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零七章 文 / 婉轉的藍
第一百零七章
清夏非常尷尬,連忙回了他一個淺淺的微笑這才坐下,說實話,這樣高雅的環境她一點都不習慣,總是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本就是生活在小世界裡的人,突然之間被人眾星捧月般對待,真的很彆扭。
環顧了一下四周她納悶地問他,
「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呢?」
雖說現在是冬季,屬於旅遊淡季,但也不可能一個人都沒有啊。
他只是淡淡掃了她一眼,似她問了一個極其愚蠢的問題,她頓時想到了什麼,睜大了眼驚呼,
「不會是你包下整個酒店了吧?」
「是又怎樣?」
他不置可否,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幽幽開口。
清夏皺眉瞪向他,所謂的旅行就是一起出來放鬆一下心情,現在這樣連個人都沒有跟在國內有什麼區別,她終究,還是不能存活於世人面前,不能存活於陽光底下吧。
這樣想著,小臉不由得黯淡下來,在暈黃的燈光下分外讓人憐惜。
「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他瞥了她一眼,似有些牽強地擠出了這麼幾個字。
「哦!」
她還是有些悶悶不樂,低頭胡亂扒著飯。
話說這牛排怎麼這麼難切!她輕咬紅唇,心中憤憤抱怨著,連牛排都跟她過不去!就在她埋首跟那牛排鬥爭著的時候,一隻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伸到了她面前,她愣愣抬頭,就對上他那雙深邃如海的黑眸。
明知道他是錯的人,心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沉淪,她聽得到自己如雷般鼓動的心跳聲。耳邊是優雅的小提琴聲,帶點希臘色彩的音樂,叫人忍不住想要婆娑起舞。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緩緩將小手放入了那大掌中,然後藉著他強大的手勁翩然起身,隨他一起在優美音樂聲中緩緩起舞。
寂靜而奢華的酒店,就只剩下了綿長如絲的小提琴音,耀眼炫目的燈光下,清夏緊緊攀著他寬厚的肩膀,她有些緊張,根本不敢抬眼看他的臉。
湖水藍的裙擺,隨著她的每一次旋轉而滑出優美的弧度,她的心也隨著每一次與他的緊密貼近而顫抖不已。
是誰說過,誰先愛了,誰就輸了,御修離,我輸了!
第二天一早,清夏很早就被御修離叫起,她還困得要死眼睛根本都睜不開,昨晚那該死的晚飯之後就被他拖回房間,壓搾了一夜,該死的男人怎麼體力那麼好。
憤憤揮開他游離在身上的大手,她轉了個身趴在柔軟的大床上繼續睡,他卻不依不饒,整個身子都覆了上來,熟稔地挑/逗著她敏感的身體。
「御修離,你到底要幹嘛?」
她終於忍無可忍,迷濛著睡眼起身大聲吼道,她真是要哭了,她可不想她清早的再來一場劇烈運動,她更不想自己的旅行全部用來滾床單。
「帶你去看愛琴海!」
他懶懶從她身上起身,站在床畔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衣服淡淡說道。
愛琴海?
她的睡意頓時去了一半,抱著被子坐在那裡,小臉上全是茫然。
傳說中最美的地方——愛琴海嗎?只是,為什麼是這裡?所有人一想到這裡,都會想到浪漫動人的愛情,而他們之間,怎麼算愛?
心情有些沉重的起身去洗漱,早餐後她依舊精神不濟,不知道是因為沒睡好的原因還是因為糾結在心底的那份痛。
她裹著白色的羽絨服,帶著白色的毛線帽子,穿著厚厚的雪地靴,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只露出一張清麗的小臉,還有那雙澄澈的眸子,如夜空中閃爍的星辰般明亮逼人。
現在是冬季,街上的行人和遊客都很少,只有幾個人稀稀落落地穿梭著。他穿著黑色的呢子大衣,欣長偉岸的身軀包裹在昂貴的衣料下,褪去了平日裡的西裝革履,休閒裝扮下的他依舊卓然超群。
他大步在前面走著,而她則雙手插進羽絨服口袋跟在他身後,慢吞吞的走著,遠遠看去,湛藍湛藍的天空下,一黑一白兩個身影,似是根本沒有交集的兩個陌生人。
清夏抬眼望去,不由得被眼前的美景所震撼,這是來到這裡一天兩夜之後,她第一次認真欣賞起這裡的景色。白色的房屋層層相連,高低錯落,小巧美麗,藍白相織的色彩讓人心底的陰鬱一掃而盡。
心底除了震撼還是震撼,她睜大了眼睛一寸寸掠過那迷人的窄巷、風情萬種的小白屋、或紅或綠或藍的門窗、小小的白色的園丁教堂……怕錯過任何一絲的美景。
直到一陣尖銳刺耳的剎車聲響起,她才從美輪美奐的美景中回神,下一秒她就被大力拽進一個熟悉寬厚的懷抱,原來她因為太過於沉迷於眼前的美景,根本就忘記了還要遵守交通規則。
她驚魂未定地窩在那劇烈起伏的胸膛懷裡,清楚地聽的到他急速狂跳的心跳聲。
「你眼睛長頭頂了嗎?連信號燈都看不見?」
御修離寒著一張臉朝她咆哮,然後一把抓出她藏進衣袖裡的小手,緊緊握在手中大步向前走去。
剛剛他一回頭,就見她怔怔站在馬路中央,遠處是疾馳而來的車子,而她卻毫無察覺,依舊往前走著。雖然這裡的車速比較慢,但若是撞上她,她那副弱不禁風的身子,估計也夠她受的。
他還來不及細想心底那驟然湧上的恐懼是為了什麼,只是本能地跟隨著自己的心就朝她奔了過去,然後用盡全力將她扯離了那是非之地。
清夏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地緊緊跟在他身後,如犯了錯誤的學生,她用力低著頭,正好看到他與她交握著的雙手,與她的白皙比起來,他的大手似乎有些黝黑,但卻寬厚溫暖。
或許是察覺到了她跟在他身後一路小跑氣喘吁吁,他漸漸放慢了腳步配合著她的,於是事情漸漸就發展成了這樣:蔚藍澄澈的天空下,身材高大的偉岸男人牽著小巧的女人,沿著靜謐的街道漫步。
眼眶忽然有些濕潤,這是第一次,他在藍天白雲下牽起她的手。她記得之前在公館養傷的時候,他也曾牽過她,只是這樣正大光明的卻是第一次。
在國內,他是她心底最隱秘晦澀的地方,永遠都不可能對別人提起,永遠只能遮遮掩掩。而她估計應該只是他心底或有或無的一部分吧,不屑跟別人提起,更不屑將她帶到眾人面前。
有人說,沒有溫暖記憶的冬天是寒冷的,她想,這個冬天,她不再寒冷。