，皇后推開窗，看著窗外的天空，黑沉黑沉的，卻莫名的讓她心安，她有多久沒有這樣心安了？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皇后並沒有回頭：「你終於來了！」而她等太久了！
「你恨朕，朕無話可說。可是為什麼？要恨合兒？」皇帝也靜靜的看著天空，黑漆漆的一片！
「是你一手導致了我的人生，是你讓我的生命裡只有恨，除了恨，永遠不會再有其他！」他永遠不會明白女人，哪怕是他以為他愛她，其實一個帝王是不可能會有真情的，他愛的永遠是那個皇位！
「朕自認待你不薄！」
「呵呵……」不薄？輕輕的笑出聲！笑的讓人聽了心裡直髮酸！到最後這個男人跟她說他對她不薄？
在推毀了她一切的時候，對她說對她不薄？皇后嘴角諷刺的笑：「寧熾，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有多恨你！」恨他恨到讓她變成了魔鬼！
「就因為我沒有讓你留下大皇兄的孩子？」平靜地看著這個改變了他和大皇兄一生的女人，皇帝眼底難掩黯然，他得到了她的人，卻永遠無法得到她的心！
「不，我恨你，我恨你明知道我與你大皇兄情投意合，為了我，他甚至放棄了皇位，可是你呢？你做了什麼？你不惜囚禁我，只因為我是他的唯一弱點！」而他最終了為她，做出大逆不道的事出來……最終死無葬生之地！他沒有負她，卻仍是死無葬身之地……
「可是我愛你，我能給你正妃的位置，甚至是皇后的位置，大皇兄能給你什麼？你只能作他的妾，他的長子天臨都只比你小幾歲！你……」
「那又如何？你現在的妃子不都是比你小那麼多？他真心愛我，我也真心愛他，我心甘情願做他的妾也不願意做你的皇后，為何你硬要破壞？你愛我嗎？不，你根本不愛我，否則你不會明知我懷了他的骨肉時還硬囚禁了我，騙我喝下了墮胎藥……硬逼著他不得不走上一條天下人人唾棄的不歸路，更不會在他死了後還封我為後？我在這裡被你囚禁了二十年……我可以活在我的世界裡，可是……為什麼還用李家九族威脅我生下那個孽種」大聲的質問著當年，因為往事皇后的起伏的胸透露出了她心裡的不平靜！
「是朕對不起你們！可是合兒是無辜的！」熾帝滿眼痛苦的低吼著。他只是不想看見她那麼的孤單，想讓她生個孩子讓好呢活著的希望……
「無辜？你只看見他無辜？我不無辜？靖王府五百條人命不無辜？死傷無數士兵不無辜，我腹中的那個還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不無辜？他一條賤命何以抵過這無數的命？你告訴我？」
曾經美麗的臉上此刻因為回憶這些深入了骨子裡面的恨讓李柔的臉完全的扭曲！她每說一句就朝皇帝逼近一步。直到皇帝退無可退跌坐在椅子上面。也讓陰暗處的身影僵硬了！
「你對他做了什麼？什麼叫他的一條命？他也是你的孩子？你這個狠心的女人！」猛搖著她的肩大聲的吼叫著。
「住口，你住口，他不是……他不是我的孩子！他是你的孽種……他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瘋狂的大叫，李柔一個猛推，推開了皇帝的禁錮！
寧天合腳步再往後面移動了幾步，把身子完全淹入了陰暗中……一言不發的靜靜的站在那兒，全身沒有活著的氣息，也讓在爭吵中的兩人完全沒有查覺到他的存在。
他回府後，就一直放心不下『她』才偷偷的返回宮中，只想看著她好不好！卻沒想到聽到這些話！他一直都知道皇后就是他的母妃，這是第一次聽到『她』親口承認他是她的孩子，卻也是她口中的孽種……清俊的臉上安靜的如同死人，眸中也是死人一樣的平靜！
「所以你和天臨裡應外合，主導了今晚的一切？為了讓朕痛苦，你不惜毀了你自己的兒子？」此刻的皇帝沒有了皇帝的威嚴，他只是一個悔恨交加的老人！
「對，你心裡早就知道，只有我才能讓寧天合去到九重殿，就算他明知是個陷阱，他也依然會去，因為……因為他早就知道我是他的母親，因為他想要讓我停止恨，他蠢得以為拿他那條賤命就能抵過你所做的一切？他太天真了！他不知道的是，只要我一看見他，我就更恨、更痛、更想折磨他，因為這是你欠我的，這是他欠我的……」因為仇恨而扭曲的臉看起來是那麼的可怕！
「你……你瘋了……」看著眼前這個已經瘋狂的女人，熾帝終於支撐不了地吐出一口血！合兒……當年為了讓合兒能平安的長大，他才精心安排這一切，人算不如天算，合兒自小就對李柔有著割捨不掉的情，一直想要靠近她！這些年，他一直都知道合兒生活在她的恨裡，可是……他心裡一直抱有希望，希望她不會傷害合兒。他為了想要淡化皇后心中的恨，也希望讓合兒喚起她的骨肉之情。
沒想到……沒想到她的恨竟然如此深，深到連合兒都成為了她怨恨的人！
他錯了……他真的錯了！
「我是瘋了，寧熾，是你逼瘋我的……你根本就是個畜生，你明知道天臨是皇室嫡親血脈，你扔然沒有一絲悔過之心，你殺了他？你現在說我瘋了？其實你才是個瘋子。」李柔放聲大笑！笑的淚流滿面……
「所以你不讓合兒當皇帝？」難怪當年他欲封天棋為王的時候，她出面阻止……
「我恨你，寧熾，我只所以活著，是想親眼看看你這一天！是想看到有一天你後悔，可是我錯了，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根本就沒有心！」李柔嘴色的血讓皇帝大驚，上前一步抱著她：「柔兒……柔兒，你怎麼啦？柔兒……」拚命的擦拭她嘴角的血，皇帝大駭：「柔兒，你別嚇我，傳御醫……御……」
寧天合一驚，把李柔從皇帝懷中迅速的扶起，搭上皇后的手脈……
寧天合平靜的出聲：「沒用了，父皇，皇后服的是千絕散」她打定了主意要死，所以不會給機會讓人救活她……
她就是死也不願意多看他一眼嗎？就算是孽種也是她懷胎十月生的？她為何就從來不願意多看他一眼？只要一眼，他就知足了！
「千絕散？哈哈哈……千絕散……柔兒」緊緊的抱緊她，熾帝大聲的吼叫著！他是愛她的，所以他為了她，用盡了手段！換來的是彼此痛苦的一生！
「皇上……」一直在外面守著的劉公公聽到聲音跑了進來，一看呆住了！這……這……
在偏殿的貞右也跑了進來，看到這個情景魂非魄散：「娘娘……娘娘……是貞右的錯，奴婢應該守著您的……娘娘……」
貞右大哭出聲……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一樣朝寧天合大聲喊著：「七皇子，快，您用金針扎娘娘的天穴，娘娘有話對你說！」娘娘曾經對她說過，如果有一天她死了，讓她告訴七皇子扎她天穴，她有話對七皇子說……
什麼？寧天合一震……
「快啊？七皇子……」貞右摧促著。
「合兒，扎吧！」皇帝抱著懷中早就沒有生息的人朝道。在這一刻，他真的後悔，如果有來生，他不會再去打擾她！
寧天合手中一枚金針刺入了李柔的天穴……
已經沒有了生息的人噴出一口血，吃力的睜開了眼，看著寧天合，嘴唇一張一合了好半天才終於發生了聲音：「如……如……如果……有……來生……我再……做你……的娘……」一句話斷斷續續說完，就閉上了眼睛，這次是真的離開了，再也不可能會活過來！
「……好，下輩子我再做你的兒子，你再做我的娘！」寧天合彷彿吵醒了懷中人的聲音輕柔無比的說道。
「娘娘，您一個人太孤單了，貞右一直都陪著您的，沒有貞右，您會寂寞的……」貞右喃喃地說道。
眼神柔和的看向寧天合：「七皇子，要不恨娘娘，她……只是太苦了……」說完就一腦撞上柱子……
「貞姨……我從來沒有恨過她，無論她對我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恨她，我只是想……只是想讓她看我一眼，真的……真的，只要一眼……」看不到倒在血泊中的貞右，寧天合輕輕的解釋，只是他的解釋除了在那兒痛苦的皇帝和大哭的劉公公，他想告訴的人都已經聽不到了……
四十年的恩怨情仇，在這一刻終於解脫了，可是卻把所有的苦，所有的痛都留給了活著的人……
一夜，會發生很多事情！會改變很多事情。也會改變很多的命運！
也許是因為夜太黑、太暗，此時已然天亮，昨夜的黑已然離去，光線緩慢的爬了上來……但卻讓見者明亮不起來。這是凌晨時分，黎明將起的前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