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13章 文 / 納蘭靜語
第213章
「無憂?」蕭越寒抬手一把擒住她的下巴讓她轉回頭來,卻看到她轉回臉看向自己時,笑得有些發狂的眼:「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第一次,蕭越寒有些看不懂她,第一次,蕭越寒在面對她時無法理解她在想什麼,第一次,蕭越寒看著她這樣也有些控制不住的驚心。
「哈哈……」眼淚在順著眼角流了出來,笑聲不斷,直到花想容笑得笑著忽然感覺五臟六腑又是一陣攪亂的疼痛,忽然擰起眉,一口血控制不住的吐了出來,漸到了胸前的衣服上,隨即整個人又開始急切的劇烈喘.息,手腳開始控制不住的抽搐。
「無憂!」蕭越寒一驚,忙翻坐起身,一把將她從草地上扶坐起來,擁進懷裡,忽然之間只感覺她好像是離自己真的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花想容顫抖的抬起手擦了一下嘴角,看到手上粘滿了血,忽然咯咯的又是一笑,卻是笑著又吐了口血,無力的任由蕭越寒抱著她:「呵呵……」
蕭越寒眉心緊皺,伸手在她身上點了幾處止血的大穴,卻見她整張臉上開始變的越來越透明,點穴似乎是已經止不血她這樣大量的吐血咳血了,而且她體內似乎是已經有人灌輸過內息但卻依然無法繼續維持,直到看到她鼻端下也隨之一起流出刺目的腥紅時,蕭越寒頓時一把橫抱起花想容輕飄飄的身子轉身上馬,將她緊緊摟在身前快步向南塞城中行去。
城中戰火未斷,他的不過是剛剛聽暗影說了南譽軍營裡的情況才趁著一點時間出來尋找花想容,哪知道出了這樣的亂子。
花想容的身體越來越冰涼,蕭越寒一邊策馬快速往回走,一邊不由得將手放在她的背上送著徒勞的真氣。
「咳……」她感覺自己根本就是活不長了,別說是還有三十幾天,她感覺自己像是馬上就要死了似的,原來當寒毒徹底爆發就是這樣……
是不是她每天都吐幾次血,最後血盡人亡?
聽說,這樣的死法算是最漂亮的了,至少只是瘦一點,可是至少不會難看呀……
可是這樣的死法也真的好冷,本來就是寒毒,體內若是血越來越少那會更冷呢……
這麼久,她都不知道正常的人的體溫應該是什麼樣的溫度了呢……似乎,從兩年前開始,她的體溫就再也回不去原來的樣子了……越來越冷,冷的徹骨……
「無憂!」一路上,蕭越寒一邊往她體內送續命的真氣得以讓她清醒著靠在他懷裡,同時一路上一直在輕輕叫著她的名子。
難得啊……
難得他肯這麼緊張自己,難得不再隱藏了呢……
花想容淚眼模糊的靠在蕭越寒的懷裡,貪戀的呼吸著他懷中熟悉的龍延香的味道。
蕭越寒,我愛你,好愛好愛的那種愛呢……
她癟著嘴,在心裡大聲的喊著,卻是咬了咬唇,放任自己咧開嘴傻笑著,忽然緩緩的抬起雙臂,將全身僅剩的一點點力量都放在胳膊上,用力的圈住他的脖頸,癡癡的對她傻笑。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種癡是太多的不捨,這種傻笑是她在他面前最後的一份依戀……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還有多久可活……最長三十天,最短,可能就是現在就可以斷氣……
可是,蕭越寒,我不能對你這麼殘忍……不能第二次這樣死在你的懷裡是不是?
癡癡的眼神和著傻傻的依賴的笑,花想容嘿嘿的笑出聲來,在蕭越寒的眼裡,卻是感覺她有太多的不對勁,直到回到南霧城軍營,暗影迎了上來說今天南譽國犧牲多少多少人,東尋國多少多少人陣亡,南譽撤退,暫時休戰等等卻全都入不了兩人的耳……之後,暗影跟著已經抱著花想容下了馬的蕭越寒跑回軍帳裡,乍一看到她癡癡傻傻的緊緊摟著蕭越寒的脖頸不鬆手,前襟上全是血,臉色幾乎到了透明,暗淡無光的雙眼幾乎到了一種癡狂的模樣時,終於輕聲問了句:「皇上,她這是怎麼了?」
蕭越寒未停下腳步,直接走入軍帳裡,這城的水已經退了下去,戰船全都撤走,軍帳裡燈火通明,抱著花想容走進去,沒有回答暗影什麼,卻是叫他去傳陳太醫過來。
「來,先別動,衣服上都是血,我幫你換下去。」蕭越寒盡量放輕了聲音,趁著暗影出去手,手下輕輕的解開花想容胸前的衣服。
花想容卻忽然抬手一把推開他的手,轉身就要縮進角落裡。
既然是裝傻,那就傻到底吧……
花想容閉上眼,咧開嘴嘿嘿傻笑著,無力的向角落裡縮去。
蕭越寒卻是一把將她拽了回去,禁錮在懷裡審視著她的表情:「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無憂?別以為這樣就可以躲避過去!我知道你沒瘋!給我說話!」
花想容連忙用力搖著頭,轉身還要跑,奈何她本來就沒力氣,最後還是敵不過蕭越寒的力道,最後只好洩氣的乾脆閉上眼,閉口不說話。模樣看起來越發的像是個孩童在賭氣……
而最後陳太醫回來診斷的結果卻是,也許是毒氣攻心,身體太虛,導致毒氣躥入腦中而……瘋了……
而得到這一答案時,蕭越寒卻是冷瞇起眼,看著靜靜的躺在軟榻上,睜著一雙眼嘿嘿傻笑的女人。
太醫叫人備水,蕭越寒順便叫人給花想容沐浴淨身,在他們幾個大男人出去後,聽到裡邊花想容不要洗澡的掙扎的尖叫聲和幾個特地叫來的服侍她的丫頭的吃痛的聲音……
「你確定她是瘋了?」蕭越寒忽然停下腳步冷聲低問,聲音裡明顯帶著絕對的不相信與的質問。
陳太醫頓時跪了下去:「皇上,其實臣在診脈時只診出無憂姑娘是寒毒近來頻繁發作,導致心律失常,身體嬌弱再也經受不起任何奔波傷害,特別是不能受刺激和大幅度運動,否則很可能會咳血直到血盡人亡。只是她的頭部並未被毒侵到,可是她現在的狀態卻與失心瘋極像……老臣斗膽,或許無憂姑娘並非寒氣入腦,也許是心病。」
「心病?」蕭越寒瞇起眼:「何為心病?」
「心病還需心藥醫,剛才老臣見無憂姑娘一時依賴皇上,又一時避您唯恐不及……臣看,無憂姑娘可能是心裡有事……若真是瘋了,她剛剛斷不可能會那麼安靜的躺在那裡任老臣診脈。想必皇上您更清楚,一個人瘋還是沒瘋,在眼神裡就看得出來……」
蕭越寒忽然閉上眼,擺了擺手示意太醫去煎藥,抬起手揉了揉疼痛難耐的眉心,隨即轉眼看向那間軍帳。
「皇上,南譽陛下墨離親自駕馬在南霧城門外,說是要見您。」暗影從旁邊走了過來,一邊不知道花想容究竟是怎麼回事,一邊又不得不在蕭越寒心情很差的時候還要來通報。
「墨離?」蕭越寒正看向軍帳的目光瞬間收了回來,冷瞇起眼看向暗影。
東尋國南霧城軍營大帳裡,蕭越寒坐到議事帳中的早已備好的紫檀木椅上,淡漠的看著帳簾揭起,一身白衣的墨離獨自走了進來。
自從公孫長卿那一次「死」後,這是他與他為數不多的幾次正面相對。
上一次,是前兩天在南譽軍營裡,墨離站在花想容的身邊,蕭越寒並未太在意墨離,而這一次,卻是兩人獨自相對。
喏大的軍帳裡,只有他們兩人,蕭越寒漠然的看著緩步走進來的墨離,他一身儒雅白衣,卸下了帝王的姿態,雖然與過去的公孫長卿是一個人,可是那眼神卻早已不再是那麼簡單的公孫長卿。
「難得南譽陛下親自深夜來訪,不知所為何事?」蕭越寒獨自冷冷一笑。
墨離眉目清冷,前幾日,本是他南譽國該享有勝利戰果,而如今,時機已變,勝負轉換,卻沒想到控制了他南譽國大軍按兵不動的,卻竟然只是一個區區女人。
可是那個女人,卻在這兩個帝王之間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容不得忽視。
「明日,南譽會退兵撤離東尋國境內。」墨離開口,淡淡的說道:「不過南塞城已歸我南譽國所有,若是東尋陛下想要收回,那還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這能耐。」
「南譽陛下究竟是在對蕭某下請和書,還是在下戰書?」蕭越寒忽然站起身,星目迸出寒光:「南塞城乃我東尋南部邊境繁華之地,雖經受水災百姓流離失所,但也乃我東尋國要城,豈會如此兒戲的便拱手相讓?」
「東尋陛下的意思是,還要繼續打下去?」墨離冷笑。
「此戰皆由南譽陛下而起,你覺得,蕭某與東尋國的千萬士兵千萬百姓,可會就此罷休?失去一城,便等於失去我東尋國向來不垮的尊嚴,南譽陛下覺得,蕭某可會就此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