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76章 文 / 納蘭靜語
第176章
花想容驚愕的抬眼看向富貴,又垂下眼看著懷中緊緊摟著自己脖子的小丫頭:「阿靈,告訴娘,你胡叔叔……」
「不是胡叔叔,他現在是阿靈的乾爹爹,而且他騙了娘,他後來又說他姓蕭的!」阿靈忽然插嘴。
「不是胡叔叔,他現在是阿靈的乾爹爹,而且他騙了娘,他後來又說他姓蕭的!」阿靈忽然插嘴。
「……」花想容頓時語塞了一下,然後一臉無奈的拍了拍小阿靈的背:「乖,好,他是你乾爹爹。那阿靈告訴娘,你乾爹爹對你好不好?」
「好啊!乾爹爹對阿靈特別特別好!給阿靈吃那些從沒吃過的好東西,還有漂亮的衣服,還叫人給阿靈做小木馬玩!還有好多好多……娘!走,阿靈帶你去看乾爹爹叫人給我做好的小木馬去……走……」
「阿靈……」
「等等!」宮女甲忽然衝了上來,將小阿靈的手與花想容分開,然後將她抱起來放到富貴懷裡:「富貴,快把公主帶回瓊林宮,不然呆會兒皇上怪罪下來有你好果子吃!」
「是……」富貴抹了抹汗,抱著小阿靈轉身就走。
「阿靈……」花想容邁出腳楊要追上去,她才是阿靈的娘,憑什麼不讓小阿靈在她身邊。
「娘!臭富貴,你放開我!」小阿靈掙扎著伸出小手轉眼哀怨的看向花想容:「娘……阿娘……」
「姑娘,暗影大人讓奴婢們送您去乾天宮的偏殿,若是這會兒您還沒到,可能會牽連奴婢們受罰,請姑娘……快過去吧。」宮女甲和宮女乙一臉肅然的看著花想容。
花想容腳下一頓,歎了口氣,看向一臉嚎哭的小阿靈被帶走,但是知道她不會受啥傷害,只是她擔心小阿靈會著急會哭壞小身子,猶豫了一下,忽然對著小阿靈露出寬心的一笑:「阿靈乖,娘一會兒去見你乾爹爹,然後就去找你好不好?」
遠遠的,阿靈已經被帶走了,但是隱約的聽到了花想容的話,便抽噎了兩下,點了點頭,然後一臉哀怨的看著抱著自己走的老太監,近距離的看了看富貴的臉,小小的心靈裡頓時開始認真的研究了起來,為啥富貴沒有鬍子……
於是,哭泣終於停止了……
兩個宮女不知道花想容究竟是誰,也不知道這個狼狽的像是個乞丐的女人與皇上和靈心公主有什麼關係,這兩個宮女是幾個月前新進宮的,哪裡知道無憂皇后的模樣,就連無憂皇后的畫像她們也沒見到過。
於是,她們帶著花想容去了乾天宮,進了乾天宮的議事偏殿,讓她在這裡等著,然後又交代了幾句不許隨便亂碰,等等等等的話後,便離開了。
花想容獨自站在乾天宮的偏殿裡,隱約的感覺得到宮外那些人眼中的疑問。
她轉身尋找著鏡子,當終於找到一面銅鏡,在鏡子裡看到臉上贓污不堪的像只小花貓的自己時,不由得歎息,抬起手抹了抹臉上的污垢,又垂下眼看了看身上破爛贓污的衣服。
不知道蕭越寒什麼時候會過來,但是偏殿中隱約漂浮著的龍延香卻是讓她萬分的懷念,轉身落坐於軟榻之上,苦苦的等候了一個多時辰,直到晚霞滿天的黃昏之時,花容終於有些支撐不住了。
身下是又厚又軟的軟榻,四周在暗處的火爐將這偏殿中烘的暖暖的,空氣中隱約的龍延香讓人寧神靜氣,已經半個多月沒好好睡過一覺的花想容頓時有些支撐不住,斜靠在軟榻上,看著眼前端茶送水收拾宮殿的宮女在偏殿中來來回回的走著,肚子裡隱約開始傳來咕咕的叫聲,眼皮開始漸漸的變的沉重,終於,她還是蜷起雙腿,纖瘦的身子整個彷彿是沒有安全感一樣的蜷縮起來,軟軟的靠在榻上,合上雙眼,沉沉的睡去……
蕭越寒走進乾天宮偏殿的時候,便是看到那個女人在軟榻上睡得香甜。
半邊小臉都被髒污不堪凌亂又糾結的頭髮蓋住,只露出另一半同樣髒的要命的臉,滿身的衣服破的破,髒的髒,看起來果然與宮外的乞丐和災民沒什麼不同。
看著她彷彿是沒有安全感一般的蜷縮起整個身子,蕭越寒隱隱蹙起眉。
緩步走過去,蕭越寒微微俯下身,看著那個睡的香甜的女人,長長的睫毛下的陰影映在髒髒的小臉上,巴掌大的臉上帶著飽經風霜的憔悴。小巧而挺俏的小鼻子倒是依然章顯著她的固執與倔強。
「既然被他帶去了南譽國,又回來做些什麼?」淡淡的,似是歎息一般,蕭越寒沉聲自己言語,然後後退了兩步,靜靜的看著那個蜷縮在軟榻上的女子。
燦若星辰般深邃的眼眸微瞇,半瞇起的眼中透出一絲涼薄的笑,他微微轉過眼,忽然伸手抬起她的胳膊,當撫摸到她掌心一層薄繭時,頓時想起前陣子在漁村的生活。
彷彿是感覺到有誰在碰自己的手,花想容陡然睜開眼,卻是滿眼的迷惘,有些搞不清楚自己身在哪裡。
蕭越寒頓時鬆開手,向後退了一步,臉上一瞬間的柔情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片沉冷的看著那個微微轉醒的女人。
「唔……」花想容微微皺了皺眉,這一覺睡的極香,雖然睡的時間不長,但卻也讓她舒服至極,一醒了過來就連忙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然後轉過臉。
乍一看到站在一旁淡淡的看著自己的蕭越寒時,她驚詫的瞪大了雙眼,本來就沒有在軟榻上坐得極穩的自己瞬間從榻上滾了下去,狼狽的跌坐在地上。
「呃……你什麼時候過來的?」花想容顧不得自己的狼狽,連忙站起身,拍了拍手,抬起眼滿眼驚愕的看著面無表情的蕭越寒,卻也忘記了做為一個妃子或者平民該有的禮儀。
「朕回自己的寢宮,還需要向你通報麼?」蕭越寒瞇起眼,聲音略帶著一絲平板。
花想容一愣:「啊……不是,我的意是,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我就在這榻上睡著了,不好思哈……」說著,她稍微有些慌亂的連忙轉身將軟榻重新鋪好,手上隱約得有著顫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終於還是決定要面對自己的過錯,卻也站在他的面前讓他清清楚楚的重新看到自己,這樣的感受讓自己有些心慌還是因為什麼,那一瞬間,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不像自己。
忽然,手腕上一痛,花想容猛然轉眼看突然握住自己的手腕的蕭越寒,身子微微顫了一下,她尷尬的一笑:「那個……我……」
「為什麼回來?」蕭越寒擒住她的手腕,不讓她再繼續鋪軟榻,冰冷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淡淡的疏離。
花想容知道,即便是自己曾經救了他,即便他擔心她的安危,但卻絕對不會再相信她任何。
「我說的話,你還會信嗎?」花想容抬起臉,髒髒的小臉全然落進蕭越寒的眸中:「如果我說,我擔心你的傷勢,想道你的眼睛好沒好,想回來看看你,你信嗎?」
蕭越寒表情未變,只只微微蹙緊了眉頭。
「而且,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回來了嗎?白天時在宮外,那一切就是你讓暗影故意那麼做的不是嗎?或者是……從我踏入東尋國的境內後,你就已經知道如此狼狽得我一種乞討的路了皇都,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你又必問我?因為你根本不相信我的話了!我也自知沒資格讓你去相信……」
「朕,什麼都不知道。」蕭越寒忽然鬆開手,轉身向一旁走了幾步,背對著她,黑色的盤旋著九條金龍的衣服幾乎將他所有的感情掩蓋。
花想容抿嘴。
「墨離將你帶走,朕以為你便不會再踏入東尋國一步。」蕭越寒瞇起眼,聲音有些沉冷,有些暗啞。
「沒錯,我也以為自己會這樣……」花想容向他身邊走去幾步,停在他的身後站定,目光深深的看著他高大寬闊的背:「可是我把自己都欺騙過去了,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蕭越寒一頓,猛然轉過身,擰眉看向花想容。
「我連自己的心都能一次一次的欺騙,可是我明明可以安然的呆在墨離的身邊,或許所有人,也包括我自己也以為我終於抓住自己想要的了。可是……可是當我真正清醒過來的時候,其實一切都晚了……」
蕭越寒淡漠的看著她,不語。
「你別誤會……」花想容擰了擰眉,終究還是說不出來心裡話。終於還是說不出來一句我真正愛的是你,終究還是無法放下那該死的面子。
「我只是……只是回來看看你的傷而己,現在你的傷也沒事了,你的眼睛也看得見了,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