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49章 文 / 納蘭靜語
第49章
胡太醫生緊張的低下頭:「請王妃自選一樣。」他將手往前了一點。
花想容垂下眼,看著那拖盤上的三樣東西。
其實說真的,她挺想死的,但是看著這三樣東西,他卻又覺得蕭越寒真是瞭解她,明明是想要她打掉孩子,卻又弄的這麼複雜。
他明知道她愛美,死也會選擇最美的死法,三尺白綾,上吊而死肯定是伸長舌頭恐怖異常,她絕對不會選。砒霜呢,服下之後腹痛如刀絞,而後七孔流血死狀殘不忍睹,她也肯定不會選。
第三樣……
花想容的表情出奇的溫柔,看著那碗去子湯。
見她的眼神看向去子湯,胡太醫連忙將碗拿了下來,然後將拖盤上的另兩個東西交給珠兒,恭敬的將去子湯送到花想容面前:「王妃……這湯……」
「去子湯,是什麼湯?」花想容笑著,裝傻。
「回王妃,王爺念您身子虛弱,特送來這活血化淤之藥,好讓王妃……」
「王爺他真是有心了……」花想容淡笑著,抬起手接過那碗藥,未喝,只是聲音忽然冰冷:「蕭越寒現在在哪裡?」
花想容淡笑著,抬起手接過那碗藥,未喝,只是聲音忽然冰冷:「蕭越寒現在在哪裡?」
「回、回王妃的話……王爺在清沉園。」
「清沉園?」花想容冷冷一笑:「既然想拿掉我的孩子,他又躲著我做什麼,讓他親眼看著我喝下去,讓他親眼看著他的孩子在我的身體裡死去……那多好?」她笑著,忽然將手裡的碗放回胡太醫手裡:「走。」
「王妃,您要去哪兒?」寧兒珠兒還有太醫連忙跟上。
寧兒想要叫花想容穿件外衣,她卻彷彿沒有聽見一樣,打開房門,快步走了出去。
花想容向著清沉園的方向走去,在路過芙蓉園裡,她彷彿是聞到了破敗的味道,知道這兩三天裡,芙側妃估計已經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在路過鈺茗園時,她忽然停下腳步,看著那站在園子門前淡淡的看著自己的白衣美人兒,花想容忽然對著她柔柔一笑,轉身繼續走。
當花想容走過了後花園,走過了桃花林,終於走到清沉園時,直接快步走進閣樓,一把推開蕭越寒的房門,冷冷的看向正坐在桌案旁,面無表情的看著奏折的男人。
蕭越寒擰眉,眼中瞬間凝聚起無數的風暴,轉眼看向就這樣穿著一身睡衣光著雙腳從雪靈園走過來的花想容,隨即看到胡太醫和兩個丫鬟慌慌張張的跟了進來。
「怎麼?不想喝?這已經是孤王給你的最大的寬恕了。」蕭越寒冷冷一笑,將手中的折子往桌上一扔,站起身緩步走到站在前邊,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女人。
「如果,你實在不想喝的話,也可以。」蕭越寒忽然抬起手勾起花想容的一搓秀髮放在鼻間曖昧的聞著:「只要……王妃跪在孤王面前,求孤王,說不定孤王會一時心軟饒了你,畢竟,你千罪萬罪,也終歸是錦王妃,孤王的結髮之妻。」
花想容淡淡的看著他,嫵媚一笑:「你錯了,我只是,要讓你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是怎麼死在我的肚子裡!」
蕭越寒手下一緊,冷瞇起眼看著同樣以著強勢的姿態看著自己的花想容,她臉色很憔悴,本來就不夠豐滿的身體只是幾天就已經瘦得驚人,彷彿被風一吹就會倒下似的,可是她眼中有著濃濃的憎恨與隔絕,還有一一抹一直都屬於她的倔強。
花想容與蕭越寒對視了有一分鐘有餘,她忽然冷冷一笑,轉身一把奪過胡太醫手裡的藥,她不是拿過,而是奪過來,放到嘴邊,然後抬起眼看進蕭越寒那微微閃爍過一絲微光的深邃黑瞳:「蕭越寒,今日的一切你要牢牢記住,親眼看著你自己的親生孩子死在我的肚子裡,千萬不要後悔!」
說罷,花想容抬起碗,閉上眼咕咚咕咚的將碗裡的藥一飲而盡,忽略蕭越寒那緊握成拳的手,碗空了,她冷冷一笑,將之重重的摔在地上。
然後,花想容抬起蒼白的,卻笑的燦爛異常的臉,深深的看著眼前這個讓她一不小心就愛上過的男人,她緩緩抬起手,彷彿是要最後撫摸一下他的臉。
當蕭越寒擰眉看向她越加蒼白的臉時,花想容忽然冷笑,已經貼近他那張妖孽臉的手重新遠離,又重重的揮下。
「啪——!!!」
「王爺!」寧兒不敢置信的看著花想容竟然這麼大膽的給了蕭越寒一個耳光,嚇得連忙跑上前。
蕭越寒緩緩轉回臉,眼中的風暴無數,但卻在看到花想容那張燦笑的臉時,復又擰起眉,並未還手,緊握的拳上青筋爆起。
「蕭越寒,你以感情為武器,夠狠……這一局,我承認你贏了!但是,你贏的不夠光彩!我告訴你,我不叫花想容,我叫柳無憂!一個與花謹庭無關,與東尋國無關,與你蕭越寒也一點關係都沒有的異世魂魄!」
蕭越寒擰眉,看著花想容那臉上恐怖的青白之色。
「從今天開始,我與你恩斷義絕,再無半點情感,只盼你日後休書一封還我自由!別再讓我看見你!」花想容咬牙,吐出最後一句話,再對蕭越寒露出一個絕美的笑容,然後……冷冷的轉身,一步一步的向外走。
「王妃!王妃!」寧兒與珠兒追了出去,卻只見花想容的下身忽然鮮血淋漓,整個身子頹然的倒了下去。
寧兒接住花想容倒下去的身子,驚恐的看著她臉上的蒼白之色:「太醫!快,快救救王妃!」
孩子……對不起……媽媽原來依然那麼軟弱,竟然保護不了你……
媽媽會為你報仇的……一定會……
「王妃!」胡太醫連忙走了出來,把向花想容的脈,又看向她白到嚇人的臉色。
花想容忽然莫名奇妙的笑了一下,在心裡嘀咕,她現在肯定醜死了,沒想到她選擇了去子湯,還是要露出醜相的,早知道會蒼白的像個鬼一樣,她倒不如選那砒霜了,一了百了。
隱約中,她彷彿是聽到了蕭越寒冰冷的聲音傳來:「錦王妃花想容護子不力,削去王妃之位,貶為庶民,送於錦王府後山靜心庵避門思過,禁足一年。」
花想容閉上眼,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今天開始,她可以再也不做花想容了……她叫柳無憂……
再也不用懼怕紛爭,再也不用懼怕蕭越寒的報復,再也不用懼怕自己會愛上他。
她沒有心了。
無心……亦無憂……
東尋國建元三十五年八月——
「咳……咳咳……」一身淺灰色素衣長衫的花想容一邊吃力的撿著後山上的乾柴,一邊歇下腳步難受的咳著。
「咳……」咳了一會兒,她又繼續簽了幾支幹柴,看了一眼懷裡抱著不少了,這才轉身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王妃……」習慣了每天傍晚偷偷過來給花想容送飯的寧兒一見花想容身體還沒恢復好就自己去撿了柴,連忙快步跑到靜心庵門外,想要搶過花想容懷裡抱著的干樹枝。
花想容微微擰眉,轉眼看向寧兒:「你怎麼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